希臘神話談西方民族個性解放精神

希臘神話談西方民族個性解放精神[內容摘要]：神話是原始思維的產物，是原始人自然觀和社會觀的曲折反映。神話是培育民族精神的基因。作為西方文化與文明寶庫的古希臘神話，是西方民族向世界發(fā)出的第一聲燎亮的吶喊，這種吼叫激揚著他們追求個性解放。這是一種精神的探索。我們翻動希臘神話的書古希臘人崇尚本性自由發(fā)展，不讓任何道德、頁，便可清晰地聆聽到西方人塑造他們追求個性解放的民族精神的歷史足音。義務、權威等約束自己，他們的精神是輕松的，個性是自由的，誰要想在奧林匹斯山“尋找道德的高尚、圣潔、無肉體的空靈、悲天憫人的目光，他就必然悵然失望，立刻掉頭而去，這里沒有任何東西使人想起苦行、修身和義務?！盵1]他們總是任由自已的思想在廣闊的田野上馳騁，去求知，去創(chuàng)造，對個性解放的追求形成了希臘民族精神的一個重要內容。[關鍵詞]：希臘神話民族個性希臘人都以人類自身為出發(fā)點和參照物，用人的形體、情感、行為、理想去認識理解和規(guī)范把握身外的自然和自然力，并賦予它們以人格化的特征。以人為尺度去造神，這可是希臘神話與眾不同的一個大膽的構想，用人去駕御神和自然，人與神都具有一定的價值地位，(在道德上神往往還不如人)人性得以自由的發(fā)展，顯示其青春的浪漫和美麗。對力量、美、知識的追求，對人性、對人的價值、地位、情感的肯定，貫穿著整個希臘神話，是希臘神話具有內在一致性的哲理。一、表現(xiàn)自我希臘神話洋溢著古希臘人飽滿的自豪感，充滿著對人類智、美與力的禮贊，在他們眼中，人是自然界最有靈性的動物，是偉大而俊美的種族。獨眼巨怪的殘忍，女巫喀爾刻的狡猾，海神波塞冬報復的可怕都沒有擊倒人間智者俄底修斯，他運用自己的智慧，不僅躲開了他們的襲擊，而且?guī)е笈斘锘氐搅斯枢l(xiāng)。俄底修斯的睿智連智慧女神雅典娜也為之嘆服。在對俄底修斯等人的贊美中，寄寓了古希臘人對人類智慧的昂揚的信念。赫刺克勒斯是希臘神話中力量的象征，他在搖籃中就扼死了赫拉派來的巨蟒，之后建立的十二件大功更是表現(xiàn)了非凡的氣概.提坦神阿特拉斯能背負蒼天，人的后代赫刺克勒斯同樣能做到。神話中普羅密修斯造人是以神為模特的，而“古代著名的人物乃是制造神的原料.”[2]故而，神也就是理想化的人。古希臘人喜愛競技，希臘神話描寫了各種各樣的競技會，在古希臘，體育鍛煉被定為制度，沒有一個城邦沒有練身場。公元776年奧林匹亞舉行的競技會成為希臘紀年開始的年份.這是因為競技為他們提供了一個展示人體美和“力”的美的最好舞臺。美的人體不僅可以悅人，也可以悅神，所以在競技或重大的慶典活動中，他們總是充分展現(xiàn)自己的力與美。第十四屆奧林匹克大會上，運動員完全裸體出場。古希臘英雄們愛穿緊身服，除了行動方便外，更在于展示強健的身體，這既反映了當時的時尚，也可看作是“表現(xiàn)自我”的民族意識的萌芽。后來風行歐洲的男子緊身馬褲、女子的露肩低胸禮服，以至于現(xiàn)在的比基尼，及天體浴場、天體城市，是希臘神話中所展示的民族意識在不同時代的外化。這些著裝和行為所顯示的灑脫個性和中國古代的長袖寬服所反映的矜持性格，反映了兩種迥然相異的民族心態(tài)。形于外，情于內，外求其美，內求其真。二者在西方人的思想與行為中都表現(xiàn)為直露?；厮莸焦畔ＥD，人們不僅樂于表現(xiàn)自己的形體美，同樣樂于表現(xiàn)自我性情的真?？鞓?、優(yōu)傷、嫉妒、仇恨都是實實在在的，他們不慣于遮掩，這在希臘神話中作了鮮明的表現(xiàn).赫拉絲毫不隱瞞自己對情敵的嫉妒和惱恨，把卡利斯式變形為熊，派巨蟒扼殺阿爾克墨涅所生的搖籃中的赫刺克勒斯，讓牛蠅叮得伊娥四處奔逃。西方人慣于直露地表達自己的感情，這種直露長期積淀，表現(xiàn)在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西方人送別時旁若無人地熱烈擁抱、親吻、纏綿熱切的話語，和中國人的默然凝望、日本的深深一躬表現(xiàn)著迥然不同的民族性格。這種表現(xiàn)自我的意識凝聚成西方的藝術精神，使詩歌、繪畫、音樂等藝術門類創(chuàng)造出偉大的作品。西班牙畫家畢加索“由于自我表現(xiàn)的強烈沖動”，不斷尋求新的表現(xiàn)手法，“跳躍式的變換形式”，“就這樣，立體主義出現(xiàn)了”，[3]德國作家歌德用文字表現(xiàn)自己一生的信念、仿徨和迫求，于是詩劇《浮士德》問世了。崇尚對自我的展示最終產生了一代代藝術大師和一批批藝術瑰寶。二、蔑視權威權威是使人信服的力量和威望，是某種范圍內最有地位的人物或事物。權威是大多數(shù)人公認并樂意遵從的，而在古希臘人的意識中，權威幾乎是不存在的.他們用自己的頭腦和雙手去求知、去創(chuàng)造，他們充分相信自己，“我”才是最高的權威。在希臘神話中對象征權威的諸神的描寫，明顯表現(xiàn)出嘲諷和不恭敬的態(tài)度.中國的神大都有著莊嚴的相貌，正襟危坐，不怒而威，悲喜不形于色，淫欲不存于胸。而占據(jù)古希臘神話中的那些希臘神，卻沒有哪一位具有視萬民為子臣的慈祥而威嚴的長者風范。天神烏拉諾斯因怕兒子奪走自己萬神之尊的王位，生下一個孩子便吃掉一個;海神波塞頓對特洛亞人的失敗耿耿于懷，就利用職權掀起滔天巨浪打碎希臘人的船只，阻擋他們回鄉(xiāng)，宙斯更不必說，任意糟踏人間女子，對同根所生的提坦巨人神動用霹靂殘酷鎮(zhèn)壓.如此描寫權威的象征者，神話編造者心中對其的藐視與不敬已表露得明白無疑。對權威的蔑視還表現(xiàn)在英雄們行為上的反叛與抗爭。在古希臘，權威已被輕視到如此地步，當“哲學的日歷中最高尚的圣者和殉道者”[4]普羅密修斯被鎖在高加索山上受刑時，許多神抵敢于違背宙斯的意愿向普羅密修斯表示同情，宙斯的兒子——英雄赫刺克勒斯竟然讓同情心戰(zhàn)勝了對于權威的畏怯，解放了普羅密修斯。宙斯的權威只不過是留在普羅密修斯身上的一只鐵環(huán)和高加索山上的一塊石片，這使他象征性地保持著眾神之王的威勢。蔑視權威是源于對自己力量的堅定信心，富于獨創(chuàng)性的表現(xiàn).雅典娜是主管技藝的女神，而少女阿拉喀涅對自己的針織和刺繡技術是如此自信，她沒有向雅典娜屈膝奉迎，而是大膽地向女神挑戰(zhàn)，并且在比賽中專門描繪神抵的缺點，表現(xiàn)了精湛的技藝和敢于反抗權威的大無畏精神。正因為古希臘人不讓任何權威站在自己前進的道路上，永遠不熄滅心底創(chuàng)造的熱情，才使他們的文化和民族精神具有博大、恢宏的氣魄。蔑視權威，可以最大限度地發(fā)揮人的創(chuàng)造性，常出現(xiàn)柳暗花明的突破。但也不易形成統(tǒng)一完善的、有完整體系和理論基礎的學派，柏拉圖的唯心主義哲學沒有被進一步深入闡發(fā)，學生亞里士多德卻形成了自己的唯物主義思想。20世紀瑞士的榮格也是如此，學生常常推陳出新，在老師的傳授之外獨樹一幟，另立門派。而在中國，個人意志常淹沒在集體意志之中，久而久之導致了個人意識的薄弱和對于權威的敬畏。因而，先秦儒、法、墨、道各家均從者甚眾，形成了論證完備的理論體系，儒學在秦漢以后更是一家獨尊，成為國人學習和奉行的經典。后世發(fā)展、研究雖不斷深入，但孔孟“圣人”的地位卻沒有哪一位后生子孫敢不頂禮膜拜。但是，由于缺乏對權威的認同，也使西方民族失去了凝聚的核心，沒有核心，“向心力”當然無從談起.因此，希臘民族在各外來民族的沖擊下分離、聚合，不可能象中國那樣形成長時間中央集權的大帝國。對權威的蔑視，使得西方民族不懈地求知，在藝術上也常取得創(chuàng)造性的發(fā)展，從《荷馬史詩》的離奇幻想，到表現(xiàn)主義、魔幻現(xiàn)實主義文學流派的產生，貫穿其中的就突出有這種一脈相承的民族精神。它使西方民族的頭腦更加活躍、更少羈絆，在藝術上更易產生創(chuàng)造性的突破。被稱為“現(xiàn)代繪畫之父”的塞尚，“不是機械地臨摹客觀環(huán)境，而是把對客觀世界的感受經過深思熟慮以后，有條不紊地創(chuàng)作出來?！盵5]他使靜物上升到具有生命的境界。獨創(chuàng)性使他的作品具有了靈魂。偉大音樂作品的產生同樣是這種創(chuàng)造性藝術與求知兩致的結晶，他們力圖表現(xiàn)藝術家的靈魂和創(chuàng)造音樂的獨立生命，而不是簡單復制自然與人生。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包含著藝術家對人生深切的感觸，因而才有了動人心魄的力量;約翰·施特勞斯的《維也納森林》、《藍色多瑙河》是大自然在他心靈中的回響，那歡快飛揚的弦律是心中流淌的激情.蔑視權威給了西方人到美洲開拓的勇氣，也為西方藝苑帶來了異香撲鼻的奇葩。三、重力輕德在希臘民族精神中，力量是一切發(fā)展的基礎，是最受推崇的，是第一位的，而對于發(fā)展中行為的倫理判斷則比較淡摸.“力”是無堅不摧的力量，它的價值評價就在其本身，而不在于它的所為，因而不可用我們的道義價值分析評說。“力”是求知、創(chuàng)造的條件，它突出表現(xiàn)為勇猛、剛毅等品質。在古希臘人看來，開拓、求知是目的，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力”是必需的，對這種品質的追求已超出了正義的規(guī)范。所以，盡管伊阿宋取金羊毛行為的本身就是掠奪性的，古希臘人仍然讓自己最著名的英雄都來參加這次冒險，行動本身的掠奪性、非正義性已被淡化了，淹沒在敢于乘第一艘海船出海的勇氣和在海外行為的勇敢之中了。這種社會判斷反映在人的價值取向上，就是積極進取，發(fā)展自己的品質大大超出對于人的道德要求，即不以道德約束人的進取心。如果說取金羊毛是為了奪回自己的王位，其中還有一絲正義的因素，那么酒神狄奧尼索斯的報復可謂不近人情。他竟然讓別人捧走兒子的頭顱，姐妹撕扯著兄弟的身體，以此報復他對自己的不敬。這種作法殘忍之極，令人發(fā)指，他的確不能算一位道德君子。值得注意的是，神話對他為擴大自己的影響所作的這些不義之舉并未表明否定的態(tài)度，更沒有譴責。可見，古希臘人對以善與惡，正義與邪惡為主要內容的倫理道德已輕視到何種地步，它絲毫不能成為發(fā)展的阻礙。西方人有種觀點，認為“惡”是推動社會進步的杠桿，為了推動社會的前進，他們不反對把“惡”做為一種手段，來培養(yǎng)“惡中之花”。又如神話忠實的反映了民族遷徒、民族戰(zhàn)爭等重大歷史事件，生動地記述了人民戰(zhàn)勝各種邪惡勢力的正義行為，熱情歌頌了崇尚武功、建樹功勛、除暴安良、具有奇才異能的民族英雄。正是這種源于古希臘的價值觀、道德觀，在現(xiàn)代西方促使經濟飛速發(fā)展，同時也造成了犯罪率的上升和人情的淡泊，人際關系的冷漠，形成了物質世界對人性異化的局面。西方沒有形成中國式的溫情的倫理社會，此可謂重要原因之一中國社會向來有“重德輕才”的傳統(tǒng)，這里的“才”和前面提到的“力”有共同之處，也是發(fā)展中必須具備的才能，即古人所說的文韜武略，但“才”更重智慧。孔夫子說“吾日三省吾身”，修身被看作一切行為抱負的根本.由于長期對“德”的要求超出對“才”的重視，因而中國民族精神更看重個人的道德品質，迫求人際關系的完善，對事物的衡量標準，首先是要“盡善?！?，然后才考慮“盡美”，因此中華民族更重家庭和社會的溫情，形成了重倫理的情感社會，這是“重力”與“重德”兩種民族精神外化的結果?！傲Α边€是一種生存的爭斗，古希臘人所處的地理環(huán)境使他們不能囿于祖地，要發(fā)展必須走出去，故而“力”是他們生存和發(fā)展的基礎。在希臘社會要生存就要競爭，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希臘神話淡化了戰(zhàn)爭性質的正義與非正義，注重的是雙方英雄的勇猛、剛毅與智慧。演化到現(xiàn)在，這種精神使西方人更重平等的競爭，而且在競爭中顯得十分瀟灑，以公平為原則，孰勝孰負全在于雙方“力”的強弱。勝的光彩，拾的輕松，不背“面子”的包袱。四、尚性意識在希臘神話中，愛情女神阿佛洛狄式的疆域是十分遼闊的，神和人都抵擋不了她的愛情之箭。居住在黑暗地府的冥王哈得斯都被她銳利的箭所傷，在愛的驅使下劫走了豐收女神的女兒晉羅塞爾平娜。讓愛情女神擁有如此之大的權力，那么，產生這個神話的民族，把兩性之愛置于至高無尚的地位就不難理解了。希臘神抵的私生活是放蕩不羈的。宙斯染指的女性遍及天上人間，日神、月神、青春女神、戰(zhàn)神、神使赫爾墨斯等神抵及許多人間英雄都是他羅曼諦史的產物，希臘人如此編造神話，旨在編制全希臘的一統(tǒng)神系。以宙斯為中心，表明神話編制時早已過了母系氏族時期。后奧林匹斯神系就是一個父權制的大家庭。男權制已表現(xiàn)在各個方面，希臘神話中性的泛濫帶有明顯的男權社會的痕跡.性的自由是單方面的，人們譴責海倫的淫亂，卻并未看到她丈夫對女奴留情生下了兒子。在描寫男子到處留情的同時，也開始對女子作貞潔的要求，所以他們沒忘記給不貞的阿伽門農的妻子一個痛苦的結局，也沒忘記在描寫用情不專的海倫的同時，又塑造了一個忠貞的珀涅羅珀與她對照，給女性樹一個貞潔的楷模.愛神與戰(zhàn)神的私情給神抵們作了笑料，其實這是美麗的阿佛洛狄式，對于宙斯把自己作為緞造霹靂的獎賞，嫁給跋腳的赫淮斯托斯的反抗，是男性統(tǒng)治下女性的不屈.開放的海洋文明形成了希臘人開放的性格，開放的性格使他們注重對“力”的探求而輕道德，蔑視權威，追求個性自由發(fā)展。他們毫不掩飾自己個性的修劣，一任它們顯露在作為民族心理歷程的神話當中。個性的開放包括性意識的開放，追求個性自由發(fā)展就導致了性關系的不謹慎。有的學者認為，古希臘神話中的性泛濫是融注進來的其他民族兩性關系變革的不同步、現(xiàn)實中的混亂造成的.不能否認這個因素，也許這就是古希臘人如此編制一統(tǒng)制神系的契機，但其他民族也曾有過多次的民族融合，為什么沒有在神話中表現(xiàn)出性關系的自由?所以，民族精神是深層的原因，是發(fā)揮作用的內在因素，與古希臘人相反，民族意識嚴謹、持重的中華民族對性的問題比較嚴肅，由迫求自我完善而形成的倫理化傾向，使它對自由的性關系持排斥態(tài)度，不可能產生性泛濫的神話。由于民族意識的長期積淀，對性自由的要求成了西方民族個性解放思想的一部分。所以，社會每次掀起追求個性解放的浪潮，性的泛濫就會隨之達到一次高峰，比如文藝復興時對中世紀禁欲主義的矯枉過正;比如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后，由于戰(zhàn)爭對人性的栽害，出現(xiàn)了以迷惘的一代為代表的享樂主義傾向.對性自由的追求，成了西方民族追求個性自由發(fā)展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個性解放思想使西方民族精神具有獨創(chuàng)性和無盡的活力，也導致民族心態(tài)的不確定性和多變性。對個體自由的迫求沖淡了對整體利益的考慮，使民族精神渙散，“個人自由固然可以充分發(fā)揮個人的創(chuàng)造力，給社會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