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選擇-文獻綜述

1、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選擇：一個研究綜述（上）2015-05-27摘要：在中國老齡化程度不斷加深，失能、失智和高齡老人規(guī)模越來越大的 背景下，對長期護理保險制度選擇問題的研究意義重大。已有文獻雖然在研究方 法和側重點上各不相同，但有關制度選擇的觀點基本可以分為以社會保險為主體 和商業(yè)保險作為補充、采取商業(yè)保險模式、采取過渡型長期護理策略三類。文章 在對國內研究成果進行回顧的基礎上，借鑒美國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規(guī)模有限的經 驗，對中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選擇提出了政策建議。關鍵詞：長期護理保險，逆向選擇，替代品在國際上，較早步入人口老齡化社會的發(fā)達國家， 大多采用長期護理保險制 度化解老年人長期護理費用的

2、風險， 如美國、德國和日本等。隨著中國老齡化程 度的加深， 失能、失智等有長期護理需求的老年人口規(guī)模日益龐大，中國老年 人、家庭和社會面臨嚴重的長期護理風險。因此，借鑒國際先進經驗，建立適合 中國國情的長期護理保險制度勢在必行。、概念界定與研究內容（一）概念界定美國是較早建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國家之一， 美國健康保險學會對長期護 理給出了明確定義： 在一個比較長的時期內，持續(xù)地為患有慢性疾病，如早老 性癡呆等認知障礙或處于傷殘狀態(tài)下，即功能性損傷的人提供的護理。它包括醫(yī) 療服務、社會服務、居家服務、運送服務或其他支持性的服務?！笔澜缧l(wèi)生組織認為，長期護理是指由非專業(yè)照料者（家人、朋友或鄰居等）

3、和專業(yè)照料者進行的 照料活動，以保證自我照料能力不完全的人的生活質量、 最高程度的獨立生活能 力和人格尊嚴。這兩個定義都強調長期護理的目的是對患慢性疾病或喪失日常生 活能力的人進行修復和修補，并不是指治愈疾病或保全生命。與慢性疾病的治療 不同，長期護理旨在為失能、失智或半失能、半失智等失去或缺乏生活自理能力 的人提供支持性服務，盡可能持久地維持和增進患者的生理機能， 保證其生活質 量。長期護理通常是指老年人長期護理， 周期通常較長，一般可長達半年、數(shù)年 甚至十年以上，護理費用高昂。1988年有學者研究傷殘老人護理的費用籌資和 費用補償問題（Alice等，1988）。較多是利用保險的大數(shù)法則機制

4、分散老年人長 期護理費用支付的風險。美國健康保險學會認為，長期護理保險是為消費者設計 的，對其在發(fā)生長期護理時存在的潛在巨額護理費用支出提供保障。美國壽險管理協(xié)會和科隆通用再保險公司等也對長期護理保險進行了定義?？v觀國內外機構與學者觀點，長期護理保險是對因年老、慢性疾病等導致生活部分或完全不能自 理的老年人的護理費用進行的一種補償。（二）研究內容1 / 10雖然中國人口老齡化問題嚴重，但至今卻無真正意義上的長期護理保險產品。 盡管最近兩年，加快養(yǎng)老服務產業(yè)發(fā)展和促進健康保險業(yè)發(fā)展的公共政策中有涉 及發(fā)展長期護理保險產品，但沒有明確的法律法規(guī)和政策措施。學術界對長期護 理保險制度安排展開了討論。

5、辜勝阻（1988）指出了長期護理問題的重要性，介紹 了美國學者測量生活能力喪失程度的 4種測量方法和功能喪失的3種類型（輕度、 中度和重度）。19882014年，中國知網上共有5 766篇論文涉及長期護理保險 制度安排，且主要集中在3個方面。一是中國建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必要性 和可行性研究，學者們一致認為建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勢在必行。二是從長期護 理保險需求展開研究，主要運用微觀數(shù)據分析長期護理保險需求的影響因素，試圖將長期護理保險較大的潛在需求轉化為現(xiàn)實需求。三是對國際先進經驗展開分 析，梳理不同國家建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契機、各自面臨的挑戰(zhàn)，以及對中國的啟示。與國外研究相比，國內研究還處

6、于初級階段。在研究內容上，僅側重需求和 制度安排，而國外的研究主要側重于制度運行效率及績效。 在研究方法上，國內 以定性研究為主，輔以少量微觀數(shù)據用于平均護理時間的測算和參保意愿研究； 國外研究則側重于定量分析，主要運用生命周期模型、博弈論與信息經濟學等工 具分析非正式護理對長期護理保險的替代作用、長期護理保險市場信息不對稱程 度，以及如何保證長期護理保險的可持續(xù)發(fā)展。 本文梳理了國內外有關長期護理 保險制度安排及改革的文獻，對主流觀點進行了總結和闡釋。、國內外關于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研究（一）建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必要性和可行性研究國內學術界已經就建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必要性達成一致，該制度的

7、建立是應對人口老齡化的有效途徑之一。 人類疾病譜的變化、家庭結構的變化、女性 就業(yè)率的上升等都給失能、失智的老年人帶來長期護理的現(xiàn)實需求。 盡管中國已 經建立了較為完善的社會保險體系， 但有關長期護理費用卻未涵蓋在內。 建立長 期護理保險制度有明顯的現(xiàn)實需求。國內學術界認為，整合城市醫(yī)院或社區(qū)衛(wèi)生 服務站的老年護理病床和鄉(xiāng)鎮(zhèn)衛(wèi)生院等醫(yī)養(yǎng)資源，建立具有較好醫(yī)療和服務的老 年護理院，能促進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建立和推廣。借鑒發(fā)達國家先進經驗可降 低制度的設計成本和公共政策的執(zhí)行成本。（二）長期護理保險需求的研究長期護理保險的需求與長期護理的需求是兩個概念，要明確區(qū)分。長期護理 的需求與身體健康狀況有

8、關，而長期護理保險的需求與財務狀況有關。老年人的健康狀況直接影響老年人的長期護理需求 （王新軍、鄭超，2014）。 根據健康狀況的不同，可將老年人分為健康的老年人和不健康的老年人。健康的老年人盡管年老，但依然可以為家庭和社會做貢獻，屬于老年人力資源開發(fā)的 對象。不健康的老年人需要家庭和社會的幫助，需要 被養(yǎng)”和被護理”，屬于需 要長期護理的對象。在不健康的老年人中，特別是失能、失智群體，對長期護理 的需求最為明顯。2 / 10老年人的財務狀況直接影響老年人的長期護理保險需求。老年人需要長期護 理保險，是為了解決因失能、失智不確定性帶來的財務風險問題（呂國營、韓麗， 2014;景躍軍、李元，20

9、14）。這些不確定性包括長期護理時間的不確定和長期 護理費用的不確定（呂國營、韓麗，2014）。長期護理時間的不確定包括老年人從 什么時候開始需要長期護理和需要多長時間的長期護理。盡管國內學者黃匡時、 陸杰華（2014）認為，中國老年人的平均預期照料時間為 48年（其中男性為45 年，女性為78年），但每個老年人所需要的長期護理時間仍不確定。隨著醫(yī)療 技術的進步，壽命大大延長，需要長期護理的時間可能也會不斷延長。 長期護理 費用的不確定是失能、失智老年人面臨財務風險的主要原因（Jeffrey等，2007、2008;呂國營、韓麗，2014;王新軍、鄭超，2014）。這個不確定性是指一旦需 要長期

10、護理，護理費用可能極其高昂。失能老年人的護理費用是同齡全能老人的 2倍以上（景躍軍、李元，2014）。2011年中國老年健康影響因素跟蹤調查數(shù)據顯 示，中國接受長期護理的老年人平均每月護理費用約為2 000元（王新軍、鄭超，2014）,是大多數(shù)老年人及家庭負擔不起的。國內外有關長期護理保險需求影響因素的研究較多，但研究方法不同。國內的研究多側重影響因素的描述性分析，僅有少數(shù)學者利用回歸模型進行實證。 如荊濤等（2011）選取收入、利率、通貨膨脹、社會保險支出 4個變量運用對數(shù)模型 進行線性回歸分析長期護理保險發(fā)展的影響因素。而國外的研究明顯不同，更多側重某單一影響因素的具體分析，較少涉及所有影

11、響因子的全面分析。如 Lakdawalla等（2002）研究家庭成員對長期護理保險需求的影響時，將長期護理提 供者分為正式護理和非正式護理兩類。 當人均壽命延長，焙姻保持更持久時，由 配偶提供的非正式護理會減少對專業(yè)長期護理的需求，進而降低對長期護理保險 的需求。（三）國際長期護理保險的制度設計不同國家建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契機不同。美國建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是 為了解決老年人的道德風險引起的醫(yī)療費用攀升的問題 （楊紅燕，2004）。美國 較早進入人口老齡化社會，無論是社會保險醫(yī)療照顧計劃還是私人醫(yī)療保險均不 包含長期護理費用的補償；醫(yī)療救助計劃也僅覆蓋貧困老年人的一部分長期護理 費用。大多數(shù)投

12、保醫(yī)療保險的老年人將醫(yī)院當成護理院，加劇了醫(yī)療保險費用的攀升，因此美國開始探討建立專門的保險制度。日本的情況與美國類似，老年人也是通過住院享受長期護理服務，導致醫(yī)療保險基金嚴重收不抵支，因此在2000 年啟動介護保險。德國的情況有別于美國和日本。德國在推行長期護理保險制度 之前，具健康社會保險體系嚴格區(qū)分為 疾病”和 護理”郝君富、李心愉，2014）。 因疾病”導致的護理費用由健康保險疾病基金支出，而因失能”等導致的長期護理費用主要由社會救助計劃支付。社會救助提供的長期護理服務融資受益范圍有 限，護理方式以非正式的家庭護理為主， 但又缺乏對非正式護理人員的法律認可 和支持，導致部分有長期護理需

13、求的老人只能去護理院入住。相對居家護理而言， 護理院護理費用較高，且遠高于平均的養(yǎng)老金水平。 在20世紀80年代，德國大 約有70%的老人無法支付護理費用，因此德國開始嘗試社會救助計劃改革，并促 成了長期護理保險的建立。3 / 10不同國家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融資方式不同。 美國的長期護理保險屬于商業(yè) 保險范疇，雖然經過多年的發(fā)展，其覆蓋面仍非常有限。德國的長期護理保險是 強制性的社會保險，在1995年啟動，是德國社會保險中最年輕的分支，其實行 護 理保險跟隨醫(yī)療保險”的原則，由雇員和雇主各承擔一半的保費，覆蓋面約90%。 日本的長期護理社會保險于2000年正式實施，是社會保險體系的 第五支柱”

14、， 由稅收和社會保險1 ： 1共同籌資。日本政府以中央政府：都道府縣：市町村 二2 ： 1 ： 1比例負擔50%的資金，另外50%由公民負擔，其中19%的保險費來自 65歲以上的第一類參保對象，31%的保險費來自4065歲的第二類參保對象。 韓國在2008年建立了長期護理社會保險制度，采取了與日本類似的護理保險制 度，但也有別于日本（高春蘭、班娟，2013）。韓國將全民納入長期護理保險制度， 其保險費被列入國民健康保險框架內，在原健康保險的基礎上增收一定比例的護 理保險費。韓國與日本在資金籌集方式上類似，區(qū)別在于韓國的保險繳費比例和 個人承擔部分高于日本。不同國家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共同點在于鼓

15、勵家庭護理。美國的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經過多年發(fā)展，雖然規(guī)模有限，但在接受過護理服務的被保險人中有4/5選擇的是在家中或社區(qū)接受護理。德國的長期護理社會保險也是居家護理優(yōu)先” 其在政策制定時對居家護理提供了更高的支付水平。日本長期護理保險的給付主 要包括居家給付和住院給付。二者相比，居家給付范圍更寬，涉及護理計劃和居 家護理給付的支出及用于購買輔助設備甚至用于危房改造的補貼。三、中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選擇（一）國內學術界的共鳴與爭論時至今日，不少國家已經建立了長期護理保險制度。根據主要籌資來源不同， 全球共有三類長期護理保險制度， 一是來源于稅收的福利模式，以奧地利、丹麥 和瑞典等國家為代表；二是

16、來源于個人繳費的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模式，以美國和 法國為代表；三是來源于企業(yè)繳費的長期護理社會保險模式，以德國、日本、韓 國和中國臺灣地區(qū)為代表。關于中國長期護理制度的選擇，國內學術界已經達成 共識（呂國營、韓麗，2014）。中國長期護理制度應采取保險模式而不是福利模式。 與福利模式相比較，保險模式更加強調市場機制的作用， 與十八屆三中全會精神 高度契合。相比而言，商業(yè)保險以盈利最大化為目標，保費相對高昂，覆蓋面較 窄。社會保險不追求經濟效益，無需核保，采取強制參保方式，覆蓋面更廣。有關中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選擇，國內學術界觀點也有3種：一是以社會 保險為主體、商業(yè)保險作為補充（呂國營、韓麗，2

17、014;荊濤、ft遠濤，2014; 朱銘來、賈清顯，2009;戴衛(wèi)東，2012）。這種觀點主要認為社會保險可以解決 長期護理保險市場的逆向選擇問題。二是采取商業(yè)保險模式（王新軍、鄭超，2014）。 這種觀點主要認為社會保險會給企業(yè)和政府帶來更大壓力。三是少數(shù)學者建議采 取過渡型長期護理策略，作為基本醫(yī)療保險的補充在尚未建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 時，采取 家庭醫(yī)療保險包”的 過渡型策略，將老年長期護理作為基本醫(yī)療保險 的補充，這一方案看似可取，實則忽略了制度依賴。一旦長期護理保險制度出臺， 家庭醫(yī)療保險包”制度被替換，中國社會保險制度將面臨較大的轉制成本。前 兩種觀點的分歧在于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的覆蓋

18、面問題。支持以社會保險為主體的4 / 10認為，商業(yè)保險覆蓋面無法解決人口老齡化背景下的長期護理保險需求； 支持僅 采取商業(yè)保險的認為，商業(yè)保險的逐步發(fā)展會擴大其覆蓋面， 并降低企業(yè)和政府 的壓力。（二）長期護理保險制度選擇的條件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選擇取決于 3個條件：首先，長期護理保險市場信息是 否對稱？如果信息對稱，則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市場不會失靈，這樣政府也無須介入長期護理保險市場。其次，老年人的風險偏好如何？如果不考慮風險偏好，信息不對稱帶來的逆向選擇或道德風險均能導致長期護理保險市場偏離最優(yōu)狀態(tài)。 有學者早在1976年指出，高風險的個體會選擇更多的保險合同 （Rothschild等，

19、1976）。而長期護理保險市場私人信息是多維的，投保越多并不意味著風險越高 （Finkelstein等，2006）。第三，長期護理保險的替代品的作用如何？如果不存在 替代品，即便信息不對稱，長期護理保險需求也不會受到限制。舍曼 富蘭德等 （2011）認 為高齡、失能、失智的老年人喪失消費者主權，無法對自己所接受的 服務質量做出評價。因此，護理人員道德風險行為時有發(fā)生。 居家護理或日常護 理的角色極其重要。非正規(guī)護理付費早已被認為是解決長期護理市場道德風險行 為的有效手段。老年人喪失消費者主權可能會引發(fā)護理人員的道德風險行為。作者：趙曼 韓麗 來源：中國人口科學2015年第1期 責任編輯：林曉蕾

20、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選擇：一個研究綜述（下） 2015-05-27（三）中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選擇中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應以社會保險為主體，以商業(yè)保險為補充。有學者對中國20102050年的長期護理保險供給進行了動態(tài)測算（魏華林、何玉東，2012）, 結果顯示，基于政府保障能力和個人支付能力的籌資機制是可行的，甚至完全基于個人支付能力的籌資機制也有一定的可行性。在國際上，德國、日本和韓國等都采取的是由個人、企業(yè)和政府共同付費的長期護理社會保險制度，確實化解了 老年人的護理費用危機。而中國的社會保障制度與德國最接近，可借鑒德國 長 期護理保險跟隨醫(yī)療保險”的經驗，采取社會保險與商業(yè)保險相結合的模式，

21、以 社會保險為主體，以商業(yè)保險為補充，建立?；?、全覆蓋、多層次的長期護理 保險體系。以社會保險為主體的長期護理保險制度， 籌資應以企業(yè)和個人繳費為主，政 府適當補貼。在 新常態(tài)”背景下，此做法看似有悖于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的適時適當降低企業(yè)社會保險費率”的精神，但隨著人口老齡化程度的加深，長期護 理保險制度的建立是大勢所趨。從長遠看，企業(yè)繳納長期護理保險費用的收益高 于支出。建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在增加參保人健康保障的范圍和程度之余， 可5 / 10抓住醫(yī)療保險擴面契機，作為醫(yī)療保險事業(yè)新的增長點。同時，政府主導長期護 理保險的建立，勢必要推進公共政策及配套措施的發(fā)展， 進而培育和完善長期護

22、理服務市場，帶動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市場的發(fā)展。 2014年8月，國務院關于 加快發(fā)展現(xiàn)代保險服務業(yè)的若干意見 指出，要構筑保險民生保障網，完善多層 次社會保障體系，建議把商業(yè)保險建成社會保障體系的重要支柱， 并鼓勵繼續(xù)發(fā) 展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中國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發(fā)展過于緩慢， 覆蓋面及規(guī)模難以 化解老齡護理危機，可能的原因是商業(yè)保險固有的弱點 一一逆向選擇。美國主要 采用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制度，但其規(guī)模非常有限。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覆蓋面的影 響因素是什么，為什么只能在中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中處于補充地位，我們可以 通過美國的經驗予以部分解釋。四、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只能處于補充地位 一一來自美國的經驗美國

23、主要采取的是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模式。 美國的社會性長期護理由醫(yī)療照 顧和醫(yī)療救助兩大醫(yī)療保障計劃覆蓋。二者都只包含長期護理項目費用的補償， 其區(qū)別在于，前者是老年醫(yī)療保障計劃，只包含不超過100天的短期康復護理費 用補償；后者雖然提供范圍更廣的長期護理服務費用補償，但僅限于貧困人群。 美國的社會性長期護理并不能滿足本國老年人的長期護理需求。因此，在醫(yī)療照顧和醫(yī)療救助長期護理項目涵蓋范圍外的老年人選擇購買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美國學者的研究顯示，僅有10%的60歲以上老年人擁有私人長期護理保險（Jeffrey 等，2008）,在已發(fā)生的長期護理費用中，僅有 4%是由私人保險支出的，有1/3 是由老年人

24、自費（Jeffrey等，2008）。在美國，盡管私人長期護理保險市場潛力較 大，商業(yè)保險市場非常完善，但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在市場中所占份額仍然較低。美國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市場可能存在逆向選擇。傳統(tǒng)經濟學認為，逆向選擇 的存在會影響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的規(guī)模。部分學者 （Jeffrey等，2008; Finkelstein 等，2006心僅考慮投保人風險類型的標準逆向選擇模型中，引入投保人的風險 偏好，將保險市場中投保人的私人信息由一維變?yōu)槎嗑S后，并未發(fā)現(xiàn)保險范圍和風險發(fā)生率存在正相關。并無證據直接表明美國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市場存在逆向 選擇，但也不能排除逆向選擇的存在。即使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市場不存在逆向

25、選 擇，保險市場處于均衡狀態(tài)，絕大多數(shù)的老年人依然認為購買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 不具有吸引力（Jeffrey等，2007）。主要原因是：（1）長期護理保單的溢價高于保險 精算的平均水平。有學者估計長期護理保險中1美元的平均負擔為51美分，遠高于其他保險市場（Jeffrey等，2007）。也有學者估算美國養(yǎng)老保險1美元平均負 擔為1525美分（Mitchell等，1999）;團體醫(yī)療保險保單為610美分，非團體 醫(yī)療保險保單為2540美分（Newhous, 2002）。（2）長期護理保險保費無性別差 異，但保險的利用率性別差異極大。女性長期護理利用率遠高于男性，因此男性的負荷明顯高于女性。盡管學者未

26、曾觀察到長期護理保險覆蓋面中顯著的性別差 異，但也證明了女性不會比男性購買更多的保險（Jeffrey等，2007）。長期護理保險潛在替代品影響著長期護理保險的需求和覆蓋面。一是 醫(yī)療 救助計劃”對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的擠出效應。美國學者發(fā)現(xiàn)，在醫(yī)療救助計劃存 在的情況下，即使沒有其他任何供給或需求的限制，在基于精算價格的長期護理保險市場，仍然有2/3的人不愿意購買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Jeffrey等，2007）。二 是家庭日常護理對長期護理保險的替代作用。以Finkelstein等（2006）為 代表的6 / 10部分美國學者認為，醫(yī)療救助隱形稅收的降低對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的刺激是必要 的。但并沒有足

27、夠證據。即使沒有醫(yī)療救助計劃，隱形稅收也不存在，美國長期 護理保險市場也會因為其他因素保持較小的規(guī)模。比如，家庭提供的非正式護理的替代作用等。有學者證實了家庭日常護理和長期護理的可替代性（Van Houtven等，2004）。還有研究表明，婚姻的存在帶來非正式護理的增加，會替代正式的 長期護理，進而影響長期護理保險的市場需求。止匕外，家庭還有可能通過遺產影 響長期護理保險的覆蓋面，但這種影響不顯著 （Lakdawalla等，2002）。美國現(xiàn)存的醫(yī)療救助計劃對長期護理保險市場形成了很大的擠出效應（Jeffrey等，2007）。美國長期護理保險市場規(guī)模的擴大，或許可以通過重新設計 醫(yī)療救助計劃得

28、以解決。如果廢除醫(yī)療救助計劃，全部依賴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是 不合適的，必須考慮到市場中有長期護理需要的貧困群體（Jeffrey等，2008）。但是，如果完全由政府提供長期護理保險，則會帶來很大挑戰(zhàn)。盡管中美國情不同， 社會保障制度設計、保險市場環(huán)境均存在差異，但社會保障制度托底線”的本質 是相同的。當前中國僅有十幾家保險公司建立了長期護理保險，甚至很多是以附加險形式存在，經過15年 的發(fā)展，其覆蓋面仍非常有限。與美國長期護理商業(yè) 保險多年的發(fā)展相比較，存在共同點，但美國的商業(yè)保險市場比中國更成熟，或許美國的實踐可以用來說明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很難成為一種主流模式。美國的經驗說明，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設

29、計要明確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完全期待商業(yè)保險 解決長期護理問題是不現(xiàn)實的，政府對長期護理保險的主導責任毋庸置疑。商業(yè)保險僅能解決中高收入家庭的老年護理問題，而無法化解低收入家庭的護理危機。五、對中國的啟示中國目前尚未將長期護理納入社會保障體系內， 基本醫(yī)療保險制度只支付住 院即特別護理費用，這混淆了長期護理保險和醫(yī)療保險的作用。首先，基本醫(yī)療保險是為了補償患者因疾病帶來的治療費用，不涵蓋非基本醫(yī)療護理和生活照料 等項目。長期護理保險則主要針對護理、照看等助老服務。其次，長期護理保險 與醫(yī)療保險是兩個性質不同的項目。 前者是長期項目，后者是短期項目。長期項 目重在基金積累，短期項目重在收支平衡。因

30、此，長期護理保險應該獨立于基本 醫(yī)療保險，獨立籌資，專款專用。中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既要借鑒德國、日本和美國等發(fā)達國家的先進經驗， 也要吸取其失敗的教訓。長期護理保險在德國接受度較高，取得了積極的成果。 德國居家護理優(yōu)先于住院護理”的基本原則使護理保險成為德國社會政策積極 的調控手段。為提升長期護理質量，德國的長期護理保險不僅將為家屬或鄰居提 供護理服務的人員納入養(yǎng)老保險體系，并在 2008年賦予護理人員法定護理時間 來調控老年人對護理院的需求，進一步鼓勵居家護理和子女護理， 促進護理資源 的有效利用。日本的長期護理保險制度也是如此，2005年改革后，日本政府仍面臨嚴重的財政負擔，因救助和有護理

31、需求的人數(shù)逐步上升， 護理給付的總支出 持續(xù)攀升。日本長期護理保險制度面臨挑戰(zhàn)的根本原因是一開始就設置得過于慷慨”。德國、日本和韓國建立的長期護理社會保險制度的覆蓋面要遠高于美國。長期護理保險市場可能存在逆向選擇，而社會保險的強制性恰恰是解決逆向選擇最7 / 10好的辦法。 即使有數(shù)據證明中國長期護理商業(yè)保險市場不存在逆向選擇，社會 救助的擠出效應和家庭護理的替代作用也可能影響中國長期護理保險的規(guī)模。中國的社會保障制度與德國最接近，可以借鑒德國 長期護理保險跟隨醫(yī)療保險” 的經驗，建立以社會保險為主體的長期護理保險制度。中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選擇，在借鑒德國、韓國、日本和美國等國家先進 經驗的

32、基礎上，要充分發(fā)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 要立法先行，在短 期內出臺長期護理保險市場的法律法規(guī)， 盡早建立全覆蓋、?；尽⒍鄬哟蔚拈L 期護理保險體系。然而，中國當前企業(yè)的社會保險繳費率已超過40%,如果繼續(xù)單獨新建一個法定的長期護理保險并獨立收費，企業(yè)將不堪重負。在 新常態(tài)”背景下，企業(yè)會適時適當降低繳費率，因此由個人和企業(yè)繳納為主的長期護理社 會保險制度尚未建立便已困難重重。 關于中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研究， 可在以 下幾方面繼續(xù)深化：一是運用商業(yè)保險公司數(shù)據做實證， 分析中國長期護理商業(yè) 保險市場的逆向選擇是否存在；二是中國長期護理保險市場的擠出效應和替代效 應是否存在；三是如何解

33、決中國長期護理人員的道德風險問題等。注釋：該觀點來自2014年11月24日在北京召開的全國民政論壇（第十二屆）上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呂國營教授的匯報。 家庭醫(yī)療保險包”，是指以家庭戶為單位，設立家庭醫(yī)療健康保險賬戶, 放寬了對職業(yè)、年齡、地域的限制，父母、配偶、子女都可隨家庭參保，共用一 個保險賬戶，誰需要誰使用。參考文獻：1 .戴衛(wèi)東（2012）:中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構建研究，人民出版社。2 .高春蘭、班娟（2013）:日本和韓國老年長期護理保險制度比較研究， 人口與經濟，第3期。3 .辜勝阻（1988）:中美老年人生活功能喪失問題的比較研究，中國人 口科學，第6期。4 .郝君富、李心愉（20

34、14）:德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設計、經濟影響與啟 示，人口學刊，第2期。5 .黃匡時、陸杰華（2014）:中國老年人平均預期照料時間研究一一基于生 命表的考察，中國人口科學，第 4期。6 .荊濤等（2011）:影響我國長期護理保險需求的實證分析，北京工商 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第6期。7 .荊濤、謝遠濤（2014）:我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運行模式的微觀分析， 保險研究，第5期。8 / 108 .景躍軍、李元(2014):中國失能老年人構成及長期護理需求分析，人 口學刊，第2期。9 .呂國營、韓麗(2014):中國長期護理保險的制度選擇，財政研究， 第8期。10 .舍曼富蘭德等(2011):衛(wèi)生

35、經濟學(第六版)，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1 .王新軍、鄭超(2014):老年人健康與長期護理的實證分析，山東大 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第3期。12 .魏華林、何玉東(2012):中國長期護理保險市場潛力研究，保險研 究，第7期。13 .楊紅燕(2004):發(fā)達國家老年護理保險制度及啟示，國外醫(yī)學 (衛(wèi) 生經濟分冊)，第1期。14 .朱銘來、賈清顯(2009):關于構建我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的思考，北 京大學中國保險與社會保障研究中心(CCISSR),金融危機：監(jiān)管與發(fā)展一一 北大賽瑟(CCISSR)論壇文集。15 .Alice M. Rivlin, Joshua M. Winener, Raymond J. Hanley, Denise A. Spence (1988), Who Should Pay for Long-term Care for the Elderly? The Brookings Review. 6(3): 3-9.16 .Jeffrey R. B., Finkelstein A. (2007), Why is the Market for Long-term Care Insurance So Small? Journal of Public Economics. 91: 1967-1991.17 .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