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換供應商支付二維碼侵財?shù)姆缸镲L險分析

偷換供應商支付二維碼侵財?shù)姆缸镲L險分析

隨著計算機化時代的到來以及數(shù)字技術的蓬勃發(fā)展，人們在線移動移動結算的類型越來越受歡迎。在小額消費或購物時，許多人喜歡掃碼支付，這種新興的支付方式一方面確實為人們的日常生活提供了便利條件，但另一方面也為犯罪分子提供了可乘之隙。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是犯罪分子主要實施的手段行為之一，針對這種行為準確定性，不僅是刑法理論研究的新課題，也是司法實踐中的亟需厘清的關鍵問題。一、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的責任2017年8月，石獅市人民檢察以被告人鄒某犯詐騙罪起訴到石獅市人民法院，法院認為被告人構成盜竊罪。基本案情是:被告人鄒某在2017年2月至3月期間，數(shù)次到當?shù)厥袌龅臄偽坏赇佒校弥曛骼习鍥]有防備的時候，把原本商家店主的微信收款二維碼偷換成自己個人賬戶的收款二維碼，共獲取不正當利益約6983元。從司法實踐對于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案件的處理結果來看，盜竊罪和詐騙罪是主要被考慮適用的罪名，最終以適用盜竊罪定罪量刑的居多，也是主流的觀點。如在“唐繁坤盜竊一審刑事判決書”本文以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案情為切入點，針對以上三個爭議焦點，結合刑法分則中個罪的犯罪構成，提出關于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定性的個人見解。二、犯罪分子的非法兌換二維碼違反了刑法的犯罪構成（一）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侵財行為成立的歸責原則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侵財案件的被害人究竟是商家還是顧客，是本文所要探討的第一個問題。少數(shù)主張成立詐騙罪的學者認為，對于本案的被害人究竟是誰無需過多的糾結，只要有人受到損害就行。本文不同意這種看法，既然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的犯罪行為屬于侵犯財產(chǎn)類犯罪，就必然存在確定的被害人，而且以財產(chǎn)損失為必要條件，同時在詐騙罪的構成中，要滿足詐騙罪的邏輯結構，行為人實施詐騙行為，對方基于錯誤認識處分財產(chǎn)，一方遭受損失，一方騙取財物，互相印證，上述兩種觀點有待商榷，本文主張的觀點是，本案的被害人是商家，且無論是在民法領域或是刑法領域所得出的結論是同一的。在民法領域的視角下，本文認為，在事實上顧客通過自己的移動端完成了掃描商家提供二維碼的付款行為，已經(jīng)從客觀上合理合法的履行了商家和顧客之間所約定的民事合同義務，顧客方主觀上無任何過錯。顧客掃描二維碼付款的行為方式，符合約定的交易方式且無任何瑕疵。通常情況下，在顧客掃碼付款后，商家進行一個確認的過程，原則上商家完成了確認顧客的付款行為，且也履行了自己依據(jù)買賣合同約定的義務，可以說在民法意義上的雙方就“交割完畢”，也即雙方民事上的交易行為履行完畢。依照雙方約定或者交易習慣，掃描商家提供的二維碼是顧客應該履行的合同義務，這是毫無疑問的，但對于商家所提供的收款二維碼的真實性、有效性、有無風險性，從顧客的角度而言，顧客沒有必要、沒有義務去核實，退一步來講，顧客確實也沒有能力完成核實。商家有責任有能力提供正確的收款二維碼，監(jiān)督收款二維碼不被篡改，同時顧客完全可以對其存在合理信賴。進而，商家的收款二維碼被偷換的財產(chǎn)損失由商家承擔，交易風險理應歸責于商家，而不是與之相反，否則便是強人所難，違背“法律不強人所難”的法諺。因此，商家是本案的被害人。在刑法領域的視角下，基于刑法的謙抑性，一般的行政違法行為刑法是不予理會的，更何況是民事上的財產(chǎn)損失人。按照本文上述所論，既然認定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侵財案件的被害人是商家，且顧客本身在客觀上無任何財產(chǎn)損失、在民事合同履行的過程中無任何過錯，能夠確定的是商家的損失無法向顧客主張賠償?shù)摹Ｈ粢罁?jù)“應區(qū)別于刑事法上的被害人和民事法上的最終財產(chǎn)損失人”的觀點，在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侵財行為中民事上的最終受損人認定是商家，而形式上被害人則認定為顧客。那么，筆者不禁要反問到顧客連基本的財產(chǎn)受損人都不是，怎么能構成刑事法上的被害人呢？因此，將民法上的財產(chǎn)受損人和刑法上的被害人相區(qū)分的觀點是不合理的。（二）詐騙罪的財產(chǎn)處分行為的主觀要件分析要滿足詐騙罪的成立條件，成立詐騙罪的，必須滿足詐騙罪的構成要件，其一便是對財產(chǎn)有處分行為。詐騙罪的基本構造的一環(huán)是，僅有行為人和被害人雙方，且財產(chǎn)的處分人和財產(chǎn)的被侵害人為同一人。就本文所要關注的偷換收款二維碼的具體案情來看，可具化成如下幾個方面的事實關系。其一，行為人在暗中利用秘密的方式方法將商家的收款二維碼更換為個人的收款二維碼。其二，商家和顧客皆產(chǎn)生了錯誤認識。商家以為被替換過的二維碼是自己的二維碼；顧客是想把支付款支付給商家，卻最終將錢款掃碼支付給了行為人。其三，顧客和商家對于收款二維碼具體擁有者錯誤認識的產(chǎn)生是由于行為人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的欺騙行為造成的。其四，顧客的掃碼付款行為確實在客觀上是對自己財產(chǎn)的處分行為，是否滿足詐騙罪要求的財產(chǎn)處分行為不能一概而論。其五，行為人非法取得支付款與顧客掃碼付款的行為之間刑法上的因果關系。針對上述事實關系中的第四點，詐騙罪的財產(chǎn)處分行為，其中又細分為幾種觀點：觀點一，認為顧客同時是被害人和受騙人，滿足二者之間的詐騙條件，成立詐騙罪。就第一種觀點而言，在具體案件中顧客沒有向行為人處分財物的處分意思。盡管顧客對掃碼付款引起的后果和收款二維碼的具體歸屬人存在錯誤認識，并且在客觀上也的確基于這種錯誤認識實施掃碼付款的支付行為，然而顧客掃碼付款的行為只存在也只可能存在將支付款轉(zhuǎn)移給商家的處分意思，因為顧客在當時具體的情形下不可能意識到行為人的存在，也因此不可能在主觀上具有將錢款支付給行為人的處分意識。所以，顧客掃碼付款的行為不能等同于向行為人處分自己財產(chǎn)的行為，因此不滿足成立詐騙罪必備的條件。就第二種觀點而言，在三角詐騙的前提下，從所要處分財物真正的歸屬人角度來看，所要處分的財物必須是被害人的財產(chǎn)，而不是財產(chǎn)處分人自己所擁有的財產(chǎn)。在支付款成功轉(zhuǎn)移支付給商家之前，支付款的所有人仍是顧客，盡管該筆款項在即將打算交易的歸屬上應是商家所要獲得的；如此情形下，顧客掃碼付款處分自己財產(chǎn)的行為，不屬于處分被害人商家的財產(chǎn)，故不滿足三角詐騙的條件；就財產(chǎn)處分人角度而言，商家為此類案件的被害人是三角詐騙成立的邏輯起點，退一步講，即使認為顧客在客觀上能完成對商家財產(chǎn)的處分，但是就詐騙罪所要求的財產(chǎn)處分人這個要件來講，顧客身上是完全不具備的，因為顧客不可能擁有對商家財產(chǎn)的處分地位或者處分權限。顧客的處分權限的射程范圍只包含自己的財產(chǎn)范圍內(nèi)，無權處分商家的財產(chǎn)。就第三種觀點而言，商家出示收款二維碼，要求顧客掃碼自己收款的行為，目的在本質(zhì)上是為了完成自己與顧客的交易，為了實現(xiàn)自己在提供服務或貨物的基礎上，使自己獲得收益，沒有將自己的財產(chǎn)轉(zhuǎn)移給行為人的意思和行為，主觀上沒有基于錯誤認識將財產(chǎn)轉(zhuǎn)移給行為人，故不符合詐騙罪的所要求的處分意識。綜上所述，在被害人是商家的前提下，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侵財行為不成立詐騙罪的根本在于，不滿足詐騙罪所要求的財產(chǎn)處分行為。顧客掃碼付款的行為，主觀上只具備與商家之間的處分意識與處分行為；商家對行為人偷換二維碼的情況不知情，也不可能存在與行為人之間的處分意識與處分行為。因此，不管是三角詐騙還是普通詐騙皆不能成立。三、犯罪分子持有的剩余二維碼犯罪符合犯罪認定的違法行為（一）盜竊罪：成立秘密盜竊商家賬戶錢款的說及其不足按照占有的轉(zhuǎn)移是完全違背被害人的意思還是利用被害人的瑕疵意思，可以將侵犯占有的財產(chǎn)類犯罪分為兩大類，違背被害人意思類犯罪和利用被害人的瑕疵意思類犯罪。多數(shù)學者的觀點認為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侵財行為應認定為詐騙罪，主要原因是針對占有是否被轉(zhuǎn)移的問題，無法進行合理的解釋，主要觀點集中在此類案件中，顧客的支付款直接從自己的賬戶掃碼轉(zhuǎn)移到了行為人的賬戶，商家至始至終在事實上從未占有過該筆支付款，行為人也沒有侵害商家的占有。從而說行為人成立秘密竊取商家賬戶錢款的觀點毫無立足點可言的，因為根本沒有成立盜竊罪空間。本文認為，上述觀點存在一定瑕疵，主要的原因是將法律規(guī)范與案件的客觀事實雜糅在一起進行考量。刑法作為法律規(guī)范，其主要作用不在于對事實的科學認定，實際上要把某個或某種具體的案件事實轉(zhuǎn)化成刑法中個罪構成要件，是把規(guī)范與事實相結合的過程，法律人的目光要在事實與規(guī)范之間往返流轉(zhuǎn)。需要指出的是，將規(guī)范適用于某一具體案件事實時，應該注意到，“案件事實并非是一種‘裸’的事實，而是一種構成要件該當?shù)氖聦崳墙?jīng)由規(guī)范的‘格式化’而形成的一種法律事實”。從我國刑法第264條的條文內(nèi)容來看，沒有對盜竊罪的成立條件構成要件給予明確規(guī)定，專家學者的學理解釋是當下司法機關判定行為人成立盜竊罪的主要依據(jù)。誠然，針對盜竊罪的方式是否包括以平和的方式公開取財，還存在爭議，但依照通說的觀點，盜竊罪的定義是指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秘密竊取他人財物的行為。從區(qū)分盜竊罪與其他侵財犯罪的角度而言，可以視“秘密竊取”為盜竊罪的本質(zhì)屬性，“從事實推論至規(guī)范，或者從規(guī)范推論至事實，一直是一種有關‘事物本質(zhì)’的推論。”以美國1869年發(fā)生的Haslemv.Lokwood（馬糞爭奪案）可能會給我們一些啟發(fā)。“馬糞爭奪案”的基本案情是，原告收集了18堆馬糞后回去取車，準備次日運走。在原告運走前，被告已經(jīng)把馬糞全部搬光，于是原告將其告上法庭。就案件的結果，馬糞判給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由此所引發(fā)的社會效應以及對公民觀念的影響。（二）商家對顧客轉(zhuǎn)移支付支付款的占有綜述所述，對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侵財行為的定性結果呼之欲出，本文認為該侵財行為應被認定為盜竊罪。其一，要明確的第一個前提是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侵財案件的被害人是商家。其二，在這個前提之上進一步分析，商家對行為人以秘密的手段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的行為并不知情，仍然指引顧客繼續(xù)完成掃碼付款的行為。在掃碼付款的整個過程中，顧客與商家二者都沒有針對行為人的財產(chǎn)處分，因為，在顧客轉(zhuǎn)移支付款的當時，顧客和商家對行為人的存在是完全不知情的，不滿足詐騙罪所要求的犯罪構成條件，也因此不成立詐騙罪。其三，當顧客完成掃碼付款的瞬間，在承認商家對顧客轉(zhuǎn)移支付的支付款已經(jīng)建立了占有的基礎上，這種觀念上的占有是刑法必須保護的，行為人打破這種合法占有轉(zhuǎn)為自己的非法占有，不符合侵占罪的犯罪構成，故不成立侵占罪。與此同時這種占有，違背了商家的意志，從而符合盜竊罪秘密竊取他人財物的本質(zhì)特征。因此，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的侵財行為應被認定為盜竊罪。對于盜竊罪間接正犯的觀點，本文想談幾點看法。就刑法中的正犯理論而言，設立正犯理論的基本目的是在于擴張正犯的成立范圍。行為人操縱不知道實際情況的第三人從而實施犯罪，第三人可以理解是行為人的“犯罪工具”，究其實質(zhì)可以認為是行為人自己實施了犯罪行為。誠然，若以共犯從屬說為基本理論前提，因為實施具體實行行為的第三人不需要承擔刑事責任，進而也就不能懲罰共同犯罪人，從而導致了刑事處罰上的真空地帶。正是為了打破真空地帶的藩籬，因此間接正犯理論才應運而生，但同時間接正犯理論也有造成處罰未遂犯的時間節(jié)點偏早的潛在可能，故有學者認為可以將間接正犯消解于教唆犯之中。四、動態(tài)罪的司法認定本文就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侵財行為的定性做了專門的探討，認為偷換商家收款二維碼侵財行為應被認定為盜竊罪。在實際的社會生活中，隨著科技的不斷發(fā)展，新型的犯罪的手段方式和行為模式也會層出不窮。法律本身所具有的滯后性、模糊性和穩(wěn)定性等基本特征，難免會導致法律在面對這些新的犯罪現(xiàn)象會感到無所適從、力不從心。為了協(xié)調(diào)這種“動態(tài)犯罪”與“靜態(tài)法律”之間的交互不對稱，為了解決這種矛盾的狀態(tài)，在考量權衡相關犯罪行為現(xiàn)象時必須抓住事物的本質(zhì)。以此為契機，才能更準確的判斷和解釋刑法分則各個罪名構成要件的具體內(nèi)涵，同時也有利于司法者權衡考量某種新興的犯罪手段和方法是否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