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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唐大詔集》點校補校
審查舊書是舊書編纂的重要方法之一。近年來,點校本古籍出版之多,數倍于過去,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但同時也存在著一些嚴重的問題,其中一個值得重視的傾向就是重點輕校。主要表現在大多只作對校,而忽視他校,或他校不力。概括起來,可以說有以下四種情況:一、《四庫全書》本本不出校記,仍見不清改字而不出校記,這是古代書賈所常用的手段。這種漫不經心的校勘,常因妄自增改而導致更多的錯誤。既失舊本之原貌,又無新版之長處,實在比不校還糟。因此,它受到了清代以來學者們的嚴厲責難,現在很少有人再用這種方式來整理古籍(通俗讀物除外)。但這種令人遺憾的情況仍偶有出現,學林出版社1992年10月出版的點校本《唐大詔令集》即其一例。正如該書的《出版說明》所言,《唐大詔令集》是“研究唐代政治、經濟、文化、法律,乃至整個唐代歷史彌足珍貴的第一手資料”,因此整理出版這部典籍確有必要,這個選題是值得稱道的,但采用的校勘方式卻是很不可取的。點校者僅“以明抄本為底本,對照《四庫全書》文津閣本進行點?!?而且“不出校記”(見《出版說明》)。對這樣的重要文獻進行校勘卻不出校記,則何以取信于人?而??庇种幌抻凇端膸烊珪繁镜膶π?亦甚為草率?!短拼笤t令集》版本很少,清以前無刻本,現存最早的是個明抄本,非完帙。清人顧廣圻和翁同龢曾有校本,現均藏北京圖書館(清代汪憲、路慎莊、方浚頤也曾藏有舊抄本,不知今流落何處)。這兩種本子,應用來參校,但點校者均未顧及,不知是嫌工作煩重呢,還是本不知道有這些重要資料存在?整理《唐大詔令集》,光著眼于各本互校,也還是不夠的。要出善本,非得在他校上下功夫不可。因為此書性質為詔令匯編,所載詔令,在《舊唐書》、《通典》、《唐六典》、《唐會要》、《冊府元龜》、《文苑英華》及唐人別集等文獻中也保存了很多。如能細致翻檢,耐心搜尋,通過比勘,便可發(fā)現許多問題。如卷二七《立遂王為皇太子制》,所署日期為“元和七年十月”,而《冊府元龜》卷二五七《儲宮部·建立二》載此詔則在“(元和)七年七月乙亥”。又據《新唐書·憲宗本紀》、《資治通鑒·唐憲宗元和七年》所載,知當作“七月”(《舊唐書·憲宗本紀下》載此事于六月下,是上文脫書“秋七月”三字,《新舊唐書合抄》已正之)?!段脑酚⑷A》卷四四三載此詔也誤作“十月”。又如卷一0六《(大和二年親試制舉人)策問》,《沈下賢文集》卷一0、《舊唐書·劉傳》、《文苑英華》卷四九三、《冊府元龜》卷六四九《貢舉部·對策四》、《唐文粹》卷三0下均載此策,這都是??钡慕^好材料;而《沈下賢文集》所載沈氏之對策,《舊唐書》、《文苑英華》、《冊府元龜》、《唐文粹》所載劉之對策亦可資旁證。其訛脫及重要異文詳見下表:檢核商務印書館1959年4月版《唐大詔令集》,“三五”、“嚴尤”兩條并不誤;‘質文迭救’作“質文秩敘”,則尚留下一些訛誤的痕跡。不知此為所據底本如此,還是點校者誤改,抑或為排印之誤?要之,此類點校本要成為研究者可使用的好本子,必須重新整理。二、可能出現在點校的情況下,學校更容易為他校這是點校本常見的一個弊病。他們認為校點古籍只需作版本對校就行了。正是受這種觀點的支配,大多數點校本采用的??狈绞蕉甲钥蛟诎姹拘V?有的則在點校說明中徑稱:本書“不用他?!?。“他?!笔乔叭丝偨Y出來的、已被公認的四大??狈椒ㄖ?何以偏在點校中棄而不用?其深層原因,還是因為“此等校法,范圍較廣,用力較勞”(見陳垣《元典章校補釋例》卷六)。要從茫茫書海中搜檢出本書所需要的資料,談何容易!這不僅要求點校者須有較好的文獻功力,而且還要有一定的耐心和時間,甚至還需要有一定的經濟實力。雖說如此,但總不能因為要求高,難度大,便舍而不用吧。事實上,在對校、本校、他校、理校四種方式中,因為本校局限性不小,而理校又風險性較大,所以最普遍使用的還是對校與他校。本來應該是兩條腿走路的,如果只用一條腿,其結果是不難推想的。可以說,凡是不用他校的點校本,都在不同程度上留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陷。如果某書年代較近,或版本眾多,或有古本善本,那么不用他校的毛病還不會顯得很突出。如果某書時代很早,版本較少,性質特別,則非用他校不可,否則便會嚴重影響點校質量。南京出版社1989年11月出版的點校本《六朝事跡編類》可作例證?!读论E編類》一書正如書名所示,屬于類編性質??梢哉f,此書幾乎是無一條材料無來歷,而且所引典籍大多都標了書名。雖說有的原書已經散佚,但仍有不少尚在流傳。如《建康實錄》,因專述孫吳、東晉、宋、齊、梁、陳六朝史事,而且很注意記載六朝古跡,故屢被該書引用;又如《南史》、《太平寰宇記》等,亦常被引用。這些都非僻書,自當取以??薄5c校者只限于作版本對校,而放棄了他校這道工序,結果出了這么一個粗糙的本子。下略舉數例以明之:如果采用他校法,此書“校點后記”的質量也可以大大提高一步。如卷三“臺城”條校記云:“‘春風卵色天’,‘卵’為‘柳’字之誤?!辈榇嗽?《全唐詩》卷八六五收在“鬼類”沈青箱名下,正作“卵”字。再查此條事跡,原出唐張讀《宣室志》卷四,“卵”字今本雖作“柳”,但《太平廣記》卷三四三引《宣室志》卻作“卵”字。以“卵色”形容天,為古代詩文所習見,如蘇軾《和林子中待制》即有“相逢卵色五湖天”之句。清褚人獲《堅瓠補集·補天穿》曰:“卵色天,蓋謂天青似卵色也。”此校以為誤字而改之,似過于武斷。義如卷三“白下縣城”條校記,如查閱一下《南史·劉系宗傳》,便知底本“劉系宗啟謫役在東民丁隨唐寓之為逆者”句不誤,而《古今逸史》本、《四庫全書》本乃刪削所致,不必出校。如果檢核一下原書,標點上的失誤也可以減少一些。如卷三“金城”條引《建康實錄》云:“后(桓)溫北伐,經金城。見為瑯琊。時所種柳皆十圍。因嘆曰:‘木猶如此,人何以堪!’”如此標點,真不知所云?!督祵嶄洝酚袕埑朗狞c校本(中華書局1986年初版).翻檢一下卷九《晉中下·烈宗孝武皇帝》附桓溫傳,原文標點為“尋又北伐,經金城,見少為瑯琊時所種柳皆已十圍,慨然嘆曰……”甚是。這段文字很有名,《晉書·桓溫傳》、《世說新語·言語》并載之,皆有點校本供參考。又如卷五“邀笛步”條引《晉書》云:“(桓)伊素不與徽之相識,自岸上過船中,客稱伊小字曰:‘此桓野王也?!睂φ铡稌x書·桓伊傳》,便知“船中”二字當屬下讀,逗號當施于“過”字下。這類錯誤,如果點校者能做點他校的工作,都是可以避免的。三、版本校的流傳。在一般官這也是古籍點校中常用的一種方式。這種方式若用于小說、別集一類的古籍,還是比較可行的,但若用于點校史部、總集或其他帶有編纂性質一類的書卻有很大的局限性。因為這類典籍在本書之外,尚有一個巨大的資料庫可資比勘之用,甚至有許多是原始資料。如正史、政書、雜史等,其所載史事、制度、詔令、奏議等內容,在同時代或稍前稍后的有關典籍中也有大量的記載。它們大多同出一源,而且文字改易不多,有的甚至只字不變。這種資料比同書之其他版本往往具有更高的??眱r值。版本校中隱秘的問題,通過他校往往被勾稽出來。有的在對校中發(fā)現而又不能解決的問題,也往往須靠他校來解決。即使是改易很大的文字,也常能提供一些蛛絲螞跡,給??闭咭钥少F的啟示。如果點校者僅滿足于版本對校,而對這類可資??钡膶氋F文獻不勤加搜檢,充分利用,那這種點校本仍難成為一個善本。下面即以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1月出版的點校本《唐會要》為例略作說明。《唐會要》一書版本不多,可謂是既無古本,亦無足本,這對校勘家來說是很不利的。但所幸此書為政書性質,它所記載的各種史料在其他史書、文集或類書中也有記載,如新舊《唐書》、《通典》、《唐六典》、《唐大詔令集》、《冊府元龜》等。有的有淵源關系,有的則屬同出一源。這本是??钡慕^好材料,可惜點校者未能給予足夠的重視。因此,盡管他們在版本的流傳梳理與對校上做了比較細致的工作,但仍未能給研究者提供出一個很可信賴的本子。從目下發(fā)現的錯誤看,主要有以下幾類:(一)《隋書》卷一六四《武帝神道》載1、“(廣德)三年,(德宗)冊為皇太子。”(9頁)按:“三年”誤。《舊唐書·代宗本紀》云:“(廣德二年)二月己巳朔,冊天下兵馬元帥、尚書令、雍王適為皇太子?!毙屡f《唐書·德宗本紀》、《冊府元龜》卷二五七《儲宮部·建立二》、《唐大詔令集》卷二八《冊雍王為皇太子文》載此事并在“廣德二年”。是其證。按:“十三”當作“十二”?!杜f唐書·玄宗本紀下》載此事在“十二載十月”?!秲愿敗肪硪凰摹兜弁醪俊ざ家囟份d此亦作“十二載十月”??勺C?;蛞刹牧蟽H多一條,“十三”未必有誤。其實不然?!杜f唐書》文宗之前各朝本紀,均據實錄、國史修成,月日易誤,而年份罕有錯訛?!秲愿敗反蠖嘁鄰綋嶄?、國史編成,從文字上可看出此條與《舊紀》、《會要》乃同出一源,亦可為堅證。以上是年份有誤。3、“乾元元年四月,代宗自楚王改封成王?!?51頁)按:“四月”當作“三月”?!杜f唐書·肅宗本紀》云:乾元元年“三月癸酉朔。甲戌,元帥楚王俶改封成王?!薄杜f唐書·代宗本紀》、《新唐書·肅宗本紀》、《代宗本紀》、《通鑒·唐肅宗乾元元年》載此事并在“三月”。又《唐會要》卷一《帝號上》亦云:“乾元元年三月,(代宗)改封成王?!辈⑵浯_證。4、“(貞元)十五年正月丁亥,不視事,以公卿等朝拜諸陵故也。初,是月七日,拜陵官發(fā)。七日,本視事,適會董晉卒,廢朝?!?553頁)按:是年正月為丙午朔,無“丁亥”日?!罢隆碑斪鳌岸隆薄!秲愿敗肪砣枴兜弁醪俊し钕热吩?“(貞元)十五年二月丁亥,不視事,以公卿等朝拜諸陵,循親規(guī)制也(原注:初,是月七日,拜陵官發(fā)。其日本不[“不”字衍]視事,適會董晉卒,廢朝)?!笔瞧渥C。又《舊唐書·德宗本紀下》、《董晉傳》及《通鑒·唐德宗貞元十五年》載董晉卒并在是年二月,此亦可證當作“二月”。若作“正月”,亦與唐制不合。《唐會要》卷一二《公卿巡陵》云:“貞元四年二月,國子祭酒包佶奏:‘每年二月八日,差公卿等朝拜諸陵?!币陨鲜窃路萦姓`。5、“景龍四年六月二十二日,(中宗)崩于神龍殿?!?4頁)按:中宗之死在六月二日,“二十”乃衍文?!短屏洹肪硭摹办舨坷芍小睏l載中宗忌日為“六月二日”。又《舊唐書·中宗本紀》景龍四年云:“六月壬午,帝遇毒,崩于神龍殿?!薄缎绿茣ぶ凶诒炯o》、《通鑒·唐睿宗景云元年》亦并作“六月壬午”。六月辛巳朔,壬午正初二。并其確證。6、“其年(天祐二年)五月乙酉夜,西北彗星長六七十丈,自軒轅大角,及天市西垣,光芒猛怒,其長竟天?!?901頁)按:“乙酉”當作“乙丑”,蓋聲誤也?!缎绿茣ぬ煳闹径?云:“(天二年)五月乙丑夜,(彗星)自軒轅左角及天市西垣,光芒猛怒,其長亙天?!薄段墨I通考》卷二八六《象緯考九·孛彗》同之。又《通鑒·唐昭宣帝天祐二年》云:“(天祐二年五月)乙丑,彗星長竟天?!焙∽⒁杜f五代史》亦云:“(天祐二年)五月乙丑,(彗星)復出軒轅大角,及于天市垣,光耀嚴猛?!?今本《舊五代史》漏輯)并其明證?!杜f唐書·哀帝本紀》誤同。以上是日子有誤。7、“元和二年十二月,史官李吉甫等撰《元和國計簿》十卷,總計天下方鎮(zhèn),凡四十八道,管州府二百九十三?!?1839頁)按:“三”當作“五”字。此段文字又見于《舊唐書·憲宗本紀上》,“三”作“五”。又《冊府元龜》卷四八六《邦計部·戶籍》及《唐會要》卷三六《修撰》載此亦作“五”。并可證。8、“食實封數:……榮王琬以下各三千戶,開元二十三年七月二十三日敕。楚王豫一千戶,至德二載十二月十五日敕?!?1945頁)按:“三千”、“一千”并有誤。此節(jié)載食封之詔令五十余條,每條以實封戶數多寡為序排列,榮王之前有寧王憲等為“二千戶”,楚王后有雍王適等亦為“二千戶”,其間不應夾書“三千戶”、“一千戶”而自亂體例。據文例,“三千”、“一千”并當作“二千”?!杜f唐書·玄宗本紀上》云:“(開元二十三年)秋七月丙子(二十三日)……其榮王琬已下并開府置官屬,各食實封二千戶?!庇帧睹C宗本紀》云:“(至德二載十二月)廣平王俶(后改名豫)封楚王,加實封二千戶?!薄缎绿茣ざ跬醅巶鳌芬嘣?“開元二十三年,與榮、光……義十一王并授開府儀同三司,實封二千戶?!辈⑵渥C。唐制:開元之后,皇子封王者賜封二千戶(見《舊唐書·玄宗諸子傳》、《新唐書·十一宗諸子傳》)。改作“二千”,與此正合。下文云“荊王元景二千五百戶”,恐亦有誤,惜無確證。以上是數字有誤。(二)《會要》7冊42頁著錄《新唐書》李義浚刻,云1、“永徽二年……上新刪定律令格式?!罄碡┰t、太府丞王文端等同修?!?820頁)按:“元詔”當作“元紹”?!杜f唐書·刑法志》、《新唐書·藝文志二》、《冊府元龜》卷六一二《刑法部·定律令四)載此并作“元紹”,可證。蓋二字形音相近,易于致訛。如同卷之“唐紹”(821頁)亦誤作“唐詔”(已校改)。2、“(儀鳳二年)三月九日,刪輯格式畢,上之,尚書左仆射劉仁軌……太子左庶子高智周、吏部侍郎裴行儉、馬載、兵部侍郎蕭德昭、裴炎、工部侍郎李義琰、刑部侍郎張楚金、右司郎中盧律師等?!?820頁)按:此條有脫誤。此段文字又見于《舊唐書·刑法志》、《冊府元龜》卷六一二《刑法部·定律令四》,工部侍郎“李義琰”并作“李義琛”,而“李義琰”題銜為“右庶子”,列于“太子左庶子高智周”后,甚是?!缎绿茣に囄闹径匪d亦作“右庶子李義琰”、“工部侍郎李義琛”。李義琛為工部侍郎亦見于《新唐書·宰相世系表二上》。又考新、舊《唐書》李義琰本傳,皆未言其曾任工部侍郎,而其由中書侍郎“進同中書門下三品,兼太子右庶子”卻正在此時(儀鳳元年)。《會要》當據此補正?!坝宜纠芍小?《新唐書》作“金部郎中”,《冊府元龜》作“兵部侍郎”(《舊唐書》作“部郎中”,脫一字),則可出異文校。(三)后“武明王”廟制改置,武明宮即改不動產1、“天祐二年八月十三日,中書門下奏:‘遷都以來,武成王廟猶未置立,今仍請改為武成王,選地建造,其制度配享,皆準故事?!瘡闹!?511頁)按:“武成王……今仍請改為武成王”句不通?!杜f唐書·哀帝本紀》天祐二年:“九月丁巳朔……己巳,敕武成王廟宜改為武明王?!奔核?正十三日。又《冊府元龜》卷三四《帝王部·崇祭祀三》載此事云:“(天祐二年)九月,中書門下奏:‘伏自遷都已來,武成王廟并未置立,今請改為武明王(原注:避朱全忠父諱),其廟請于街西選地建立。其余修置及配享十哲七十二弟子,并請準故事者。’從之。”是后“武成王”當作“武明王”。又據上引二書,知“八月”恐亦有誤。2、“咸亨元年三月四日,改蓬萊宮為含元殿。長安元年十一月,又改為大明宮。十二月一日,改含元殿為大明殿。”(645頁)按:前“含元殿”當作“含元宮”。宮與殿是上下位概念,蓬萊宮不當改名為“含元殿”;且“含元殿”為蓬萊宮之正牙,高宗龍朔時即有之(見《唐會要》卷三〇《大明宮》、《舊唐書·高宗本紀》龍朔三年四月),此前亦未曾改名,此時豈可又名“含元殿”?據此條末句,亦可知當時別有名“含元殿”者。事實上,正因當時正牙名“含元殿”,而改宮名為“含元宮”,如西內正牙名“太極殿”而改“宮城”為“太極宮”,亦如后來改“含元宮”為“大明宮”,故又改“含元殿”為“大明殿”?!顿Y治通鑒·唐紀十七》云:“(咸亨元年)三月……丁丑,改蓬萊宮為含元宮?!薄秲愿敗肪硪凰摹兜弁醪俊ざ家囟吠?。《類編長安志》卷二《宮殿室庭》云:“貞觀八年,置永安宮。九年,曰大明宮……龍朔二年,大加興葺,曰蓬萊宮。咸亨元年,曰含元宮。長安元年,復曰大明宮?!辈⑵涿髯C。《舊唐書·高宗本紀》誤同。(四)《新唐書》十五卷1、“開元八年十月敕:‘諸督刺史上佐,每年分蕃朝集,限一月二十五日到京,十一月一日見。’”(536頁)按:“諸督”不詞,“督”上當脫“都”字。《唐六典》卷三“戶部郎中”條亦載此制,云:“凡天下朝集使皆令都督、刺史及上佐更為之?!砸允露迦罩劣诰┒?十一月一日戶部引見訖,于尚書省與群官禮見?!贝苏鳌岸级健?可證?;蛞伞爸T”為“都”之誤,非是?!短茣份d此類詔敕,其首多有“諸”字。如此條前后之顯慶二年十二月敕、先天二年十月敕、開元二十二年十一月敕、建中二年七月敕,詔文前并有“諸”字。又據《唐六典》,知“一月”亦有誤。以理揆之,諸朝集使若十一月始許朝見,又何須限其正月到京?且諸朝集使或為都督,或為刺史,若正月到京,至十一月方可離京,其奈州府政事何?是“一月”當從《六典》作“十月”。2、“長安四年,鳳閣舍人劉知幾撰《劉氏》三卷。推漢氏為陸終苗裔……皆按據明白前代所誤。”(775)按:“《劉氏》三卷”有誤。獨以某氏為書名,歷代罕見。此段文字又見于《舊唐書·劉子玄傳》,作“《劉氏家史》十五卷、《譜考》三卷”,是也?!秲愿敗肪砦辶枴秶凡俊ぷV諜》載此與《舊傳》同。《新唐書·藝文志二》及《劉子玄傳》亦云劉知幾撰“《劉氏譜考》三卷、《劉氏家史》十五卷”(《新唐書》本傳無卷數)。并可證。此蓋傳寫中脫“家史十五卷譜考”七字,當據補。又,“前代所誤”若連上讀,則“按據”文義不足?!杜f傳》及《冊府元龜》載此文“前代”上有“正”字,甚是。當據補,并于“正”字前施逗號。讀書手民之誤固然很多,而著者之誤也不少。雖然校勘的目的在于恢復原書的本貌,作者之誤可排在??狈秶?但如果點校者能把在??敝邪l(fā)現的原書之誤分別指示出來,那會給研究者帶來很大便利,至少可以避免以訛傳訛。如:1、“太宗皇后長孫氏……貞觀十年五月二十六日,崩于立政殿。謚曰文德皇后?!?25頁)按:“五月二十六日”有誤。《唐六典》卷四“祠部郎中”條載文德皇后忌日為“六月二十一日”?!杜f唐書·太宗本紀下》云:“(貞觀十年)夏六月……己卯,皇后長孫氏崩于立政殿?!薄杜f唐書·文德皇后傳》、《新唐書·太宗本紀》及《資治通鑒·唐太宗貞觀十年》亦均作“六月己卯”。六月己未朔,己卯正二十一日?!拔逶露铡蹦颂诩扇?此蓋王溥誤書。2、“金州……天祐元年九月二十日,以金州為昭戎軍,管均、房二州。至三年四月,卻隸山南道?!?1498頁)按:此條當出校者有三。(1)《舊唐書·哀帝本紀》天祐三年五月云:“丙申(當作“子”),敕:‘天祐二年九月二十日于金州置戎昭軍,割均、房二州為屬郡?!衩鼛浀萌?疇庸有秩,其戎昭軍額宜停,其均、房二州卻還山南東道收管?!薄短茣肪砥咭弧吨菘h改置下》“均州”下亦云:“天祐二年九月,以金州為昭戎軍,割隸焉?!笔恰霸辍碑斪鳌岸辍?。(2)又據《舊唐書·哀帝本紀》天祐二年十月,《新唐書·哀帝本紀》、《馮行襲傳》,《通鑒》唐昭宣帝天祐二年十月、十一月、天祐三年五月及《通鑒考異》卷二六引《舊五代史》所載,知“昭戎軍”當作“戎昭軍”。然上引《唐會要》“均州”下亦作“昭戎軍”(《文獻通考》卷三二一《輿地七》“金州”下亦稱“昭戎軍”),是《唐會要》當原本如此。(3)又《舊紀》、《通鑒》載此二州重隸山南道事并在“五月”。雖然“五月”更為可信,但《唐會要》“均州”下亦作“四月”,故知王溥或別有所本,當存異。必須強調的是,對這種原書之誤,都只應在校記中說明,而不要改動原文。即便是傳寫之訛,也應視不同情況而采取不同的處理方式。校而不改,是個穩(wěn)妥的辦法。另外,有的異文雖不能評斷是非,但也應出校說明。如:1、“(貞元)四年九月二日敕:‘正月晦日、三月三日、九月九日,前件三節(jié)日,宜任文武百僚,擇地追賞為樂。每節(jié),宰相以下及常參官,共賜錢五百貫;翰林學士,共賜一百貫;左右神威、神策、龍武等三軍,共賜一百貫;金吾、英武、威遠及諸衛(wèi)將軍,共賜二百貫?!?630)按:《舊唐書·德宗本紀下》、《冊府元龜》卷一一〇《帝王部·宴享二》并載此詔,“左右神威”句,《舊唐書》作“左右神威、神策等軍每廂共賜錢五百貫文”,《冊府元龜》作“左右神威、神策十軍共一千貫”?!度莆摹肪砦逡灰噍d此詔(從文字的差異上看似另有所據),此句作“左右神威、神策等十軍各賜五百貫”。揆之以理,神威、神策等軍地位遠高于金吾衛(wèi)及英武等軍,賞賜不當少于后者,疑“一百”當作“一千”?!杜f唐書》云“每廂”,似指左右各為一廂,果如此,則兩廂正合“一千貫”。此等異文,不能忽略。2、“元和八年,遣使獻僧祇童及五色鸚鵡、頻伽鳥并異香。”(2117頁)按:《新唐書·南蠻下·訶陵傳》同此。然《舊唐書·憲宗本紀下》云:“(元和十年)八月己亥朔……丙寅,訶陵國遣使獻祇童及五色鸚鵡、頻伽鳥并異香名寶。”《舊唐書·南蠻·訶陵國傳》、《冊府元龜》卷九七二《外臣部·朝貢五》載此事亦在“元和十年”。事實上,《舊唐書》本紀所載更為可信。由此看來,要提高《唐會要》的??辟|量,還必須在他校上多花一番功夫。四、《唐史》類目名稱的由來這類點校本已能廣泛地運用各種??狈椒?尤其能注意使用他校法,因而所取得的成果也高出前幾類。但由于某些條件的限制,或一時疏忽大意,使點校本還留下了不少問題。所謂“校勘如掃落葉”,這也是難免的。筆者于此提出這種情況,目的不在吹毛求疵,而,是希望這類點校本能得到進一步完善,同時也能給后人一些有益的啟示。下面我們可用可中華書局1984年6月出版的點校本《大唐新語》作為例證來進行分析。此書點校者除精心對校眾本外,還利用新舊《唐書》、《唐會要》、《資治通鑒》、《隋唐嘉話》、《貞觀政要》、《唐語林》、《唐詩紀事》、《太平御覽》、《太平廣記》、《水樂大典》、《全唐文》、《全唐詩》等多種文獻進行他校,取得了較好的效果。但如果點校者對此書再多投入一些時間,對此書的性質及材料來源,再進行一番細致的考察,便可發(fā)現更多的新東西,取得更令人滿意的效果?!洞筇菩抡Z》是一本史料性很強的書?!端膸烊珪妨腥搿靶≌f家”類是很不妥當的,《新唐書·藝文志二》歸入“雜史類”,《宋史·藝文志二》歸為“別史類”,都突出了它的“史”的性質。陳寅恪先生曾談到此書,認為“劉氏之書雖為雜史,然其中除《諧謔》一篇稍嫌蕪瑣外,大都出自國史”(見《元白詩箋證稿》第140頁)。陳先生所說的“國史”,即吳兢、韋述、柳芳等人相繼修成的紀傳體《唐史》(或稱《唐書》)。唐代自天寶以后,文人們依據國史,或摘抄類編,或補闕擴充,形成了不少新著?!杜f唐書·經籍志序》曾說到這一現象:“天寶巳后,名公各著文章,儒者多有撰述,或記禮法之沿革,或裁國史之繁略,皆張部類,其徒實繁。”《大唐新語》正是屬于國史類抄這種性質的書。該書的校者對此似乎還缺乏明確的認識,這樣也就容易忽略主要依據實錄、國史編成的《舊唐書》、《冊府元龜》等文獻對本書的重要作用。通過比勘,我們可以看到《大唐新語》與《舊唐書》所載之相同事跡,在文字上改易不多,有的簡直如同引文。據此,我們也可以看出《大唐新語》的作者在采錄國史時,態(tài)度非常謹嚴:有刪削,但很少改寫,大多沿襲舊文,只在材料的剪裁與文字的銜接上做了一些處理。因此,《舊唐書》等典籍對此書有很高的??眱r值。此書的點校者雖然也采用了《舊唐書》等文獻,但主要是參校,而沒有采用“通?!钡姆绞?故有不少失校之處。另外,《太平御覽》引用此書有數十條之多(原引作《唐新語》),不知何故,點校者僅參用了兩三條,這種疏漏也是令人遺憾的。茲僅從第六卷選取六條作為例證:1、“(陸)南金祖士季為隋王侗記室兼侍讀。侗稱制,授侍郎?!?86頁)按:“侍郎”一職,尚書六曹、內史省、門下省均有之,品秩輕重各別。凡除侍郎者,一般不單稱,其前常帶本曹本省之名。此獨云授“侍郎”,不合慣例?!短接[》卷四二二引此文“侍郎”作“著作郎”,是。新、舊《唐書·陸南金傳》載此亦并云授“著作郎”。此蓋誤“侍”為“作”,其上又脫“著”字。2、“隋文帝令(楊)素造仁智宮,引(封)德彝為土工監(jiān)。”(87頁)按:隋有仁壽宮,未聞有“仁智宮”。此條事跡又見于《舊唐書·封倫傳》,正作“仁壽宮”,《新唐書·封倫傳》同之?!端鍟钏貍鳌贰ⅰ侗笔贰钏貍鳌芬嗖⒃茥钏卦臁叭蕢蹖m”。此蓋緣唐“仁智宮”而誤,當據改。3、“(馬周)補州助教,頗不親事。刺史達奚怒杖之,乃拂衣去曹、汴,為浚儀令崔賢育所辱,遂感激,西之長安?!?88頁)按:《舊唐書·馬周傳》、《冊府元龜》卷七七二《總錄部·志節(jié)》并詳載此事,“刺史達奚怒杖之”皆作“刺史達奚恕屢加咎責”,《新唐書·馬周傳》作“刺史達奚恕數咎讓”。從句法及姓名上看,當以“達奚恕”為是?!短綇V記》卷二二四引《定命錄》亦敘此事,其首段文字與《舊唐書》、《冊府元龜》相校,出一源甚明(據《定命錄》此段,亦可知《冊府元龜》所載非襲自《舊唐書》),而“達奚恕”亦誤作“達奚怒”;《唐詩紀事》卷四“馬周”條載此,文字全從《新唐書》,而“恕”字誤同。蓋二字形近,殊易致誤?!按拶t育”,《舊唐書》、《冊府元龜》并作“崔賢首”,而《定命錄》、《新唐書》、《唐詩紀事》則并作“崔賢”。未知孰是,可存異俟考。4、“(魏)征曰:‘經學文雅,亦漢之宣、平?!?90頁)按:此段文字又見于《舊唐書·霍王元軌傳》、《貞觀政要》卷五,“宣平”并作“間平”,是。“間平”,為漢代河間王劉德、東平王劉蒼的簡稱,二人并有賢名,故后世常用來指代帝王宗室中的賢者?!缎绿茣せ敉踉墏鳌份d此語即徑作“河間、東平”。5、“季遜為貝州刺史。”(91頁)按:“季遜”,《太平御覽》卷四二二引作“李”。《千唐志齋藏志》上冊收有《李墓志》,云:“(李)遷貝州刺史?!庇謸撃怪?知《新唐書·宰相世系表二上》與《唐尚書省郎官石柱題名考》卷一三所載度支郎中“李”,與此為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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