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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鄭伯克段于鄢初,鄭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莊公寤生,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于武公,公弗許。及莊公即位,為之請制。公曰:“制,巖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將不堪?!惫唬骸敖嫌?,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奔榷笫迕鞅?、北鄙貳于己。公子呂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欲與大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惫唬骸盁o庸,將自及?!贝笫逵质召E以為己邑,至于廩延。子封曰:“可矣。厚將得眾?!惫唬骸安涣x不昵,厚將崩?!贝笫逋昃?,繕甲兵,具卒乘,將襲鄭。夫人將啟之。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遂置姜氏于城潁,而誓之日:“不及黃泉,無相見也?!奔榷谥?。潁考叔為潁谷封人,聞之,有獻于公。公賜之食。食舍肉。公問之,對曰:“小人有母,皆嘗君之羲。請以遺之?!惫唬骸盃栍心高z,繄我獨無!”穎考叔曰:“敢問何謂也?”公語之故,且告之悔。對曰:“君何患焉?若闕地及泉,遂而相見,其誰曰不然?”公從之。公入而賦:“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泄泄!”遂為母子如初。君子曰:“穎考叔,純孝也。愛其母,施及莊公?!对姟吩唬骸⒆硬粎T,永錫爾類?!涫侵^乎?”譯文:從前,鄭武公在申國娶了一妻子,叫武姜,她生下莊公和共叔段。莊公出生時腳先出來,武姜受到驚嚇,因此給他取名叫“寤生”,所以很厭惡他。武姜偏愛共叔段,想立共叔段為世子,多次向武公請求,武公都不答應(yīng)。到莊公即位的時候,武姜就替共叔段請求分封到制邑去。莊公說:“制邑是個險要的地方,從前虢叔就死在那里,若是封給其它城邑,我都可以照吩咐辦。”武姜便請求封給太叔京邑,莊公答應(yīng)了,讓他住在那里,稱他為京城太叔。大夫祭仲說:“分封的都城如果城墻超過三百方丈長,那就會成為國家的禍害。先王的制度規(guī)定,國內(nèi)最大的城邑不能超過國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得超過它的五分之一,小的不能超過它的九分之一。京邑的城墻不合法度,非法制所許,恐怕對您有所不利?!鼻f公說:“姜氏想要這樣,我怎能躲開這種禍害呢?”祭仲回答說:“姜氏哪有滿足的時候!不如及早處置,別讓禍根滋長蔓延,一滋長蔓延就難辦了。蔓延開來的野草還不能鏟除干凈,何況是您受寵愛的弟弟呢?”莊公說:“多做不義的事情,必定會自己垮臺,你姑且等著瞧吧。過了不久,太叔段使原來屬于鄭國的西邊和北邊的邊邑也背叛歸為自己。公子呂說:“國家不能有兩個國君,現(xiàn)在您打算怎么辦?您如果打算把鄭國交給太叔,那么我就去服待他;如果不給,那么就請除掉他,不要使百姓們產(chǎn)生疑慮?!鼻f公說:“不用除掉他,他自己將要遭到災(zāi)禍的?!碧逵职褍蓪俚倪呉馗臑樽约航y(tǒng)轄的地方,一直擴展到廩延。公子呂說:“可以行動了!土地擴大了,他將得到老百姓的擁護?!鼻f公說:“對君主不義,對兄長不親,土地雖然擴大了,他也會垮臺的?!碧逍拗纬抢?,聚集百姓,修整盔甲武器,準備好兵馬戰(zhàn)車,將要偷襲鄭國。武姜打算開城門作內(nèi)應(yīng)。莊公打聽到公叔段偷襲的時候,說:“可以出擊了!”命令子封率領(lǐng)車二百乘,去討伐京邑。京邑的人民背叛共叔段,共叔段于是逃到鄢城。莊公又追到鄢城討伐他。五月二十三日,太叔段逃到共國?!洞呵铩酚涊d道:“鄭伯克段于鄢?!币馑际钦f共叔段不遵守做弟弟的本分,所以不說他是莊公的弟弟;兄弟倆如同兩個國君一樣爭斗,所以用“克”字;稱莊公為“鄭伯”,是譏諷他對弟弟失教;趕走共叔段是出于鄭莊公的本意,不寫共叔段自動出奔,是史官下筆有為難之處。莊公就把武姜安置在城潁,并且發(fā)誓說:“不到黃泉(不到死后埋在地下),不再見面!”過了些時候,莊公又后悔了。有個叫潁考叔的,是潁谷管理疆界的官吏,聽到這件事,就把貢品獻給鄭莊公。莊公賜給他飯食。潁考叔在吃飯的時候,把肉留著。莊公問他為什么這樣。潁考叔答道:“小人有個老娘,我吃的東西她都嘗過,只是從未嘗過君王的肉羹,請讓我?guī)Щ厝ニ徒o她吃?!鼻f公說:“你有個老娘可以孝敬,唉,唯獨我就沒有!”潁考叔說:“請問您這是什么意思?”莊公把原因告訴了他,還告訴他后悔的心情。潁考叔答道:“您有什么擔心的!只要挖一條地道,挖出了泉水,從地道中相見,誰還說您違背了誓言呢?”莊公依了他的話。莊公走進地道去見武姜,賦道:“大隧之中相見啊,多么和樂相得?。 蔽浣叱龅氐?,賦詩道:“大隧之外相見啊,多么舒暢快樂??!”從此,他們恢復(fù)了從前的母子關(guān)系。君子說:“潁考叔是位真正的孝子,他不僅孝順自己的母親,而且把這種孝心推廣到鄭伯身上?!对娊?jīng)?大雅?既醉》篇說:‘孝子不斷地推行孝道,永遠能感化你的同類。'大概就是對潁考叔這類純孝而說的吧?”齊桓公伐楚四年,春,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楚子使與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唯是風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候九伯,女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我先君履: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無隸。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寡人是征;昭王南征而不復(fù),寡人是問?!睂υ?“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不復(fù),君其問諸水濱?!睅熯M,次于陘。夏,楚子使屈完如師。師退,次于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乘而觀之。齊侯曰:“豈不谷是為?先君之好是繼。與不谷同好,如何?”對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齊侯曰:“以此眾戰(zhàn),誰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德綏諸候,準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雖眾,無所用之!”屈完及諸侯盟。譯文:魯僖公四年的春天,齊桓公率領(lǐng)諸侯國的軍隊攻打蔡國。蔡國潰敗,接著又去攻打楚國。楚成王派使節(jié)到齊軍對齊桓公說:“您住在北方,我住在南方,因此牛馬發(fā)情相逐也到不了雙方的疆土。沒想到您進入了我們的國土這是什么緣故?”管仲回答說:“從前召康公命令我們先君大公說:‘五等諸侯和九州長官,你都有權(quán)征討他們,從而共同輔佐周王室?!倏倒€給了我們先君征討的范圍:東到海邊,西到黃河,南到穆陵,北到無隸。你們應(yīng)當進貢的包茅沒有交納,周工室的祭祀供不上,沒有用來滲濾酒渣的東西,我特來征收貢物;周昭王南巡沒有返回,我特來查問這件事。”楚國使臣回答說:“貢品沒有交納,是我們國君的過錯,我們怎么敢不供給呢?周昭工南巡沒有返回,還是請您到水邊去問一間吧!”于是齊軍繼續(xù)前進,臨時駐扎在陘。這年夏天,楚成王派使臣屈完到齊軍中去交涉,齊軍后撤,臨時駐扎在召陵。齊桓公讓諸侯國的軍隊擺開陣勢,與屈完同乘一輛戰(zhàn)車觀看軍容。齊桓公說:“諸侯們難道是為我而來嗎?他們不過是為了繼承我們先君的友好關(guān)系罷了。你們也同我們建立友好關(guān)系,怎么樣?屈完回答說:“承蒙您惠臨敝國并為我們的國家求福,忍辱接納我們國君,這正是我們國君的心愿?!饼R桓公說:“我率領(lǐng)這些諸侯軍隊作戰(zhàn),誰能夠抵擋他們?我讓這些軍隊攻打城池,什么樣的城攻不下?”屈完回答說:‘如果您用仁德來安撫諸侯,哪個敢不順服?如果您用武力的話,那么楚國就把方城山當作城墻,把漢水當作護城河,您的兵馬雖然眾多,恐怕也沒有用處!”后來,屈完代表楚國與諸侯國訂立了盟約。燭之武退秦師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于晉,且貳于楚也。晉軍函陵,秦軍氾南。佚之狐言于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惫珡闹^o曰:“臣之壯也,猶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已?!惫唬骸拔岵荒茉缬米?,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然鄭亡,子亦有不利焉!”許之。夜繾而出。見秦伯曰:“秦、晉圍鄭,鄭既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于君,敢以煩執(zhí)事。越國以鄙遠,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陪鄰?鄰之厚,君之薄也。若余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來,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shè)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闕秦,將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圖之?!鼻夭f,與鄭人盟。使杞子、逢孫、楊孫戍之,乃還。子犯請擊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與,不知;以亂易整,不武。吾其還也。”亦去之。譯文:(僖公三十年)晉文公和秦穆公聯(lián)合圍攻鄭國,因為鄭國曾對文公無禮,并且鄭國同時依附于楚國與晉國。晉軍駐扎在函陵,秦軍駐扎在氾水的南面。佚之狐對鄭伯說:“鄭國處于危險之中了!假如讓燭之武去見秦伯,(秦國的)軍隊一定會撤退?!编嵅饬?。燭之武推辭說:“我年輕時,尚且不如別人;現(xiàn)在老了,也不能有什么作為了?!编嵨墓f:“我早先沒有重用您,現(xiàn)在由于情況危急因而求您,這是我的過錯。然而鄭國滅亡了,對您也不利啊!”燭之武就答應(yīng)了這件事。在夜晚(有人)用繩子(將燭之武)從城上放下去,見到了秦伯,燭之武說:“秦、晉兩國圍攻鄭國,鄭國已經(jīng)知道要滅亡了。假如滅掉鄭國對您有好處,怎敢冒昧地拿這件事情來麻煩您。越過鄰國把遠方的鄭國作為(秦國的)東部邊邑,您知道這是困難的,(您)為什么要滅掉鄭國而給鄰邦晉國增加土地呢?鄰國的勢力雄厚了,您秦國的勢力也就相對削弱了。如果您放棄圍攻鄭國而把它當作東方道路上接待過客的主人,出使的人來來往往,(鄭國可以隨時)供給他們?nèi)鄙俚臇|西,對您也沒有什么害處。而且您曾經(jīng)給予晉惠公恩惠,惠公曾經(jīng)答應(yīng)給您焦、瑕二座城池。(然而)惠公早上渡過黃河回國,晚上就修筑防御工事,這是您知道的。晉國,怎么會滿足呢?(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在東邊使鄭國成為它的邊境,又想要向西擴大邊界。如果不使秦國土地虧損,將從哪里得到(他所奢求的土地)呢?削弱秦國對晉國有利,希望您考慮這件事!”秦伯非常高興,就與鄭國簽訂了盟約。派遣杞子、逢孫、楊孫戍守鄭國,于是秦國就撤軍了。晉大夫子犯請求出兵攻擊秦軍。晉文公說:“不行!假如沒有那個人(秦伯)的力量,我是不會到這個地步的。依靠別人的力量而又反過來損害他,這是不仁義的;失掉自己的同盟者,這是不明智的;用散亂(的局面)代替整齊(的局面),這是不符合武德的。我們還是回去吧!”晉軍也就離開了鄭國。晉靈公不君晉靈公不君。厚斂以周3墻。從臺上彈人,而觀其辟丸也。宰夫靦熊蹯不孰,殺之,寞諸畚,使婦人載以過朝。趙盾、士季見其手,問其故而患之。將諫,士季曰:“諫而不入,則莫之繼也。會清先,不入,則子繼之?!比M及溜,而后視之。曰:“吾知所過矣,將改之?!被锥鴮υ?“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蛉缡?,則能補過者鮮矣。君能有終,則社稷之固也,豈惟群臣賴之。又曰:'套職有闕,惟仲山甫補之。'能補過也。君能補過,套不廢矣。”猶不改。宦子驟諫。公患之,使金且麑賊之。晨往,寢門癖矣。盛服將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嘆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齊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觸槐而死。秋九月,晉侯飲趙盾酒,伏甲將攻之。其右提彌明知之,趨登曰:“臣侍君宴,過三爵,非禮也?!彼旆鲆韵?。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殺之。盾曰:“棄人用犬,雖猛何為!”斗且出。提彌明死之。初,宣子田于首山,舍于翳桑。見靈輒餓,問其病,曰:“不食三日矣?!笔持?,舍其半。問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請以遺之?!笔贡M之,而為之簞食與肉,寞諸橐以與之。既而與為公介,倒戟以御公徒,而免之。問何故,對曰:“翳桑之餓人也?!眴柶涿樱桓娑?。一遂自亡也。乙丑,趙穿攻靈公于桃園。宣子未出山而復(fù)。大史書曰:“趙盾弒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睂υ唬骸白訛檎洌霾辉骄?,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宣子曰:“烏呼!'我之懷矣,自詒伊戚,’其我之謂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隱。趙盾,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越竟乃免。”譯文:晉靈公不行國君正道。加重賦稅用來彩飾墻壁。他還從臺上用彈弓射人,觀看人們躲避彈丸來取樂。有一次廚子燃熊掌沒有燃熟,靈公就殺死他,把尸體裝在草筐里,命婦女用車裝著尸體經(jīng)過朝廷。趙盾和土季發(fā)現(xiàn)了廚子的手,追問廚子被殺的原因,并為這件事憂慮。趙盾準備進諫,土季說:“您進諫,如果國君不接受,那就沒有誰能接著進諫了。請讓我先去吧,沒有采納,您再繼續(xù)勸說?!笔考就白吡巳?,伏地行禮三次,靈公假裝沒看見。到了屋檐下,晉靈公才看了看他,說道:“我知道所犯的錯誤了,準備改正它。”士季叩頭答道:“哪個人沒有過錯呢?有了過錯卻能改正,沒有什么善事能比這個更大的了。《詩經(jīng)》上說:'沒有誰沒有個好的開頭,但很少能堅持到底。'照這樣說來,能夠糾正錯誤的人是很少的。您能有始有終,那末國家就鞏固了,哪里僅僅是臣子們有所依靠呢?!对娊?jīng)》又說:天子有沒盡職的地方,只有仲山甫來彌補。意思是說過失是能夠彌補的,您能彌補自己的過失,君位就丟不了啦?!睍x靈公仍舊不改。趙盾多次進諫。晉靈公很厭惡他,派組麑暗殺他。組麑清早趕去,看到臥室的門已打開了。趙盾已穿戴整齊準備上朝,由于時間還早,端坐在那里打瞌睡。組麑退出來,感嘆地說:“不忘記恭敬,真是百姓的主啊。殺害百姓的主,就是不忠;不履行國君的使命,就是不守信用。在這兩者之間只要有一種,都不如死了?!北阕菜涝诨睒渖?。秋九月,晉靈公賜給趙盾酒喝,預(yù)先埋伏好身穿鎧甲的武士,準備攻殺趙盾。趙盾的車右提彌明發(fā)現(xiàn)了情況,快步走上堂去,說:“臣子侍奉國君飲酒,超過了三杯,不合乎禮儀?!苯又鲒w盾下堂。晉靈公喚出那條猛犬向趙盾撲去。提彌明徒手搏擊猛犬,把它打死了。趙盾說:“不用人而使喚狗,即使兇猛,又頂?shù)昧耸裁??”一面搏斗,一面退出宮門。提彌明為趙盾殉難。當初,趙盾在首陽山打獵,在翳桑住了一晚??匆婌`輒餓倒在地,問他得了什么病,靈輒回答說:“已經(jīng)多日沒有吃東西了?!壁w盾給他東西吃。靈輒留下一半食物不吃。問其原因,答道:“我在外當奴仆已經(jīng)多年了,不知道母親還在不在?,F(xiàn)在離家近了,請讓我把這些東西送給她?!壁w盾要他吃光,并給他預(yù)備一筐飯和肉,放在袋子里送給他。不久靈輒做了晉靈公的甲士,卻把戟掉過頭來抵御靈公手下的人,使趙盾得免于難。趙盾問他為什么這樣做,回答說:“我就是您在翳桑救的餓漢呀?!眴柮趾妥√?,他沒有告訴就走了。一一接著趙盾也逃亡了。九月二十六日,趙穿在桃園殺死了晉靈公。趙盾還沒有逃出國境的山界就回來了。太史(董狐)記載說:“趙盾弒其君?!辈⑶野堰@條記載拿到朝廷上公布。趙盾說:“不是這樣?!碧坊卮鹫f:“您是正卿,逃亡沒有越過國境,回來后又不聲討叛賊,弒君的不是您又是誰?”趙盾說:“唉!《詩經(jīng)》說:'由于我懷念祖國,反而自己找來了憂患。'大概是說我吧!”孔子說:“董狐,是古代的好史官,據(jù)法直書不隱諱。趙盾,是古代的好大夫,為了記事的原則而承受惡名。可惜呀!要是逃出了國境就可以免掉罪名了?!饼R日簟之戰(zhàn)癸酉,師陳于簟。邴夏御齊侯,逢丑父為右。晉解張御郤克,鄭丘緩為右。齊侯日:“余姑翦滅此而朝食?!辈唤轳R而馳之。郤克傷于矢,流血及屨,未絕鼓音,日:“余病矣!”張侯日:“自始合,而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輪朱殷,豈敢言病。吾子忍之!”緩日:“自始合,茍有險,余必下推車,子豈識之?一一然子病矣!”張侯日:“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zhí)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轡,右援袍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韓厥夢子輿謂己曰:“旦辟左右?!惫手杏鴱凝R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惫?“謂之君子而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于車下。射其右,斃于車中,綦毋張喪車,從韓厥,日:“請寓乘?!睆淖笥遥灾庵?,使立于后。韓厥彳免定其右。逢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駿給圭于木而止。丑父寢于矚中,蛇出于其下,以肱擊之,傷而匿之,故不能推車而及。韓厥執(zhí)縶馬前,再拜稽首,奉觴加璧以進,日:“寡君使群臣為魯衛(wèi)請,日:'無令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隱。且懼奔辟而忝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攝官承乏?!背蟾甘构拢缛A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伐為右,載齊侯以免。韓厥獻丑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日:“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于此,將為戮乎!“郤子日:“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蹦嗣庵?。譯文:公元前年六月十七日,齊、晉雙方軍隊在鞍擺開陣勢。邴夏為齊侯駕車,逢丑父當為戎右(古代戰(zhàn)車,將領(lǐng)居左,御者居中。如果將領(lǐng)是君主或主帥則居中,御者居左。負責保護協(xié)助將領(lǐng)的人居右)。晉國的解張為郤克駕車,鄭丘緩當戎右。齊侯說:“我姑且消滅了這些人再吃早飯?!辈唤o馬披上甲就驅(qū)馬奔馳(之:指駕車的馬)。郤克被箭射傷,血流到了鞋上,沒有中斷擂鼓,說:“我受重傷了(古代病重、傷重、饑餓、勞累過度造成體力難以支持,都叫‘病‘)。"解張說:“從一開始交戰(zhàn),箭就射進了我的手和肘,我折斷射中的箭桿繼續(xù)駕車,左邊的車輪都被我的血染成了黑紅色,我哪敢說受傷?您(‘吾子'比'子'更親切些)忍著點吧!”鄭丘緩說:“從一開始接戰(zhàn),如果遇到地勢不平,我必定下去推車,您難道知道這些嗎?不過您確實傷勢很重難以支持了。”解張說:“軍隊的耳朵和眼睛,都集中在我們的鼓聲和戰(zhàn)旗,前進后退都要聽從它。這輛車上只要還有一個人鎮(zhèn)守住它,戰(zhàn)事就可以成功。怎么能由于傷痛而敗壞了國君的大事呢?穿上盔甲,手執(zhí)兵器,本來就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傷痛還不至于死,您(還是)努力指揮戰(zhàn)斗吧!”解張將右手所持的轡繩并握于左手,騰出右手接過郤克的鼓槌擂鼓。張侯所駕的馬狂奔起來(由于單手持轡無法控制),晉軍跟隨他們。齊軍崩潰。晉軍追趕齊軍,繞著華不注山追了三遍。韓厥夢見子輿(韓厥父,當時已去世)對自己說:“次天早晨避開戰(zhàn)車左右兩側(cè)!”因此(韓厥)在戰(zhàn)車當中駕車追趕齊侯。邴夏說:“射那個駕車的,是個貴族。”齊侯說:“稱他為貴族又去射他,這不合于禮?!保ù四她R侯愚蠢之舉)射他左邊的人,墜落車下;射他右邊的人,倒在車里。(晉軍)將軍綦毋張(晉大夫,綦毋氏,名張)失去戰(zhàn)車,跟隨韓厥,說:“請允許我搭你的車。”跟在左邊或右邊,(韓厥)都用肘制止他,使他站在自己身后(按,韓厥由于夢中警告,所以這樣做,以免綦毋張受害)。韓厥彎下身子,把倒在車中的戎右安放穩(wěn)當。逢丑父和齊侯交換位置(這是逢丑父為了保護齊侯,乘韓厥低下身子安放戎右的機會與齊侯交換位置,以便不能逃脫時蒙混敵人)。將要到達華泉(泉水名,在華不注山下)時,(齊侯)兩邊的(中間兩馬為服,旁邊兩馬為修)被樹枝等鉤住。(昨天夜里)丑父睡在幅車(一種臥車)里,有蛇從他身底出現(xiàn),以臂擊蛇,手臂受傷卻隱瞞了傷情(按,這是為了交代丑父之所以不能下來推車而補敘的頭天夜里的事)。所以不能推車而被追上。韓厥手持拴馬繩站在齊侯的馬前(繁:拴縛馬足的繩索),拜兩拜,然后下跪,低頭至地(這是臣下對君主所行的禮節(jié)。春秋時代講究等級尊卑,韓厥對敵國君主也行臣仆之禮)。捧著一杯酒并加上一塊玉璧向齊侯獻上,說:“我們國君派我們這些臣下為魯、衛(wèi)兩國求情,他說:'不要讓軍隊深入齊國的土地。'臣下不幸,正好在軍隊任職,沒有地方逃避隱藏(我不能不盡職作戰(zhàn))。而且怕由于我的逃避會給兩國的國君帶來恥辱。臣下不稱職地處在戰(zhàn)士地位,冒昧地向您報告,臣下不才,代理這個官職是由于人才缺乏充數(shù)而已(外交辭令:自己是不得已參加戰(zhàn)斗,不能不履行職責,來俘獲齊侯你)。"逢丑父(充齊侯)命令齊侯下車,往華泉去取水來給自己喝。鄭周父駕著齊君的副車,宛莪擔任副車的車右,載上齊侯使他脫身。韓厥獻上逢丑父,郤克打算殺掉他。呼喊道:“從今以后不會有代替他的國君承擔患難的,有一個在這里,還要被殺死嗎?"郤克說,“一個人不畏懼用死來使他的國君免于禍患,我殺了他不吉利。赦免他,用來鼓勵事奉國君的人?!庇谑巧饷饬朔瓿蟾?。趙威后問齊使齊王使使者問趙威后。書未發(fā),威后問使者曰:“歲亦無恙耶?民亦無恙耶?王亦無恙耶?”使者不說,曰:“臣奉使使威后,今不問王而先問歲與民,豈先賤而后尊貴者乎?”威后曰:“不然,茍無歲,何以有民?茍無民,何以有君?故有舍本而問末者耶?”乃進而問之曰:“齊有處士曰鐘離子,無恙耶?是其為人也,有糧者亦食,無糧者亦食;有衣者亦衣,無衣者亦衣。是助王養(yǎng)其民也,何以至今不業(yè)也?葉陽子無恙乎?是其為人,哀鰥寡,恤孤獨,振困窮,補不足。是助王息其民者也,何以至今不業(yè)也?北宮之女嬰兒子無恙耶?徹其環(huán)瑱,至老不嫁,以養(yǎng)父母。是皆率民而出于孝情者也,胡為至今不朝也?此二士弗業(yè),一女不朝,何以王齊國,子萬民乎?於陵子仲尚存乎?是其為人也,上不臣于王,下不治其家,中不索交諸侯。此率民而出于無用者,何為至今不殺乎?”譯文:齊國國王派遣使者去問候趙威后,書信還沒有啟封,威后就問使者說:“今年的年成好嗎?老百姓好嗎?齊王好嗎?”使者不高興,說:“下臣奉齊王的使命,出使到威后這里來,現(xiàn)在您不問齊王,反而先問年成和百姓,豈不是把賤的放在前面,把尊貴的放在后面嗎?”威后說:“不是這樣。假如沒有收成,哪里有百姓?假如沒有百姓,哪里有國君?因而有所問,能不問根本而問末節(jié)的嗎?”威后進而又問他說:“齊國有個處士叫鐘離子,平安無事嗎?這個人做人呀,有糧食的人給吃,沒糧食的人也給吃;有衣服的人給穿,沒有衣服的人也給穿。這是幫助國君撫養(yǎng)老百姓的人呀,為什么到今天不讓他在位成就功業(yè)?葉陽子平安無事嗎?這個人做人呀,憐憫那些無妻無夫的人,顧念撫恤那些無父無子的人,救濟那些困苦貧窮的人,補助那些缺衣少食的人,這是幫助國君養(yǎng)育百姓的人,為什么到今天不讓他在位成就功業(yè)?北宮氏的女兒嬰兒子平安無事嗎?她摘掉耳環(huán)等裝飾品,到老不嫁,來奉養(yǎng)父母。這是帶領(lǐng)百姓盡孝心的人,為什么到今天還不讓她上朝呢?這兩個處士沒有成就功業(yè),一個孝女也不上朝,靠什么來統(tǒng)治齊國,做百姓的父母呢?於陵的那個子仲還在嗎?這個人做人呀,對上不向國君稱臣,對下不治理他的家,也不愿同諸侯交往,這是帶領(lǐng)百姓無所作為的人,為什么到今天還不殺掉呢?莊辛說楚襄王莊辛謂楚襄王日:“君左州侯,右夏侯,輦從鄢陵君與壽陵君,專淫逸侈靡,不顧國政,郢都必危矣!”襄王日:“先生老悖乎?將以為楚國襖祥乎?”莊辛日:“臣誠見其必然者也,非敢以為國襖祥也。君王卒幸四子者不衰,楚國必亡矣!臣請辟於趙,淹留以觀之?!鼻f辛去之趙,留五月,秦果舉鄢郢、巫、上蔡、陳之地。襄王流揖於城陽。於是使人發(fā)騶微莊辛於趙。莊辛日:“諾?!鼻f辛至。襄王曰:“寡人不能用先生之言,今事至于此,為之奈何?”莊辛對曰:“臣聞鄙語曰:‘見兔而顧犬,未為晚也;亡羊而補牢,未為遲也?!悸勎魷湟园倮锊?,桀紂以天下亡。今楚國雖小,絕長續(xù)短,猶以數(shù)千里,豈特百里哉!“王獨不見夫蜻蛉乎?六足四翼,飛翔乎天地之間,彳免啄蚊虻而食之,仰承甘露而飲之。自以為無患,與人無爭也;不知夫五尺童子,方將調(diào)飴膠絲,加之乎四仞之上,而下為蟋蟻食也?!胺蝌唑绕湫≌咭?,黃雀因是已。俯嘴白粒,仰棲茂樹,鼓翅奮翼。自以為無患,與人無爭也;不知夫公子王孫,左挾彈,右攝丸,將加已乎十仞以上,已其類為招。晝游乎茂樹,夕調(diào)乎酸酶。倏忽之間,墜于公子之手?!胺蛉钙湫≌咭?,黃鵠因是以。游於江海。淹乎大沼,俯嘴鱔鯉,仰嚕菱衡。奮其六翩,而凌清風,飄搖乎高翔。自以為無患,與人無爭也;不知夫射者,方將脩其藉盧,治其繒繳,將加已乎百仞之上,被碉磻,引微繳,折清風而近矣。故晝游乎江河,夕調(diào)乎鼎鼐?!胺螯S鵠其小者也,蔡靈侯之事因是以。南游乎高陂,北陵乎巫山,飲茹溪之流,食湘波之魚。左抱幼妾,右擁嬖女,與之馳騁乎高蔡之中,而不以國家為事;不知夫子發(fā)方受命乎宣王,系己以朱絲而見之也。“蔡靈侯之事其小者也,君王之事因是以。左州侯,右夏侯,輦從鄢陵君與毒陵君,飯封祿之粟,而載方府之金,與之馳騁乎云夢之中,而不以天下國家為事;不知乎穰侯方受命乎秦王,填黽塞之內(nèi),而投以乎黽塞之外。”襄王聞之,顏色變作,身體戰(zhàn)栗。於是乃以執(zhí)珪而授之為陽陵君,與淮北之地也。譯文:莊辛對楚襄王說:“君王左邊州侯,右邊夏侯,車后跟著鄢陵君和壽陵君,一味放蕩奢侈,不管政事,郢都肯定危險了!”襄王說:“是先生年老而糊涂了,還是認為這是楚國不詳?shù)恼髡祝俊鼻f辛說:“臣確實看出你這樣做的必然結(jié)果了,不敢以為是國家的不祥之兆。君王始終寵幸這四個人,楚國一定要亡國了。臣請求到趙國避難,長時間逗留來看楚國的變故。莊辛離開楚國到了趙國。在趙國住了五個月。秦果然攻破了鄢郢、巫郡、上蔡、陳之地。襄王流亡躲避到城陽。於是派遣騎士從到趙國召莊辛。莊辛說:“行?!鼻f辛到了城陽,襄王說:“我沒有聽你的話,事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對此怎么辦呢?”莊辛說:“俗話說:'看見兔子想到下次出來打獵要帶狗出來,不算晚,丟了羊再去補羊圈不算遲。'臣聽說:'從前商湯、周武王只有百里而興盛,夏桀、紂王擁有天下而滅亡。今楚國雖小,截長補短,還可以憑借數(shù)千里,豈止是百里呢!大王難道沒看見那蜻蜓嗎?六腳四翅,飛翔于天地之間。低頭吃蚊虻,仰頭接甜美的甘露來喝,自己以為沒有憂患,和人也沒有爭執(zhí)。不知那五尺孩童正在調(diào)和糖漿粘在絲線上,把它在三丈高的地方粘住,拽下來作了螻蟻的食物。蜻蜓的事是小事,黃雀也是這樣。俯身啄食白米,仰身棲息茂樹。鼓起翅膀,抖動羽翼自以為沒有憂患,也不與人爭執(zhí)。不知道王孫公子左手把著彈弓,右手安上彈丸,拉緊弓弦,把黃雀的頸作為彈射的目的物,射向八丈高空。黃雀白天還在樹林游蕩,晚上就加上佐料作了美食。那黃雀的事是小事,天鵝也是這樣。在江海中游蕩,在沼澤地停留,低頭啄食鱔魚鯉魚,仰頭撕咬菱角荇草。展開翅膀,凌風直上,在空中飄搖高翔。自以為沒有憂患,與人也沒有爭執(zhí)。不知道射箭者,已準備好利箭黑弓,將射向八十丈的高空,黃鵠將帶著箭拖著輕細的絲線,從清風中落了下來。白天還游蕩在江海中,傍晚就烹調(diào)在鍋鼎中。那黃鵠的事是小事,蔡圣侯的事也是這樣。他南游高陂,北登巫山,喝茹溪的水,吃湘水的魚;左抱著年輕的侍妾,右摟著寵愛的美女。和他們馳騁在高蔡之中,而不管國家大事。不知道那個子發(fā)正在接受宣王的命令,用紅繩子把他綁上去見楚宣王。蔡圣侯的事是小事,君王的事也是這樣。君王左邊是州侯,右邊是夏侯,車后跟著鄢陵君和壽陵君。吃的是封地收取的賦稅,用的是地方上貢的金銀,與他們馳騁在云夢大澤,根本不把國家大事放在心上。不知道那穰侯正受命于秦王,在塞南布滿軍隊,而把君王拋在塞北。襄王聽了,臉色大變,渾身發(fā)抖。於是把執(zhí)圭的爵位授予莊辛封為陽陵君。不久莊辛為楚襄王收復(fù)了淮北的土地。觸曹說趙太后趙太后新用事,秦急攻之。趙氏求救于齊。齊日:“必以長安君為質(zhì),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強諫。太后明謂左右:“有復(fù)言令長安君為質(zhì)者,老婦必唾其面!”左師觸龍言愿見太后。太后盛氣而揖之。入而徐趨,至而自謝,日:“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不得見久矣,竊自恕,而恐太后玉體之有所郄也,故愿望見太后?!碧笕眨骸袄蠇D恃輦而行?!比眨骸叭帐筹嫷脽o衰乎?”日:“恃粥耳。”日:“老臣今者殊不欲食,乃自強步,日三四里,少益耆食,和于身也?!碧笕眨骸袄蠇D不能。”太后之色少解。左師公日:老臣賤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竊愛憐之,愿令得補黑衣之數(shù),以衛(wèi)王宮。沒死以聞!”太后日:“敬諾。年幾何矣?”對日:“十五歲矣。愿及未填溝壑而托之?!碧笕眨骸罢煞蛞鄲蹜z其少子乎?”對日:“甚于婦人?!碧笮θ眨骸皨D人異甚!”對日:“老臣竊以為媼之愛燕后賢于長安君。日:“君過矣,不若長安君之甚?!弊髱煿眨骸案改钢異圩樱瑒t為之計深遠。媼之送燕后也,持其踵為之泣,念悲其遠也,亦哀之矣。已行,非弗思也,祭祀必祝之,祝日:'必勿使反?!M非計久長有子孫相繼為王也哉?”太后日:“然?!弊髱煿眨骸敖袢酪郧?,至于趙之為趙,趙王之子孫侯,其繼有在者乎?”日:“無有。”日“微獨趙,諸侯有在者乎?”日:“老婦不聞也?!比眨骸按似浣叩溂吧?,豈人主之子孫則必不善哉?位尊而無功,奉厚而無勞,而挾重器多也。今媼尊長安君之位,而封之以膏腴之地,而不及今令有功于國,一旦山陵崩,長安君何以自托于趙?老臣以媼為長安君計短也。故以為其愛不若燕后。太后日:“諾。恣君之所使之。”于是為長安君約車百乘,質(zhì)與齊,齊兵乃出。子義聞之曰:“人主之子也、骨肉之親也,猶不能恃無功之尊,無勞之奉,已守金玉之重也,而況人臣乎?!弊g文:趙太后剛剛掌權(quán),秦國就加緊進攻趙國。趙國向齊國求救。齊國說:“一定要用長安君作為人質(zhì),才出兵?!壁w太后不同意。大臣們極力勸諫。太后明白地對左右侍臣說說:“有再說讓長安君為人質(zhì)的,我老太婆一定朝他臉上吐口水!”左帥觸龍(對侍臣)說,希望拜見太后。太后氣沖沖地等著他。(觸龍)走入殿內(nèi)就用快走的姿勢慢慢地走著小步,到(太后面前)謝罪,說:“老臣的腳有毛病,竟不能快跑,不能拜見您有很長時間了。我私下原諒了自己,但是又怕太后的福體有什么毛病,所以還是想來拜見太后?!闭f:“我(也是腳行毛?。┮渴滞栖囆袆??!保ㄓ|龍)說:“您每天的飲食該不會減少吧?”(太后)說:“就靠喝點粥罷了。"(觸龍)說:“老臣近來特別不想吃飯,于是強迫自己散步,每天走三四里,稍微增加了喜歡吃的食物,對身體也舒適些了?!碧笳f:“我不能(像您那樣散步)。"太后的臉色稍微和緩了些。左帥公說:“老臣的犬子舒祺,年齡最小,不成器,可是臣已衰老,私心又疼愛他,希望(您)讓他補充黑衣衛(wèi)士的人數(shù),來保衛(wèi)王宮。我冒著死罪來求您!”太后說:“答應(yīng)您!年齡多大了?”(觸龍)回答:“十五歲了。雖然還小,但想趁我未死之前來托付給您?!碧笳f:“男人也疼愛他小兒子嗎?"(觸龍)回答:“比女人愛得厲害些?!碧笮χf:“女人愛得特別厲害?!保ㄓ|龍)回答:“老臣認為老太太愛燕后超過愛長安君?!保ㄌ螅┱f:“您錯了,不像愛長安君那樣厲害。”左師公說:“父母愛子女,就要為他們考慮得長遠些。老太太送燕后(出嫁)時,(她上了車)還握著她的腳后跟為她哭泣,惦念、傷心她的遠嫁,這也夠傷心的了。送走以后,不是不想念她了;但每逢祭祀您一定為她祈禱,祈禱說:‘一定別讓她回來啊’這難道不是從長遠考慮,(希望她)有子孫相繼為王嗎?”太后說:“是這樣。”左帥公說:“從現(xiàn)在算起往上推三代,一直到趙氏建立趙國的時候,趙王的子孫凡被封侯的,他們的繼承人還有在侯位的嗎?”(太后)說:“沒有?!保ㄓ|龍又)問:“不僅是趙國(沒有),其他諸侯國子孫被封候的,其繼承人有在侯位的嗎?"(太后)說:“我沒有聽說過。"(觸龍)說:“這是這些被封侯的近的災(zāi)禍及于自身,遠的災(zāi)禍及其子孫。難道是國君的子孫就一定不好嗎?(根本的原因是他們)地位高貴卻沒有功,俸祿優(yōu)厚卻沒有勞,而且擁有的貴重寶器多了?,F(xiàn)在老太太讓長安君的地位高貴,并且把肥沃的土地封給他,還給他很多貴重的寶器,卻不趁現(xiàn)在(您健在時)讓他有功于國,一旦您駕崩了,長安君憑什么在趙國立身呢?老臣認為老太太為長安君考慮得太短淺,所以認為您(對長安君)的愛不如燕后?!碧笳f:“(您說得)對。任憑您怎樣支使他吧!”于址為長安君備車一百乘,到齊國去作人質(zhì)。齊國才出兵。子義聽到這事說:“國君的孩子,可算是國君的親骨肉了,尚且還不能憑靠無功的尊位、沒有勞績的俸祿來守住金玉寶器,更何況是人臣呢!”論語?季氏季氏將伐顓臾。冉有、季路見于孔子曰:“季氏將有事于顓臾?!笨鬃釉唬骸扒?!無乃爾是過與?夫顓臾,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為?”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笨鬃釉唬骸扒?!周任有言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且爾言過矣,虎兕出于柙,龜玉毀于梗中,是誰之過與?”冉有曰:“今夫顓臾,固而近于費。今不取,后世必為子孫憂。”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為之辭。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夫如是,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今由與求也,相夫子,遠人不服,而不能來也。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而謀動干戈于邦內(nèi)。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墻之內(nèi)也?!弊g文:季氏將要討伐顓臾。冉有、子路去見孔子說:“季氏快要攻打顓臾了?!笨鬃诱f:“冉求,這不就是你的過錯嗎?顓臾從前是周天子讓它主持東蒙的祭祀的,而且已經(jīng)在魯國的疆域之內(nèi),是國家的臣屬啊,為什么要討伐它呢?”冉有說:“季孫大夫想去攻打,我們兩個人都不愿意?!笨鬃诱f:“冉求,周任有句話說:‘盡自己的力量去負擔你的職務(wù),實在做不好就辭職。’有了危險不去扶助,跌倒了不去攙扶,那還用輔助的人干什么呢?而且你說的話錯了。老虎、犀牛從籠子里跑出來,龜甲、玉器在匣子里毀壞了,這是誰的過錯呢?”冉有說:“現(xiàn)在顓臾城墻堅固,而且離費邑很近?,F(xiàn)在不把它奪取過來,將來一定會成為子孫的憂患?!笨鬃诱f:“冉求,君子痛恨那種不肯實說自己想要那樣做而又一定要找出理由來為之辯解的作法。我聽說,對于諸侯和大夫,不怕貧窮,而怕財富不均;不怕人口少,而怕不安定。由于財富均了,也就沒有所謂貧窮;大家和睦,就不會感到人少;安定了,也就沒有傾覆的危險了。因為這樣,所以如果遠方的人還不歸服,就用仁、義、禮、樂招徠他們;已經(jīng)來了,就讓他們安心住下去?,F(xiàn)在,仲由和冉求你們兩個人輔助季氏,遠方的人不歸服,而不能招徠他們;國內(nèi)民心離散,你們不能保全,反而策劃在國內(nèi)使用武力。我只怕季孫的憂患不在顓臾,而是在自己的內(nèi)部呢!”論語?陽貨(1)陽貨欲見孔子,孔子不見,歸孔子豚??鬃訒r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諸涂。謂孔子日:“來!予與爾言。日:懷其寶而迷其邦,可謂仁乎?”日:不可?!脧氖露绞r,可謂知乎?日:不可?!赵率乓?,歲不我與?!笨鬃尤眨骸爸Z,吾將仕矣。”(2)子日:“鄉(xiāng)原,得之賊也?!弊g文:陽貨想見孔子,孔子不見,他便贈送給孔子一只熟小豬,想要孔子去拜見他。孔子打聽到陽貨不在家時,往陽貨家拜謝,卻在半路上遇見了。陽貨對孔子說:“來,我有話要跟你說。"(孔子走過去。)陽貨說:“把自己的本領(lǐng)藏起來而聽任國家迷亂,這可以叫做仁嗎?"(孔子回答)說:“不可以?!保栘洠┱f:“喜歡參與政事而又屢次錯過機會,這可以說是智嗎?"(孔子回答)說:“不可以。”(陽貨)說:“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年歲是不等人的?!笨鬃诱f:“好吧,我將要去做官了?!蔽⒆樱?)齊人歸女樂,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鬃有?。譯文:齊國人贈送了一些歌女給魯國,季桓子接受了,三天不上朝??鬃佑谑请x開了。(2)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孔子下,欲與之言。趨而辟之,不得與之言。譯文:楚國的狂人接輿唱著歌從孔子的車旁走過,他唱道:“鳳凰啊,鳳凰啊,你的德運怎么這么衰弱呢?過去的已經(jīng)無可挽回,未來的還來得及改正。算了吧,算了吧。今天的執(zhí)政者危乎其危!”孔子下車,想同他談?wù)?,他卻趕快避開,孔子沒能和他交談。(3)長沮、桀溺耦而耕。孔子過之,使子路問津焉。長沮曰:“夫執(zhí)輿者為誰?"子路曰:“為孔丘。”曰:“是魯孔丘與?”曰:“是也?!痹唬骸笆侵蛞??!眴栍阼钅纭h钅缭唬骸白訛檎l?”曰:“為仲由。”曰:“是孔丘之徒與?”對曰:“然?!痹唬骸疤咸险咛煜陆允且玻l以易之?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豈若從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輟。子路行以告。夫子憂然曰:“鳥獸不可與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弊g文:長沮、桀溺在一起耕種,孔子路過,讓子路去尋問渡口在哪里。長沮問子路:“那個拿著韁繩的是誰?”子路說:“是孔丘?!遍L沮說;“是魯國的孔丘嗎?”子路說:“是的?!遍L沮說:“那他是早已知道渡口的位置了?!弊勇吩偃栬钅?。桀溺說:“你是誰?”子路說:“我是仲由。"桀溺說:“你是魯國孔丘的門徒嗎?”子路說:“是的。”桀溺說:“像洪水一般的壞東西到處都是,你們同誰去改變它呢?而且你與其跟著躲避人的人,為什么不跟著我們這些躲避社會的人呢?”說完,仍舊不停地做田里的農(nóng)活。子路回來后把情況報告給孔子??鬃雍苁卣f:“人是不能與飛禽走獸合群共處的,如果不同世上的人群打交道還與誰打交道呢?如果天下太平,我就不會與你們一道來從事改革了?!?4)子路從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葆。子路問日:“子見夫子乎?”丈人日:“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孰為夫子?”植其杖而蕓。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殺雞為黍而食之。見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隱者也?!笔棺勇贩匆娭V羷t行矣。子路曰:“不仕無義。長幼之節(jié),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弊g文:子路跟隨孔子出行,落在了后面,遇到一個老丈,用拐杖挑著除草的工具。子路問道:“你看到我的老師嗎?”老丈說:“我手腳不停地勞作,五谷還來不及播種,哪里顧得上你的老師是誰?”說完,便扶著拐杖去除草。子路拱著手恭敬地站在一旁。老丈留子路到他家住宿,殺了雞,做了小米飯給他吃,又叫兩個兒子出來與子路見面。第二天,子路趕上孔子,把這件事向他作了報告??鬃诱f:“這是個隱士啊?!苯凶勇坊厝ピ倏纯此W勇返搅四抢?,老丈已經(jīng)走了。子路說:“不做官是不對的。長幼間的關(guān)系是不可能廢棄的;君臣間的關(guān)系怎么能廢棄呢?想要自身清白,卻破壞了根本的君臣倫理關(guān)系。君子做官,只是為了實行君臣之義的。至于道的行不通,早就知道了。”禮記?大同昔者仲尼與于蠟賓。事畢,出游于觀之上,喟然而嘆。仲尼之嘆,蓋嘆魯也。言偃在側(cè)曰:“君子何嘆?”孔子曰:“大道之行也,與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薄按蟮乐幸?,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yǎng)。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惡其不出于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薄敖翊蟮兰入[,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力為己。大人世及以為禮。城郭溝池以為固,禮義以為紀。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以設(shè)制度,以立田里,以賢勇知,以功為己。故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湯、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選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謹于禮者也。以著其義,以考其信,著有過,刑仁講讓,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致者去,眾以為殃,是謂小康?!弊g文:從前,孔于曾加過魯國的蠟祭。祭記結(jié)束后,他出來在宗廟門外的樓臺上游覽,不覺感慨長嘆??鬃拥母袊@,大概是感嘆魯國的現(xiàn)狀。言偃在他身邊問道“老帥為什么嘆息?”孔子回答說:'大道實行的時代,以及夏、商、周三代英明君王當政的時代,我孔丘都設(shè)有趕上,我對它們心向往之?!按蟮缹嵭械臅r代,天下為天下人所共有。選舉有德行的人和有才能的人來治理天下,人們之間講究信用,和睦相處。所以人們不只把自己的親人當親人,不只把自己的兒女當作兒女這樣使老年人能夠安享天年,使社年人有貢獻才力的地方,使年幼的人能得到良好的教育,使年老無偶、年幼無父、年老無子和殘廢的人都能得到供養(yǎng)。男子各盡自己的職分,女子各有自己的夫家。人們不愿讓財物委棄于無用之地,但不一定要收藏在自己家里。人們擔心有力使不上,但不一定是為了自己。因此,陰謀詭計被抑制而無法實現(xiàn),劫奪偷盜殺人越貨的壞事不會出現(xiàn),所以連住宅外的大門也可以不關(guān)。這樣的社會就叫做大同世界?!叭缃翊蟮酪呀?jīng)消逝了,天下成了一家一姓的財產(chǎn)。人們各把自己的親人當作親人,把自己的兒女當作兒女,財物和勞力;都為私人擁有。諸侯天子們的權(quán)力變成了世襲的,并成為名正言順的禮制,修建城郭溝池作為堅固的防守。制定禮儀作為綱紀,用來確定君臣關(guān)系,使父子關(guān)系淳厚,使兄弟關(guān)系和睦,使夫妻關(guān)系和諧,使各種制度得以確立,劃分田地和住宅,尊重有勇有智的人;為自己建功立業(yè)。所以陰謀詭計因此興起,戰(zhàn)爭也由此產(chǎn)生了。夏禹、商湯、周文王、周武王、周成王和周公旦,由此成為三代中的杰出人物。這六位君子,沒有哪個不謹慎奉行禮制。他們彰昌禮制的內(nèi)涵,用它們來考察人們的信用,揭露過錯,樹立講求禮讓的典范,為百姓昭示禮法的儀軌。如果有越軌的反常行為.有權(quán)勢者也要斥退,百姓也會把它看成禍害。這種社會就叫做小康?!倍Y記?教學相長雖有嘉肴,弗食,不知其旨也;雖有至道,弗學,不知其善也。是故學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強也。故曰:教學相長也。兌命曰:“學學半?!逼浯酥^乎?譯文:即使有美味的菜肴,不吃,不會知道它的味道鮮美;即使有最好的道理,不學,不會知道它的高妙。因此,(通過)學習然后知道(自己)有不足的地方,(通過)教然后知道(自己)有困惑不解的地方。知道(自己)有不足的地方,然后(才)能夠督促自己(進一步學習);知道(自己)有困惑不解的地方,然后才能夠自我奮發(fā)進取。所以說:教和學是互相促進、共同提高的?!秲睹氛f:教別人也是自己學習的一半。大概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吧。寡人之于國也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國也,盡心焉耳矣。河內(nèi)兇,則移其民于河?xùn)|,移其粟于河內(nèi)。河?xùn)|兇亦然。察鄰國之政,無如寡人之用心者。鄰國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孟子對曰:“王好戰(zhàn),請以戰(zhàn)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棄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則何如?”日:“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痹唬骸巴跞缰耍瑒t無望民之多于鄰國也。不違農(nóng)時,谷不可勝食也。數(shù)罟不入洿池,魚鱉不可勝食也。斧斤以時入山林,材木不可勝用也。谷與魚鱉不可勝食,材木不可勝用,是使民養(yǎng)生喪死無憾也。養(yǎng)生喪死無憾,王道之始也。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畝之田,勿奪其時,數(shù)口之家可以無饑矣;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頒白者不負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饑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檢,途有餓殍而不知發(fā)。人死,則曰:‘非我也,歲也?!呛萎愑诖倘硕鴼⒅?,曰:‘非我也,兵也。’王無罪歲,斯天下之民至焉?!弊g文:梁惠王說:“我對國家的治理,很盡心竭力的吧!黃河以南發(fā)生災(zāi)荒,就把那里的災(zāi)民移往黃河以東,把河?xùn)|的糧食運到河南。當河?xùn)|發(fā)生災(zāi)荒的時候,我也是這樣做的??纯脆弴木髦鬓k政事,沒有像我這樣盡心盡力的??墒牵弴陌傩詹⒉灰姕p少,而我的百姓并不見增多,這是什么原因呢?”孟子回答道:“大王您喜歡打仗,就讓我用打仗來打比方吧。戰(zhàn)鼓咚咚敲響,交戰(zhàn)激烈了,戰(zhàn)敗的士兵丟盔棄甲拖著武器逃跑,有的跑了上百步才停下,有的跑了五十步就停了腳。跑了五十步的人因此就去譏笑跑了一百步的人,您覺得行不行呢?”梁惠王說:“不行。他只不過沒有逃跑到一百步罷了,可是這也同樣是逃跑呀!”孟子說:“大王您既然懂得這個道理,就不必去期望您的國家的民眾比鄰國增多啦。只要不違背農(nóng)時,那糧食就吃不完;密孔的漁網(wǎng)不入池塘,那魚鱉水產(chǎn)就吃不完;砍伐林木有定時,那木材便用不盡。糧食和魚類吃不完,木材用無盡,這樣便使老百姓能夠養(yǎng)活家小,葬送死者而無遺憾了。老百姓養(yǎng)生送死沒有缺憾,這正是王道的開始。”“在五畝大的住宅田旁,種上桑樹,上了五十歲的人就可以穿著絲綢了;雞鴨豬狗不失時節(jié)地繁殖飼養(yǎng),上了七十歲的人就可以經(jīng)常吃到肉食了。一家一戶所種百畝的田地不誤農(nóng)時得到耕種,數(shù)口之家就不會鬧災(zāi)荒了。注重鄉(xiāng)校的教育,強調(diào)孝敬長輩的道理,須發(fā)花白的老人們就不再會肩挑頭頂,出現(xiàn)在道路上了。年滿七十歲的人能穿上絲綢、吃上魚肉,老百姓不缺衣少食,做到了這些而不稱王于天下的是決不會有的?!薄艾F(xiàn)在,豬狗吃的是人吃的食物而不知道設(shè)法制止,路上出現(xiàn)餓死的人而不知道賑濟饑民,人死了反而說‘與我無關(guān),是年成不好的緣故’這和把人殺了反而說‘與我無干,是武器殺的’又有什么不同呢?大王您要能夠不歸罪于荒年,這樣,普天下的百姓便會涌向您這兒來了?!痹S行有為神農(nóng)之言者許行,自楚之滕,踵門而告文公曰:“遠方之人,聞君行仁政,愿受一廛而為氓?!蔽墓c之處。其徒數(shù)十人,皆衣褐,捆屨織席以為食。陳良之徒陳相,與其弟辛,負耒相而自宋之滕,曰:“聞君行圣人之政,是亦圣人也,愿為圣人氓?!标愊嘁娫S行而大悅,盡棄其學而學焉。陳相見孟子,道許行之言曰:“滕君,則誠賢君也;雖然,未聞道也。賢者與民并耕而食,饔饗而治。今也,滕有倉廩府庫,則是厲民而自養(yǎng)也,惡得賢!”孟子曰:“許子必種粟而后食乎?”曰:“然。”“許子必織布然后衣乎?”曰:“否。許子衣褐?!薄霸S子冠乎?”曰:“冠?!痹唬骸稗晒??”曰:“冠素?!痹唬骸白钥椫c?”曰:“否,以粟易之?!痹唬骸霸S子奚為不自織?”曰:“害于耕?!痹唬骸霸S子以釜甑爨,以鐵耕乎?”曰:“然?!薄白粤χc?”曰:“否,以粟易之?!薄耙运谝仔灯髡?,不為厲陶冶;陶冶亦以其械器易粟者,豈為厲農(nóng)夫哉?且許子何不為陶冶,舍皆取諸其宮中而用之?何為紛紛然與百工交易?何許子之不憚煩?”曰:“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為也?!薄叭粍t治天下,獨可耕且為與?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為備,如必自為而后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故曰:或勞心,或勞力,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義也?!薄爱攬蛑畷r,天下猶未平。洪水橫流,泛濫于天下。草木暢茂,禽獸繁殖,五谷不登,禽獸逼人。獸蹄鳥跡之道,交于中國。堯獨憂之,舉舜而敷治焉。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澤而焚之,禽獸逃匿。禹疏九河,瀹濟漯,而注諸海;決汝漢,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后中國可得而食也。當是時也,禹八年于外,三過其門而不入,雖欲耕,得乎?”“后稷教民稼穡,樹藝五谷,五谷熟而民人育。人之有道也,飽食媛衣逸居而無教,則近于禽獸。圣人有憂之,使契為司徒,教以人倫: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敘,朋友有信。放勛日:'勞之來之,匡之直之,輔之翼之,使自得之,又從而振德之。'圣人之憂民如此,而暇耕乎?”“堯以不得舜為己憂,舜以不得禹、皋陶為己憂。夫以百畝之不易為己憂者,農(nóng)夫也。分人以財謂之惠,教人以善謂之忠,為天下得人者謂之仁。是故以天下與人易,為天下得人難??鬃尤眨?大哉,堯之為君!惟天為大,惟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君哉,舜也!巍巍乎,有天下而不與焉!‘堯舜之治天下,豈無所用其心哉?亦不用于耕耳!”“吾聞用夏變夷者,未聞變于夷者也。陳良,楚產(chǎn)也,悅周公、仲尼之道,北學于中國。北方之學者,未能或之先也。彼所謂豪杰之士也。子之兄弟事之數(shù)十年,師死而遂倍之!昔者,孔子沒,三年之外,門人治任將歸,人揖于子貢,相向而哭,皆失聲,然后歸。子貢反,筑室于場,獨居三年,然后歸。他日,子夏、子張、子游以有若似圣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強曾子。曾子曰:‘不可;江漢以濯之,秋陽以暴之,白高白高乎不可尚已?!褚材闲U默舌之人,非先王之道,子倍子之師而學之,亦異于曾子矣.吾聞出于幽谷遷于喬木者,未聞下喬木而人于幽谷者。魯頌曰:‘戎狄是膺,荊舒是懲?!芄角意咧邮侵畬W,亦為不善變矣?!薄皬脑S子之道,則市賈不貳,國中無偽;雖使五尺之童適市,莫之或欺。布帛長短同,則賈相若;麻縷絲絮輕重同,則賈相若;五谷多寡同,則賈相若;屨大小同,則賈相若?!痹唬骸胺蛭镏积R,物之情也?;蛳啾遁?,或相什伯,或相千萬。子比而同之,是亂天下也。巨屨小屨同賈,人豈為之哉?從許子之道,相率而為偽者也,惡能治國家!”譯文:有一個奉行神農(nóng)氏學說,名叫許行的人從楚國到滕國進見滕文公說:“我這個從遠方來的人聽說您施行仁政,希望得到一所住處,成為您的百姓。”滕文公給了他住處。許地的門徒有幾十個人,都穿著粗麻衣服,靠打草鞋織席子謀生。陳良的門徒陳相和他弟弟陳辛背著農(nóng)具從宋國來到滕國,也進見滕文公說:聽說您施行圣人的政治,那么,您也是圣人了,我們都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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