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斤土豆散文

1、三斤土豆散文只是三斤土豆，居然會搞得全家人那么緊張，如鯁在喉。每天，若大的客廳里靜悄悄，時常只益仕一人在家。不過、習(xí)慣 了也就無所謂了，習(xí)慣成自然唄！夫人月亞昨天說想吃肉， 下午、益仕便從冰箱拿出塊臘肉準(zhǔn)備搞 點土豆一起煲湯，美味又養(yǎng)人。在益仕眼里，夫人月亞除了勤快和有著一顆金子般極為善良的心 外，再沒別的。不過、這也就夠了。近來一段時期，由于起早貪黑，一刻不停，月亞她有些受不了了。 畢競年近七十的人，肯定需要能量補(bǔ)充?？伤质裁炊疾辉诤?，益仕 只能盡力去照看她。廚房整潔明亮，幾十年里，益仕是從不近灶臺的，少有進(jìn)廚房。 自從退休后德行卻改變了許多， 競?cè)幌矚g上了廚藝， 也談不上什么廚 藝，做飯

2、罷了。不過、雖然無“色”，有時似水煮鹽拌。味道并不差， 極少出錯。更難能可貴的，好幾年下耒，一日三餐，益仕居然會不厭 其煩，自然也閑好了夫人。不過、月亞是個閑不住的人，她又去干別 的。老兩夫妻相依相伴幾十年， 也免不了磕絆。 再有二年就該度金婚 了。益仕在想，與夫人這一生是否也算是相濡以沬呢？。離做飯時間還早， 益仕把肉洗好便站在洗盆前不緊不慢的削著土 豆。土豆不大比鴨蛋稍小。 這是今年他自己種的一種黃心土豆，味道不錯，干面勁道，有好幾十斤呢兄弟益明從瑞士買回的削皮刀非常好使， 不一會兒便削刨了一堆。 黃澄澄的土豆在水盆中， 在水的影照下泛著晶瑩的光。 益仕隨手撥弄 著那些光鮮的土豆在水中漂浮

3、晃蕩， 他沉浸在靜靜的， 無聲的空氣里。突然間，幾十年前小時候在家中幾乎一模一樣的一幕浮現(xiàn)在了益 仕的眼前。只是那時沒有肉，丁點也沒有，也沒有油。那是個風(fēng)和日麗的日子，星期天。益仕一家六口全部在家，當(dāng)時 還沒有妹妹秀兒，學(xué)校放假三天。那年，全國大辦鋼鐵，當(dāng)然全市人民也要大辦鋼鐵。不僅如此， 連小學(xué)生也停課參與了進(jìn)來。學(xué)校里往日打球，跳繩，上體育的操場 豎起了煉鋼土爐子，破銅爛鐵山一樣高。益仕讀六年級， 以后每天的課不上了， 任務(wù)就是到處去撿廢銅爛 鐵。然后就送到土爐里去重新煉，老師，主任、校長都在煉鋼爐前， 大家日夜不停的煉鐵煉鋼。就這樣，笫一個戰(zhàn)役結(jié)朿后，他們每人分 得了不知是從哪里弄耒的三

4、斤土豆。 這是長成半大小子后第一次靠勞 動分得的果實，益仕幼小的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他將母親給做的， 黑麻色小書包里的書抖倒了出來拿在手上， 再 用它裝上土豆興沖沖的提著回到家里。 然后又用瓷片把土豆全部刨削 了出來，三斤沒有幾個，一斤小的就十來個，益仕沒用多大會兒功夫。清洗過后，益仕便自作主張，用小鋼精鍋放上水煮了起來。他心 里有股子頗得意，也有點象小孩子玩家家的心情。益仕很愛吃土豆。 還特愛吃用苞谷面摻合在一起蒸炕出來的土豆。小鍋里的土豆開始咕咕作響， 接著上下不停的翻騰起來。 沒多久 廚房里，前面， 后屋便散發(fā)著從鍋里溢出的土豆特有的誘人芳香。益 仕站在灶前很經(jīng)意的看著土豆，鍋沒上蓋，還有

5、母親也站在身邊，他 嘴饞得吞了口水。不知怎么的， 益仕感覺到屋里有股子不一樣的味道， 沒有笑聲和 說話聲，更不用說有誰與他打聲召呼。同今天一樣，屋子里靜悄悄， 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下也能聽得見那叮當(dāng)聲！ 還有就是土豆的咕嚕聲！那年月，糧食己比較緊張，全家經(jīng)常處于半饑餓之中。加上營養(yǎng) 不良，沒有肉沒有油，也無雞無魚，人人全身浮腫。父母時常在他們 腿上按壓看有幾個坑， 如果有了三個坑就是腫嚴(yán)重了。 可唯一的辦法 只是吃用點利尿藥，或蘿卜什么的緩解一下，沒有任何營養(yǎng)補(bǔ)充。益仕想父母心中一定是擔(dān)心死了，生怕他們之中哪一個有不測， 會餓死、病死！ 當(dāng)時情況很不好。但從沒有聽見過人們有不滿與報怨 之聲，大家

6、只是在努力克服困難。那期間， 每次天不亮就必須趕到學(xué)校集中。 校方分發(fā)給益仕他們 的只有創(chuàng)新用稻草加工而成的兩小塊糕點，不足一兩。二分錢一塊。 根本吃不飽，不過味道不錯，甜！糖精甜！然后他們?nèi)ジ梢簧衔绲膭?動。在特別困難的時候， 哪怕只是一點點糧食， 對家里每個人的生存 都很重要。 可以說不分父母子女！ 相互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別扭與味 道。一句話，都想吃飽肚子！解放前、饑寒交迫之時出現(xiàn)人吃人現(xiàn)象不足為奇。很殘酷，父母為了救活子女當(dāng)中的一個或幾個，甚至是全家人。他們旡奈的，不得已的作出了非人性的決擇。這種事不能說就沒有， 比如解放前賣兒賣女這種事是有的。世上事會有變，不會一成不變！但決不能到可怕

7、的一步。土豆咕嚕咕嚕的響著， 不停的往外溢著香。 在無形中，猛一抬頭、 一轉(zhuǎn)臉，益仕見他父親已是站在他們兄弟住的那間房內(nèi)， 一雙大眸子 直勾勾的望著他，悄無聲息！從父親站的那里可以直接看到廚房里的一切， 房的后門就朝廚房 這邊開著的，一覽無余。大慨不足五秒鐘時間，父親沒說話轉(zhuǎn)身走向 外屋。他氣色很不好， 從父親木納的表情上， 益仕下意識到父親甚至以 為他在為自己煮土豆，會吃獨食！土豆不是幫家里掙的嗎？而且是應(yīng)該交給家里的， 益仕對這點再 清楚不過。兒子的笫一次勞動所得， 單純的益仕首先想到的， 是要得到父母 的贊揚和鼓勵！要是能讓全家人吃上他掙回來的土豆， 益仕該有幾得意， 該有多 高興！顯然

8、，父親小看了他益仕。土豆已煮好， 并沒有任何人的引導(dǎo)， 母親也沒有教益仕應(yīng)該怎樣 去做。他主動的首先給坐在前屋， 一直再沒有理會他的父親端去了一 碗。益仕面帶笑容，父親沒有推斥。但依然毫兂表情。只是一口氣吃完了那碗土豆，父親肯定也餓壞了，他也全身浮腫。而在益仕心里，終于、他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和母親，弟弟一 起愉快的吃光了剩下的那些小土豆。這段過往，本來是件高興，愉快的事。而父親那天一閃而過的身 影，卻變成了一抺陰影永遠(yuǎn)地畄在了當(dāng)時只十二歲益仕幼小心靈里， 后來竟一直纏繞在他心間六十年。益仕忘不了父親那天對自己異樣的眼神， 忘不了多年前的那一幕。 在以后的歲月里， 這會讓益仕時刻銘記著做人最起碼的底線， 決不越 雷池半步！不過、即是如此，還是有過的地方。不是嗎！對人太好也是過，也會是不好。到頭來，也許你什么也不是！也許這才叫人生。父親的不理解與嚴(yán)苛教育了益仕，讓他懂得了很多做人的道理。 他并不會因此去記恨父親。家怎么能夠是沒事可做可去的地方？如果在本該需要關(guān)愛兒女 的年代，你卻忽略了這一點，你以為你是誰？你是父親！也許錢會留下，但到了垂暮之年，金錢不會給我們帶來幸福感， 家庭才是我們的最終，這個家是大家。人無完人，非圣人。在人生的長河中，人人都難免出錯。但要盡 量去避免，謙卑是美德，知錯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