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李未傳科舉文化心理

論李未傳科舉文化心理

李白的文化精神是多樣的。其中,李白的進取精神顯得非常鮮明,這從李白的許多詩歌作品可以看出。李白自身受到多種文化思想影響,在李白的主觀意愿中,縱橫家思想成為其重要選擇,可以說,李白進取精神的內(nèi)驅(qū)主動力乃是李白具有的縱橫家文化心理。一、李白的文化心理原因(一)李世與李祖的世世是非“為尊者諱”李白之所以具有縱橫家文化心理,跟他無緣科舉有著很大關(guān)系。在李白的詩文里,我們沒看到任何信息表明李白選擇或意欲選擇科舉考試。渴望建功立業(yè)的李白面對科舉考試這樣的進身機會,理應(yīng)不會主動拒絕。那么,李白沒有參加科舉考試就只有是李白不能參加。據(jù)現(xiàn)有研究成果認為,最有可能的原因是由于家族的歷史原因。李白未能擁有能夠證明其身份以及家族淵源的“譜牒”。傅璇琮先生在《唐代科舉與文學(xué)》中曾具體列舉了李白在主觀上并非不屑科舉考試的詩文,還對唐代舉子入京考試時必須提交的家狀作了詳細考證,認為李白極有可能因無法明言家世而無緣科舉。因此,李白的家世問題便又成了下一個值得關(guān)注的話題。李白對于自己的家世,在他的一些著述中也有過一些簡略介紹。但就其文字,仍然語焉不詳,或只提遠祖,而諱言近代?？傊?從李白的自述中,很難了解他的家世如何。李白的從叔李陽冰在《草堂集序》言:“李白,字太白,隴西成紀(jì)人,涼武昭王暠九世孫。蟬聯(lián)珪組,世為顯著。中葉非罪,謫居條支,異姓與名?！颀堉?逃歸于蜀……”。范傳正的《唐左拾遺翰林學(xué)士李公新墓碑文》言:“......絕嗣之家,難求譜牒。......隋末多難,一房被竄于碎葉,流離散落,隱易姓名,故自國朝以來,漏于屬籍。神龍初,潛還廣漢......”。為什么“絕嗣之家,難求譜牒”,為什么“自國朝以來,漏于屬籍”,為什么“神龍初,潛還廣漢”?李白為何對自己身世語焉不詳?近來一些學(xué)者對李白身世作了可貴的探索與分析。如曹方林認為,李白乃李勣之裔孫,受李敬業(yè)倒武之禍,成“絕嗣之家”;湯華泉提出,李白祖上乃隋末李軌,與李源同宗近族,先歸附李淵,后又叛之,家族因罪流配。王文才、王輝斌、黃英等先生亦各撰文論及李白家世。從這些論述中,學(xué)者們多認為,不排除李白祖上極有可能在一場政治風(fēng)波(隋末政權(quán)之爭、玄武門之變抑或反武則天,或其他事件,尚無定論)中深受其害,并影響后世。綜上可見,李白祖上很可能因政治因素被流放,父親李客又從流放地“逃歸”、“潛還”。正因為如此,李白的親友如李陽冰等在提到其家世籍貫時,“為尊者諱”,使用托詞和曲筆,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由此,李白沒有譜牒文書,一生無緣科舉。因為無法經(jīng)過科舉走上仕途,李白取法古時縱橫家游說君王而直抵卿相,便是情理中的選擇。(二)青少年時期人生道路選擇的文化心理目前學(xué)界普遍認為,李白父親李客回歸四川后,以劍南道綿州昌隆(現(xiàn)四川江油)為立足地,李白出生于江油青蓮。還有一種說法認為李客是一富商。李客從物質(zhì)條件上完全可能為李白的遍觀百家、修習(xí)武功劍術(shù)、青少年起便游學(xué)求道提供充分的保障。李白的母親尚無從考證其姓名家世,據(jù)一些學(xué)者推測,有可能是李客在四川江油定居后娶的當(dāng)?shù)匾晃慌?甚至有可能這位女性是少數(shù)民族。這樣,幼少年李白還可能受著身為少數(shù)民族的母親不受羈絆、率性而至的直接影響,李白的文化心理從小便少有約束桎梏。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李白是不可能成長為一位敦謹規(guī)矩的儒者的。雖然不排除李白會受到儒家思想的重要影響,但李白終將結(jié)合家世背景等自身情況作出更切合現(xiàn)實的修身途徑選擇。李白在《上安州裴長史書》中言:“少長江漢,五歲誦六甲,十歲觀百家。軒轅以來,頗得聞矣。常橫經(jīng)籍書,制作不倦,迄于今三十春矣?！边@說明李白少年時期未像其他人那樣專攻儒術(shù)(科舉考試的重要內(nèi)容),而是廣為涉獵,造就自己的文武雙全。在此文化教育基礎(chǔ)之上,李白又“往來旁郡”,廣為求學(xué)。安旗先生言李白“年十九從梓州趙蕤習(xí)經(jīng)世之學(xué)、縱橫之術(shù),志氣益發(fā)宏放。”趙蕤讀百家書,博于韜略,長于經(jīng)世。《新唐書》.藝文志》:“趙蕤,《長短要術(shù)》十卷。字太賓,梓州人。開元中,召之不赴?！薄堕L短經(jīng)》集儒家、道家、法家、兵家、雜家和陰陽家思想等諸子百家學(xué)說之大成,是一部匯集王霸韜略的謀略全書。蔣志先生認為《長短經(jīng)》對李白理想和生活道路、學(xué)術(shù)思想、政治思想、詩文創(chuàng)作都有重要影響。這從李白的詩歌里可以看出。李白作于公元757年(唐肅宗至德二載)的《贈張相鎬二首》里有“十五觀奇書,作賦凌相如”的詩句?！捌鏁碑?dāng)指其從趙蕤所學(xué)的《長短經(jīng)》,這可以看出哪怕到了暮年,李白對《長短經(jīng)》的重視,也可以看出,李白終其一生,對其青少年時期所作出的人生道路選擇沒有后悔。青少年李白基本奠定了對人生道路選擇的文化心理,那就是:鍛造自己,待力量充沛、時機成熟,展鯤鵬之廣翅,翱翔天地間。李白逐漸遠離了“窮經(jīng)皓首”的儒生之路,逐漸朝著“博于韜略,長于經(jīng)世”的縱橫家方向積淀和發(fā)展。(三)經(jīng)驗型影響除家庭影響和師友影響外,歷史上杰出人物,特別是巴蜀所出的歷史杰出人物對李白也起著重要的榜樣示范和激勵影響。其中,有為“帝王師”的呂尚、伊尹之輩;有事業(yè)影響千古的管仲、孔子等;有春秋戰(zhàn)國時期縱橫捭闔、輾轉(zhuǎn)于諸侯間贏得身前生后名的蘇秦、張儀、毛遂、樂毅、劇辛、鄒衍等;有先秦時期著名俠義之士魯仲連、侯嬴、朱亥、荊軻、高漸離等;有輔佐君王奠定國基或挽狂瀾于既倒的張良、韓信、諸葛亮、謝安等;有以文名垂世、流芳千古的屈原、司馬相如、揚雄、謝靈運、謝朓等?！霸诶畎椎墓γ聵I(yè)心中,戰(zhàn)國縱橫家以富貴利祿為目的進取精神,已被凈化為以安社稷、濟蒼生為內(nèi)涵的鴻圖大志。”李白在《代壽山答孟少府移文書》言及學(xué)縱橫之術(shù)的目的在于經(jīng)世致用:“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shù),奮其智能,愿為輔弼,使寰區(qū)大定,海縣清一?！痹谶@樣的文化心理驅(qū)動下,李白必然會在歷史長河中有意識地選擇古往今來著名的精于縱橫之道的杰出人物,作為自己的楷模。這些人物更多地出現(xiàn)在李白中年之后的詩文中,但是其影響,應(yīng)在李白青少年時期便已經(jīng)形成,而且根深蒂固。在諸多歷史杰出人物中,出自于巴蜀的歷史人物司馬相如、諸葛亮、陳子昂等,對李白產(chǎn)生了更加切近的影響。這些同鄉(xiāng)先賢為李白樹立了可供效仿的榜樣,激勵著李白一生在文學(xué)一途,在政治一途努力前行。二、李白的橫向文化心理狀態(tài)(一)樹立為皇帝師事宗旨李白自幼遍觀百家,又觀“奇書”《長短經(jīng)》,修習(xí)武功與劍術(shù),文武雙全,且詩才早露并受到揄揚和賞識,加上其天性的傲岸放曠,李白有著理想極為宏偉的高自期許。其中,李白首先想到的是:為帝王師。李白許多詩歌言及伊尹、呂尚,實際有著自比伊尹、呂尚的文化心理。開元21年,33歲的李白于安陸過著隱逸閑適的生活。詩作《送梁四歸東平》言:“殷王期負鼎,汶水起垂竿?！币砸烈摱θ胍笏熳魷√煜隆⒔贯炪胨鲋芪耐醯涔史顒窳核姆e極關(guān)注朝政、參與政事,同時也有著對自我的勉勵。開元29年,李白41歲,居?xùn)|魯,《贈從弟冽》言:“他年爾相訪,知我在磻溪?！痹僖淮巫员葏紊小＠畎资前涟兜?。天寶8年,49歲的李白在《答王十二寒夜獨酌有懷》中寫道:“嚴(yán)陵高揖漢天子,何必長劍拄頤事玉階?！庇脟?yán)子陵與漢武帝的典故,表達自己欲與皇帝平禮相處的意愿,若非帝王師,是不可能與帝王平禮相處的。至德2載,李白57歲,《贈錢徵君少陽》中寫道:“白玉一杯酒,綠楊三月時。春風(fēng)馀幾日,兩鬢各成絲。秉燭唯須飲,投竿也未遲。如逢渭川獵,猶可帝王師?！痹儆脜紊械涔时磉_心志,可見“為帝王師”的志向,李白至老不渝。另外,歷史上許多建功立業(yè)的名臣也是李白意欲仿效的典范。李白的詩作中屢屢出現(xiàn)先秦、漢朝時期一些著名文臣武將。如管仲、晏嬰等政治家,如蘇秦、張儀等縱橫家,如韓信等帥兵百萬、開疆拓土的將帥,有如諸葛亮等治世之名臣。而立之年,李白以傅說、李斯、韓信之輩自喻,豪邁地道出“何時騰風(fēng)云,搏擊申所能”“青云當(dāng)自致,何必求知音?！敝恋略?56歲,已值暮年的李白在赴永王璘征召時寫下《別內(nèi)赴徵三首》(其二):“出門妻子強牽衣,問我西行幾日歸。歸時倘佩黃金印,莫見蘇秦不下機?！币嗫梢娊üαI(yè)之心并未隨年歲老去而消弭。(二)多渠道實現(xiàn)公職1.干謁貴,從事事中謀皇帝李白一直在干謁之途艱難地跋涉,“李白從恥于干謁到汲汲然從事于干謁,與大唐所盛行的干謁風(fēng)氣有關(guān),也與他自幼所習(xí)的長短縱橫之術(shù)有關(guān)?！崩畎自啻胃芍]權(quán)貴。他干謁過廣漢太守、益州長史蘇颋、渝州長史李邕、都督馬正會、長史李京之、裴長史、荊州長史韓朝宗。李白還向玄宗進獻《明堂賦》,干謁過玉真公主和秘書監(jiān)賀知章等等,真可謂“遍干諸候,歷抵卿相”,足跡遍及達官顯貴的家門。李白用一生的干謁換來的只是曇花一現(xiàn)的榮耀,當(dāng)年志在“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shù)。奮其智能,愿為輔弼”的雄心壯志,到終老也只是一個美麗的夢想,可見此路的艱難。2.第一次婚姻的對象不同李白一生結(jié)過四次婚,或者說有過四段婚姻生活。從文獻記載看,大致情形似乎是這樣的:李白的第一、四段婚姻是較為正式的,中間兩段似乎只是同居;第一、四兩段婚姻的對象都是有來歷的婦人,她們的祖先都曾經(jīng)做過權(quán)重一時的宰相。李白第一次婚姻的對象是安陸許氏,許氏的祖父許圉師曾經(jīng)做過左丞相,李白的最后一任妻子是前宰相宗楚客的孫女。李白先后娶兩位宰相門第女子為妻,不管怎么說,這樣的事實也在客觀上留給后人某種可能的解讀空間,那就是———意欲以婚姻附豪門,以達到出仕的目的,這個可能性是不能被排除的。3.求仙訪道:李人之仙李白出生前后的唐朝是“初唐三帝(高祖、太宗和高宗)崇道抑佛”,“武則天利用道教”和“唐玄宗推崇道教”。道教逐漸成為國教,天下風(fēng)行,士庶人等,皆以學(xué)道為榮,并成為當(dāng)時仕進的重要手段之一。蜀地具有濃郁的張魯遺風(fēng),李白生長在這充滿道教色彩的環(huán)境中,李白的啟蒙教育即接受了道教的“六甲”內(nèi)容。二十歲以前李白讀了很多道書,還訪問道士。二十歲以后,李白開始熱衷求仙訪道。李白出蜀時在江陵遇見當(dāng)時已是三朝受征召名滿天下的道士司馬承禎,司馬承禎夸其有“仙風(fēng)道骨”。李白與道士元丹丘及其老師胡紫陽、女道士玄宗之胞妹玉真公主的交往頗多。李白中年之后的隱居與學(xué)道帶有很強的目的性。開元15年,李白27歲所寫《山中問答》:“問余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閑。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边@首詩的解讀空間很大。從詩句看,自然流暢,風(fēng)行水上,并道出棲碧山“別有天地”之樂。但細按詩歌的第二句“笑而不答心自閑”,此句格外顯得高深莫測,這首詩不排除李白含蓄表達自己不屑小的功名,以退為進,欲求大的功名,這樣的意圖。李白第一次入長安求仕失敗后,于開元28年移家東魯,與山東名士孔巢父、裴政、韓準(zhǔn)、張叔明、陶沔等五人隱居于徂徠山之竹溪,世稱“竹溪六逸”。他們在此縱酒酣歌,嘯傲泉石,名動遠近。此次隱居可有兩方面解讀:其一,求仕失敗后,與同聲氣之名士們縱酒,排解愁悶;其二,以此“成氣候”的眾人隱逸之舉,起到揚名作用。果然,李白名動天下,不久便受到征召。開元29年,元丹丘奉詔入京都長安,供玄宗詢經(jīng)問道。經(jīng)玉真公主奏報李白行跡,玄宗即下詔召李白入京。(三)永王入永王幕的可能,他實現(xiàn)了他的人生目標(biāo),他建立了功過硬的文學(xué)觀和業(yè)務(wù)觀安史之亂終結(jié)了唐朝的鼎盛,同時也給李白等詩人帶來顛沛流離的苦難。天寶10年,李白51歲。劍南節(jié)度使鮮于仲通討南詔,大敗。高仙芝攻大食,大敗。天寶11年,安祿山跋扈日盛,時游達范陽郡的李白睹其邊庭時局危險而去。天寶14年,安祿山反,“安史之亂”終于爆發(fā)。至德元年,安祿山在洛陽稱帝,玄宗亡蜀,太子李亨即位為肅宗。永王李璘領(lǐng)四道節(jié)度使鎮(zhèn)江陵,遂有謀權(quán)之意。當(dāng)時,李白避亂南奔隱于廬山屏風(fēng)疊。永王數(shù)下聘書,李白遂入其幕府。后永王兵敗,李白因“從逆”而遭流放夜郎。李白當(dāng)時入永王幕府,歷代均說法不一。一說是李白受脅迫而從,一說是李白欣然而從。現(xiàn)在的觀點多認為李白是欣然而從,本文也如此。這從李白的許多詩文可以看出。這次“從逆”,當(dāng)屬李白進取的一次重要機會。中年時期,國家相對無事,李白也無所用事。而面對這樣的機會,怎不叫他欣然而往呢?在他避亂南來而寫就的《南奔書懷》中言“秦趙興天兵,茫茫九州亂。感遇明主恩,頗高祖逖言。過江誓流水,志在清中原”可見詩人強烈的用世之心和功業(yè)意識。入永王幕府后,《在水軍宴贈幕府諸侍御》言“寧知草間人,腰下有龍泉。浮云在一決,誓欲清幽燕?！敝恋?年,57歲,在《永王東巡歌》(其二)中,“但用東山謝安石,為君談笑靜胡沙?！痹谄洹秳e內(nèi)赴徵》(其二)中都體現(xiàn)了李白當(dāng)時樂于“從璘”的心態(tài)。對于李白“從璘”問題,還可以這樣分析?？v橫家們是最講實務(wù)的,一切從客觀出發(fā),并以取得成功為目標(biāo)。他們擅長在激蕩、復(fù)雜的局勢中“翻手為云,覆手變雨”,以此實現(xiàn)個人的理想抱負。于是,在縱橫家文化心理支配下,李白對于安史之亂,一方面感到憂心忡忡,另一方面,也極有可能會視其為某種機會的出現(xiàn)。在平叛過程中,永王李璘開府舉兵抗亂,近在咫尺的李白不可能遠隔萬里和烽火去投奔于靈武即位的肅宗和避亂于蜀的玄宗。其最理性之舉只能是投入李璘幕府。安史叛軍、靈武肅宗、玄宗、永王等,當(dāng)時政治格局相當(dāng)復(fù)雜,也具有極大的可變性。李白覺得迎來了他實現(xiàn)人生價值的絕好機會。所以,他在許多作品中毫不諱言自己要像蘇秦、謝安等人那樣,建立功勛,名垂青史。由此可見,李白之“從璘”,于情于理,在當(dāng)時,在于具縱橫家文化心理的李白,是其必然。三、李白和橫向家庭之間的差距(一)縱之術(shù):存而無用武之地前面已經(jīng)談到,趙蕤曾授青年李白以縱橫之學(xué)。趙蕤博于韜略,長于經(jīng)世。由于大融合、大統(tǒng)一、大團結(jié)的“開元盛世”,缺乏戰(zhàn)國時期那種大分裂,大動亂、大辯論的政治環(huán)境,加上他視功名如糞土,視富貴如浮云。所以趙蕤采取了“夫婦隱操,不應(yīng)辟召”的處世態(tài)度,過著隱居的生活。由此可見,趙蕤不僅深通縱橫之術(shù),還長于審時度勢,知道在當(dāng)時,縱橫之術(shù)只能是存而無用武之地的屠龍之技。李白于趙蕤處從學(xué)年余,便自認為深得其中精髓,便想躍躍欲試,便想放馬天下,施展胸襟。這里有兩個問題:縱橫之術(shù)是具高智商、高情商、高經(jīng)驗度的學(xué)問,年余時間的研習(xí),真的就能得其精髓所在嗎?若真得其精髓,李白為何并不具備像趙蕤那樣的審時度勢的眼光,在以后一生中顯得不合時宜?李白對時局及形勢的把握是不合時宜的。首先,李白意欲將縱橫之術(shù)施用于玄宗時代,玄宗時代卻遠不是縱橫家顯身揚名的戰(zhàn)國時期。時代在變化,而李白沒能以變化的眼光來看整個時局,這導(dǎo)致了他一生不合時宜的“不遇”之悲劇命運。其次,李白在安史之亂中,對當(dāng)時形勢的把握值得斟酌。安史之亂中,當(dāng)時有多支政治力量博弈,李白參加了李璘一方。李璘的失敗,使得李白背上“從璘”的罪名。由此可見,李白對當(dāng)時形勢的把握也存在問題。這樣的分析,似乎存在“成王敗寇”之嫌,但據(jù)《舊唐書·永王璘傳》載:“璘生于宮中,不更人事,其子襄城王惕又勇而有力,馭兵權(quán),為左右?；?遂謀狂悖?！薄安桓耸隆薄ⅰ盀樽笥已；?遂謀狂?！钡瓤颊Z表明李璘并不被當(dāng)時及后世肯定。李白“從璘”一事也歷受后世詬病。(二)做“帝王師”李白的自我定位也值得斟酌。李白一生多以“帝王師”自許,許多詩歌里自比為伊尹、呂尚之流。等而下之,也自比為蘇秦、張儀之流。這樣的自我定位也跟李白受縱橫之術(shù)有著莫大關(guān)系。李白晚年《為宋中丞自薦表》中言“懷經(jīng)濟之才,抗巢、由之節(jié)。文可以變風(fēng)俗,學(xué)可以究天人,一命不霑,四海稱屈。伏惟陛下大明廣運,至道無偏,收其希世之英,以為清朝之寶。昔四皓遭高皇而不起,翼惠帝而方來,君臣離合,亦各有數(shù)?！币浴吧躺剿酿弊杂?可見李白自我期許甚高,且至老不渝。帝王師,一般由德高望重之人擔(dān)任,為古代皇帝的老師,是輔助皇帝的重要大臣。做“帝王師”是千百年來中國文人(士子)的最高理想。唐玄宗在位前期注意撥亂反正,任用姚崇、宋璟等賢相,勵精圖治,帶來“開元盛世”。在位后期寵愛楊貴妃,怠慢朝政,寵信奸臣李林甫、楊國忠等。李白成年時,玄宗已屬在位后期,必不能像前期那樣勵精圖治、獎掖人才。就算玄宗能在后期勵精圖治,李白的政治才能可否與姚崇、宋璟等賢相比擬?更不必談比擬伊呂了。(三)詩人白的性格與人生影響從李白詩文及相關(guān)史料中看不出其有何“安社稷”、“濟蒼生”的政治才能,更看不出其有何成熟、獨到的政治主見。李白之才在當(dāng)朝的確少有人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