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語文教學論文古文今譯-文言教學不能承受之重

1、古文今譯文言教學不能承受之重長期以來，文言文教學一直是困擾著我們廣大中學師生的難題。老師不知怎么教，學生沒有興趣學。隨著課程改革步伐的加快、新課標的實施，這一問題更是日見突出。為了找到文言教學的癥結(jié)所在，筆者在本校高二隨機選取了5個班級243名學生，作了一個“中學生文言文學習興趣調(diào)查”。調(diào)查結(jié)果如下：  學習內(nèi)容學習要求思想內(nèi)容藝術(shù)技巧歷史文化語法詞匯落實語法翻譯課文理解內(nèi)容誦讀品味喜歡473%581%852%263%214%6.6%354%432%一般486%374%127%576%613%622%551%486%討厭41%45%21%16.0%173%312%95%82

2、% 調(diào)查表明，大多數(shù)學生都認可文言文在“思想內(nèi)容”、“藝術(shù)技巧”、“歷史文化”、“語法詞匯”方面的學習意義。而對文言教學的四點常規(guī)要求的興趣則大相徑庭?！袄斫鈨?nèi)容”、“誦讀品味”，廣大學生還樂于接受；“落實語法”、“翻譯課文”，則較為反感。尤其是“翻譯課文”，有近三分之一的學生明確表示厭煩。這一結(jié)果使我產(chǎn)生了極大的震撼。一直以來，我們在文言教學中花得最多的時間正是落實語法、翻譯課文。我們總是花大量的時間來指導(dǎo)學生疏通文意，將古文今譯，然后再在此基礎(chǔ)上引導(dǎo)學生將文言文當成現(xiàn)代文來理解和欣賞。有時為了妥善落實一句話的翻譯，真可謂是費盡了心思，傷透了腦筋。而這卻是廣大學生深感厭煩的！震撼之

3、余，不能不引起我們對這一現(xiàn)象的層層追問：古文今譯何以讓學生深感厭煩？沿襲這一教法的根源是什么？文言教學的出路在哪里？ 一對“古文今譯”最早作專門闡述的，當是郭錫良先生主編的古代漢語：“古文今譯就是把古書里的文言文在盡可能保持其原來意義和語言風格的前提下，用準確通順的現(xiàn)代漢語表達出來，使沒有學過古代漢語的人也能由此了解和掌握古書的內(nèi)容。古文今譯在古籍整理工作中得到了大量應(yīng)用。在古代漢語基礎(chǔ)課中，古文今譯又是訓練和檢驗學習成效的重要手段?！弊鳛楣艥h語研究的權(quán)威，郭錫良先生的觀點，對中學文言文教學產(chǎn)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長期以來，古文今譯都是我們文言教學的重要內(nèi)容和手段。課堂教學，句句翻譯；練習復(fù)習

4、，反復(fù)操練；中考高考，重中之重。但作為一線教師，了解自己日常的文言教學，反觀郭先生對“古文今譯”的闡釋，又常常感到無比的沉重。語言是歷史的產(chǎn)物，隨著社會生活的變化和人們思維的發(fā)展而發(fā)展。文言作為一種書面語言，它是由先秦口語演化而來。由于古漢語言文脫節(jié)的原因，尚書到唐朝已讓人覺得“佶屈聱牙”了。而要用現(xiàn)代漢語去了解古代社會，去解讀古人的心智，更是必須跨越千百年的時間溝塹，克服數(shù)不清的文化和語言障礙，其難度對一個初步接觸古漢語的中學生而言可想而知。有人在歸納文言翻譯的方法時總結(jié)了“七個注意點”：特殊句式、凝固句式、偏義復(fù)詞、互文合敘、比喻借代、婉詞表達、典故使用。實際翻譯過程中，要全面把握這“七個

5、注意點”何其困難！而這“七個注意點”還只是言語形式的問題，可以說揭示的還僅僅是古文今譯的冰山一角。朱光潛先生曾經(jīng)這樣來闡述翻譯的困難：嚴又陵以為譯事三難：信、達、雅。其實歸根到底，信字最不容易辦到。原文達而雅，譯文不達不雅，那還是不信；如果原文不達不雅，譯文達而雅，過猶不及，那還是不信。所謂信是必對原文的忠實，恰如其分地把它的意思用中文表達出來。有文學價值的作品必是完整的有機體，情感思想和語文風格必融為一體，聲音與意義也必欣合無間。所以對原文的忠實，不僅是對浮面的字義忠實，對情感、思想、風格、聲音節(jié)奏等必須同時忠實因為這個緣故，翻譯比自著較難；也因為這個緣故，只有文學家才能翻譯文學作品。由此，

6、我們可以知道“盡可能保持”原作意義的翻譯，不僅要把字面意思翻譯出來，還要把其中蘊含的思想情感傳達出來，把語言風格保持下來，甚至要忠實于原作的聲音節(jié)奏。這既需要深厚的語言素養(yǎng)，豐富的文化和歷史知識，還要有對整理及寫作背景的全面研究和把握。即使專家學者恐怕也難以真正做到。北大吳小如教授古典詩詞的研究成績卓著，但當中華書局約他翻譯古文觀止時，卻說“你得讓讀者看了譯文后，覺得這篇可能是韓愈風格，那篇可能是柳宗元風格。你得有這個水平，我自問沒這個水平，所以我不主張古文今譯”。實際上古人用自己時代的語言創(chuàng)造的精彩范本，常常是不可復(fù)制的。參加名家精譯·古文觀止一書的程毅中，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翻譯的

7、阿房宮賦滕王閣序至今尚不滿意，還想修改。古典詩賦暫且不說，就是一些敘事類的散文有時候也很難翻譯。筆者曾經(jīng)引導(dǎo)學生討論過鴻門宴“膾即帶劍擁盾入軍門”與游褒禪山記“吾與四人擁火以入”兩句中“擁”字的意思。許多注家、許多工具書都解釋為“持、拿”。但唐宋以前“持”的用法早已有之，何以司馬遷、王安石兩位大家要用“擁”字呢？推敲下去，大概與這兩個物品的特殊性有關(guān)。盾是古時用于防護身體、遮擋刀箭的一種武器。它不是一塊平板，而是略為凹進以更好地環(huán)衛(wèi)人體，這個意義上，顯然“擁”比“持”更為妥當。根據(jù)生活經(jīng)驗也可推想，王安石等人在黑漆漆不知底細的山洞里探險覽勝，火把不可能是簡單地拿著，而應(yīng)對其有一個護衛(wèi)，以免吹滅

8、或撞倒。但這樣豐富的意思又實在難以簡便地找到某個現(xiàn)代漢語的詞匯與之對應(yīng)。也許正是考慮到古文今譯如此困難，所以中學文言教學便降格以求：“閱讀淺易文言文，能借助注釋和工具書，理解詞句含義，讀懂文章內(nèi)容”（課標語）。只要疏通文句，讀懂內(nèi)容，也就是只要把文字表面的意義固定下來即可。在這樣的觀念下，古文今譯便成了一種閱讀古書的“工具”，我們學習文言的目的就在于憑著這種工具去了解古書的內(nèi)容了。這一觀點當然不正確。四十年前，呂叔湘先生早就說過：“撇開語言教文字，這是一種半身不遂的語文教學?！苯裉煸S多教師更是普遍地意識到，“那種試圖以現(xiàn)代漢語為媒介的文言文閱讀，它篡改了作品的言語形式，實質(zhì)上也篡改了作品的言語

9、內(nèi)容”，“那種關(guān)注文言這種語言所承載的內(nèi)容的文言文教學，其出發(fā)點是把文言看作死的語言，是語言的標本，這就割斷了語言發(fā)展的歷史，無視文言文的語言魅力”。當文言變成了一門“外語”，文言學習也就變成了一個只有抽象的對應(yīng)，不見情趣體味的過程?？梢韵胂竽欠N把“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譯成“從前我走的時候，楊柳還在春風中搖曳；現(xiàn)在我回來了，天已經(jīng)在下大雪了”，該是對古代經(jīng)典怎樣的一種殘害，又是對學生學習文言文的興趣多么慘酷的扼殺。由此看來，古文今譯正是文言教學的癥結(jié)所在。二那么，長期以來中學文言教學何以沿襲古文今譯這樣一種教法呢？如果不找到其根源，便難于深入認識其弊端，也將難以全面校正文言

10、教學的方向。在對這一問題的層層推求中，我們發(fā)現(xiàn)這遠非一個教法不當?shù)膯栴}，更有著從思想認識、應(yīng)試教育到教材建設(shè)等許多深層次因素。首先是對古今漢語關(guān)系的誤認。古文今譯的邏輯仿佛是要讀懂，就必然要翻譯了；能翻譯，當然就能讀懂。這一邏輯的基點正是把文言當成了一門“外語”。眾所周知，現(xiàn)代漢語是從古代漢語發(fā)展而來的，它們是一種“流”與“源”的關(guān)系。古代漢語的許多常用詞，仍然存在于現(xiàn)代漢語之中。有學者考證古漢語常用字有92%可以在現(xiàn)代漢語的一級常用字表中找到；許多詞意仍然保存在現(xiàn)代漢語的詞語之中。比方說一個“顧”字，詞義較為復(fù)雜，但現(xiàn)代漢語里其主要意義無一不在：瞻前顧后（回頭看）、相顧一笑（看）、奮不顧身（

11、照顧）、三顧茅廬（拜訪）；古今漢語的語法規(guī)范也大體相似，即使是一些特殊用法也能在現(xiàn)代漢語中找到它們的影子。比如：耳聞、目擊、天藍、杏黃、煙消云散等詞語，其構(gòu)詞法正是名詞作狀語。實事上我們都有這樣的閱讀體驗，讀“淺易文言文”時，并無下意識的一字一句落實，卻并不妨礙讀懂文章的大意。古人有“讀書百遍，其義自見”、“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這樣的說法，其原因大概也正在于此。其次是對“閱讀淺易文言文”要求的誤解。課標要求中學生能夠讀懂淺易的文言文。其具體要求是落實常見的150個文言實詞和18個文言虛詞，分辨常見的文言詞法和句法。毫無疑問這才是中學文言教學的基本任務(wù)。但中學文言教學正是在落實這一基

12、本任務(wù)之時，發(fā)生了異化。在應(yīng)試教育的體制下，“讀懂”就變成了字字不肯放過，句句務(wù)求落實。通篇古文今譯，就理所當然地取代落實常見詞義和語法，成為了中學文言教學的一貫要求。這種情形下，甚至有些人研讀古文，只知道注意生僻的詞和生僻的意義，把翻譯難字難句當成了文言教學的最高目標。王力先生指出“這樣做是不妥當?shù)?，因為忽略了主要的東西而重視次要的東西。生僻的詞和生僻的意義往往只在一篇文章中出現(xiàn)，即使不懂它，也不妨礙我們讀其他的古文”。把“閱讀淺易文言文”誤解為古文今譯，實際上泛化了中學文言文的基本知識與能力，擴大了“讀懂”文言的要求，同時也必然加重了文言教學的負擔。我們常常是仔仔細細講翻譯，急急忙忙搞賞析

13、，古文今譯成了課堂教學的主體。這不僅大量擠占了學生落實常見字詞、句法的時間，而且又將文言閱讀弄成了一個玄而又玄的事情，讓人望而生畏。還一個重要原因是，文言教材編排的誤導(dǎo)。呂叔湘先生曾把前人對文言教學的目的歸納為四種提法：一是為了了解現(xiàn)代文章里出現(xiàn)的成語和典故；二是為了欣賞古典文學作品；三是為了接受文化遺產(chǎn)；四是為了寫好白話文。在時代和教育已有了深度發(fā)展的今天，當然第一種看法顯得較為狹隘，但其他三者仍然是學習文言的重要目的。歷經(jīng)千百年淘洗選入課本的古典佳作，藝術(shù)價值不言而喻；凝固著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珍貴遺產(chǎn)，我們必須接受；古今漢語的淵源關(guān)系，勢必要求我們從母語的根處汲取生長的精華。而掌握常見的文言字

14、詞和句法，則是達成這些目標的一個前提。概而言之，文言閱讀能力、歷史文化、藝術(shù)技巧以及語言學習，今天都是中學文言教學的重點所在。而這幾方面的要求顯然必須分工落實，不可能盲目籠統(tǒng)實行?？墒且晕膶W發(fā)展為主線編排的文言教材在學習目的上卻并無側(cè)重，讓人似乎覺得篇篇樣樣都要學習。而古文今譯是“落實”這一切的前提，于是也就順理成章地從初一到高三一統(tǒng)天下了。三面對現(xiàn)實的困境，追尋問題的根源，我們旨在尋求文言教學的出路。筆者以為當前文言選文的功能區(qū)分與科學編排，顯得尤為重要和迫切。必須盡快編輯出版一套編排合理、選文精當?shù)闹袑W文言教材，以此策動文言教學的全局性變革。王榮生教授根據(jù)對中外語文教材的比較和研究，認為語文教材里的選文，大致可以鑒別出四種類型，即“定篇”、“例文”、“樣本”、和“用件”。我們可以此來指導(dǎo)中學文言教材的編排。有些文章我們可以把它作為“定篇”，比如鴻門宴、蘭亭集序、報任安書等早已化為了民族文化的一部分，我們應(yīng)引導(dǎo)學生精學精研，全面落實；有些文章可以作為“例文”，比如觸龍說趙太后、項脊軒志、愚溪詩序我們只在語言、章法等某一方面把它作為學習范例。而子路、曾晳、冉有、公西華侍坐、寡人之于國也、屈原列傳則是“提供信息、介紹資料、使學生獲知所講的事物”的“用件”。其他課文則可作教學文言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