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教部編（2019）高中語文選擇性必修上冊 專題16：小說閱讀之分析鑒賞小說的語言（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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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注：標注★的題目考查的是“小說閱讀之分析鑒賞小說的語言”這一考點。

一、（2020·湖南天心長郡中學月考）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釣魚的醫(yī)生

汪曾祺

這個醫(yī)生幾乎每天釣魚。

你大概沒有見過這樣釣魚的。

他搬了一把小竹椅，隨身帶著一個白泥小灰爐子，一口小鍋，提盒里蔥姜作料俱全，還有一瓶酒。他的釣竿很短，魚線也不長，而且不用漂子，就這樣把釣線甩在水里，看到線頭動了，提起來就是一條三四寸長的鯽魚。刮刮鱗洗凈了，就手放到鍋里。不大一會，魚就熟了。他就一邊吃魚，一邊喝酒，一邊甩鉤再釣。這種出水就烹制的魚味美無比，叫做“起水鮮”。到聽見女兒在門口喊：“爸——！”知道是有人來看病了，就把火蓋上，把魚竿插在岸邊濕泥里，起身往家里走。不一會，就有一只鋼藍色的蜻蜓落在他的魚竿上了。

這位老兄姓王，字淡人。他是陰歷九月生的，大名里還帶一個菊字。古人的一句“人淡如菊”，造就了一個好名字。

王淡人的家很好認。大門總是開著的，通道里掛了好幾塊大匾。匾上寫的是“功同良相”、“濟世救人”、“仁心仁術”、“術紹岐黃”、“杏林春暖”、“妙手回春”、……醫(yī)生家的匾都是這一套。匾都有年頭了，只有一塊很新，是去年才送的。這塊匾與醫(yī)術關系不大，匾上寫的是“急公好義”，字是顏體。

進了過道，是一個小院子。院里種著雞冠、秋葵、鳳仙一類既不花錢，又不費事的草花。有一架扁豆。還有一畦瓢菜。這地方不吃瓢菜，也沒有人種。這一畦瓢菜是王淡人從外地找了種子，特為種來和扁豆配對的。王淡人的醫(yī)室里掛著一副鄭板橋作的對子：“一庭春雨瓢兒菜，滿架秋風扁豆花?！彼芟矚g這副對子。

他這個醫(yī)生是“男婦內外大小方脈”，什么病都看。外科用的藥，大都是“散”——藥面子?！吧裣呻y識丸散”雖然每一家藥鋪都掛著一塊小匾“修合存心”，但是王淡人還是不相信。外科散藥里有許多貴重藥：麝香、珍珠、冰片……哪家的藥鋪能用足？因此，他自己炮制。他的老婆、兒女，都是他的助手，經(jīng)?？吹剿麄儽е粋€乳缽，握著乳錘，一圈一圈慢慢地磨研。

城里外科醫(yī)生不多，——不知道為什么，大家對外科醫(yī)生都不大看得起，因此，王淡人看外科的時間比較多。一年也看不了幾起癰疽重癥，多半是生瘡長癤子。這些小病癥，是不好意思多收錢的，而且本地規(guī)矩，熟人看病，都得要等“三節(jié)算賬”，——端午、中秋、過年。忘倒不會忘的，多少可就“各憑良心”了。有的送來一些華而不實的禮物：扇子、月餅、蓮蓬、天竺果子、臘梅花。鄉(xiāng)下來人看病，一般倒是當時付酬，但常常不是現(xiàn)鈔，或是二十個雞蛋、或一升芝麻、或半布袋鵪鶉！遇有實在困難，王淡人不但診費免收，連藥錢也白送了。

有人說：王淡人很傻。

去年、今年，他就辦了兩件傻事。

去年鬧大水。連天暴雨，一夜西風，運河決了口，濁黃色的洪水倒灌下來，大街上成了大河。大河里流著箱子、柜子、死牛、死人。大水十多天未退，有很多人困在房頂、樹頂和高崗子上挨餓；還有許多人生??；上吐下瀉，痢疾傷寒。王淡人就用了一根結實的長竹篙拄著，在齊胸的大水里來往奔波，為人治病。在水特深的地方，就橫執(zhí)著這根竹篙，泅水過去。他聽說泰山廟北邊有一個被大水圍著的孤村子，但是那里正是洪水的出口，水流很急，不能容舟，過不去！他和四個水性極好的水手商量，弄了一只船，在他的腰上系了四根鐵鏈，每一根又分在一個水手的腰里，這樣，即使是船翻了，他們之中也可能有一個人把他救起來。船開了，看著的人的眼睛里都蒙了一層眼淚。這真是玩兒命的事！

水退之后，那個村里的人合送了他一塊匾，就是那塊“急公好義”。

另一件傻事是給汪炳治“搭背”。汪炳是和他小時候一塊掏蛐蛐的朋友。這人原先很闊，后來吃喝嫖賭抽大煙，把家業(yè)敗得精光，最后只好在幾家親戚家寄食。就這樣，他還抽鴉片！他一天夜里覺得背上疼痛，渾身發(fā)燒，早上歪歪倒倒地來找王淡人。

王淡人一看，這是個“搭背”。說：“你不用走了！”

王淡人把汪炳留在家里住，管吃、管喝，還管他抽鴉片，——他把王淡人留著配藥的一塊云土抽去了一半。王淡人祖上傳下來的麝香、冰片也為他用去了三分之一。一個多月以后，汪炳的搭背收口生肌，好了。

有人問王淡人：“你干嗎為他治病？”王淡人倒對這話有點不解，說：“我不給他治，他會死的呀。”

王淡人的老婆是很賢惠的，但是她忍不住要問問淡人：“你給汪炳用掉的麝香、冰片，值多少錢？”王淡人笑一笑，說：“沒有多少錢?！疫€有?！?/p>

王淡人就是這樣，給人看病，做傻事，每天釣魚。一庭春雨，滿架秋風。

（有刪改）

1．下列對小說相關內容和藝術特色的分析鑒賞，最恰當?shù)囊豁検牵ǎ?/p>

A．小說第⑶段詳寫王淡人釣魚工具、釣魚方式的獨特之處，主要是為了表現(xiàn)他釣魚技術的高超。

B．小說第⑸段中提到“急公好義”這塊匾的獨特，第12段中交代了這塊匾的來歷，這是一組伏筆和照應，體現(xiàn)了構思的嚴密。

C．小說第⑻段中寫有些找王淡人看病的人不付現(xiàn)錢且送來的東西“華而不實”，暗含對這些人愛占小便宜的人性弱點的諷刺。

D．小說中寫王淡人給汪炳治“搭背”，不但不收錢還供他吃住，是因為汪炳是他兒時的玩伴，這一情節(jié)體現(xiàn)了王淡人念舊情、重情義的品質。

2．汪曾祺的小說中往往會有一些看似與主要內容關系不大的“閑筆”，但這些“閑筆”其實是可以表現(xiàn)人物性格的。請分別結合文中兩處劃線的地方加以分析。

★3．汪曾祺曾談到自己所追求的語言風格是“淡而有味”，請結合本文談談你對“淡而有味”的理解。

二、（2020·湖南雅禮中學月考）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秦腔（節(jié)選）

賈平凹

夏天智睡倒了兩天后，添了打嗝兒的毛病，嗝聲巨大，似乎是從肚里咕嚕嚕泛上來的。

一輩子愛吃水煙，突然覺得水煙吃了頭暈，甚至聞不得煙味，一聞著就嘔吐。

太陽正中午的時候，他讓夏天義把他攙到院中的椅子上，然后把四嬸、白雪、夏雨都叫來，開始問白雪和夏風的婚事。白雪先還是隱瞞，他就說他看到夏風的那封信了，白雪便放聲哭了起來。白雪一哭，鼻涕眼淚全下來，四嬸和夏雨都慌了手腳。夏天智說：“事情既然這樣了，我有句話你們都聽著：只要我還活著，他夏風不得進這個門；我就是死了，也不讓他夏風回來送我入土。再是，白雪進了夏家門就是夏家的人，她不是兒媳婦了，我認她做女兒，就住在夏家。如果白雪日后要嫁人，我不攔，誰也不能攔，還要當女兒一樣嫁，給她陪嫁妝。如果白雪不嫁人，這一院子房一分為二，上房東邊的一半和東邊廈屋歸夏雨，上房西邊的一半和西邊的廈屋歸白雪。”說完了，他問四嬸：“你聽到了沒？”四嬸說：“我依你的?！毕奶熘怯謫栂挠辏骸澳懵牭搅藳]？”夏雨說：“聽到了?！毕奶熘钦f：“聽到了好！”靠在椅背上一連三聲嗝兒。

白雪哭著給他磕頭。他說：“哭啥哩，甭哭！”白雪不哭了，又給他磕頭。他說：“要磕頭，你磕三個，大紅日頭下我認我這女兒的。”白雪再磕了一次。夏天智就站起了，不讓夏雨再攙，往臥屋走去，說：“把喇叭打開，放秦腔！”夏雨說：“放秦腔？”他說：“《轅門斬子》，放！”

這天午飯時辰，整個清風街都被高音喇叭聲震蕩著，《轅門斬子》播放了一遍又一遍。差不多的人端著碗吃飯，就把碗放下了，跟著喇叭唱：

“焦贊傳孟良稟太娘來到。兒問娘進帳來為何煩惱？娘不說兒延景自然知道。莫非是娘為的你孫兒宗保？我孫兒犯何罪綁在了法標？提起來把奴才該殺該絞！恨不得把奴才油鍋去熬。兒有令命奴才巡營嘹哨，小奴才大著膽去把親招。有焦贊和孟良稟兒知道，你的兒跨戰(zhàn)馬前去征剿。實想說把穆柯一馬平掃，穆桂英下了山動起槍刀。軍情事也不必對娘細表，小奴才他招親軍法難饒。因此上綁轅門示眾知曉，斬宗保為飭整軍紀律條?！?/p>

自后的日子里，夏天智的肚子便不舒服起來，而且覺得原先的刀口處起了一個小包，身上發(fā)癢。他每日數(shù)次要四嬸幫他抓瘁，自個手動不動就去摸那個小包，說：“縣醫(yī)院的大夫縫合傷口不行，怎么就起了個疙瘩？！”小包好像還在長，甚至有些硬了。但夏天智的精神頭兒似乎比前一段好，他就獨自去找趙宏聲，讓趙宏聲瞧那個小包。趙宏聲捏了捏小包，說：“疼不？”他說：“不疼?！壁w宏聲說：“沒事沒事，我給你貼張膏藥?！?/p>

夏天智從趙宏聲那里出來，隨路去秦安家轉轉，沒想夏天義也去了。夏天義越發(fā)黑瘦，腿卻有些浮腫，指頭一按一個坑兒。他們說了一陣話，夏天智就回家了，一回家就讓夏雨把慶金、慶滿、慶堂和瞎瞎叫來，沒叫慶玉，也沒叫任何一個媳婦，他說：“四叔（夏天智在仁義禮智四兄弟中排行第四）把你們叫來，要給你們說個事的。這事我一直等著你們誰出來說，但你們沒人說，也只好我來說了。你爹你們也看到了，年紀大了，去冬今春以來身體一天不如了一天，他是不去了七里溝……”慶金說：“他還去哩?！毕奶熘钦f：“我知道。他現(xiàn)在去是轉一轉，干不了活了。他確實是干不了活了！可是，你爹你娘還是自己種著俊德家那塊地，回來自己做自己吃，我去了幾次，做的啥飯呀，生不生熟不熟，你們是應該伺候起他們了！我給你們說了，你們商量著看咋辦呀？”慶金、慶滿、慶堂和瞎瞎都說四叔你說得對，我爹我娘是不能單獨起灶了。四個兒子便在夏天智家商量，雖然仍是爭爭吵吵，言語不和，但最后終于達成協(xié)議：五個兒子，每家管待兩位老人一星期飯，到誰家，誰家就是再忙再窮，必須做改樣飯，必須按時，不能耽擱和湊合。商量畢，夏天智說：“好了！”讓他們給爹娘說去?？傻搅撕笊危奶熘悄昧怂臅谂_階上看，看出了一個錯別字，正拿筆改哩，慶金來說，他爹見不得慶玉．執(zhí)意不肯去慶玉家吃飯。夏天智說：“我估摸你爹不肯去慶玉家，那你們四家就輪流么?！睉c金說：“我兄弟四個沒意見，可幾個媳婦難說話，嚷嚷爹娘生了五個兒子為什么他慶玉就不伺候老人？惡人倒得益了！他不伺候，也該出錢出糧呀！我去給慶玉說，慶玉卻口口聲聲不出錢也不出糧，說他要管待老人的，剩下了他，村人怎么戳他脊梁，他才不愿意落個不孝順的名兒。”夏天智哼道：“他說的屁話！他知道你爹不愿去才說這話，他要孝順咋不出錢出糧？你回去給你們的媳婦們說，你爹不愿去慶玉家，就不去慶玉家，四個兒子不準看樣！你就說這是我說的，誰有意見讓來找我！”又罵慶金是軟蛋，把慶金趕走了。

1．下列對本文相關內容和藝術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本文只是一篇長篇小說的節(jié)選，但讀來沒有太多的割裂感，這得益于對小說結構處理的場景化，以及對敘事節(jié)奏的控制。

B．作品中的夏天智是一個圓形的人物形象。一方面他剛正善良，愛憎分明；另一方面他的言行也透露出他的封建宗族家長思想。

C．小說在人物命名上別有深意。夏家以“仁、義、禮、智”命名可以視為儒家傳統(tǒng)倫理道德觀念和價值體系在鄉(xiāng)土民間的寄寓。

D．以“講述”的方式呈現(xiàn)故事。讓作品中的人物自己對話，對他們的對話不作判斷，這種寫法與《裝在套子里的人》類似。

2．作品用一整段文字來展示秦腔《轅門斬子》的唱詞，試分析這樣處理在文章結構方面所起的作用。

★3．薛正昌評價《秦腔》是一部“用秦語說秦事表秦情的作品”，請結合文本談談你對這句話的理解。

三、（2020·湖北黃石二中月考）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題。

外婆的世界

李娟

之前外婆大部分時候跟著我生活，有時也送到鄉(xiāng)下由我媽照顧一段時間。

在阿勒泰時，我白天上班，她一個人在家。每天下班回家，一進小區(qū)，遠遠就看見外婆趴在陽臺上眼巴巴地朝小區(qū)大門方向張望。她一看到我，趕緊高高揮手。

后來我買了一只小奶狗陪她。于是每天回家，一進小區(qū)，遠遠就看見一人一狗趴在陽臺上眼巴巴地張望。

每到周六周日，只要不加班，我就帶她出去閑逛。逛公園的綠化帶，逛超市，逛商場。每到那時，她被我收拾得渾身干干凈凈，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一手牽著我，一手拄杖，在人群中慢吞吞地走啊走啊，四面張望。

看到人行道邊的花，喜笑顏開：“長得極好！老子今天晩上要來偷……”

看到有人蹲路邊算命，就用以為只有我聽得到的大嗓門說：“這是騙錢的！你莫要開腔，我們悄悄瞇瞇在一邊看他怎么騙錢……"

在水族館櫥窗前，舉起拐棍指指點點：“這里有個紅的魚，這里有個白的魚，這里有個黑的魚……”

水族館老板非常擔心：“老奶奶，可別給我砸了。"她居然聽懂了：“曉得曉得，我又不是小娃兒?！?/p>

進入超市，更是高興，走在商品的海洋里，一樣一樣細細地看，還悄聲叮囑我：“好生點，打爛了要賠。”

每次逛完回到家，她累得一屁股坐到床上，一邊解外套扣子，一邊嚷嚷“累死老子了，老子二回再也不出去了。”

可到了第二天，她就望著窗外藍天幽幽道：“老子好久沒出去了……”除此之外，大部分時間她總是糊里糊涂的，總是不知身處何地。常常每天早上一起床就收拾行李，說要回家。還老是向鄰居打聽火車站怎么走。

但她不知道阿勒泰還沒通火車。她只知道火車是唯一的希望，火車意味著最堅定的離開。在過去漫長的一生里，只有火車帶她走過的路最長，去的地方最遠。只有火車能令她擺脫一切困境，仿佛火車是她最后的依靠。每天她趴在陽臺上目送我上班而去，回到空空的房間開始想象火車之旅，那是她生命之末的最大激情。

她總是趁我上班時，自己拖著行李悄悄跑下樓。她走丟過兩次，一次被鄰居送回來，還有一次我在菜市場找到她。

那時，她站在那里，白發(fā)紛亂，驚慌失措。當她看到我后，瞬間怒意勃發(fā)。似乎正是我置她于此處境地。

但卻沒有沖我發(fā)脾氣，只是憤怒地絮絮講訴剛才的遭遇。

有一次我回家，發(fā)現(xiàn)門把手上拴了根破布，以為是鄰居小孩子惡作劇，就解開扔了。第二天回家，發(fā)現(xiàn)又給系了一根。后來又發(fā)現(xiàn)單元門上也系得有。

原來，每次她偷偷出門回家，都認不出我們的單元門，不記得我家的樓層。對她來說，小區(qū)的房子統(tǒng)統(tǒng)一模一樣，這個城市猶如迷宮。于是她便做上記號。

這幾塊破布，是她為適應異鄉(xiāng)生活所付出的最大努力。

我很惱火。我對她說：''外婆你別再亂跑了，走丟了怎么辦？摔跤了怎么辦？"

她之前身體強健，自從前兩年摔了一跤后，便一天不如一天。

我當著她的面，把門上的碎布拆掉，沒收了她的鑰匙。

第二天我上班時就把她反鎖在家里。她開不了門，在門內絕望地號啕大哭。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介入她的世界太深。

她已經(jīng)沒有同路人了。她早已迷路。她在迷途中慢慢向死亡靠攏，慢慢與死亡和解。我卻只知一味拉扯她,不負責地同死亡爭奪她。

每天我下班回家，走上三樓，她拄著拐棍準時出現(xiàn)在樓梯口。那是我今生今世所能擁有的最隆重的迎接。每天一到那個時刻，她艱難地從她的世界中抽身而出。我便依仗她對我的愛意，抓牢她僅剩的清明，拼命搖晃她，挽留她。向她百般承諾，只要她不死，我就帶她回四川，坐火車回，坐汽車回，坐飛機回。想盡一切辦法回?；厝コ愿收?，吃涼粉，吃一切她思念的食物，見一切她思念的舊人……但是我做不到。

我媽把外婆接走那一天，我送她們去客運站，再回到空曠安靜的出租屋，看到門把手上又被系了一塊破布。終于痛哭出聲。

（有刪改）

1．下列對本文相關內容和藝術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文章第二、三自然段寫外婆在陽臺上眼巴巴地張望的情形，表現(xiàn)出外婆對我的期盼、眷戀與依賴。

B．外婆雖然年邁，但是內心仍不平靜，總是埋怨，這一點從帶她外出時對她的動作描寫和心理描寫中可以看出。

C．文章的字里行間充滿了我對外婆的深深的依戀，哪怕我把外婆“狠心”地反鎖在家里，也是出于對外婆安全的考慮。

D．是四川人，語言描寫多用四川方言，這樣不僅貼近生活，也讓人物形象更加鮮活真實，躍然紙上。

★2．文章寫“她早已迷路”，這是“一語雙關”。請結合上下文賞析這種寫法。

3．文中說“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介入她的世界太深”，請結合文本探究“她的世界”是怎樣的世界。

四、（2020·陜西高二期中）閱讀微型小說《胸章》，完成文后題目。

胸章

丁維法

何局長省里開會回來，胸前佩戴的那枚銀光閃閃的“為人民服務”胸章引得大家無不看上兩眼。調皮的打字員芳芳非要借戴幾天不可。何局長一本正經(jīng)地說：“這不中，這是白金的，一枚就是一千多元呢！”

為了落實省土地工作會議精神，何局長帶著秘書走了十一個縣市區(qū)。所到之處，何局長胸前的那枚胸章無不引起注意。

十多天的活動中，何局長有一種行為使田秘書捉摸不透：剛到一地時何局長胸前的胸章總是銀光閃爍，可到了晚上進到舞廳直到第二天離開時就看不到那枚胸章在他胸前閃爍了；在趕赴另一個縣市區(qū)的路上，他又從兜里掏出那枚胸章端端正正地掛在胸前……

回到機關后，人們再沒見到何局長佩戴那枚胸章。那位打字員遇到局長又撒嬌地說：“何局長，你把那枚胸章借我戴一天不行嗎？”何局長聳聳肩膀說：“對不起，這次下鄉(xiāng)丟掉了?！焙尉珠L把臉轉向田秘書，“是吧，小田？”田秘書只好順著桿子爬。

田秘書終于明白了局長的用意。他連續(xù)給十一個縣市區(qū)土管局長打了電話：“何局長在北京阿波羅金店花幾千元買的那枚白金胸章可能在你們那里丟掉了。老領導這幾天很心痛，請你一定幫助仔細查找一下?！备骺h市區(qū)土管局長接到電話都能清楚地憶起何局長來時胸前銀光閃閃，走時卻沒見到他戴胸章。一定是丟在自己這里了；可上哪兒找？不如派人進京買一枚送去算了。

電話打下去第五天開始，各縣市區(qū)土管局長陸續(xù)來找何局長匯報會議落實情況，走前都留下了一個小紅包，說：“何局長，您丟的那枚白金胸章找到了，請您查收?！?/p>

幾天工夫，這位何局長便得到了價值幾萬元的白金胸章。

1．對何局長佩戴“為人民服務”白金胸章一事的解讀，不恰當?shù)囊豁検牵ǎ?/p>

A．何局長佩戴一枚白金胸章，是為了炫耀，引人矚目。

B．何局長用一千多元買一枚胸章，就是為了作釣鉺，讓下屬給他送相同的禮。

C．何局長何時佩戴或何時摘去白金胸章的行為意向，田秘書十分清楚。

D．何局長竟然花一千多元買一枚“為人民服務”胸章，無疑具有強烈的諷刺意味。

★2．下面對劃線句子“何局長聳聳肩膀說：‘對不起，這次下鄉(xiāng)丟掉了?！尉珠L把臉轉向田秘書，‘是吧，小田？’……”的理解，正確的一項是（）

A．通過神態(tài)的描寫，揭示何局長取信于人的心理。

B．通過語言的描寫，揭示何局長隨機應變的機智。

C．通過神態(tài)和語言描寫，剖露出何局長內心的詭譎。

D．通過神態(tài)和語言描寫，剖露出何局長油腔滑調的本性。

3．下面對這篇微型小說的賞析，不恰當?shù)囊豁検牵ǎ?/p>

A．作品刻畫人物時運用了語言描寫，神態(tài)描寫，心理描寫等表現(xiàn)方法。

B．作品以小見大，虛構的情節(jié)所折射出的社會問題發(fā)人深思。

C．小說構思精巧，“為人民服務”胸章竟以白金鑄就，旨在直接顯示它的份量與價值。

D．小說語言生動，情節(jié)誘人，頗有審美情趣。

4．請簡述小說的主題。

專題16小說閱讀之分析鑒賞小說的語言解析

備注：標注★的題目考查的是“小說閱讀之分析鑒賞小說的語言”這一考點。

一、（2020·湖南天心長郡中學月考）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釣魚的醫(yī)生

汪曾祺

這個醫(yī)生幾乎每天釣魚。

你大概沒有見過這樣釣魚的。

他搬了一把小竹椅，隨身帶著一個白泥小灰爐子，一口小鍋，提盒里蔥姜作料俱全，還有一瓶酒。他的釣竿很短，魚線也不長，而且不用漂子，就這樣把釣線甩在水里，看到線頭動了，提起來就是一條三四寸長的鯽魚。刮刮鱗洗凈了，就手放到鍋里。不大一會，魚就熟了。他就一邊吃魚，一邊喝酒，一邊甩鉤再釣。這種出水就烹制的魚味美無比，叫做“起水鮮”。到聽見女兒在門口喊：“爸——！”知道是有人來看病了，就把火蓋上，把魚竿插在岸邊濕泥里，起身往家里走。不一會，就有一只鋼藍色的蜻蜓落在他的魚竿上了。

這位老兄姓王，字淡人。他是陰歷九月生的，大名里還帶一個菊字。古人的一句“人淡如菊”，造就了一個好名字。

王淡人的家很好認。大門總是開著的，通道里掛了好幾塊大匾。匾上寫的是“功同良相”、“濟世救人”、“仁心仁術”、“術紹岐黃”、“杏林春暖”、“妙手回春”、……醫(yī)生家的匾都是這一套。匾都有年頭了，只有一塊很新，是去年才送的。這塊匾與醫(yī)術關系不大，匾上寫的是“急公好義”，字是顏體。

進了過道，是一個小院子。院里種著雞冠、秋葵、鳳仙一類既不花錢，又不費事的草花。有一架扁豆。還有一畦瓢菜。這地方不吃瓢菜，也沒有人種。這一畦瓢菜是王淡人從外地找了種子，特為種來和扁豆配對的。王淡人的醫(yī)室里掛著一副鄭板橋作的對子：“一庭春雨瓢兒菜，滿架秋風扁豆花?！彼芟矚g這副對子。

他這個醫(yī)生是“男婦內外大小方脈”，什么病都看。外科用的藥，大都是“散”——藥面子?！吧裣呻y識丸散”雖然每一家藥鋪都掛著一塊小匾“修合存心”，但是王淡人還是不相信。外科散藥里有許多貴重藥：麝香、珍珠、冰片……哪家的藥鋪能用足？因此，他自己炮制。他的老婆、兒女，都是他的助手，經(jīng)常看到他們抱著一個乳缽，握著乳錘，一圈一圈慢慢地磨研。

城里外科醫(yī)生不多，——不知道為什么，大家對外科醫(yī)生都不大看得起，因此，王淡人看外科的時間比較多。一年也看不了幾起癰疽重癥，多半是生瘡長癤子。這些小病癥，是不好意思多收錢的，而且本地規(guī)矩，熟人看病，都得要等“三節(jié)算賬”，——端午、中秋、過年。忘倒不會忘的，多少可就“各憑良心”了。有的送來一些華而不實的禮物：扇子、月餅、蓮蓬、天竺果子、臘梅花。鄉(xiāng)下來人看病，一般倒是當時付酬，但常常不是現(xiàn)鈔，或是二十個雞蛋、或一升芝麻、或半布袋鵪鶉！遇有實在困難，王淡人不但診費免收，連藥錢也白送了。

有人說：王淡人很傻。

去年、今年，他就辦了兩件傻事。

去年鬧大水。連天暴雨，一夜西風，運河決了口，濁黃色的洪水倒灌下來，大街上成了大河。大河里流著箱子、柜子、死牛、死人。大水十多天未退，有很多人困在房頂、樹頂和高崗子上挨餓；還有許多人生病；上吐下瀉，痢疾傷寒。王淡人就用了一根結實的長竹篙拄著，在齊胸的大水里來往奔波，為人治病。在水特深的地方，就橫執(zhí)著這根竹篙，泅水過去。他聽說泰山廟北邊有一個被大水圍著的孤村子，但是那里正是洪水的出口，水流很急，不能容舟，過不去！他和四個水性極好的水手商量，弄了一只船，在他的腰上系了四根鐵鏈，每一根又分在一個水手的腰里，這樣，即使是船翻了，他們之中也可能有一個人把他救起來。船開了，看著的人的眼睛里都蒙了一層眼淚。這真是玩兒命的事！

水退之后，那個村里的人合送了他一塊匾，就是那塊“急公好義”。

另一件傻事是給汪炳治“搭背”。汪炳是和他小時候一塊掏蛐蛐的朋友。這人原先很闊，后來吃喝嫖賭抽大煙，把家業(yè)敗得精光，最后只好在幾家親戚家寄食。就這樣，他還抽鴉片！他一天夜里覺得背上疼痛，渾身發(fā)燒，早上歪歪倒倒地來找王淡人。

王淡人一看，這是個“搭背”。說：“你不用走了！”

王淡人把汪炳留在家里住，管吃、管喝，還管他抽鴉片，——他把王淡人留著配藥的一塊云土抽去了一半。王淡人祖上傳下來的麝香、冰片也為他用去了三分之一。一個多月以后，汪炳的搭背收口生肌，好了。

有人問王淡人：“你干嗎為他治??？”王淡人倒對這話有點不解，說：“我不給他治，他會死的呀?！?/p>

王淡人的老婆是很賢惠的，但是她忍不住要問問淡人：“你給汪炳用掉的麝香、冰片，值多少錢？”王淡人笑一笑，說：“沒有多少錢?！疫€有。”

王淡人就是這樣，給人看病，做傻事，每天釣魚。一庭春雨，滿架秋風。

（有刪改）

1．下列對小說相關內容和藝術特色的分析鑒賞，最恰當?shù)囊豁検牵ǎ?/p>

A．小說第⑶段詳寫王淡人釣魚工具、釣魚方式的獨特之處，主要是為了表現(xiàn)他釣魚技術的高超。

B．小說第⑸段中提到“急公好義”這塊匾的獨特，第12段中交代了這塊匾的來歷，這是一組伏筆和照應，體現(xiàn)了構思的嚴密。

C．小說第⑻段中寫有些找王淡人看病的人不付現(xiàn)錢且送來的東西“華而不實”，暗含對這些人愛占小便宜的人性弱點的諷刺。

D．小說中寫王淡人給汪炳治“搭背”，不但不收錢還供他吃住，是因為汪炳是他兒時的玩伴，這一情節(jié)體現(xiàn)了王淡人念舊情、重情義的品質。

B

此題考核對文學作品的思想內容與藝術特色的綜合賞析能力。思想內容是文章的主旨，就是一篇文章的靈魂所在，就是主要要反映的內容，是寫文章的目的。藝術特色一般來說，賞析它的結構，獨特的修辭，這類題型都要結合小說三要素人物、情節(jié)、環(huán)境。答題時要求明確具體的考核的要點，然后結合文章內容判斷正誤。本題A項，“主要是為了表現(xiàn)他釣魚技術的高超”理解有誤，描繪王淡人釣魚的目的不是突顯其技術精湛，而是表現(xiàn)其自得其樂、閑適灑脫的性格，而且這一段也算不上“詳寫”；C項，“暗含對這些人愛占小便宜的人性弱點的諷刺”理解有誤，沒有諷刺之意，這種付酬方式是當?shù)氐牧曀?，而且可以體現(xiàn)王淡人與患者之間關系的融洽；D項，“是因為汪炳是他兒時的玩伴，這一情節(jié)體現(xiàn)了王淡人念舊情、重情義的品質”理解有誤，王淡人給汪炳治病不全是因為“汪炳是他兒時的玩伴”，根據(jù)文中“我不給他治，他會死的呀”一句可以看出，這一情節(jié)主要是要表現(xiàn)王淡人的醫(yī)者仁心。故選B。

2．汪曾祺的小說中往往會有一些看似與主要內容關系不大的“閑筆”，但這些“閑筆”其實是可以表現(xiàn)人物性格的。請分別結合文中兩處劃線的地方加以分析。

（1）第一處劃線的地方交代王淡人名字的來歷，并提到古人“人淡如菊”的名句，看似閑筆，其實可以暗示王淡人淡泊名利的性格特征。（2）第二處劃線的地方寫王淡人專門從外地找來瓢菜種子來和扁豆配對，以應鄭板橋對聯(lián)的意境，看似閑筆，其實可以體現(xiàn)王淡人情趣高雅的性格特征。

本題考查的是鑒賞文中重點句子的能力。要鑒賞文中的重點句子，首先要認真把握句子在文中的位置，然后結合對文本的把握，認真理解句子的含義和作用。第一處劃線的地方交代王淡人名字的來歷——“他是陰歷九月生的，大名里還帶一個菊字”，并提到古人“人淡如菊”的名句，“造就了一個好名字”。看似閑筆，其實暗示了王淡人淡泊名利的性格特征。第二處劃線的地方寫“王淡人從外地找了種子，特為種來和扁豆配對”，以應和鄭板橋對聯(lián)“一庭春雨瓢兒菜，滿架秋風扁豆花”的意境，看似閑筆，其實體現(xiàn)了王淡人情趣高雅的性格特征。

★3．汪曾祺曾談到自己所追求的語言風格是“淡而有味”，請結合本文談談你對“淡而有味”的理解。

（1）“淡”是指語言平實，多用口語，不事雕琢，不堆砌華麗辭藻。比如第2段寫釣魚，第6段寫種花，第11段寫救人等情節(jié)，都是以平實自然的語言為主。（2）“有味”是指在善作景物的點染，情景交融，形成古典詩詞般的意境。比如第3段中“不一會，就有一只鋼藍色的蜻蜓落在他的魚竿上了”一句，生動傳神，以景寫情，可見此處氛圍之寧靜祥和，從而映襯了王淡人的恬淡閑適。又如結尾“一庭春雨，滿架秋風”，寥寥八字，以景作結，既可以體現(xiàn)王淡人的淡泊高尚，又形成了余韻無窮的藝術效果。

本題考查小說表現(xiàn)手法的知識。首先，分析汪曾祺所追求的語言風格“淡而有味”。其中“淡”是指語言平實質樸，比如第2段寫釣魚，第6段寫種花，第11段寫救人等情節(jié)，語言平實質樸；而“有味”是指情景交融，有散文詩般的意境。比如第3段中“不一會，就有一只鋼藍色的蜻蜓落在他的魚竿上了”一句，以景寫情，用環(huán)境氛圍的寧靜祥和，映襯了王淡人的恬淡閑適。又如結尾“一庭春雨，滿架秋風”，以景作結，既體現(xiàn)了王淡人的淡泊高雅，又讓人回味無窮。

二、（2020·湖南雅禮中學月考）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秦腔（節(jié)選）

賈平凹

夏天智睡倒了兩天后，添了打嗝兒的毛病，嗝聲巨大，似乎是從肚里咕嚕嚕泛上來的。

一輩子愛吃水煙，突然覺得水煙吃了頭暈，甚至聞不得煙味，一聞著就嘔吐。

太陽正中午的時候，他讓夏天義把他攙到院中的椅子上，然后把四嬸、白雪、夏雨都叫來，開始問白雪和夏風的婚事。白雪先還是隱瞞，他就說他看到夏風的那封信了，白雪便放聲哭了起來。白雪一哭，鼻涕眼淚全下來，四嬸和夏雨都慌了手腳。夏天智說：“事情既然這樣了，我有句話你們都聽著：只要我還活著，他夏風不得進這個門；我就是死了，也不讓他夏風回來送我入土。再是，白雪進了夏家門就是夏家的人，她不是兒媳婦了，我認她做女兒，就住在夏家。如果白雪日后要嫁人，我不攔，誰也不能攔，還要當女兒一樣嫁，給她陪嫁妝。如果白雪不嫁人，這一院子房一分為二，上房東邊的一半和東邊廈屋歸夏雨，上房西邊的一半和西邊的廈屋歸白雪?！闭f完了，他問四嬸：“你聽到了沒？”四嬸說：“我依你的?！毕奶熘怯謫栂挠辏骸澳懵牭搅藳]？”夏雨說：“聽到了?！毕奶熘钦f：“聽到了好！”靠在椅背上一連三聲嗝兒。

白雪哭著給他磕頭。他說：“哭啥哩，甭哭！”白雪不哭了，又給他磕頭。他說：“要磕頭，你磕三個，大紅日頭下我認我這女兒的?！卑籽┰倏牧艘淮?。夏天智就站起了，不讓夏雨再攙，往臥屋走去，說：“把喇叭打開，放秦腔！”夏雨說：“放秦腔？”他說：“《轅門斬子》，放！”

這天午飯時辰，整個清風街都被高音喇叭聲震蕩著，《轅門斬子》播放了一遍又一遍。差不多的人端著碗吃飯，就把碗放下了，跟著喇叭唱：

“焦贊傳孟良稟太娘來到。兒問娘進帳來為何煩惱？娘不說兒延景自然知道。莫非是娘為的你孫兒宗保？我孫兒犯何罪綁在了法標？提起來把奴才該殺該絞！恨不得把奴才油鍋去熬。兒有令命奴才巡營嘹哨，小奴才大著膽去把親招。有焦贊和孟良稟兒知道，你的兒跨戰(zhàn)馬前去征剿。實想說把穆柯一馬平掃，穆桂英下了山動起槍刀。軍情事也不必對娘細表，小奴才他招親軍法難饒。因此上綁轅門示眾知曉，斬宗保為飭整軍紀律條?！?/p>

自后的日子里，夏天智的肚子便不舒服起來，而且覺得原先的刀口處起了一個小包，身上發(fā)癢。他每日數(shù)次要四嬸幫他抓瘁，自個手動不動就去摸那個小包，說：“縣醫(yī)院的大夫縫合傷口不行，怎么就起了個疙瘩？！”小包好像還在長，甚至有些硬了。但夏天智的精神頭兒似乎比前一段好，他就獨自去找趙宏聲，讓趙宏聲瞧那個小包。趙宏聲捏了捏小包，說：“疼不？”他說：“不疼?！壁w宏聲說：“沒事沒事，我給你貼張膏藥。”

夏天智從趙宏聲那里出來，隨路去秦安家轉轉，沒想夏天義也去了。夏天義越發(fā)黑瘦，腿卻有些浮腫，指頭一按一個坑兒。他們說了一陣話，夏天智就回家了，一回家就讓夏雨把慶金、慶滿、慶堂和瞎瞎叫來，沒叫慶玉，也沒叫任何一個媳婦，他說：“四叔（夏天智在仁義禮智四兄弟中排行第四）把你們叫來，要給你們說個事的。這事我一直等著你們誰出來說，但你們沒人說，也只好我來說了。你爹你們也看到了，年紀大了，去冬今春以來身體一天不如了一天，他是不去了七里溝……”慶金說：“他還去哩?！毕奶熘钦f：“我知道。他現(xiàn)在去是轉一轉，干不了活了。他確實是干不了活了！可是，你爹你娘還是自己種著俊德家那塊地，回來自己做自己吃，我去了幾次，做的啥飯呀，生不生熟不熟，你們是應該伺候起他們了！我給你們說了，你們商量著看咋辦呀？”慶金、慶滿、慶堂和瞎瞎都說四叔你說得對，我爹我娘是不能單獨起灶了。四個兒子便在夏天智家商量，雖然仍是爭爭吵吵，言語不和，但最后終于達成協(xié)議：五個兒子，每家管待兩位老人一星期飯，到誰家，誰家就是再忙再窮，必須做改樣飯，必須按時，不能耽擱和湊合。商量畢，夏天智說：“好了！”讓他們給爹娘說去。可到了后晌，夏天智拿了他的書在臺階上看，看出了一個錯別字，正拿筆改哩，慶金來說，他爹見不得慶玉．執(zhí)意不肯去慶玉家吃飯。夏天智說：“我估摸你爹不肯去慶玉家，那你們四家就輪流么?！睉c金說：“我兄弟四個沒意見，可幾個媳婦難說話，嚷嚷爹娘生了五個兒子為什么他慶玉就不伺候老人？惡人倒得益了！他不伺候，也該出錢出糧呀！我去給慶玉說，慶玉卻口口聲聲不出錢也不出糧，說他要管待老人的，剩下了他，村人怎么戳他脊梁，他才不愿意落個不孝順的名兒。”夏天智哼道：“他說的屁話！他知道你爹不愿去才說這話，他要孝順咋不出錢出糧？你回去給你們的媳婦們說，你爹不愿去慶玉家，就不去慶玉家，四個兒子不準看樣！你就說這是我說的，誰有意見讓來找我！”又罵慶金是軟蛋，把慶金趕走了。

1．下列對本文相關內容和藝術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本文只是一篇長篇小說的節(jié)選，但讀來沒有太多的割裂感，這得益于對小說結構處理的場景化，以及對敘事節(jié)奏的控制。

B．作品中的夏天智是一個圓形的人物形象。一方面他剛正善良，愛憎分明；另一方面他的言行也透露出他的封建宗族家長思想。

C．小說在人物命名上別有深意。夏家以“仁、義、禮、智”命名可以視為儒家傳統(tǒng)倫理道德觀念和價值體系在鄉(xiāng)土民間的寄寓。

D．以“講述”的方式呈現(xiàn)故事。讓作品中的人物自己對話，對他們的對話不作判斷，這種寫法與《裝在套子里的人》類似。

D

此題考查學生對文本思想內容和藝術特色的分析和鑒賞的能力。D項，“以‘講述’的方式呈現(xiàn)故事”錯誤，《裝在套子里的人》是以“講述”的方式敘述故事，而本文是以“顯示”的方式呈現(xiàn)故事。

故選D。

2．作品用一整段文字來展示秦腔《轅門斬子》的唱詞，試分析這樣處理在文章結構方面所起的作用。

①呼應標題。秦腔可以看做整部小說的一-條線索，被巧妙地融人到人物故事之中。②照應前文。《轅門斬子》中楊延景怒斥兒子楊宗保與前文夏天智怒斥兒子夏風類似，有利于讀者感受當時夏天智的心情。③使敘事節(jié)奏富有變化。這段唱詞可以作為選文兩件主要事件之間的幕間音樂，起著調整敘事節(jié)奏的作用。

此題考查把握重要段落作用的能力。呼應標題，題目“秦腔”是文章的線索，《轅門斬子》是秦腔，用高音喇叭播放《轅門斬子》，是在明示自己對兒子夏風的不滿，這一情節(jié)的安排，豐富了文章的內容，而秦腔帶有地域特色，并且能起到吸引讀者的藝術效果。照應前文，“事情既然這樣了，我有句話你們都聽著：只要我還活著，他夏風不得進這個門；我就是死了，也不讓他夏風回來送我入土。再是，白雪進了夏家門就是夏家的人，她不是兒媳婦了，我認她做女兒，就住在夏家。如果白雪日后要嫁人，我不攔，誰也不能攔，還要當女兒一樣嫁，給她陪嫁妝。如果白雪不嫁人，這一院子房一分為二，上房東邊的一半和東邊廈屋歸夏雨，上房西邊的一半和西邊的廈屋歸白雪”，通過《轅門斬子》的唱詞表現(xiàn)出夏天智在兒子和白雪婚姻問題上的干脆果斷，突出了人物夏天智的剛正仁義性格特點。在文章主旨上，通讀全文可知，秦腔是當?shù)剞r(nóng)民表述情感的重要形式，夏天智這一癡迷于民族民間藝術的形象身上，也牽扯著傳統(tǒng)文化的衰落這一主題。秦腔作為一種體現(xiàn)地域文化的載體，既是七里溝隱喻的農(nóng)耕生產(chǎn)方式的產(chǎn)物，同時又反過來維護這種方式，秦腔眾多曲目戲文體現(xiàn)的價值觀念、道德理想都體現(xiàn)了這一點。秦腔的衰落和白雪、夏天智的困境，正是秦腔所隱喻的價值觀念、農(nóng)耕思維方式的困境。秦腔和農(nóng)耕生產(chǎn)方式的根基一起衰落，是社會發(fā)展的體現(xiàn)，但它承載的傳統(tǒng)農(nóng)耕方式中的優(yōu)秀文化精神一起消失又令人惋惜。

★3．薛正昌評價《秦腔》是一部“用秦語說秦事表秦情的作品”，請結合文本談談你對這句話的理解。

①秦語：小說把口語化的方言詞、粗語、語氣詞、擬聲詞、疊詞、秦腔唱詞等與敘述語言巧妙糅合在一起，如“哭啥哩，甭哭”“屁話”“哩”“么”等，還有“上房”“廈屋”等有關秦地特色建筑的描寫，極具“秦語”特征。②秦事：夏天智認白雪為女兒事件的敘述，夏天智讓夏雨用喇叭反復播放《轅門斬子》的情節(jié)，夏天智安排哥哥夏天義的養(yǎng)老問題的敘述，等等，這些都是帶有濃厚鄉(xiāng)情的“秦事”。③秦情：運用這些“秦語”敘述這些“秦事”，主要是為了表述“秦情”——在鄉(xiāng)土社會轉型過程中，以夏天智為代表的秦人對長幼尊卑思想和仁義禮智傳統(tǒng)的維護和堅守；也表現(xiàn)了對秦人剛正豪爽、直白熱烈、敢愛敢恨的性格的贊揚。

本題考查考生鑒賞文學作品的內容、表述技巧、探究某些問題的能力。結合題干“用秦語說秦事表秦情的作品”的暗示，明確題干關鍵詞“秦語”“秦事”“秦情”，在作答時，要緊扣文本來分析用了哪些“秦語”、敘述了哪些“秦事”、表述了什么“秦情”。首先，在文本中找到表現(xiàn)地域特色的“秦語”，如“白雪哭著給夏天智磕頭時，他說：‘哭啥哩，甭哭！’”“白雪不哭了，又給他磕頭。他說：‘……大紅日頭下我認我這女兒的。’”“可到了后晌，……看出了一個錯別字，正拿筆改哩”等等，這里面的用詞，極具“秦語”特征。這種語言精確傳達出濃厚的鄉(xiāng)情，這也正是《秦腔》的魅力。清風街上飄著散發(fā)著泥土味的語言，是已經(jīng)隨著時代消逝只能在回憶里聽到的聲音，是凝聚了歷史的精華又在時代進步中不得不逐漸退場的語言。其次，在文本中找到有關“秦事”的語句，“再是，白雪進了夏家門就是夏家的人，她不是兒媳婦了，我認她做女兒，就住在夏家”“這天午飯時辰，整個清風街都被高音喇叭聲震蕩著，《轅門斬子》播放了一遍又一遍。差不多的人端著碗吃飯，就把碗放下了，跟著喇叭唱”“我知道。他現(xiàn)在去是轉一轉，干不了活了。他確實是干不了活了！可是，你爹你娘還是自己種著俊德家那塊地，回來自己做自己吃，我去了幾次，做的啥飯呀，生不生熟不熟，你們是應該伺候起他們了！我給你們說了，你們商量著看咋辦呀”，即夏天智認白雪為女兒事件的敘述，夏天智讓夏雨用喇叭反復播放《轅門斬子》的情節(jié)，夏天智安排哥哥夏天義的養(yǎng)老問題的敘述等等，這些都是帶有濃厚鄉(xiāng)情的“秦事”。最后，運用這些“秦語”敘述這些“秦事”主要是為了表述“秦情”：對中國鄉(xiāng)村傳統(tǒng)文化的深深憂慮。三十年里，清風街以白、夏兩大戶以及蕓蕓眾生的生老病死、悲歡離合，真實而生動地再現(xiàn)了中國社會大轉型給農(nóng)村帶來的激烈沖擊和變化，表現(xiàn)了鄉(xiāng)土社會轉型中，以夏天智為代表的秦人對長幼尊卑思想和仁義禮智傳統(tǒng)的維護和堅守。

三、（2020·湖北黃石二中月考）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題。

外婆的世界

李娟

之前外婆大部分時候跟著我生活，有時也送到鄉(xiāng)下由我媽照顧一段時間。

在阿勒泰時，我白天上班，她一個人在家。每天下班回家，一進小區(qū)，遠遠就看見外婆趴在陽臺上眼巴巴地朝小區(qū)大門方向張望。她一看到我，趕緊高高揮手。

后來我買了一只小奶狗陪她。于是每天回家，一進小區(qū)，遠遠就看見一人一狗趴在陽臺上眼巴巴地張望。

每到周六周日，只要不加班，我就帶她出去閑逛。逛公園的綠化帶，逛超市，逛商場。每到那時，她被我收拾得渾身干干凈凈，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一手牽著我，一手拄杖，在人群中慢吞吞地走啊走啊，四面張望。

看到人行道邊的花，喜笑顏開：“長得極好！老子今天晩上要來偷……”

看到有人蹲路邊算命，就用以為只有我聽得到的大嗓門說：“這是騙錢的！你莫要開腔，我們悄悄瞇瞇在一邊看他怎么騙錢……"

在水族館櫥窗前，舉起拐棍指指點點：“這里有個紅的魚，這里有個白的魚，這里有個黑的魚……”

水族館老板非常擔心：“老奶奶，可別給我砸了。"她居然聽懂了：“曉得曉得，我又不是小娃兒?！?/p>

進入超市，更是高興，走在商品的海洋里，一樣一樣細細地看，還悄聲叮囑我：“好生點，打爛了要賠?！?/p>

每次逛完回到家，她累得一屁股坐到床上，一邊解外套扣子，一邊嚷嚷“累死老子了，老子二回再也不出去了?！?/p>

可到了第二天，她就望著窗外藍天幽幽道：“老子好久沒出去了……”除此之外，大部分時間她總是糊里糊涂的，總是不知身處何地。常常每天早上一起床就收拾行李，說要回家。還老是向鄰居打聽火車站怎么走。

但她不知道阿勒泰還沒通火車。她只知道火車是唯一的希望，火車意味著最堅定的離開。在過去漫長的一生里，只有火車帶她走過的路最長，去的地方最遠。只有火車能令她擺脫一切困境，仿佛火車是她最后的依靠。每天她趴在陽臺上目送我上班而去，回到空空的房間開始想象火車之旅，那是她生命之末的最大激情。

她總是趁我上班時，自己拖著行李悄悄跑下樓。她走丟過兩次，一次被鄰居送回來，還有一次我在菜市場找到她。

那時，她站在那里，白發(fā)紛亂，驚慌失措。當她看到我后，瞬間怒意勃發(fā)。似乎正是我置她于此處境地。

但卻沒有沖我發(fā)脾氣，只是憤怒地絮絮講訴剛才的遭遇。

有一次我回家，發(fā)現(xiàn)門把手上拴了根破布，以為是鄰居小孩子惡作劇，就解開扔了。第二天回家，發(fā)現(xiàn)又給系了一根。后來又發(fā)現(xiàn)單元門上也系得有。

原來，每次她偷偷出門回家，都認不出我們的單元門，不記得我家的樓層。對她來說，小區(qū)的房子統(tǒng)統(tǒng)一模一樣，這個城市猶如迷宮。于是她便做上記號。

這幾塊破布，是她為適應異鄉(xiāng)生活所付出的最大努力。

我很惱火。我對她說：''外婆你別再亂跑了，走丟了怎么辦？摔跤了怎么辦？"

她之前身體強健，自從前兩年摔了一跤后，便一天不如一天。

我當著她的面，把門上的碎布拆掉，沒收了她的鑰匙。

第二天我上班時就把她反鎖在家里。她開不了門，在門內絕望地號啕大哭。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介入她的世界太深。

她已經(jīng)沒有同路人了。她早已迷路。她在迷途中慢慢向死亡靠攏，慢慢與死亡和解。我卻只知一味拉扯她,不負責地同死亡爭奪她。

每天我下班回家，走上三樓，她拄著拐棍準時出現(xiàn)在樓梯口。那是我今生今世所能擁有的最隆重的迎接。每天一到那個時刻，她艱難地從她的世界中抽身而出。我便依仗她對我的愛意，抓牢她僅剩的清明，拼命搖晃她，挽留她。向她百般承諾，只要她不死，我就帶她回四川，坐火車回，坐汽車回，坐飛機回。想盡一切辦法回?；厝コ愿收?，吃涼粉，吃一切她思念的食物，見一切她思念的舊人……但是我做不到。

我媽把外婆接走那一天，我送她們去客運站，再回到空曠安靜的出租屋，看到門把手上又被系了一塊破布。終于痛哭出聲。

（有刪改）

1．下列對本文相關內容和藝術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文章第二、三自然段寫外婆在陽臺上眼巴巴地張望的情形，表現(xiàn)出外婆對我的期盼、眷戀與依賴。

B．外婆雖然年邁，但是內心仍不平靜，總是埋怨，這一點從帶她外出時對她的動作描寫和心理描寫中可以看出。

C．文章的字里行間充滿了我對外婆的深深的依戀，哪怕我把外婆“狠心”地反鎖在家里，也是出于對外婆安全的考慮。

D．是四川人，語言描寫多用四川方言，這樣不僅貼近生活，也讓人物形象更加鮮活真實，躍然紙上。

B

本題考查對小說內容及藝術特色的分析鑒賞。B項，“內心仍不平靜，總是埋怨”錯，本文字里行間反映的是外婆對生活的熱愛。直接說“心理描寫”不恰當，應該是“語言描寫”，語言描寫反映人物心理。故選B。

★2．文章寫“她早已迷路”，這是“一語雙關”。請結合上下文賞析這種寫法。

①表層意義上，無論是城市中外孫女的居所，還是遠處的家鄉(xiāng)，外婆找不到回家的路，表明她神志不是很清晰。②深層意義上，文章寫外婆封閉在自己的世界里，著意表現(xiàn)她在現(xiàn)實生活中找不到自我，找不到自身的價值，迷失了生活的方向。

本題考查“雙關”表現(xiàn)手法的作用。文章說：“她已經(jīng)沒有同路人了。她早已迷路。她在迷途中慢慢向死亡靠攏，慢慢與死亡和解?！贝颂帯懊月贰?，表層意義上，無論是城市中外孫女的居所，還是遠處的家鄉(xiāng)，外婆都找不到回家的路，表明她神志不是很清晰，經(jīng)常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深層意義上，文章寫外婆封閉在自己的世界里，著意表現(xiàn)她在現(xiàn)實生活中找不到自我，找不到自身存在的價值，迷失了生活的方向，失去生活的意義。

3．文中說“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介入她的世界太深”，請結合文本探究“她的世界”是怎樣的世界。

①外婆的世界是封閉孤獨的世界：親人無法時常陪伴，也不能真正理解她內心的需求。②外婆的世界是充滿愛戀的世界：充滿了對故鄉(xiāng)的愛戀，對家的愛戀，對兒孫的愛戀。③外婆的世界是充滿希冀的世界：她對外面的世界總是充滿了熱情和希望，總是想盡辦法逃離孤獨，擺脫束縛。④外婆的世界在慢慢與死亡和解：外婆因為懂得自己隨時可能離去，所以她每天在樓梯口隆重地迎接我下班回家。

本題考查探究文章內容的能力。解答本類型題目一定要善于追本溯源尋依據(jù)，抓因求果找理由，此類題目的有效信息往往是隱蔽的、分散的。根據(jù)要求非常謹慎地從原文中尋找辨識有效信息，并將有效信息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