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羅斯國家起源問題的探析

第第頁古羅斯國家起源問題的探析尼古拉?梁贊諾夫斯基是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教授，有近半個世紀從事俄國（包括蘇聯(lián)）通史的教學和研究的經(jīng)驗。《俄羅斯史》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是他終身學習、教學和研究的一個總結(jié)之作，也是近年來英語國家同類出版物中較有影響、學術(shù)水準也較高的著作。該書于1962年初版，后多次再版（1968，1976，1983，1992，1999年，至2010年已出第八版。2007年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中譯本，翻譯了牛津大學出版社2005年的第七版）。全書共分為導論、基輔羅斯、封建割據(jù)時期的羅斯、莫斯科大公國、俄羅斯帝國、蘇聯(lián)、俄羅斯聯(lián)邦等七個部分。其中第三部分《基輔公國的建立》介紹了關于古羅斯國家起源的有代表性的各家學術(shù)觀點。梁贊諾夫斯基總體上認為應該批判地看待古羅斯國家的諾曼起源說。

第一，他肯定了18世紀諾曼起源說對解釋基輔公國起源所作出的“首次全面的學術(shù)努力”，但同時認識到這一學說在文化領域有顯著的局限性――即斯堪的納維亞文化對于基輔文化并沒有根本性的影響?！盎o公國一旦出現(xiàn)，它的文化就比其北方鄰居發(fā)展得更豐富、更迅速；無論是書面文學、成文法，還是鑄幣，它們出現(xiàn)在基輔羅斯的時間都比它們出現(xiàn)在斯堪的納維亞的時間要早得多?！彼J為，通過對俄羅斯文化中斯堪的納維亞因素的詳細考察，便會發(fā)現(xiàn)這一因素的作用是無足輕重的：俄語中實際只有六、七個諾曼詞匯；基輔的書面文學先于斯堪的納維亞的書面文學，且顯然是受到拜占庭和保加利亞的影響；基輔法律中也幾乎找不到來自諾曼的原型；也沒有充分的證據(jù)可以證明諾曼人對基輔的多神教信仰有過影響。但對于諾曼人在基輔公國建立中的作用，是否如諾曼起源說認為的那樣，“來自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維金人――也就是古代挪威人，在俄國歷史編篆學里則通常稱之為諾曼人――在很大程度上給俄羅斯帶來政府、內(nèi)聚力乃至文化等方面的作用”，梁贊諾夫斯基表示這一問題仍然頗具爭議。

第二，梁贊諾夫斯基認為與基輔公國起源問題密切聯(lián)系在一起的是被稱為“羅斯”的部落或民族的起源問題。諾曼起源說的支持者全盤接受《往年紀事》，認為羅斯人是斯堪的納維亞的一個部落或分支。并在斯堪的納維亞語中尋找“羅斯”這一名稱的起源，根據(jù)這一假說的術(shù)語來闡釋所有涉及羅斯人的古代文獻。梁贊諾夫斯基特別批判了維爾納茨基關于諾曼人在公元740年就來到黑海海濱的推理，認為這是“極具推測性的，總的來說根本沒有說服力”。

反諾曼起源說的學者則提出各種證據(jù)表明羅斯人在南俄羅斯早就存在，甚至把諾曼人僅僅當作是羅斯人的一個組成部分，這些羅斯人與南俄羅斯及其居民有著本質(zhì)聯(lián)系。“按照阿拉伯作家的記載，羅斯人的一些習俗，比如單身漢的冥婚以及妻子在丈夫死后的自殺，看來確切無疑地是斯拉夫人的、而不是諾曼人的習俗。阿拉伯人所知的羅斯人最可能生活在南俄羅斯的某個地方?！?/p>

第三，肯定了沙赫馬托夫等專家對《往年紀事》的詳盡分析和批評，認為這些批評“澄清了它的敘述中的一些明顯缺陷，并進一步揭示了其中的錯誤”。梁贊諾夫斯基并不試圖對這些問題給出答案，而是在揭示相關研究的一些過度簡化歷史的拙劣錯誤后，以置身爭議之外的口吻結(jié)束了他對基輔羅斯國家起源的闡釋：“無論如何，不管是通過內(nèi)部演化，還是外部干涉，還是兩者的某種特定的結(jié)合，基輔公國于9世紀的確在第聶伯河地區(qū)崛起了?！?/p>

梁贊諾夫斯基所著的《俄羅斯史》對古羅斯國家起源問題的探討，持介紹性的態(tài)度，他將各方學者的觀點推廣到了教學之中?？傮w來說，20世紀40-60年代英美學者對此問題的研究側(cè)重點各不相同，但為其之后研究奠定了基礎。

古羅斯國家起源實質(zhì)上分為兩個問題。一是“羅斯人”族屬問題，即誰建立了古羅斯國家？二是古羅斯國家建立過程的問題，即怎么建立了古羅斯國家？縱觀20世紀后半期英美史家的論述，基本可以看出，對于第一個問題爭論的分歧比較嚴重，如維爾納茨基認為羅斯人起源于黑海東北部，是阿蘭尼克人聯(lián)盟的一支。帕斯凱維奇堅定認為是是純血統(tǒng)的斯堪的納維亞人，而普里查克則放棄從民族屬性來看待這一問題，代之以商人階層視角給予重新闡釋。對于第二個問題，英美史家更多偏重論述古羅斯商業(yè)位置的突出，及與拜占庭和阿拉伯世界貿(mào)易的發(fā)展，如維爾納茨基、普里查克以及富蘭克林和謝波德都在其文中強調(diào)了商業(yè)的重要性質(zhì)。

由于古史文獻記載的含混，考古學成果的局限性及不確定性，以及語言學對Rus這詞匯變化的多種推測，有關羅斯人族屬問題的解答依然需要歷史學者長期研究探討。而第二個問題即古羅斯國家是怎樣建立的，很多學者更為關注的是商業(yè)在古羅斯國家建立過程中的重要影響，瓦希之路聯(lián)通了羅斯與拜占庭、阿拉伯之間的貿(mào)易。隨著貿(mào)易的發(fā)展，商路上的主要貿(mào)易點逐漸發(fā)展成為古羅斯國家的早期城市，城市的形成對古羅斯國家的起源無疑具有重要的地位。一般認為古代國家的形成起源主要有三種：一種是自下而上的方式，即國家是內(nèi)部階級分化產(chǎn)生的；另一種是社會契約性質(zhì)，由于瓦良格人財富和控制范圍的增加，滋生了很多社會的不穩(wěn)定因素，需要成熟的社會體系來維護他們的利益，如奧麗加建立獵戶小木屋，規(guī)范了貢賦的制度；還有一種自上而下的方式，即國家在外部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