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體制-古代公文寫作趣聞雜談

PAGEPAGE3不合體制——古代公文寫作趣聞雜談八旗官員奏對，自稱奴才。雍正間，以大臣亦稱奴才，不合體制，特飭禁止。顧相沿既久，迄不能改。故旗員奏折仍稱奴才，惟與漢員會奏之折，及題本表章，則書臣字?！娥B(yǎng)吉齋叢錄》卷二十三，北京古籍出版社1983年12月第1版第246頁在如今的清宮題材影視劇中，滿族人上奏皇帝都自稱奴才，這是不完全正確的;或者說至少在雍正以后情況不是這樣。事實上，清朝皇帝不僅嚴格禁止?jié)h族官員自稱奴才，而且對滿族大臣也多次作出限制規(guī)定。如文首引文所說的那樣，清朝入主中原以后，滿族人見到皇帝或向皇帝奏事，還是沿襲舊俗，自稱奴才。到了雍正年間，情況有了變化。這是因為經(jīng)過康熙朝幾十年的滿漢大融合之后，人們的思想觀念漸漸改變，不僅有人提出滿漢臣工應一律稱臣，雍正皇帝也明確規(guī)定，滿族大臣奏事時，要和漢族官員一樣稱臣，不得自稱奴才，否則就是“不合體制”。所謂“不合體制”，大概是因為“奴才”畢竟是罵人的話，而奏對公事尤其是撰寫公務文書是一件非常嚴肅和莊重的事情，如果字里行間都以奴才相稱，看多了會讓人不舒服。可是，雍正的指示并沒有得到認真的執(zhí)行。原因是，滿族人面對主子自稱奴才的習俗相沿已久，改起來非常難，雍正也就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墒呛髞磉€是遇到了麻煩。滿族官員和漢族官員一起向皇帝上奏公事時，滿族官員自稱“奴才”，漢族官員自稱“臣”，以致在同一份公文上“臣”和“奴才”無法得到統(tǒng)一。這顯然也是一個“不合體制”的問題。好在清朝皇帝足夠聰明，他們很快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分別在乾隆三十三年(1768)和三十八年(1773)作出了兩條規(guī)定。前一條規(guī)定是：“嗣后頒行公事折奏稱臣，請安謝恩尋常折奏仍稱奴才?！?《清稗類鈔·稱謂類》，中華書局2010年1月第1版第2172頁)后一條規(guī)定是：“嗣后凡內(nèi)外滿漢諸臣會奏公事，均著一體稱臣，以昭劃一?！?《陳垣史學論著選》，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第1版第605頁)前一條規(guī)定似乎只是重申了雍正朝的規(guī)定，要求滿族官員在上奏公事的奏折上必須稱臣，但在書寫請安、謝恩以及個人私事的奏折時，仍可稱奴才。這與雍正禁止?jié)M族官員在奏折上稱奴才相比，無疑是個讓步。可五年之后，乾隆又頒發(fā)了新的指示。原因是還有相當一部分滿族大臣在奏折上自稱奴才。遇到這樣甘當奴才的“奴才”，皇帝只有再次讓步了。于是，滿族大臣除了在與漢族大臣一起奏對公事時必須稱臣，以及在加蓋公章的“題本表章”中必須稱臣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