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聊工人文學創(chuàng)作文學創(chuàng)作

本文格式為Word版，下載可任意編輯——且聊工人文學創(chuàng)作文學創(chuàng)作可能我是工人出身的所謂作家，大家點題要我談關于工人和工業(yè)題材的文藝創(chuàng)作。不錯，工人和工業(yè)題材的文學創(chuàng)作，曾經(jīng)有過時代的輝煌，但是，上個世紀八十年頭以來，工人和工業(yè)題材的文學創(chuàng)作，陷入低谷，書刊沉靜，影視安寧。這畢竟發(fā)生了啥事體呀？是這個時期文學、出版界對它的薄情，還是時代大潮中的一時沉溺？理由錯綜繁雜，約莫是一等一的高人也很難說領會的，切別說我等這樣的渾人。好在我的題目中有一“聊”字，是閑聊閑聊海聊之聊，大可看做是扯淡，不成當真的！

先談工人創(chuàng)作。我認為把文藝作品的，區(qū)分為工、農(nóng)、兵、學、商等階層，并在刊載時加以注明，甚至連所在工作單位也一并注出，這種做法，說得客氣點是不科學之舉，說得恰切點是功利主義使然。這是那個極左時代的研發(fā)創(chuàng)新。那時我就對一編輯摯友開玩笑：你們好奸狡！假設這篇文章發(fā)表受到好評，是你們大力培養(yǎng)工農(nóng)兵的功勛，假設影響不好，你們就會說，工農(nóng)兵嘛，就是這個水平。一些工農(nóng)兵也應運而起，不僅在稿子上注明身份，假設沒發(fā)表，就理直氣壯地咆哮編輯部，甚至上綱上線，不發(fā)他的作品，就是資產(chǎn)階級專政。有一工人詩鬧上編輯室，聽編輯說他的詩作口號過多，詩人按撩不住，當場振臂高呼：我就是要喊口號！×××萬歲！×××萬歲！萬萬歲！！編輯也有對策。有一詩人是學識分子，礦山技術員，有首不錯的詩要發(fā)，被冠上“工人”二字。詩人提出異議，編輯理直氣壯地說，你在礦山工作怎么不是工人呢！莫非礦山是資本家開的？我聽了笑得肚子痛，連忙給我的這位詩人摯友做了一首打油詩，其精彩詩句如右：××有個××陽，冒充工人寫文章，嘿嘿呦，嘿嘿呦，工人牌子好呷香，嗨！好呷香！詩人聽了追著我打，后來唱遍了編輯部，直到現(xiàn)在我見了他就唱。不僅如此，編輯部食堂的大師傅悟性甚高，也深得“工農(nóng)兵”三個字的玄妙。有次一位女編輯排隊買飯，要求調(diào)換一份菜，掌勺的大師傅硬是不愿，并口出不遜，你們這些臭老九真難侍奉！女編輯氣得“你你……”的長久說不出話來。大師傅卻瞪著牛眼道，我，我什么？我是工人！我氣得跑上前去，拽開女編輯，朝窗內(nèi)那把勺子的說，小子，你說話明凈點！你算什么工人？啊？老子才是真正的工人！報告你吧，老子做工的時候，你還爬在地上撿雞屎呷！一頓亂吼才鎮(zhèn)住那小子。

于是乎，這“工農(nóng)兵”的金字招牌你也用我也用，只看誰能玩得活，玩得有聲有色，功利雙得，就上梁山算豪杰。我把那時期文學刊物的這種做法，戲之為“工農(nóng)兵”效應。那時，只有文學這個貞節(jié)純凈的女人，卻含羞遠遁，隱跡山林了。

有一偉人說得深刻，這米你知道是誰種的？是農(nóng)人還是地主？只要好吃，你管它誰種的。文藝作品也一樣，是誰寫的并不重要，擺在第一位的也是最重要的是質量。文以優(yōu)取勝，文以質論價，公允競爭，天悅人服。

道別了文革時期荒誕的一幕，我們的文藝伴隨著國民經(jīng)濟以兩位數(shù)的年經(jīng)濟增長百分率而也擠身市場。光是文學期刊，進展也算迅猛，已有八百多家了。照理說，的稿子有了廣闊的園地。但是“城頭變幻大王旗”。不知什么時候又興起一種“名人”效應，只要是名人名家的作品，各個刊物搶著發(fā)，哪怕是“名人名家”丟在字紙簍里的廢品，也如獲至寶。霎時間，所謂名人名家門前，車水馬龍，華蓋云集，各個刊物以發(fā)表名人名家的作品為榮，以搶不到名人名家的作品為恥。一個文學青年成長為一個作家不輕易，成長為一個名作家就更難了。經(jīng)過十年浩劫，大量名老作家飲恨長逝，即使留得殘軀，也是精衰力竭，垂垂老矣，難動大筆。新時期正是名家罕少青黃不接的時期，要知道成為文學界公認的名家大師何等艱苦！更不是三年兩載的短期就能修煉可成。

然而這不打緊，新時期的老總編輯們自有妙策，這就是“造星”。造星是影視界的術語，我這里借用，其意是文學界缺乏名家，可以打造“名家”。其運作方式之一是組織評論家（留神：打定一個大紅包），撰寫溢美之文，不惜版面，期期吹捧鼓噪（應當指出，有些是作家的哥們好友的友情演出），于是乎，不久之間，×××文學之祖誕生了，×××文學之父也排闥而出。運作方式之二，察覺所謂“前衛(wèi)”“新銳”，或編輯們自己也看不懂的所謂能驚世駭俗的作品，就開新聞發(fā)布會，首發(fā)式，座談會等方法炒作，于是乎，新的“名家”誕生了，十多歲的文學神童轟隆出世了。這時候，現(xiàn)實主義的文學老夫子羞慚而退，或被趕著名刊大報，或遭圍剿筆伐，其佝僂身影，只能在江湖無意現(xiàn)跡了。

然而這一切都是在文學要浴火重生，追逐世界潮流，書刊要在市場經(jīng)濟中火中取栗的堂而皇之的思想指導下舉行的。感謝老總和編輯們的苦心孤詣，二十多年來，文學期刊的發(fā)行一路走跌，有的關門大吉，有的改頭換面，販賣模特影星的美滿胸脯和修長大腿了。八百期刊發(fā)行慘淡，賠本經(jīng)營。所謂賠本就是掏錢，當然那手絕不會伸向自己口袋里去，埋單的還是那些被擋在文學殿堂門外的人。

這是文學遠離了讀者的應得的處治。

說起來令人噴飯，由“工農(nóng)兵”效應到“名家”效應，為何如此好像乃爾！是歷史給我們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還是文學的深度掘進必定要付出的代價？唉，中國人啊中國人，你何時才能公允公正地對待文學競爭中的嬉戲規(guī)矩呢？才能不唯人，不唯名，只唯實的文學取舍原那么呢？

我說的這些，不是嚇退大量有志于文藝創(chuàng)作的工人，而是只想說出一些廣而知之的現(xiàn)狀。工人大都生活在底層，受到嚴格的工廠紀律約管和家庭傳統(tǒng)道德的薰陶，其生活與思想的所謂“開放度”，自然不如大都市那些所謂新新人類。叫你用胸脯用下身寫作，口出褻語，滿嘴流氣，你不會我也不會；叫你去拉幾十萬贊助開你作品的座談會，叫你一夜成名，你辦不到我也辦不到。這就給我們的工人的成長與成名設置了層層文學鹿砦。

這種追捧名人名家，忽略新人、尤其是忽略在底層的新人之風，說句喪氣話，還會長久腫瘤下去。這又不禁使我想起過去。大約是從一九五八年開頭，提出工農(nóng)兵要做文化仆人的口號。其后，掀起文化大躍進，放衛(wèi)星，村村寨寨成立詩歌組，廠礦兵營大擺賽詩臺，連大文豪大詩人郭沫若也被震憾，四處采風，感慨自嘆弗如。這種全民文化運動自然不成取，郭老先生的話不成全聽，大量涌現(xiàn)出來的所謂工農(nóng)兵“作家”也是過眼煙云，但是不成否認，其中一些姣姣者，寫出那些出自堅實生活土壤的文學作品，至今還被歷史吟頌，其人至今還活躍在中國文壇。不管大躍進還是文革時期，這種“詩歌組”“賽詩臺”以及后來的“創(chuàng)作組”和“改稿班”，不管人們?nèi)绾卧u價，有一點是可以斷定的，那就是喚醒了有著深厚文學歷史沉積的中國人文學創(chuàng)作意識，搞濃了文學空氣，許大量多工農(nóng)兵和學識分子，投身其中，并在中國文壇揚名立萬，至今初衷不改。

也理應仗義執(zhí)言，那時期，文學刊物編輯的功勛不成抹。解放以后，文學期刊編輯很好地繼承了五四以來文學編輯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兢兢業(yè)業(yè)，為培養(yǎng)新人嘔心瀝血。不僅有稿必看，來稿必退，察覺可造就之材，重點培養(yǎng)。只要稿子有一點可取之處，編輯就提出概括觀法，一改再改。那時編輯，以察覺新人為榮，他們的成就感也是以察覺培養(yǎng)多少新人為依托，假設某人放走一篇優(yōu)秀稿子，不僅問責制連忙惠臨頭上，而且自己也引以為恥，抱恨終生。

我憧憬過去，也并不是質疑新時期優(yōu)良編輯的存活率，世上好人還是有的，要對得起俸祿的良心也永遠不會缺失。自從文藝作品當成商品后，市場運作的規(guī)矩，極大地影響了文學期刊的運行方式和方法。這點生活在市場經(jīng)濟海洋中的宏大業(yè)余是明白無誤的，對文學編輯部的大量適潮流而動的操作，譬如說限于財力，來稿一律不退等，是可以理解的，然而不理解的是編輯部的另外一些舉措。譬如說，群眾來稿，編輯看了嗎？為什么文學期刊上，都是名人名家大作，無名人物的“小作”竟是那么稀少，甚至是零？是群眾來稿質量低劣，登不得大雅之堂，還是其他別的什么理由？有人寫了一部十多萬字的長篇小說，出名評論家白燁看了，覺得是當下文壇書寫鄉(xiāng)土的一部大書。投了幾家刊物，都遭拒絕，有個編輯報告他，作品不錯，但你是新人，一下子就發(fā)這么長的作品是不大可能的。一語破的，這就是現(xiàn)今新人新作稀少或銷聲匿影的緣由。其實，現(xiàn)時編輯有他們的路數(shù)。一般不看群眾來稿，即使有些來稿要溜幾眼，也是有點“來由”的稿子。他們主要工作是約稿組稿，對象是名人名家，文學圈子里的哥們好友。于是，他們在天上飛來飛去，住高級賓館，喝咖啡，吃牛排，帶回來名家被催逼出來的稿子，也帶回來一沓厚厚的發(fā)票。評論家說，給新人一條活路吧；我說，給刊物一條活路吧。

這不就是說，我們工人永無出頭之日？這倒不是！借用句現(xiàn)時流行術語，叫挑戰(zhàn)與機遇并行。文學創(chuàng)作與其他行當不同，或者說是優(yōu)勢，那就是個體勞動，即孤軍奮戰(zhàn)，自我奮斗。告成與失敗，眼淚與歡樂，全是自己個人包收包攬。由于創(chuàng)作的成敗，全然取決于自己的文學功力，表現(xiàn)技巧，生活積累和對它的感受與駕馭才能，當然，還有靈感女神的惠顧，睿智之門頓開。一個有上述功能的，十足不會被拒之文學殿堂門外，而是排闥而入，或稍挨時日，便鼓樂相迎。一個人寫了一部（一篇）自鳴得意的作品，自我感覺良好，絕不要輕易拋棄，或投一家刊物就偃旗息鼓，要有東方不亮西方亮，除了南方有北方的韌性。我的《迎冰曲》寄了四家刊物，我是上午接到退稿，下午便跑郵局寄出去，管它呢，我不信這么大個中國，就沒有伯樂，相不中我這匹千里馬。上述的那位長篇小說的，幾經(jīng)努力，不是書稿付梓，并得到了評論家的贊美嗎！韌性與自信是告成的催化劑。假設中國的伯樂們一時鼾睡了，你也不要對自己的稿子輕易放棄，或找一、二學友研討，或暫時沉箱待機，反正你也不要等拿稿費買早飯米。

工人有生活囤積，有生活感受，這是一筆莫大的資產(chǎn)，是那些躺在依山傍水的別墅里的名家們最缺失的。我說的“生活感受”，還有另一層意思，我們宏大的工人與文學期刊的讀者是“Ο”距離。他們深切地感受到讀者的愛好與厭惡，洞知收視率和破讀率低下的真正理由。本來嘛，辦一本文學刊物，就是要讓讀者看的，而且看的人愈多愈好。只有看了，看懂了，讀者才感到“有味”，“受啟發(fā)”。這里說的“有味”，就是美的侵襲，“受啟發(fā)”就是“寓教于樂”的思想升華。假設看幾頁沒味道，或壓根兒看不懂，其刊物的命運就是躺到字紙簍里去，等待收廢品的前來處置。這是最簡樸的道理，詩圣杜甫之讀詩給老嫗聽，千古傳為美談。但是對現(xiàn)時大量文學期刊來說，愈是看不懂，或自己也看不懂的作品，愈是高雅，愈是脫俗。于是讀者把錢捂在口袋里，死死也不愿松手。一本文學期刊假設不能與宏大讀者保持“Ο”距離，結果只能讓刊物回到編輯部，與編輯諸公永遠保持“Ο”距離。

新時期工業(yè)題材作品缺乏，理由是多方面的，作家們不熟諳工礦生活是最重要的理由。也應當說，大量作家還有不少“車間文學”的舊影。他們片面認為工礦工人生活枯燥無味，找不到靈感下不得筆。切實，工礦里機器縱橫，電腦閃爍，各種作業(yè)流程，如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