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過庭手冊譜原文釋文譯文

1、之?！贝四送?1:張邁12鐘之意也。書譜原文、注釋、譯文考13其專14擅15，雖未果16于(1)：前規(guī)17，摭18以兼通，故無慚19夫1自2古之善3書者，漢、魏于即20事21。有鐘、張之絕4,晉末稱二王之妙5。注釋：王羲之云6： “頃7尋諸名書，鐘、【1當：應該。張信8為絕倫9，其余不足觀10?！薄?抗：對等?？剐校嚎购?、并可謂鐘、張云11沒12，而羲、獻繼行，猶言不相上下。13、之?！?或：有的人。注釋：【4】謂：說?！? 夫：文言文發(fā)語詞，表示后【5過：超出。面要發(fā)議論。6雁行：同等。【2】自：從，由?！?池水盡墨：指張芝學書的故【3善：擅長，長(chdng )于。事。晉衛(wèi)恒四體書勢：“弘

2、農張伯【4】絕：獨特的，少有的，沒有英者，因而轉精其巧，凡家之衣帛，人能趕上的。必先書然后練之；臨池學書，池水盡【5妙：美，好。墨”?！?云：說?！?寡人：此非專指君王。原為【7頃：近來、剛才、不久前。古代君主的謙稱及諸侯夫人的自稱，【8信：實在、的確。晉人習慣自稱寡人。【9】倫：輩，類。絕倫：無與倫【9】耽：愛好，專心于。比。【10謝：遜于、不如。【10觀：看，察看?！?1推：舉薦，指出某人優(yōu)點。頁腳內容【14】【15】【16】【17】拾取，摘取。慚：羞愧接近、靠近。 此代指書法。“我的書法與鐘繇、【11】云：語氣助詞，可用于句 首、句中或句末。此句中者【12】沒：通“歿”，死?！?3】繼：

3、連續(xù)，接著，繼承。自古以來，擅長書法的人，漢朝張芝、三國曹魏時期鐘繇的作品無可比擬，東晉時代，王羲之、王獻之父子的書法精致美妙。王羲之說：“近來我研究各位名家的書跡，鐘繇、張芝確實超絕群倫，其它人的作品不值得觀賞?！笨梢哉f自鐘繇、張芝死后，王氏父子繼承書法的傳統(tǒng)。(2)：又云：“吾書比之鐘、張，鐘當1抗 行2，或3謂4過5之；張草猶當 雁行6，然張精熟，池水盡墨7，假 令寡人8耽9之若此，未必謝10【12】邁：超過?！?3】考：推求，研究。專：單純、獨一、集中在一件事上擅：長(ch dng )于，善于。果：結出果實，實現。 規(guī)：法則，章程，標準【18】摭：【19】【20】即:【21】事：王羲之

4、又說： 張芝相比，跟鐘繇可以抗衡，有人認 為我超過他。張芝的草書，和我不相 上下，但張芝精熟，勤于臨池學書， 池水盡是墨黑，假如我象張芝這樣用功練書，書法未必不如他。”來源書 法 屋，書法 屋是一個書法學習基地。 言下之意，就是推崇張芝、以為自已 超越鐘繇。研究王羲之的書法，雖然 他沒有完全貫徹前人的法則，但能兼 融會通，所以無愧于書法藝術。（3）：評者云：“彼之四賢：1，古今特2 絕，而今不逮3古，古質41而今妍5?！狈蛸|以6代"興氣妍因俗9易?！?9】馳：車馬等奔跑，快跑。雖書10契"之作，適以記13亂跑，騖：奔馳。馳騖：疾馳，奔走。言"，而淳"SA

5、 一遷"I質文【20】沿：因襲相傳。三變，馳騖但沿2°革、物【21】革：改變。沿革：沿襲理23常"然。變革。注釋：【22】物：人以外的具體的東【1】四賢：指前述鐘繇、張西芝、王羲之、王獻之。【23】理：事物的規(guī)律，是非【2】特：不平常的，超出一得失的標準，根據般的。【24】常：長久，經久不變【3】逮：及得上、達到。【4】質：本意、本質、實體。 此作樸實講，謂缺乏文采。與“文” 相對。論語？雍也：“質勝文則野， 文勝質則史?！保ā笆贰贝酥^虛浮。） 【5】妍：文也，華美，有文 采。質與妍是中國古代美學范疇，一 般用來指文藝作品的內容與形式，質 原指事物的內在本質，孔

6、子用以表現 君子的道德修養(yǎng)。妍指事物的外在形 j式，與文同義?！?0】書：著于竹帛謂之書【111契:用刀雕刻【121適滿足?！?31記記錄?！?41語言。o【7】代：時代?！?】興：流行，盛行【9】俗：社會上長期形成的 風尚、禮節(jié)、習慣等【6】以：因為【15】淳：古同“醇”，酒味厚、純【16】醨：亦作漓，薄。多指風格的淳厚與澆薄【17】遷：變動，轉變【18】文：中國古代美學范疇。指文藝作品的感性形式。國語？鄭語：“物一無文?！币讉?？系辭下:“物相雜故曰文?！保?）:貴能古不乖2寸，今不同弊3， 所謂“文質彬彬，然后君子4。何 必易5雕6宮"于穴處8:反9 玉輅10于椎輪"者

7、乎！又云：“子 敬之不及逸少，猶逸少之不及鐘、張?！?意12者以為評得其綱紀13，而未詳 其始卒也14。且元常專15工16于 隸書，伯英尤17精18于草體，彼 之二美:而逸少兼之。擬20草則 余21真，比22真則長23草，雖專 工少劣24，而博25涉26多優(yōu)二 頁腳內容論書者說：“他們四位大書家， 可稱古今獨絕；但今人王羲之、王獻 之不及古人鐘繇、張芝，古人質樸， 而今人妍美。”質樸因時代而盛行， 妍美隨風俗而改變。雖然書契的創(chuàng)作， 滿足記錄語言；但由于時代崇尚不同， 書風也由醇厚變?yōu)楦”。少|樸變?yōu)?華采，沿舊推新，事物發(fā)展規(guī)律永遠 如此摠28其終始,匪29無乖30互31。注釋：【1】貴：值

8、得看重，重視【2】乖：違背，不協調。韓 非子？亡征：“內外乖者，可亡也?！?（在古代，乖字不當乖巧講。）【3】弊：流弊?！?】 彬彬：形容文雅。文質 彬彬，然后君子：指內在的本質與外 在的文米相稱，才能成為君子。此語 出自論語：“子曰：質勝文則野， 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后君子?！?該文中，孫氏以“文質彬彬”引論書 法，意在強調好的書法作品應該是內 容與形式的統(tǒng)一?！?】易：改變?！?】雕：刻、畫、飾以彩繪， 花紋，泛指修飾。【7】宮：宮殿。雕宮指華美 的宮殿?！?】穴：洞。穴處：（土室、 巖洞）穴處，指居住在山洞。墨子？ 辭過：“古之民未之為宮室時，就陵 阜而居，穴而處?！薄?】反：抵制，

9、背叛，抗拒 【10】輅：古代車轅上用來挽 車的橫木。玉輅：古代帝王所乘之車， 以玉為飾。【11】椎輪：原始的無輻車輪， 用整塊圓木做車輪的簡陋車子。南朝 梁蕭統(tǒng)文選序：“若夫椎輪為 大輅之始。大輅寧有椎輪之質？”后 來椎輪引申為事物的草創(chuàng)階段?！?2】意：猜測。【13】 綱：提網的總繩。紀： 法度。綱紀：大綱要領?！?4】始：開始。卒：結束。 意猶始終?！?5】專：單純、獨一、集中 在一件事上?！?6】工：善于，長于。【17】尤：更加，格外?！?8】精：專一，深入?！?9】兼：同時涉及或所具有 的不只一方面?！?0】擬：比，仿照?！?1】 余：剩下來的，多出來的【22】比：較量高低、長短、遠近

10、、好壞等【23】長：增加【24】劣：低下，弱下 【25】博：多，廣，大 【26】涉：牽連，關連【27】優(yōu)：美好的，出眾的【28】摠：同“總”聚合，聚在一起【29】匪：非?！?0】乖：不順，不和諧?！?1】互：彼此。學書貴在學古而不違背時代風 尚，學今不與弊俗流同，正如孔子所 說：“文采和質樸兼?zhèn)?，才能成為?子?！保伪鼐心喙湃?，棄精美的宮室 而穴居野處，舍珍貴的寶輦而乘陋車 呢！評論者又說：“王獻之比不上王 羲之，就象王羲之比不上鐘繇、張芝 一樣?！痹u論者大概認為論及要領， 但是他們沒有了解前因后果。況且鐘 繇只擅長隸書，張芝尤其精于草書； 鐘繇和張芝的長處，王羲之兼而有之。 比張芝的草書，

11、他還擅長真書；比鐘 繇的真書，他還能寫草書。雖然從專 精的角度說，王羲之比他們稍差，但 從博取眾長方面來說，他又比他們做 得好。綜合來看，彼此各有長短。（5）：謝安素：1善尺牘2，而輕3子 敬之書。子敬嘗4作佳5書與之， 謂6必7存8錄9,安輒10題11 后答12之，甚13以為恨。安嘗問 子敬：“卿14書何如15右軍？”答 云：“故當勝16?！卑苍疲骸拔?7論18 殊19不爾20?！弊泳从执穑骸皶r21 人那得知！”注釋：【1素：向來?！?尺牘：長一尺的木簡。 古代用以書寫，后泛指信札，書信?！?輕：看不起?！?嘗：曾經(副詞)?！?佳：美的，好的。【6謂：說?！?必：一定。【8存:保留，留下【

12、9錄：記載，抄寫【10輒:立即，就?！?1題:寫上，簽署【12答:回話，回復【13甚：很，極【14 卿:古代上級稱下級、長輩稱晚輩。【15如：與，和【16勝：超過，占優(yōu)勢【17物：人?！?8論：分析判斷事物的道 理，看法?！?9殊：不同?！?0爾：語氣詞，通“耳”。相當于“而已”。【21時：現在的，當前的 謝安向來擅長書信，瞧不起王 獻之的書法。王獻之曾經精心給他寫 一封信，以為一定得到謝安的賞識并 收藏，不料謝安立即在信上打接著題 寫回復他，獻之深以為恨。謝安曾經 問王獻之：“你的書法跟你父親比較 怎樣？ ”王獻之答道：“當然比他好！” 謝安說：“他人不是這處種看法！ ”王 獻之又回答說：“

13、今天的人哪里懂得誰的書法好呢！”(6) :后羲之往卩都2，臨行題壁敬密3拭除之，輒書易其處，私為不惡5。羲之還6見，乃嘆曰：去時真大醉也。”敬乃內慚J :逸少之比鐘、張，則專8博9斯別"，子敬之不及逸少，無或'疑焉注釋：【1往：去，到。子4,“五， 吾是知1012【2都：都城，建康，今南京。還：回來。 慚：羞愧專：專長。 博：博涉： 斯：之【3密：不公開，不公開的事物，偷偷?！?私：自己【5惡：討厭，憎恨【6【7【8【9【10【11別：差別，不同。【12或：有后來王羲之去都城建康，臨行 時在墻上題字。王獻之偷偷把它擦掉, 在原來的地方另行改寫，并以為寫得 不錯。王羲之回家看到

14、被改的題字， 嘆了一口氣說：“我走的時候，確實 大醉了！王獻之聽后，內心才感到慚 愧。由此可知，王羲之和鐘繇、張芝 相比，只有專精與博習的區(qū)別，而王 獻之比不上王羲之，應該沒有疑問。(7) ：余志學之年2，留心翰墨3, 味4鐘、張之余5烈6，挹7羲、 獻之前規(guī)8，極9慮10專精"， 時逾二紀12，有乖13入木之術14， 無間15臨池16之志17。注釋：【1余：我?！?志學之年：指少年時代,論語：“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3翰墨：本指筆墨，此之謂書畫文章。【4味：體味，體會?！?余：遺留。【6】烈：功業(yè)。馀烈：猶謂遺留下的功業(yè)，功績?！?挹：舀，把液體盛出來?！?前規(guī)：前

15、人的規(guī)矩、規(guī)范、法理?！?】極：盡，達到頂點【10】慮：思考。極慮：竭盡思慮?！?1】精：精神。專精：專心 一志，聚精凝神?！?2】紀：古代稱十二年為一紀?！?3】乖：背離，違背?！?4】術：技藝。入木之術：喻書法內功深厚，唐張懷瓘書斷:“王羲之書祝版。二人削之，筆入木三分?！薄?5】間：更替，改變。【16臨池：學習書法?！?7志：志向。我從十五歲起，留意學習書法， 體昧鐘繇、張芝的偉績，吸取王羲之、 王獻之的法度，二十多年來，深入思 輕如蟬翼，導之則泉注，頓之則山安20。纖21纖乎似初月之出22天崖23, 落落24乎猶眾星之列25河漢26， 同27自然之妙有，非力運之能成， 信可謂智巧兼優(yōu)2

16、8:心手雙暢29， 翰30不虛31動，下必有由32。注釋：【1懸：掛，吊在空中【2垂：東西一頭掛下【3異：奇怪?！?】奔：急走，跑【5墜：落，掉下。句出衛(wèi)夫人筆陣圖：“點如高峰墜石，磕磕然如崩也。”【6奇：驚異，引以為奇【7鴻：大雁【8駭：驚起，散【9】鸞：傳說鳳凰一類的鳥【10態(tài)：形狀，樣【11絕：斷。【12頹：崩壞，倒塌【13勢：形狀;樣式;架式【14臨：從上向下看，在高處朝向低處【15危：高的，陡的【16據：憑依、倚仗【17槁：枯干【18形：樣子【19崩：倒塌【20導、頓：皆書法用筆之 技法?！皩А睂嵵笀?zhí)筆中的運指筆法。頁腳內容考，用心鉆研，雖未達到王羲之入木三分的水平，但是學書的志向一

17、直不變。（8）：觀夫懸：1針垂2露之異3，奔4 雷墜5石之奇6，鴻7飛獸駭8 之資，鸞9舞蛇驚之態(tài)10，絕11 岸頹12峰之勢13，臨14危15據16 槁17之形18。或重若崩19云，或 南唐李煜書述：“導者小指引名指 過右?！鳖D，書法用筆中的頓筆，在 垂直方向往下用筆謂之頓筆?！?1】纖：細小。【22出：出現，顯露?！?3落落：豁達，大方【24列：排成的行【25河漢：指銀河。【26 同：一樣。【28】優(yōu)：美好的，出眾的。【29】暢：沒有阻礙地，流暢。 【30】翰，羽毛，指筆。【31】虛：徒然，白白地【32】由：原因。看到他們書法變化多端，有如 懸針垂露的異狀，奔雷墜石的雄奇， 鴻飛獸散的殊姿

18、，鸞舞蛇驚的狀態(tài)， 斷崖頹峰的模樣，臨高地、踞枯木的 險形，或者重似云塌，或者輕如蟬翼； 引筆前行，仿佛泉水涌動，頓筆一下， 如山岳般安穩(wěn)。像新月出現在天涯一 樣纖細，如群星分布在天河一般疏落， 他們的書法和自然一樣奇妙，不是人 工布排能達到的境界。確實智慧和技 巧兼有，心和手都暢運無阻。他們不 隨便下筆，每一筆都有它的理由。（9）:一畫之間，變卩起伏于峰2杪3;一點之內，殊4衄挫5于毫芒6。況7云積其點畫，乃成其字。曾8不傍9窺10尺牘，俯11習寸陰，引班超以為辭12，援項籍而自滿13。任14筆為體，聚墨成形，心昏15擬16效17之方18,手迷19揮20運21之理22，求23其妍妙，不亦謬2

19、4哉！注釋：【1】變：改變?！?】峰：峰或謂鋒，指筆尖。【3】杪：樹枝的細梢。峰杪 猶謂變化之微妙原自筆尖之變?！?】殊：不同?！?】衄挫：指書法用筆中的 衄鋒和挫鋒，均為運筆之法，衄鋒乃 筆往下行至末端逆筆上收。挫鋒亦作 挫筆，即在運筆時突然停止以改變方 向，一般在運筆至轉角或趯處時用?！?】 芒：某些禾本科植物種子殼上的細刺?！?】況：何況?！?】曾：嘗，表示從前經歷 過?！?】傍：臨近?！?0】窺：從小孔、縫隙或隱蔽處偷看?！?1】俯:向下，低頭，與“仰”相對?！?2】“引班超以為辭”：是 說人們借用班超學書的態(tài)度來為自 己找借口。班超（公元 32102年） 字仲升，扶風安陵人，班彪子，

20、班固 弟。明帝時除蘭臺命史，后坐事免官。 永平十六年隨竇固出擊匈奴，出使西 域。永元二年任西域都護，后封定遠 侯，班超于永平五年與母隨兄至洛陽 時，家貧，曾經受雇于人，以作書供 養(yǎng)母親，久之生厭，乃投筆從戎。后 漢書？班超傳：“超嘗輟業(yè)投筆曰： 大丈夫無他志略，猶當效傅介子張 騫立功異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筆 硯間乎？”此句謂不能專精學書者 以班超為遁辭耳。【13】“援項籍而自滿”：猶 言不肯學書或書法不佳者，援引項籍 不肯學書的故事來聊以自慰，自我滿 足。項籍（公元前 232 前202年） 字羽，下相人，據史記？項羽本紀 載，項籍少時學書不成，去學劍，又 不成。項梁怒之，籍曰：“書，足以 記

21、姓名而已，僉人敵，不足學， 學萬人敵耳?！薄?4】任：由著，聽憑?！?5】 昏：神智不清楚或失去 知覺。【16】擬：仿照?！?7】效：摹仿?！?8】方：辦法，做法，技巧?！?9】迷：分辨不清，失去了 辨別、判斷的能力?！?0】揮：舞動，搖擺?！?1】運：轉動?！?2】理：物質本身的紋路、層次，客觀事物本身的次序。【23】求：設法得到。【24】 謬：錯誤的，不合情理的。在一畫之中，有起伏的變化；在一點之內，有頓挫的不同。進一步說，一個字由點畫組成。如不深研書法，抓住時間提筆俯身練習，而以班超投筆從戎為借口，以項籍不肯學書而自滿，隨筆蘸墨而成字，心里不明白臨摹的方法，手下不知道運筆的道理，想寫出妍

22、美的字，不是很荒謬嗎？（10）：然君子立身，務1修2其本3。 揚雄4湄“詩賦小道，壯5夫不為”， 況復溺6思毫厘、淪7精翰墨者也8 夫潛9神對奕，猶標10坐隱"之 名，12樂13志垂綸，尚體14行藏 之趣15。L注釋：【1】務：必須，一定。【2】修：學問、品行方面的學習、鍛煉和培養(yǎng)?！?】本：事物的根源，與“末”相對。【4】揚雄：（公元前53年一 公元18年）字子云，蜀郡成都人。 以文章名世，成帝時召對承明庭，奏 甘泉、校獵、長楊等賦。除 為郎，給事黃門，后仕王莽，為大夫， 又著太玄、法言、方言等。 后人輯有揚子云集，揚雄嘗惟其 少作。法言或問：'吾子少而好 賦？曰：然，童子

23、雕蟲篆刻。俄 而：壯夫不為也?！薄?】壯：大，有力，強盛。【6】溺：沉湎，無節(jié)制?！?】淪：沉沒（mo）降落?！?】 潛：隱在水面下活動，藏?！?】對奕：下棋。宋周密云 煙過眼錄“古畫二，一作五丁開山， 一作帝仙對弈?！薄?0】標：顯揚。【11】坐隱：下圍棋的別稱， 宋黃庭堅弈棋:“坐隱不知巖穴樂， 手談勝與俗人言?！薄?2】樂：對某事甘心情愿。【13】垂綸：垂釣。三國魏嵇 康兄秀才穆入軍贈詩“流磻平皋， 垂綸長川?！睋鹘词酥畷r垂 釣渭水，后以“垂綸”喻隱居?！?4】體：親身經驗、領悟?！?5】 行藏：猶言進與退，語 出論語？述而：“用之則行，舍之 則藏?！比欢?，君子處世，一定要修煉

24、基本的技能。揚雄說：“詩賦是小道， 大丈夫不吟詩作賦?！焙螞r沉溺于思 考用筆，在書法里埋沒精力呢！集中 精神下棋，還有“坐隱”的美名；醉 心于釣魚，也體驗著“行藏”的情趣。（11）：詎卩若功定2禮樂，妙擬神仙， 猶挺3埴4之罔窮5，與工爐而并 運。好異尚奇之士，玩6體勢之多 方；窮微測妙之夫，得推移之奧7 賾8。著述者假9其糟10粕11：, 藻12鑒13者挹其菁14華15,固 義理16之會歸17，信賢達之兼善者 矣18。存精寓19賞，豈徒20然歟！ 注釋：【1】詎：表反問，相當于“豈”,“難道”?！?】定：使安定?！?】挺：亦作“埏”，用水和土?！?】埴：黏土。埏埴，和泥 制作陶器。老子：“埏

25、埴以為器， 當其無，有器之用。”河上公注：“埏 和也；埴土也。謂和土以為器也?！薄?】罔窮：“罔”猶謂無，沒 有。史記？秦始皇本紀：“初并天下， 往不賓服。”（賓服：服從）。“窮”指 窮盡，完結。柳宗元非國語？三川 震：“陰陽之無窮。”，“罔窮”猶言 變化之無窮?！?】玩：觀賞?！?】奧：含義深，不易理解?！?】 賾：深奧，玄妙。奧賾： 周易？系辭上：“探賾索隱”。“探 賾”指精微的意蘊。舊唐書？方伎傳 ? 一行：“崇大驚，因與一行談其奧 賾，甚嗟優(yōu)之?！薄?】假：借?！?0】糟：做酒剩下的渣子?！?1】粕：米渣滓?！?2】 藻：指華麗的文彩、文 辭?！?3】鑒：觀察，審察。藻鑒： 品藻和鑒別

26、。唐劉禹錫上門下武相 公啟：“藻鑒之下，難逃陋容?！薄！?4】菁：華采。【15】華：精英。菁華：精華 也。尚書大傳：“菁華已竭，褰賞 j去之?！薄?6】 義理：合乎一定倫理道 德的行為規(guī)則，猶謂道理。蘇軾與 章子厚書：“追思所犯，真無義理?！薄?7】歸：合并，或集中于一 類，或集中于一地。【18】賢達：賢明通達，有才 德有聲望的人。漢王充論衡效力： “文儒非必諸生也，賢達用文則是 矣?！薄?9】寓：寄托。存精寓賞：把最好的見解存錄下來，讓有識之士來鑒賞?！?0】徒：白白地。何況書法有宣揚禮樂的功績， 如神仙一樣妙不可言，象陶匠運用黏 土，制作無窮的器皿，似金工運用爐 錘，鑄出無盡的器物。喜歡奇

27、異的人， 觀賞書法的各種形態(tài)；喜歡探究精微 的人，探索書法演變的奧秘。著書立 論的人，采用不是最重要的東西，而 精于鑒賞的，真正吸取它的精華。書 法也是義理的集中表現，賢達的人兼 擅其長。存錄精華，供人鑒賞，難道 書法這樣的作用是白費功夫嗎？（12）：而東晉士人，互相陶淬2。至 于王、謝之族，郗、瘐之倫3，縱4 不盡其神奇，咸亦挹其風味。去 之滋7永8，斯道愈微9。方復聞 疑稱疑、得末行末，古今阻絕10， 無所質問；設11有所會12，緘13 秘14已深。遂15令學者茫16然， 莫知領要17,徒見成功之美，不悟18 所致之由。注釋：【1】陶：喻教育、培養(yǎng)?！?】淬：磨煉，勉勵。陶染：熏陶感染。南

28、朝梁劉勰文心雕龍？體性“然有才庸雋，氣有剛柔，學有深淺，習有雅、鄭并性情所鑠，陶染所凝?！薄?】倫：輩，類?！?】縱：即使?！?】咸：皆、都。易？干：“首出庶物，萬國咸寧?！薄?】去：距離，差別?！?】滋：愈益，更加?！?】永：久遠。去之滋永：猶言離開得愈久?！?】微：衰落?！?0】 古今阻絕：古今相去甚 遠，時代隔絕?！?1】設：即使、假如。史 記?灌夫傳：“設百歲后，是屬寧有 可信者乎？”。12】 會：理解，領悟，懂?！?3】緘：封閉。為書信封口 曰“緘”?！?4】秘：秘密。緘秘：猶指 圭寸閉隱秘?！?5】遂：于是，就?！?6】 茫：模糊不清，對事理 全無所知?！?7】 領要：亦要領，指話

29、語 或文章的要點。資治通鑒？唐高祖武 德二年：“陛下語太多，而無領要?！薄?8】悟：理解，明白，覺醒。 東晉的士大夫，互相熏陶濡染。 至于王氏、謝氏的大族，郗氏、庾氏 之輩，即使未能盡得書法的神奇，也 深受當時書風的影響。離東晉越遠， 書法越衰落。后世的書家聽到古人有 疑問的理論反而稱贊，沒有掌握書法 的根本，運用次要的理論指導書法。 古今相隔，我們無法當面向古人求教； 假如有所體會，便深藏不露；使其它 學書者茫然不得要領，只看到他人書 法寫得精妙，沒有領悟書法寫得精妙 的原因。i ( 13)：或乃就卩分布2于累年，向3 規(guī)矩而猶遠4，圖真不悟，習草將迷 4。假令薄5解6草書,粗7傳8 隸法，

30、則好溺偏固，自閡卬通規(guī)。 詎知心手會歸，若同源而異派10； 轉用之術，猶共樹而分條 "者乎！ 加以趨變適時，行書為要；題勒方畐 : 真乃居先。草不兼真，殆13： 于專謹14；真不通草，殊15非翰札注釋：【1】就：至農從事，開始進 入。【2】分布：分間布白，指字 的點劃結構布置及字與字，行與行之 間關系的安排，即所謂結字或整體布 局，構圖。【3】向：對著，朝著，與“背”相對?！?】 此二語謂對真書的書寫 規(guī)則無所領會，寫起草書來更覺困惑?！?】薄：輕微，少?！?】解：懂，明白?！?】粗：疏忽，不周密。【8】傳：傳遞;傳送?！?】閡：阻隔不通?！?0】派：水的支流?！?11條：植物的細長

31、枝?！?21畐：同“幅”，布帛的 寬度?！胺疆w”指方形的箋冊。中國 古代點誥，詔命，表奏等均用方形箋 冊，故“方畐”亦借指重要文書?！?31殆：大概，幾乎?！?41謹：慎重，小心?！?51殊：特別，很。【161 札:古時寫字的小木筒。翰札：泛指書信筆札。有些人雖然多年注重點畫結構， 但離規(guī)矩還很遠，臨摹楷書不領悟筆 法，學習草書就會迷惑不解。假使稍 微能寫草書，粗略地傳承一些法則， 便固守己見，不采用公認的法度。他 們不能理解，心手交融在一起，就象 水同源而流向不同；“轉”和“用” 的技法，就象同一棵樹上分布不同枝 條。適應變化和時用，行書地位重要， 題榜刻石，楷書為先。草書不兼具真 書，似乎

32、近于單調拘謹；真書不參入 草意，不是書信。真以點畫為形質，使轉為情2 性3；草以點畫為情性，使轉為形質。 草乖使轉，不能成字，真虧4點畫， 猶可記文?；?互6雖殊，大體相 涉7。故亦旁通二篆，俯貫8八分； 包括篇草，涵印泳飛白。若毫厘不 察，則胡、越10殊風"者焉。注釋：【1】真：真書，指篆書和隸 書，不是楷書?！?】情：外界事物所引起的 喜、怒、愛、憎、哀、懼等心理狀態(tài)。【3】 性：人或事物的本身所 具有的能力、作用等?！?】虧：缺損?！?】回：曲折，環(huán)繞，旋轉。【6】互：彼此?！?】涉：牽連，關連。相涉： 有關聯的?！?】貫：古代穿錢的繩索， 穿，通，連?！?】涵：沉，潛。泳：在

33、水 里游動。涵泳：深入體會。宋羅大經 鶴林玉露：“正淵明詩意，詩字少 意多，尤可涵泳?！薄?0】胡：北胡。越：南越。 胡、越：胡與越，分別指北方與南方 的各民族，胡在北越在南，疏遠隔絕， 自然風格大不相同?！?1】風：社會上長期形成的 禮節(jié)、習俗。真書由點畫表現形態(tài)，由使轉 表達情感；草書由使轉表達情感，由 點畫表現形態(tài)。草書違反使轉的寫法, 便不是漢字；楷書缺少筆畫，還可以 記錄成文。真書和草書雖有不同，但 大體互有關系。所以還要學通大篆、 小篆，融會隸書，參酌章草，浸淫飛 白，如果不仔細研究，那真書和草書 象北胡、南越的風俗大不相同。（15）：至如鐘繇隸奇卩，張芝草圣2, 此乃專精一體，以

34、致絕倫。伯英不真， 而點畫狼藉3；元常不草，使轉縱橫 4。自茲5以降6，不能兼善者， 有所不逮，非專精也7。注釋：【1】奇：臻于奇絕?！?】圣：躋于圣境?！?】狼藉：此之謂點畫密布。【4】縱橫：筆勢奔放?！?】茲：這，這個，此?！?】降：下?！?】逮：及、達到。荀子？ 堯問：“魏武侯謀事而當，群臣莫能 、土 ”逮。至于鐘繇隸書臻于奇絕，張芝 草書躋于圣境，因為他們專精于一體, 達到精妙絕倫。張芝不以楷書見長， 但他的草書中點畫起伏頓挫，鐘繇不 擅長草書，而他的真書中使轉縱橫交 錯。自鐘繇、張芝之后，不能兼?zhèn)湔妗?草書優(yōu)點的書家，達不到鐘張的成就, 不是因為他們專精一體。（16）：雖篆、隸、草、

35、章，工用2多變，濟成3厥4美，各有攸5宜。篆尚6婉7而通8，隸欲卬精10而密，草貴忖流13而暢14，章務15檢16而便17。然后凜18之以風神19,溫之以妍潤2°,鼓之以枯勁21。和之以閑雅22。故可達其情性，形其哀樂23。驗燥濕24之殊節(jié)，千古依然；體老壯之異時，百齡俄頃25。嗟乎，不入其門，詎窺其奧者也。注釋：【1】 工：技術和技術修養(yǎng)?！?】 用：物質使用的效果?！?】 濟成：相助促成，后漢書?盧植傳：“嵩皆資用規(guī)謀，濟成其功。”【4】厥：代詞，其。書?伊 訓：“古有夏先后方懋厥德，罔有天 災?！?“濟成厥美”即濟美，猶言在以 前的基礎上使美好的東西發(fā)揚光大?！?】攸：所。易？

36、坤：“君 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备饔?攸宜：指各有所宜?！?】尚：尊崇，注重。【7】婉:柔順，和順，(說話) 曲折含蓄?！?】通：沒有阻礙，可以穿 過，能夠達到?！?】欲：需要?！?0】 精：細密的，與“粗”相對?！?1】密：精致，細致?！?2】貴：值得看重，重視。【13】流：像水那樣流動不定?！?4】暢：痛快，盡情地?！?5】務：一定?！?6】檢：約束,限制?！?7】便：簡單?！?8】凜：可敬、畏懼?！?9】風神：中國古代美學用 語，原指人的風采神韻，后指文藝作 品中的氣韻?！?0】 溫：通“蘊”，猶指積j 蓄、含蓄?！?1】鼓：振動、振作、激發(fā)。 易？辭系上：“鼓之以雷霆，潤之 以風

37、雨。”【22】和：調和、調適。國 語?鄭語：“是以和五味以調口 和六律以聰耳?！遍e雅：嫻靜優(yōu)雅?！?3】 性情：主要指個性、性 格方面。哀樂：主要指突發(fā)的情感表 現?！?4】燥濕：指書法里用墨的濃淡枯濕?！?5】 俄頃：片刻也，晉郭璞 江賦：“倏忽數百，千里俄頃?！?雖然篆書、隸書、今草、章草， 技巧和效果不同，它們表達出的精美， 各有所宜：篆書注重婉轉而圓通，隸 書需要精勁而茂密，草書重視流動而 暢達，章草務求有法度而簡單。然后 以風米神韻讓它可敬，以妍美濕潤來 使它含蓄，以瘦硬老勁使它振作，以 安閑雅致使它和婉。這樣，可以表達 作者的稟性，體現作者的哀樂。察看 用筆方法，自古以來標準不變；

38、體會 壯年和老年的差別，頃刻之間即可理 解。唉，沒有步入書法大門，如何了 解它的奧秘呢！(17)：又一時而書，有乖1有合2，合 則流媚3，乖則雕4疏5。略6言 其由，各有其五：神怡7務8閑， 一合也；感惠9徇10知，二合也； 時和氣潤，三合也；紙墨相發(fā)11：, 四合也；偶然欲書，五合也。心遽12 體留，一乖也；意違勢屈13，二乖 也；風燥日炎，三乖也；紙墨不稱14， 四乖也；情怠15手闌16，五乖也。 乖合之際，優(yōu)劣互差17。注釋：【1】乖：違背、背離，不協 調。韓非子？亡征：“內外乖者，可 亡也。”易？序卦：“家道窮必乖， 故受之以睽，睽者，乖也。”【2合：符合、適合。孫子? 九地：“合于利

39、而動，不合于利而止。 孫過庭在書譜中以乖、合來說明 書法藝術創(chuàng)作過程中主客觀條件的 相互作用。【3】 流媚：猶謂柔媚，明李 東陽蘭舟詩送邱蘇州南歸：“幽蘭 出山澤，移植秋風時，清芬寡流媚，借問愛者誰？”【4】雕：“凋”的古字，衰落?！?】疏：事物間距離大，空 隙大，與“密”相對。雕疏：凋零， 零落。宋蘇轍和毛君州宅八詠?翠 越亭：“檐間翠樾雕疏盡，卻放墻東 好月來?！薄?】略：大致，簡單，不詳 細?！?】怡：和悅，愉快。【8】務：事務?！?】惠：恩惠。論語？衛(wèi)靈 公：“群居終日，言不及義，好行小 惠，難矣哉！ ”韓非子？有度：“不 為惠于法之內?！薄?0】徇：通“殉”，為了某 種目的而死。史記

40、？伯夷列傳：“貪 夫殉財?！贬咧q言舍身報答知己?！?1】發(fā)：散開，分散?！?2】遽：匆忙、倉促。韓 非子？外儲說左上：“景公遽起。”左 傳?昭公五年：“越大夫常壽過帥師 會楚子于瑣聞吳師出，蓋起疆帥師從 之，遽不設備，吳人敗諸鵲岸?！薄?3】屈：使彎曲，與“伸”相對。【14】稱：適合。【15】?。盒傅　⑵v、不恭 敬。荀子？儒效：“以是尊賢畏法而 不敢怠傲。書？大禹謨：“汝帷不怠， 總朕師?！睉?zhàn)國楚宋玉咼唐賦：“昔 者先王嘗游高唐，怠而晝夜。”【16】闌：衰退、消沉。南朝 宋謝靈運長歌行：“亹亹衰期？迫， 靡靡壯志闌?！鼻榈∈株@：猶言神情 疲憊，手腕無力?！?7】差：不同，不同之點。作書時

41、，有“乖”有“合”，合 則流暢秀媚；乖則零落粗疏。大略說 明原因，各有五種情況：精神愉快， 事務悠閑，是一合；感人恩惠，酬答 知己，是二合；季節(jié)調和，氣候溫潤， 是三合；佳紙良墨，互相映發(fā)，是四 合；偶然興起，提筆作書，是五合。 心不在焉，事務纏身，是一乖；違反 己意，迫于形勢，是二乖；燥風吹迫， 炎日當空，是三乖；劣紙惡墨，兩不 稱手，是四乖；精神倦怠，手腕疲乏， 是五乖。在“合”與“乖”之間，書 法優(yōu)劣對比明顯。(18)：得時不如得器1得器不如得志。 若五乖同萃，思遏手蒙；五 合交臻5神融筆暢。暢無不適6 蒙無所從。當仁 者得意忘言, 罕9陳其要；企10學者希風敘 妙，雖述猶疏。徒立其工，

42、未敷12 厥13旨14。不揆“庸昧16輒17 效18所明，庶19欲弘20既往21 之風規(guī)22導23將來之器識24 除繁去濫，睹25跡26明心者焉！ 注釋：【1】器：工具。【2】萃：聚集、匯集在一起?！?】遏：阻止、阻攔?！?】蒙：昏迷，眼發(fā)黑?！?】臻：到。【6】適：切合，相合?！?】當仁：當之無愧?！?】得意忘言：此為莊子 的哲學、美學命題之一。莊子？夕卜物: “筌者所以在魚，得魚而忘筌；蹄者 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 意，得意而忘言。吾安得忘言之人而 與之言哉！ ”莊子？大道：“語之所 貴者，意也?！鼻f子認為“意”重 于“言”，對于主體與客體、創(chuàng)造者 與欣賞者、表達者與接受者來說，

43、“意” 的創(chuàng)造表達和接受領會都是第一位 的、最重要的，只要得到了 “意”， 便可將“言”忘卻。書譜引用莊 子的話，表明在書法創(chuàng)作中只要情 感的表現得到了滿足，其它的筆墨形 式與規(guī)則皆可拋卻，此乃孫過庭書法 美學的最高抒情哲理?！?】罕：稀少?！?0】企：踮著腳看，今用為 盼望的意思。仰望、盼望?！?1】希：觀望?！?2】敷：陳述、鋪敘?！?3】厥：代詞，其、他的， 那個?！?4】旨：宗旨、要領?！?5】揆：度量、考察、揣摩?！?6】庸昧：謂資質愚鈍，才 識淺陋，常用作謙詞?！?7】輒：總是?！?8】效：顯示，呈現?！?9】 庶：表示希望發(fā)生或出 現某事，進行推測；但愿，或許【20】弘：擴充，光

44、大?！?1】既往：過去?！?2】 風規(guī)：風度品格，指文 學作品風格。'23導：啟迪。【24器識：器局與見識?！?5睹：看見?！?6跡：前人遺留下的事物。天時有利不如工具得宜，工具 得宜不如志愿實現。如果五“乖”相 聚，使人頭腦昏蒙，下筆茫然；五“合” 匯集，讓人心情愉快，筆畫流暢。書 寫流暢者無所不適；書寫昏蒙者茫然 無所從。精通書法者，往往得意忘言， 幾乎不講到筆法的要領；期望學習的 人，只看到表面，而想闡述書法的奧 妙，雖然講述大意，卻粗疏不精，白 費功夫，未能闡明要旨。不顧個人見 解愚昧，講述自己的習書心得，但愿 能弘揚傳統(tǒng)法度，啟發(fā)后學者的聰明才智，去掉繁冗蕪雜的論述，看到前

45、人的書論，能夠心領意會。(19) ：代"有筆陣圖2七行，中畫 執(zhí)筆三手，圖貌乖舛3，點畫湮4 訛5。頃見南北流傳，疑是右軍所制。 雖則未詳真?zhèn)?，尚可發(fā)啟童蒙，既常 俗所存，不藉編錄。至于諸家勢評， 多涉浮華，莫不外狀其形，內迷其理， 今之所撰，亦無取焉。注釋：【1代：本應作“世”。因為 避唐太宗李世民名諱，改為“代。”【2筆陣圖：傳為晉衛(wèi)夫 人所作，王羲之書。【3舛：違背?！?】湮：埋沒?！?訛：錯誤。世代相傳有筆陣圖七行，中間畫有三幅執(zhí)筆的手式，圖象謬誤不真，點畫模糊錯誤。近來在南北各地流傳，可能是王羲之的作品。雖然不能確定真?zhèn)?，但還可以啟發(fā)初學書法的兒童。既然一般人手中都有筆陣圖

46、，就不再編錄在此文中。至于以前各書家對筆陣圖的評議，多數流于虛浮文飾，都是描述外面的形狀，沒有闡明內在的道理。我現在撰述的文章，不采用這些評議。(20) ：若乃師宜官1之高名，徒彰2 史牒3；邯鄲淳4之令5范，空著 縑6緗7。暨8乎崔、杜9以來, 蕭、羊10已往，代祀11綿12遠, 名氏滋繁。或籍甚13不渝14，人亡 業(yè)顯15；或憑附16增價，身謝17 道衰。加以靡18蠹19不傳2°,搜 秘將盡。偶逢緘21賞，時亦罕窺， 優(yōu)劣紛紜，殆22難覦23縷24。其 有顯聞當代，遺跡見存，無俟25抑 揚，自標先后。注釋：【1】師宜官：漢代書法家。【2】彰：明顯，顯著?！?】牒：古代書寫用的木片

47、 或竹片。史牒：史冊。晉書？隱逸傳? 卒謐：“伯夷去國，子推逃賞，皆顯 史牒，傳之無窮?！薄?】邯鄲淳：一名竺，字子 叔，或作子淑。三國魏穎川人，魏文 帝時為博士，給事中，精于古文，晉 衛(wèi)恒四體書勢：“魏初傳古文者， 出于邯鄲淳。”南朝梁袁昂古今書 評：“邯鄲淳書應規(guī)入矩，方圓乃成。 唐代張懷瓘書斷列邯鄲淳古文， 大篆、小篆、八分、隸書入妙品，謂 其“八體悉之，師于曹喜，猶精古文， 大篆、八分、隸書?！薄?】令：美好，善。令范： 良好的典范。南朝梁蕭統(tǒng)錦帶書十 二月啟？夾鐘二月：“成萬世之良規(guī)， 實百年之令范?！薄?】縑：雙絲的細絹?！?】緗：淺黃色的帛?？V緗： 供書寫用的淺細絹，泛指書冊。唐

48、代 顏真卿送辛子序：“惜乎困于縑緗， 不獲繕寫?！薄?】暨：至V、至，魏征十 漸不克終疏：“暨乎今歲，天災流行。【9】崔、杜：崔瑗和杜度?！?0】蕭、羊：指蕭思話和羊 欣。蕭學書于羊，以隸書見長。羊則 受書法于王獻之。（或以蕭為蕭子云， 不合。）蕭思話（公元406 455年） 蘭陵人，宋文帝元嘉中為青州刺史， 后至散騎常侍、中書令、丹陽伊、呈B 州刺史。工行、隸、草書、南齊王僧 虔論書：“蕭思話全法羊欣，風流 趣好，殊當不減，而筆力恨弱?！蹦?朝梁袁昂古今書評：“蕭詩話書走 墨連綿字勢屈強，若龍?zhí)扉T，虎臥 鳳闕?！毙蜁V謂蕭思活書：“風 流媚好，殊不在羊欣下?！毖蛐溃ü?元370442年）

49、字敬元。泰山南城 人，歷官中散大夫、義興太守等。王 獻之外甥，嘗從舅學書，善隸、行、 草書。范曄、蕭思話、王僧虔皆師其 書。南朝齊王僧虔論書：“欣書見 重一時，行、草猶善，正乃不稱?！?南朝梁袁昂古今書評謂羊欣真書 “一時絕妙?！薄?1】祀：世、代。【12】 綿：像絲綿那樣延續(xù)不斷?！?3】籍甚：盛大、卓著。史 記?酈生陸賈列傳：“陸生以此游漢 廷公卿間，名聲籍甚。”【14】渝：改變，違背【15】顯：傳揚?！?6】附：依從?！?7】謝：去世?！?8】靡，碎爛，毀壞?！?9】蠹：蛀蝕?！?0】傳：流傳。【21】緘：封閉，此謂私下、私自?！?2】殆：大概，幾乎?！?3】覦：見?！?4】縷：麻線。【

50、25】俟：等待。至于象師宜官名聲顯赫，只在 史冊載有大名；邯鄲淳典范良好，不 過在書卷上留個名聲，他們都沒有作 品流傳。至于崔瑗、杜度、蕭子云、 羊欣之后，在這漫長的年代里，出現 很多名家。有些在當時已負盛名，經 久不衰，其人雖不在世，書法卻備受 推崇；有的書家依附權勢抬高身價， 人過世后，書法很少受人稱道。另外， 有些書法作品因糜爛蠹蝕而不傳于 后世，或被人搜刮無遺，偶然雖有被 鑒賞的機會，但機緣很少，好壞混雜 一起，幾乎難以辨別。當代聞名的書 家，還有墨跡存世，不必憑借別人的 褒貶，才能分辨出他們的高低。(21):且六文：1之作，肇2自軒轅3； 八體4之興，始于嬴正5，其來尚6 矣，厥7用

51、斯弘8。但今古不同， 妍質懸隔，既非所習，又亦略諸。復 有龍蛇云露9之流、龜鶴花英10 之類，乍"圖真于率爾12，或寫瑞 1于當年，巧涉丹青14，工虧翰墨 : 異16夫楷式，非所詳焉。 注釋：【1】六文：指六書。指六種 文字，即古文、奇字、篆書、隸書、 謬篆、鳥書?！?】肇：開始，起始?！?】軒轅：傳說中的古代帝 王黃帝的名字，據傳姓公孫，生于軒 轅之丘，故名軒轅。建國于有熊，又 號有熊氏。戰(zhàn)炎帝于阪泉，戰(zhàn)蚩尤于 涿鹿，諸侯尊為天子，后人以之為中 華民族的始祖，又傳漢字亦初創(chuàng)于軒 轅之世。史記？武帝本紀“黃帝者， 少典之子，姓公孫，名曰軒轅?！蹦?朝梁劉勰文心雕龍？史傳：“軒轅 之世

52、，史有倉頡，主文之職，其來久 矣?！碧祈f續(xù)墨藪？五十六種書： “黃帝時，因卿云作云書?！彼螐埦?房云笈七簽“黃帝時，有臣沮涌、 倉頡觀鳥跡以作文字，此文字之始 也?！薄暗壑链淙秊橹悬S龍負圖 而至，令侍臣寫之，以示天下，曰河 圖書?！薄?】 八體：指秦代八種不同 用途的書體。東漢許慎說文解字？ 敘：“自爾秦書的八體：一曰大篆， 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蟲書，五 曰摹印，六曰署書，七曰殳書，八曰 隸書?！?一說指書史上八種主要的書 體。說法不一。宋人周越古今法書 苑?序：“自倉史逮皇朝，以古文、 大篆、隸書、飛白、八分、行書、草 書通為八體，附以雜書”。唐韋續(xù)墨 藪：“又曰字有五易：倉頡變古文， 史籀制大篆，李斯制小篆，程邈制隸 書，漢代作章草是也。其八體者，更 加刻符、摹印、蟲書、署書、殳書、傳信并大、小篆是也?！薄?】 正：秦始皇姓嬴名政?！?】尚：久遠?！?】厥：它的?！?弘：大?！?】龍蛇云露：皆為中國古 代象形書體之名。龍書傳為庖犧氏時 的古文字，六書之始。元鄭杓衍極： “太暤之時，龍馬負圖出于榮河，帝 則之，畫八卦，以龍紀官，乃命飛龍 朱襄氏造六書，于是始有龍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