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明研究三十年

因明研究三十年

近代以來，隨著儒學的復興，明代的研究達到了頂峰。“五四”以后三十年中因明的譯著、論著多達三十余種。其中比較重要的有呂澂的《因明綱要》、《因明正理門論證文》、《集量論釋略抄》,熊十力的《因明大疏刪注》,陳望道的《因明學》,周叔迦的《因明新論》,陳大齊的《因明大疏蠡測》等。建國以來,對因明的研究又有新的進展。一、組織出版因明五、六十年代,因明研究相對來說處于一個“低谷”時期。僅有呂澂、虞愚、石村、丁彥博等在《現(xiàn)代佛學》等報刊上發(fā)表過十幾篇因明論文。呂澂、虞愚、周叔迦、王森等曾在中國佛學院、南京佛學班等處開設講授過因明課程。從七十年代末開始,因明研究逐步引起重視,因明被作為一項重要的民族遺產(chǎn)列為“搶救”對象。1981年,石村的《因明述要》出版,這是建國以來出版的第一本介紹因明的著作。1982年2月,中國邏輯史研究會召開因明座談會,把因明列為“急待搶救”學科,討論了《中國邏輯史資料選》因明分冊的編寫計劃,并決定于1983年召開全國首次因明學術討論會。同月,甘肅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因明論文集》,匯萃了建國以來至1981年因明研究的主要論文二十多篇。1983年8月,在甘肅敦煌召開了首屆因明學術討論會,主要成果匯編成《因明新探》(甘肅人民出版社于1989年9月出版)。同年12月,整理出版了呂澂先生1961年在南京佛學班上的講稿《因明入正理論講解》。此書成為國內(nèi)各佛學院漢傳因明的教本。1985年,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出版了沈劍英的《因明學研究》,為學界注目。此外,還出版了法尊法師的《集量論略解》、《釋量論》二個譯本,王森、楊化群對《正理一滴論》的二個譯本,還有《因明學啟蒙》等二部藏傳因明的藏文教本。近年來,新發(fā)表的因明論文近百篇,作者達四十余人。因明研究正在逐步走出低谷。1989年10月17日至19日,在北京又召開了藏漢因明學術交流會。會議的主旨是要加強藏漢、僧俗諸方面在因明研究中的協(xié)作。會議期間,沈劍英先生的新著《<因明正理門論>今注,今譯》引起學者們的重視。這一著作為漢傳因明研究提供了新的資料。會議還決定加強對藏傳因明典籍的發(fā)掘、整理和翻譯,組織力量編寫因明史、論及通俗讀物。預計今冬明春另有《藏傳因明》等近十部因明著作問世。這一時期,港臺學者也有新的論著。1970年臺灣中華書局出版了陳大齊的《因明入正理論悟他門淺釋》,在眾多的《入論》釋著中,該書的闡述最為細密,在理論分析上也頗有創(chuàng)新?；繇w晦的《佛家邏輯研究》,1978年先由臺灣佛光出版社出版,1984年復由香港法住學會再版。該書中《陳那后佛家邏輯的發(fā)展》一文成為許地山的《陳那以前中觀派與瑜伽派之因明》的續(xù)篇。在因明教學和人才的培養(yǎng)方面,目前,國內(nèi)已有十多所高校開設了因明課程,其中西藏大學藏文系專設有因明教研室,藏文專業(yè)的因明課時多達四個學期。中國社會科學院、青海民族學院、上海華東師范大學等已設立因明學方面的研究生專業(yè),并已培養(yǎng)出多名因明學碩士畢業(yè)生。因明研,究后繼有人。盡管近十多年來,國內(nèi)的因明研究頗有起色,但與當前世界研究水平,仍有較大差距。我國是因明學的第二故鄉(xiāng),具有最豐富的藏漢因明典籍,為世界所矚目。然而,專業(yè)因明研究者人數(shù)極少,因明學的研究沒有統(tǒng)一的學術團體,研究面比較狹窄,空白點甚多;涉及資料不全,方法相對陳舊并缺乏對外學術交流。另外,因明學的研究既需要哲學、邏輯學、佛學、藏學等專業(yè)知識,又需要兼具有外語、古漢語、梵文、藏文等多種語言能力的綜合性人才,這些都急待于進一步加強。二、明代理論的主要問題四十年因明研究中,學界爭議較多的是這樣一些問題:1.演繹與歸納的統(tǒng)一一種意見認為,“三支推論式的特點是從特殊到特殊’的類比推理?！辈皇茄堇[論證,而是“最大限度的類比論證。與此相反,第二種意見則認為,“陳那以后的新因明和耆那教的邏輯更具有演繹的性質(zhì)”,“其論式都不是純演繹或純歸納的,而是二者的結合?！笔菍儆谘堇[與歸納相結合的論證式,其以合、離二法所作的全類概括具有必然性?！苯橛诙咧g的第三種意見認為三支因明是“一種屬于表達過程的類比,實際上是歸納與演繹連用的省略式”,“新因明是間接地進行類推的,這種類推含有演繹與歸納的因素。”作為五支因明脫胎而來的三支新因明仍屬于印度樸素的古典邏輯,仍殘存有類比的痕跡。2.“采用中詞,當其地位卻不高前提”一種意見認為,“因明三支與邏輯三段論的結構主要在前提和結論的次序上不同,其實質(zhì)并沒有什么不同;它們在思維形式上是一致的”,“因相當于小前提,說得確切些,相當于中詞;喻相當于大前提”,“但其地位卻不及大前提”,“從喻的功能來看,卻又勝過大前提?！绷硪环N意見認為,因明三支和三段論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三段論中三個命題的任何一個,都無法包容因明喻支中的喻依。”“亞里士多德邏輯的重點是推理”,“因明的重點是證明?！币嘤袑W者認為三支作法屬命題邏輯,三段論屬謂詞邏輯,二者的邏輯結構式不同。三支作法不一定就能轉化為三段論的AAA式。3.同喻體的作用一種觀點認為二者是“一一對應的”,第二相貫穿于同喻,第三相貫穿于異喻。另一種觀點則認為,“第二相與同喻體不等,否則第二相和第三相便等值了,就可以缺一了?！标惔簖R更明確地提出:“同喻體是因后二相聯(lián)合證明而非第二相所獨立證明的。”也有人認為,二者其實并不矛盾,而是可以相通的。第三相對同喻體的作用,是通過異喻體間接地傳遞過去的。而從直接聯(lián)系來說,仍然是第二相與同喻對應,第三相與異喻對應。前面的二種不同意見,只是在不同的角度上闡述因三相和三支的聯(lián)系,并無實質(zhì)性的對立。4.第二相的同品一般都認為三相必須俱足,不可缺一,但亦有學者提出質(zhì)疑。第一相不可缺減,這是無疑義的,如果缺了第一相,也就缺少了“中詞”與“主詞”的聯(lián)系,整個論證將不能進行。第三相能否缺減,有人認為是可以的。他們提出:宗支、因支和同喻三者已可以構成一個有效的邏輯推理式,因此,異喻可以省略,相應地,第三相也可以缺減。反對者則認為,“用邏輯眼光看,第三相是不必要的,但從因明看,因三相是缺一不可的,因為根據(jù)第二相建立同喻之后,再以第三相從反面來驗證、止濫,可以防止似因混入。”第二相能否缺減,有人認為可以由第三相推出第二相,因此第二相是可以缺減的。反對者則提出:第二相“同品定有性”中實際上同時包含著“定有”(PIM)和“遍有”(PAM)二種情況,而從第三相和異喻體中只能推出PIM,卻不能推出PAM。(→EM→MEM→AP→PIM)因此,第三相不能包容和代替第二相。認為第二相可以缺減的又一種觀點認辦,不是用第三相來包容和取代第二相,而是依靠第一相來兼容第二相。第一相“遍是宗法性”,從字面上對此可以有二種理解。一是指因的范圍等于或超過宗有法,即因法與宗有法是一種包含關系();二是可理解為因的外延必須大于宗有法”即邏輯上的真包含關系()。實際上,因明推理絕對排斥宗有法與因法在外延上的全同,因為這樣就會無同品。因明的推理只是依據(jù)事物間的屬種關系來進行。因此,對第一相的理解只能是“真包含”而不是“包含”關系,從這一理解出發(fā),從概念的外延上看在正宗有法的外延之外和因法的外延之內(nèi)必然會有有法的同品存在。這樣“同品定有性”成了題中應有之義,第二相即可在形式上省略。5.站不住腳的,還是在概念上的創(chuàng)新?一種意見認為是“創(chuàng)造了用因明攀登高峰的一個光輝紀錄”,“萬世立量之正軌”,“典型的共比量”。另一種意見則認為,“它表述的主觀唯心主義哲學觀點是站不住腳的”,“真難識量不過是概念上的玩弄”?！罢嫖ㄗR量”不僅“在理論上是荒誕不經(jīng)的,從因明學的角度來說”,也“只是疏謬不堪的‘似能立’(錯誤的推論)?！钡谌N意見則主張對“真唯識量”不能全盤否定,應實事求是地進行分析。6.“四似”并非過失一種觀點認為,“‘似能立’與‘似能破’就是假的能立與假的能破,這是不能悟他的,但論者的主觀愿望還是想悟他”,列入“二悟”是指論證目的而言。“四似之所以列入二悟,是從其本來目的上予以論定的”“從本為論”另一種觀點認為,“四似”指的是揭示謬誤的方法,而并非謬誤本身,過失論不等于過失。持異議者認為,“四似”不是過失論而是過失本身。第三種觀點認為,“從本為論”只片面地執(zhí)著于主觀動機而排斥客觀效果,從而把“四似”列入二悟是非常牽強的、在漢傳因明古籍中,“四似”可以兼有“過失”和“過失論”二種含義。在《入論》中,從其特定的語境分析,主要是指過失論,因而可以達到啟悟而被列入“二悟”7.藏傳因明的理論一種意見認為,“因明中的全分、一分,同形式邏輯所講的關于命題的全稱、特稱,實質(zhì)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