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拳拳愛國之心見

柳如拳拳愛國之心見

“世界上必然有不平凡的人，然后有不平凡的事，有不平凡的事，然后有不平凡的結(jié)果。非常者,故常人之所異也?！绷缡蔷褪且晃弧胺浅Ｖ恕?是一位極富傳奇色彩的女子,其一生奮斗不屈,悲慘而曲折。之前很多人對柳如是不置可否,在沉寂了300多年后,現(xiàn)代史學(xué)巨匠陳寅恪先生在目盲足臏的風燭殘年,參閱大量典籍,耗費10年心血,完成了一部“忽莊忽諧,亦文亦史。述事言情,憫生悲死”的學(xué)術(shù)巨著——《柳如是別傳》?！读缡莿e傳》的問世,一掃三百多年來一些人對柳如是的諱飾詆種和虛妄揣測,為我們解讀這位曾被視為“亂世名妓”的才女,提供了可參閱的標本,讓我們得以認識柳如是的真實面貌。一、詩中的獨標素質(zhì)崇禎五年(1632)到崇禎十一年(1638)的這一時期,柳氏游歷吳越,交游名士,吟詩歌詞,習畫師字。陳寅恪先生概其為“與吳越黨社勝流交游,以男女之情兼師友之誼”,實在是精確至極。此一期可稱作是柳如是文學(xué)創(chuàng)作的前期,期間柳如是作了大量的詩詞文賦,居其一生創(chuàng)作中所占數(shù)量首位,雖未形成一定的詩風,卻廣為涉略,為以后創(chuàng)作奠定了豐厚基礎(chǔ)。一般說來,封建社會中的女子目光更多地投向自身,多表現(xiàn)平凡無奇的閨房生活,亦或是自怨自艾的愁思。所選題材是瑣事,所寫景物是尋常小景,總在閨房的四角天空里。但我們從柳如是的詩詞中卻看到了不一般的天地。柳如是著名的詠柳詩《楊白花》就很好地體現(xiàn)這一點:“楊花飛去淚沾臆,楊花飛來意還息?？蓱z楊柳花,忍思入南家。楊花去時心不難,南家結(jié)子何時還?楊白花還恨,飛去入閨闥,但恨楊花初始時,不抱楊花鳳巢里。卻愛含情多結(jié)子,愿得有力知春風。楊花朝去暮復(fù)離?！痹娙税褩罨ㄙx予思想,楊花飛去之時,淚中飽含著自己的理想與愿望;楊花飛回之時,理想和愿望未能實現(xiàn),但思緒仍不停止。接下來幾句,講楊花飛入“南家結(jié)子”,但不知“何時還”,“楊白花”并不怨恨,飛回來又入“閨闥”。這些不正是詩人自身經(jīng)歷的寫照嗎?不正是指她過了十幾年飄零不定的生活嗎?“楊白花”怨恨的是,當年來到這個世界,為什么沒有生在“鳳巢”里,她要用心中飽含的熱情“多結(jié)子”,得到力量與“春風”相知?！按猴L”正是美好未來的象征。最后一句單句,像是詩人的一聲長嘆,還是讓“楊白花”“朝去暮復(fù)離”吧,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讓它在天空中自由地飛翔吧!這既是對不幸命運的嘆喟,也是對命運的抗爭。在自由的飛翔中,“楊白花”可能會找到她幸福的歸宿。這首詩借楊花飄飛比喻詩人自己漂泊無依的身世,但并沒有停留在自怨自艾中而是表達了要改變命運、追求幸福的強烈愿望,從中可見柳如是的堅強、獨立,詩人在對美好佳期的追求與渴望中,也流露了追求新生活的堅韌與頑強。柳如是由于身份的特殊及其特立獨行的性格,所作詩詞更多超出閨房題材,表現(xiàn)出獨標素質(zhì)的一面。從柳如是的作品中,我們看到的不是閨房生活,也不是詩人自哀身世,更多的是詩人面對逆境表現(xiàn)出來的樂觀精神以及對自由的追求,對命運的抗爭,脫盡脂粉之氣,可見其自信、獨立、堅強的品性。二、柳如的愛情詩自古以來,妓者對愛情的追求大多奮不顧身,因此曾有“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的傳說,也有“賣油郎獨占花魁”的佳話。柳如是是個才色雙絕的名妓,她對愛情有著自己獨特的看法。文如其人,有詩詞為證。如柳如是在與宋轅文分手后所作之詩《傷歌》中:“我行非不遠,我念非不宜。憂來或不及,沾裳不能止。春風易成偶,春雨積成絲。誰能見幽隱,之子來何遲。一言違至道,諒為達士嗤?！睋?jù)陳寅恪先生考證,此詩是柳如是責備宋轅文而作。宋轅文礙于家庭的反對而對她的感情猶豫退縮。當柳如是遭官府驅(qū)逐時,向宋求援,宋一句“姑避其鋒”,使她大怒曰:“他人為此言,無足怪。君不應(yīng)爾。我與君自此絕矣?！背值俄狡咔傧?從此絕。柳如是對宋轅文的懦弱嗤之以鼻,果斷地揮劍斬情絲,顯示出她對忠貞不渝愛情和自尊自傲人格的不懈追求?？梢?當愛情發(fā)生變故或自身人格受到否定時,她表現(xiàn)出更多的是嚴峻的決絕和瀟灑的釋然。但她對自由愛情的幸福生活的追求并沒有停止。在與宋斬斷情絲后,她與陳子龍由相識而相知,相知而相戀,雙雙墜入愛河。但好景不長,由于陳子龍家室出面干預(yù),柳如是被迫離開陳子龍。這期間,陳、柳二人寫出了許多情意纏綿悱惻的詩篇,以表達仳離分別后心中之悲苦。柳如是洞察世間人情冷暖,具有對外部世界的清醒諦視,她的愛情詩表現(xiàn)出不同于以往女子的情愛觀。在她的情詩集和詩中處處可見對情感處理的高超技術(shù),其詩詞中的女主人公對感情拿得起、放得下,在愛情面前有著充分的自信,在愛情遭到變化時又能瀟灑地超脫或?qū)⑶楦猩A,這充分體現(xiàn)出詩人人格的獨立。如《南鄉(xiāng)子·落花》,詩人以簌簌落花喻比自身命運。柳如是面對愛情的失意、人生的苦惱不作悲愁棄婦之苦吟哀歌,不作矯揉造作、要人同情的弱女子情態(tài),而是以一種超然的心態(tài)將情感升華,從情網(wǎng)中掙脫,再次顯示出女性自信自強的動人魅力。崇禎十三年(1640)十一月,柳如是開始了她人生的第三段愛情。崇禎十四年(1641)六月“風流教主”錢謙益以匹嫡之禮與柳如是結(jié)縭芙蓉舫中,成就了“國士名姝”的佳話。她回應(yīng)錢謙益的《半野堂初贈詩》中寫道:“竺西瓶拂因緣在,江左風流物論雄。今日沾沾誠御李,東山蔥嶺莫辭從?！睂㈠X謙益比做東山宰相謝安石,自己比做彈絲吹竹的東山伎,既表露出對錢謙益的理解與傾慕,又用語莊雅,不涉輕佻,顯露出固有的自尊。古代婦女中如此明確自由地表達自己的愛情,真不多見。柳如是在選擇伴侶的過程中,從宋轅文到陳子龍再到錢謙益,都是自由自主的。柳如是以自己獨立的愛情觀為指導(dǎo),在生活的坎坷際遇中,決絕了人品不佳的宋轅文,又因不肯放棄對尊嚴的追求,因嫡庶問題與陳子龍分手;直至遇到錢謙益,終有良緣。在柳如是的詩作中,愛情詩占了很大的比重。我們從她與名士交往所做的這些詩作中不難看出她獨立自由的品性,且在這些詩詞中更顯露出柳如是與眾不同的愛情觀。三、創(chuàng)作了《適用》“不同”的文學(xué)文獻柳如是早年的性情言語,已不同于尋常的閨閣少女,盡管出身微賤,卻秉性倔強剛烈,不甘心受命運擺布,敢于蔑視封建禮法拘束,很早就有“走獵鄴城下,射虎當秋風”的志氣和“金吾一何鄙”的骨氣。柳如是13歲時,崇禎皇帝冤殺邊帥袁崇煥,后金乘機調(diào)集兵力屢犯我邊境,這種形勢下,柳如是奮筆創(chuàng)作,寫下了一首《劍術(shù)行》:“西山狐鳥何縱橫,荒陂白日啼鼯鼪。……獨我忼愾懷此意,對之硉矹將安之。”此詩可謂大聲疾呼,英氣滿紙,卓異非凡,壯懷激烈。十三四歲的小女子,有如此廣闊的胸懷,遠大的卓見,寫下這慷慨激昂、飽含愛國情感與耿耿忠心的詩篇,實令七尺男兒汗顏。順治三年(1646)丙戌六月,錢謙益稱疾乞歸。返回南京,攜柳如是同返常熟,夫妻倆開始同甘共苦的反清復(fù)明生涯。錢謙益《投筆集·后秋興之三》中的第四首云:“閨閣心懸海宇棋,每于方罫系歡悲?！贝颂帯伴|閣”當指柳如是無疑,可見他們無時無刻不關(guān)心著政局變化與戰(zhàn)局發(fā)展。不管是從柳如是的詩文還是從其他人的詩文中我們都不難看出柳如是的愛國思想、愛國情結(jié)。四、憂國憂民的詩歌柳如是作為富有傳奇色彩的一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