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賀詩歌語言特點探究18000字（論文）】

第1章引言李賀詩歌語言特點研究目錄TOC\o"1-2"\h\u32149李賀詩歌語言特點研究 11063摘要 111184第1章引言 228233一、研究意義 231245二、研究現(xiàn)狀 37814三、研究方法 521112四、創(chuàng)新點 610364第2章遣詞造句之“瑰奇” 899382.1平字見奇形神兼?zhèn)?8114422.2詞色秾艷斑駁奇詭 925787第3章句式章法之“詭異” 1132853.1句式之“異” 11236443.1.1長短不齊節(jié)奏活潑 11115093.1.2韻調(diào)多變不拘一格 13311193.2章法之“詭” 1494084.1巧設(shè)比喻 18193594.2善用通感 1929144.3長于借代 2026086第5章結(jié)論 229251致謝 2328288參考文獻 24摘要唐朝杰出詩人李賀，以他“瑰麗”的遣詞造字,“詭異”的句式章法，“怪誕”的修辭比興在唐代群星閃耀的詩壇上獨樹一幟，在詩歌語言上取得了驚人的成就。李賀“詭異怪誕”的詩歌語言正是其痛苦心靈的折射，跳躍性的結(jié)構(gòu)和思緒使得詩歌在遣詞造句上精準挑選用詞，使平凡的文字呈現(xiàn)不平凡的效果，而句子和句子之間、意象和意象之間又在表層結(jié)構(gòu)上產(chǎn)生邏輯斷裂，修辭上還往往出人意料，這些語言特點恰能準確地表現(xiàn)李賀復雜的情感和零亂的心緒，使他的詩風具有一種詭奇譎怪之美。本論文試圖通過對李賀詩歌語言特點的研究分析，把李賀詩歌語言特點和詩風相聯(lián)系，從而幫助我們更好地吸收其中有生命力的部分，豐富、發(fā)展當代的文學語言，提高駕馭語言的能力，理解李賀詩歌風格。關(guān)鍵詞：李賀詩歌語言特點引言一、研究意義李賀，字長吉。河南府福昌縣昌谷鄉(xiāng)人，祖籍隴西郡。自幼聰敏好學,理想遠大,才華超眾，熱心于詩歌創(chuàng)作。元和二年，李賀參加河南府試，獲“鄉(xiāng)貢進士”資格。卻因爭名者說其父名晉肅，所以子不得舉進士而落第。后雖因父蔭得官，任奉禮郎。然而李賀的仕途卻一直不順利，終身抑郁不平，蹉跎仕路，空有滿腔抱負卻無從施展，年僅二十七歲便抱憾而終。在其短暫如流星般的一生中，其作品大多慨嘆\t"/item/%E6%9D%8E%E8%B4%BA/_blank"生不逢時、內(nèi)心苦悶的愁思，又不乏抒發(fā)對理想抱負的追求以及反映藩鎮(zhèn)割據(jù)、和社會剝削的歷史畫面的名篇。\t"/item/%E6%9D%8E%E8%B4%BA/_blank"王夫之在《唐詩評選》中這樣評價李賀：“長吉于諷刺，直以聲情動今古，真與供奉為敵?！蓖醴蛑骸短圃娫u選》，2011年版，第108頁葉廷珪在《海錄碎事》中亦有言“世傳杜甫天才也，李白詩仙才也，李賀詩鬼才也?！比~廷珪：《海錄碎事》，2002年版，第96頁都道出了李賀在群星璀璨的唐朝詩壇中的地位。《\t"/item/%E6%9D%8E%E8%B4%BA/_blank"舊唐書·李賀傳》也有記載其文思體勢“當時文士從而效之，無能仿佛者?！眹烙鹪凇稖胬嗽娫挕分斜硎尽伴L吉之瑰詭，天地間自欠此體不得?！眹烙穑骸稖胬嗽娫挕?，2014年版，第43頁說明了其詩歌語言的奇幻鬼魅色彩。李賀作為元和年間詩壇中興的代表人物,他的詩歌語言在楚辭、古樂府、齊梁宮體、李杜、韓愈等的影響下，通過自己天才般的創(chuàng)作力挽頹風形成了獨樹一幟的鮮明風格。李賀的詩歌之所以吸引人，其語言之美絕對不可忽視。高爾基說過：“文學創(chuàng)作的技巧，首先是在于研究語言，因為語言是一切著作，特別是文學作品的基本材料。”高爾基：《高爾基文學論文選》，1958年版，第307頁李賀自小博覽群書，認真學習自《離騷》以來的歷朝歷代典籍中的語言，同時也并未囿困于書齋，而是十分注重實踐，“恒從小奚奴，騎距驢，背一古破錦囊，遇有所得，即書投囊中?！崩钌屉[：《李商隱集》，2004年版，第201頁李賀能夠細致觀察社會和自然景物，深刻體驗生活。并在此基礎(chǔ)上苦心推敲字句，盡脫窠臼，務(wù)求新奇。后人評價賀詩，褒貶不一。持褒義者如吳闿生《李長吉詩集跋》云：“昌谷詩，上繼杜韓，下開玉溪，雄深俊偉，包有萬變。其規(guī)模意度，卓然為一大家，非唐之它家所能及。”王友勝、李德輝校注：《李賀集》，2003年版，第77頁而持貶義者，如李東陽在《麓堂詩話》中則謂賀詩“過于劌鉥，無天真自然之趣，通篇讀之，有山節(jié)藻棁而無梁棟?！崩顤|陽：《懷麓堂詩話校釋》，2009年版，第69頁然而盡管其詩歌語言有小部分較為晦澀難解，但瑕不掩瑜，其精華部分還是占主要地位。要想正確研究其詩歌風格、評價李賀詩歌的價值，探究其詩歌語言特點是一個重要方面。本文的目的和任務(wù)是系統(tǒng)梳理李賀詩歌中的語言特點并將其按照一定的標準進行分類，探析李賀詩歌語言風格，從其詩歌實踐中提煉出可以操作的技巧，將其總結(jié)為具體的方法，為之確定名稱。李賀的詩歌具有獨特鮮明的藝術(shù)特色，認真探析他的詩歌語言特點，不僅對我們現(xiàn)在更好地吸收其中有生命力的部分，豐富、發(fā)展當代的文學語言，提高我們駕馭語言的能力，而且對于理解李賀詩歌風格、正確評價李賀詩歌的全部價值都是很有必要的。王夫之：《唐詩評選》，2011年版，第108頁葉廷珪：《海錄碎事》，2002年版，第96頁嚴羽：《滄浪詩話》，2014年版，第43頁高爾基：《高爾基文學論文選》，1958年版，第307頁李商隱：《李商隱集》，2004年版，第201頁王友勝、李德輝校注：《李賀集》，2003年版，第77頁李東陽：《懷麓堂詩話校釋》，2009年版，第69頁研究現(xiàn)狀唐詩語言研究現(xiàn)狀唐詩語言研究處于不斷發(fā)展壯大的階段,在許多方面都取得了優(yōu)異的成績。然而，關(guān)于唐詩語言研究的專著并不多見。其中大部分作為比較重要的語料和證明材料出現(xiàn)在一些學術(shù)大家的專著中。目前，唐詩語言研究可分為詞匯研究和句法研究兩個方面。在詞匯研究方面，專門針對唐詩詞匯的研究比較少見。蔣紹愚在《唐詩語言研究》中的“唐詩的詞匯”這個章節(jié)中主要從口語的角度對唐詩詞匯的構(gòu)成、和唐詩口語詞的意義和研究方法進行了總結(jié)。康錦屏在《論唐詩語言的審美特征》（《北京教育學院學報》1998年第2期）中也對唐詩的用詞特點進行了論述，認為唐詩一向以用詞來彰顯詩人和作品的個性。在句法研究方面，目前，單純分析唐詩句法的文章不多。段曹林在《唐詩修辭論》中研究了唐代詩歌中幾種主要的句法，并對其特點和功能進行了論述，同時還分析了唐代詩歌中句法所運用修辭手段的構(gòu)成和運用，同時辨析了其具有的審美功效和藝術(shù)特色。蔣紹愚的《唐詩語言研究》也對唐詩的句法進行了大致的分析，探討了唐詩的部分句法結(jié)構(gòu)和使用特點。而關(guān)于唐詩的修辭只是唐詩語言研究的一個重要部分，修辭是語言的運用。段曹林就在《唐詩修辭論》中從語音、語義、語法、篇章、風格這些方面對唐詩修辭的特點、具體情況、藝術(shù)特色進行了具體的分析。在唐詩語言的研究中，會涉及到對于單個詩人的詩歌語言研究，盡管大都不成系統(tǒng)，較為零碎，但這些研究還是為系統(tǒng)研究李賀詩歌語言提供了一個基本方法，具有指導意義。2.李賀詩歌語言研究從中唐到清末再到近現(xiàn)代，不乏對李賀語言特點的研究和評述。杜牧曾在《李賀集序》中對李賀詩歌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蓋《騷》之苗裔，理雖不及，辭或過之?！厄}》有感怨刺懟，言及君臣理亂，時有以激發(fā)人意。乃賀所為，無得有是？賀能探尋前事，所以深嘆恨今古未嘗經(jīng)道者，如《金銅仙人辭漢歌》、補梁庾肩吾《宮體謠》，求取情狀，離絕遠去筆墨畦徑，間亦殊不能知之。賀生二十七年死矣，世皆曰：“使賀且未死，少加以理，奴仆命《騷》可也?！倍拍粒骸斗ㄎ募罚?978年版，第225頁強調(diào)了李賀詩歌語言上并非沉湎于風花雪月，而是肩負起了如屈原的《離騷》一般為國家前途和人民幸福著想的社會責任感。宋、元、明、清幾代對李賀詩歌語言特點的研究在傳記序跋之外，多存在于大量的詩話筆記中。晁公武在《郡齋讀書志》中寫道“賀詞尚奇詭，為詩未始先立題，所得皆驚邁，遠去筆墨畦徑，當時尤能效者。”晁公武：《郡齋讀書志校正》，2011年版，第120頁胡震亨在《唐音癸簽》中引王思壬語：“賀以哀激之思，作晦僻之調(diào)，喜用鬼字、泣字、死字、血字?！焙鸷啵骸短埔艄锖灐?，1981年版，第166頁二人皆從用字奇詭的角度對李賀詩歌語言特點做了簡要概括。同樣的還有葉夔《原詩》“李賀鬼才，其造語入險，正如蒼頡造字，可使鬼夜哭?！比~夔：《原詩》，1979年版，第157頁杜牧：《樊川文集》，1978年版，第225頁晁公武：《郡齋讀書志校正》，2011年版，第120頁胡震亨：《唐音癸簽》，1981年版，第166頁葉夔：《原詩》，1979年版，第157頁到了近現(xiàn)代，學術(shù)界對于李賀的研究角度越來越多，研究范圍也相對擴大，但多把重點放在對李賀的作品，以及思想意識的研究上，企圖通過對作品和讀者接受和心理意識層面等多個維度的剖析重新解讀李賀。但專門對其詩歌語言進行論述的專著依舊很少。一、作品方面：《李賀詩歌風格特征論——以意象研究為中心》（《北京師范大學學報》1999年第2期）就是通過李賀詩歌中的意象來解讀李賀獨特“瑰詭”的詩風，理解詩人形象和風格特征。再如《李賀詩歌的用典藝術(shù)》（《樂山師范學院學報》2006年第6期）則是通過探析李賀詩歌中的典故，將典故的寓意與李賀生平結(jié)合，力圖還原出一個完整的詩人形象，取得了較為不錯的成果。昌慶志的《論李賀詩的艷麗風格與色彩表現(xiàn)》（《延安大學學報》2005年第1期）認為李賀通過色彩表現(xiàn)，營造了繁集濃艷、神秘詭異的艷麗風格。二、心理意識層面：廖明君的《生命的渴望與理想——李賀游仙詩論》（《暨南學報》1993年第4期）認為詩人借助夢幻的游仙詩克服了對死亡的恐懼，從而獲得了長生的意義。表達了其對于生命意識的探尋，剖析了其詩歌中的悲劇內(nèi)核。林繼中在《幻覺思維：李賀詩歌探秘》（《中州學刊》1996年第2期）一文中認為李賀的“理”在于“對生與死的美學沉思”。作者從“死亡意象”、“幻覺思維”等角度，運用西方悲劇心理學和精神分析法的理論對李賀的詩歌世界作出了解釋。三、語言方面：學界專門對李賀詩歌語言進行論述的專著依舊很少，大多散見于各類文章中。《基于統(tǒng)計學的李賀詩歌色彩詞的語言學分析》（《赤峰學院學報》2015年第7期）運用現(xiàn)代統(tǒng)計學的方法對李賀詩歌中的色彩詞進行了語言學的分析。楊曉靄的《略論李賀詭奇詩歌的章法變幻形態(tài)》（《新疆師范大學學報》1996年第1期）從“以心靈感受為線索的暗接隱合形態(tài)”、“神人鬼時空的交叉復迭形態(tài)”、“描繪對象為基點的輻射形態(tài)”、“多方線條內(nèi)斂趨題的謎語形態(tài)”這四個方面總結(jié)歸納了李賀詩歌超時空的章法特點。從以上情況可以看出，對李賀詩歌語言的研究并不多，且多散見于各類專著或單純側(cè)重某一方面，在內(nèi)容上依舊缺乏完整、系統(tǒng)的論述。因此，筆者認為，關(guān)于李賀詩歌語言特點的研究空間較大。三、研究方法李賀曾自編歌詩為四卷。今有《昌谷集》四卷、《外集》一卷行世?！度圃姟方y(tǒng)詩五卷。其詩注本甚多，以清人王琦《李長吉歌詩匯解》最為通行，吳企明校注的《李長吉歌詩編年箋注》亦是現(xiàn)今李賀研究參考的權(quán)威文本。年譜則有朱自清《李賀年譜》、錢仲聯(lián)《李賀年譜會箋》考據(jù)嚴謹，內(nèi)容詳實。本文以《李長吉歌詩編年箋注》中收錄的李賀詩歌為文本，在研讀詩歌原典，認真分析研究李賀詩歌中語言運用的情況并作出合理分類的基礎(chǔ)上，參考李賀生平，細究李賀詩歌語言特點，以及其中所展現(xiàn)出來的李賀的主要思想意識，理解其詩歌風格，力圖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chǔ)上取得新的研究成果。研究方法主要有三種：一是文獻分析法。通過對文獻的收集和總結(jié)，從李賀詩歌的用詞、句法、表達方法三個部分來研究李賀詩歌語言特點。二是歸納總結(jié)法。對李賀詩歌語言中存在的語言現(xiàn)象進行歸納分析，弄清其深層次的語言特點。李賀是中唐詩壇杰出的風格獨特，性格鮮明的詩人，但目前專門研究李賀詩歌語言特點的系統(tǒng)論文或?qū)W術(shù)著作并不多。三是對比分析法。把李賀詩歌與同代及異代詩人的作品進行對比，探尋李賀詩歌對歷代詩歌的繼承與發(fā)展，概括其語言的獨特之處。四、創(chuàng)新點目前學術(shù)界對于李賀的研究角度越來越多，研究領(lǐng)域也相對擴大，例如從作家、作品、讀者接受和心理意識層面等多個維度重新解讀李賀，且多數(shù)把重點放在對李詩的藝術(shù)特色、藝術(shù)風格、思想內(nèi)容的研究上，但專門研究李賀詩歌語言特點的系統(tǒng)論文并不多，且大部分都僅是零星散見于關(guān)于李賀其人或及其單篇詩歌研究的論文、專著中，也并未把詩歌的語言特點和詩風相聯(lián)系，研究不夠深入。因此，筆者選擇從詩歌語言入手來對李賀詩歌進行整理研究，力圖通過分析將李賀詩歌的語言特點和李賀的詩風相聯(lián)系。對李賀詩歌做出進一步的探討和補遺。第2章遣詞造句之“瑰奇”第2章遣詞造句之“瑰奇”詩歌文體風格的表達始終離不開具體的、可感知的語言形式。詞匯的選擇不僅是語言的藝術(shù)技巧，也是創(chuàng)作主體的思想和才能的反映。而語言風格可以充分體現(xiàn)在遣詞造句上。其詩歌語言幽愁凄冷，又擁有極其獨特的想象力，色彩瑰麗，句鍛字煉，極富個人色彩，社會洞察力和藝術(shù)表現(xiàn)力超強，給人以無窮的審美享受。故而被后人稱為“長吉體”。接下來，本章將在前文的基礎(chǔ)上，對李賀詩歌的用詞特點進行討論研究。2.1平字見奇形神兼?zhèn)湓姼枋且环N較為集中的文學體裁。它要求以最凝練的文字來表達豐富深刻的內(nèi)容。高度凝煉的文字不僅是詩人藝術(shù)達到臻善境界的表現(xiàn)，也是我國古典詩歌的傳統(tǒng)特色。李賀在追新求奇的藝術(shù)風格目標之下，為了能夠把字用“活”，以起到以一當十，一字千鈞的作用，不惜于險處取勝。李賀擅長精準挑選動詞，往往能夠讓看似平凡無奇的動詞，宛如如點睛之筆。如《雁門太守行》中“黑云壓城城欲摧?！眲釉~“壓”字，生動形象的表現(xiàn)出敵軍兵馬眾多，來勢洶洶，守城將士處境艱難的景象，交待了敵兵壓境、危城欲摧的緊急形勢。“甲光向日金鱗開”“向”“開”二字筆力虬勁，力透紙背。將守城將士與上一句城外敵軍相對比，寫出了大軍壓境千鈞一發(fā)之際，日光從云隙射下，將守城將士的鐵甲照耀的如同金色的鱗片熠熠發(fā)光。前句“壓”字寫盡了敵軍氣焰之盛，后句“開”和“向”字則和上句“壓”字形成鮮明對照，極其精煉地刻畫并凸顯了戰(zhàn)士披堅執(zhí)銳，嚴陣以待的英勇形象?！肚赝躏嬀啤贰棒撕颓萌詹Ａ暋?。羲和，傳說中為太陽駕車的神?！痘茨献印ぬ煳挠枴分性岬竭^“日乘車，駕以六龍，羲和御之?！薄扒谩边@個動詞單看十分普通，李賀卻把它用在了天神羲和身上，與太陽相聯(lián)系，太陽原本不可用“敲”，但是詩人讓羲和來擊打太陽，讓它的聲響聽起來像玻璃一樣清晰透亮，詩這樣一來，全詩頓時極富浪漫主義色彩，奇幻瑰麗。《蘭香神女廟》“走天呵白鹿，游水鞭錦鱗?！薄昂恰薄氨蕖倍謱懱m香神女行走天際，呼呵著白鹿，在清透的水中嬉戲鞭策著錦麟，短短一句話，一個嬌貴流麗的神女形象便躍然紙上。李賀用詞，除了精準挑選動詞，不惜于險處取勝之外，更力求神形兼?zhèn)?，精煉含蓄。為了達到這樣的效果，他常常打破常規(guī)使用動詞。如《公莫舞歌》“華筵鼓吹無桐竹，長刀直立割鳴箏?！薄案睢弊值氖褂糜胁缓险Z法的可能性，本來沒有辦法與鳴箏搭配，但細細品味之后，會發(fā)現(xiàn)詩人本意并非寫實，而是虛寫，不單只求形似，而是求其神似。這兩句是描寫鴻門宴之中宴會上的情景，鋪陳出鴻門宴殺機四伏的緊張氣氛?！案睢弊中稳蓍L刀光芒強烈，宴席間并非絲竹管弦而是刀光劍影，殺氣逼人。形象地表現(xiàn)軍營宴飲場面的壯麗和緊張的氣氛。使“割”這個動詞起到了特殊的藝術(shù)效果。除此以外，李賀還擅長用凝練簡潔的語言來刻畫形象，從而借助形象來表情達意?！陡兄S五首》“縣官騎馬來，獰色虬紫須”“獰”字精準的刻畫出了縣官殘酷剝削百姓的猙獰面目。《馬詩》其四，“向前敲瘦骨，猶自帶銅聲?！薄笆莨恰薄般~聲”和“敲”狀難見之景如在目前。“瘦骨”描寫形態(tài)，“銅聲”展現(xiàn)品質(zhì)，描寫出一匹良馬雖然境遇惡劣，卻仍然骨力堅勁駿骨不凡。借助“敲”字引出比喻“猶自帶銅聲”，使內(nèi)在的東西外顯為可聞可見可感知的形象，化虛為實、將駿馬的形象刻畫得形神兼?zhèn)?。點名了李賀景況凄涼又懷才不遇，心中郁郁不得志的怨懣之情?！独顟{箜篌引》“芙蓉泣露香蘭笑?！边@首詩并沒有直接評價李憑的演奏技巧，也沒有直接描述詩人自己的感受。相反，它只是對音樂及其效果的一個描摹?！捌焙汀靶Α蹦７鲁隽艘魳分械谋瘋涂鞓?。這種表現(xiàn)方式也是形式與精神的完美結(jié)合。有形神兼?zhèn)渲睢?.2詞色秾艷斑駁奇詭李賀擅長使用色彩華艷的詞語，使詩歌呈現(xiàn)出浪漫奇詭，鮮艷奇幻的特點。但李賀并不是單純堆砌華麗的詞藻，而是將用詞的色彩與內(nèi)容以及思想感情巧妙地結(jié)合在一起。曹丕《典論·論文》中說：“詩賦欲麗。”即講文學作品，尤其是詩歌的語言應(yīng)當有文采。李賀選擇與詩歌的情調(diào)、氛圍、描寫對象、思想內(nèi)容相諧和一致的色彩鮮明的詞語，真正做到將用詞的色彩與內(nèi)容以及思想感情巧妙地結(jié)合在一起。如用沉重的色彩描寫具有悲壯、肅殺氣氛的畫面?！堆汩T太守行》中,詩人用華麗的色彩描繪了戰(zhàn)爭的激烈，戰(zhàn)況的凄慘。他使用帶有沉重色調(diào)的詞語：黑云、金鱗、燕脂、紅旗等，渲染了戰(zhàn)斗激烈悲壯的氣氛。表現(xiàn)出邊疆將士英勇頑強、浴血奮戰(zhàn)、不惜以身殉國的愛國主義精神?；蛴妹欲惖纳时憩F(xiàn)統(tǒng)治者的奢侈?！兑癸嫵咔贰坝褶D(zhuǎn)濕絲牽曉水，熟粉生香瑯玕紫”將似珠玉的美石“瑯玕”與美玉、熟粉、濕絲等放在一起強調(diào)，營造了糜亂豪奢的氛圍?！顿F主征行樂》則用黃銅、金花、紫燕、紅玉描寫出女貴主模仿行軍為樂的放縱行為，五彩斑斕的色彩詳盡揭露了統(tǒng)治階級花天酒地的奢侈生活，對其進行辛辣的諷刺。這類詩有《屏風曲》、《牡丹種曲》、《秦宮詩》等。李賀還把色彩鮮艷的詞語與表示特定氣氛的詞語搭配在一起使用。如《天上謠》“天河夜轉(zhuǎn)漂回星，銀瀑流云學水聲。”“玉宮桂樹花未落，窗前植桐青鳳小?！薄胺巯技t綬藕絲裙”，詩人使用了秾艷爛瑰的色彩：青、粉霞、紅、藕絲和用貴金屬來表示色彩、氣氛的詞：銀瀑、玉宮、珮纓、瑤草等相結(jié)合，形成了一種夢幻奇瑰的色調(diào)，仿佛身處仙境。仙妃采香，秦妃卷簾，王子吹笙，步拾蘭苕，耕云煙，種瑤草，充滿了怡然自得的生活意趣。這樣的色彩寄寓著詩人對光明的憧憬和對理想的追求。此類詩還有《瑤華樂》等。李賀也經(jīng)常把表示色彩的詞語和一些表示“冷幽”氣氛的詞配合使用，設(shè)計成冷艷色調(diào)用來描寫荒墳古怪?！短K小小墓》，“幽蘭露，如啼眼。”“煙花不堪剪”“冷翠燭，勞光彩?！笔褂昧恕坝奶m、煙花、冷翠燭”，就寫出了一種非常陰森冷艷的氣氛。《帝子歌》“山頭老桂吹古香，雌龍怨吟寒水光。”“老桂”“古香”“寒水”塑造了帝子不來、寂寥的景象。這既是李賀哀憤孤激之思的反映，也有唐王朝沒落的投影，頗具《楚辭》風調(diào)。第5章結(jié)論第3章句式章法之“詭異”古典詩論“句法”一詞，朱駿聲在《說文通訓定聲?句部》中引周伯琦曰：“語絕為句”?！熬洹蹦耸枪诺湓姼枳畲蟮慕M成單位，針對“詩句”寫作的技巧與法則，便是句法。李賀詩歌句法從不受嚴整的詩詞格律的束縛，反而常隨思想感情的變化而變化形式。其繼承了屈原的詩歌精神，擅長借用前事抒發(fā)苦悶，很大程度上也是利用了體裁句式提供的便利。接下來，本章將分析解讀李賀詩歌語言中的句式章法特點。3.1句式之“異”3.1.1長短不齊節(jié)奏活潑李賀詩歌句式很少使用對仗，往往長短不齊，在字數(shù)上不拘一格，三、五、七字雜陳，造成一種富于美感，活潑靈動的節(jié)奏。李賀往往利用這種奇言句法使詩歌的內(nèi)部節(jié)奏自由變化，形成奇偶相間新穎靈巧的節(jié)拍，構(gòu)成詩歌節(jié)奏錯落雜出的活躍形式，以此來適應(yīng)豐富多彩的社會生活、審美需求和自身情感的表達。以《將進酒》為例：琉璃鐘，琥珀濃，小槽酒滴真珠紅。烹龍炮鳳玉脂泣，羅屏繡幕圍香風。吹龍笛，擊鼉鼓，皓齒歌，細腰舞。況是青春日將暮，桃花亂落如紅雨。勸君終日酩酊醉，酒不到劉伶墳上土。全詩由六句三言，七句七言組成，三、七言雜用。這首詩的前四句話描述了盛宴的豐富性;五、六行寫靈動的歌舞;;"吹龍笛,擊鼉鼓,皓齒歌,細腰舞。"這四句話寫出了在宴會上，鼓聲越來越急。連續(xù)三句話，三言，三個字連成一排，使歌舞節(jié)奏變得更為緊迫起來。而詩中想要描繪的音樂和舞蹈的美李賀只用十二個字就優(yōu)美地將其表達出來。它不僅讓讀者目不暇視，甚至耳不暇接。七、八兩句交待了盛宴的時間;全詩的最后一句話以諷刺反語結(jié)尾。這首詩以美食美酒盛宴和歌舞開始，似乎沒有什么比這更快樂的生活了，然而卻以一個突然的轉(zhuǎn)折和意想不到的對死亡和墳?zāi)沟幕臎龅慕榻B結(jié)束。在強烈的對比中，詩人強調(diào)出的是生的快樂與死的悲傷，而在生與死的對比中，詩人刻意表現(xiàn)了短暫而痛苦的生命所帶來的悲傷與惆悵之情。這種句法靈活多變，由于用韻密，所以音樂性強，讀起來流暢響亮，相較于嚴肅整齊、對仗工整的句式更容易發(fā)揮詩人的情緒，有利于表達起伏激越的感情。對比同時代的詩人可以發(fā)現(xiàn)，李賀詩歌的句式節(jié)奏都有跟同時代人完全不一樣的回歸古制的傾向，因為古體樂府詩在發(fā)展過程中，句法構(gòu)造一直隨著時代的變遷而發(fā)生著變化，在繼承中發(fā)展，比如《將進酒》這個調(diào)式在時代更迭，歷代詩人的繼承與發(fā)展中已經(jīng)逐漸脫離了原來的體式，李白也寫過《將進酒》但他的體式為長篇五古，雜以長句兩句，三言六句。在原有的古調(diào)式上發(fā)生了變化，而李賀的《將進酒》則是回歸了原來的句法，和古辭里的以三言為主，七言一句的句式最為接近。由此可以看出，李賀的古題樂府并沒有受到同時代詩人同題的句式影響，而是從古辭中吸取靈感，把古辭的句法作為自己同題作品的法度，這在同時代在文人的古體詩創(chuàng)作中是很少見的。再如《大堤曲》：妾家住橫塘，紅紗滿桂香。青云教綰頭上髻，明月與作耳邊珰。蓮風起，江畔春。大堤上，留北人。郎食鯉魚尾，妾食猩猩唇。莫指襄陽道，綠浦歸帆少。今日菖蒲花，明朝楓樹老。也是三、五、七言句式雜陳，全詩一共四句三言，八句五言，兩句七言，比《將進酒》節(jié)奏更為活潑，開頭兩個五字句交待了女子的居所，又用了兩個七字句和貌美動人的姿容。下面"蓮風起"四個三字句,交待了這個女子與愛人相知相愛的過程。接著又采用六個五字句極言兩情之綢繆，愛情之美好。最后用菖蒲花和楓樹比喻人生易老,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這表明我們應(yīng)該珍惜在一起相處的時間。這首詩寫法上有敘述，有人物口述，一層深進一層，又多用比喻，色彩艷麗。民歌風味濃郁，語言口語化，全無李賀"風檣陣馬"的怪誕詭異的風格，而是模仿了樂府古風。以一個愛得真摯的女子的口吻，寫出了自己熱情真摯的愛意。也在那一份淡淡的愁思中，顯露出她與相愛之人相聚的日子短暫，不得不離別的苦楚。這首詩詞句優(yōu)美清麗，以真情動人心弦，深蘊六朝樂府妙處。這種“三五七言體”從句式、平仄和韻式三個方面實際上能夠看出李賀的詩歌和南北朝民間的歌謠、樂府有著一定的演化關(guān)系，是既有繼承又有在繼承基礎(chǔ)上的創(chuàng)新的。但本部分只討論李賀詩歌的句法特點，故對于李賀詩歌句法的繼承和發(fā)展不多贅述。李賀詩歌所常用的這種富于節(jié)奏感句法極具審美優(yōu)越性?！熬溟L聲彌緩，句短聲彌促，就而品之，七言已去，傷于大緩，三言已還，失于至促?！北檎战饎偅骸段溺R秘府論校會考》，2006年版，第572頁遍照金剛：《文鏡秘府論校會考》，2006年版，第572頁3.1.2韻調(diào)多變不拘一格從齊梁時代到唐朝初年，詩歌都非常強調(diào)聲律駢偶，這一點其實對于詩歌表情達意的創(chuàng)作來說是一個很大的限制，在散文領(lǐng)域，韓愈等人提倡古文，反對駢偶，主張“非三代兩漢之書不敢觀”，不僅重視經(jīng)史，也重視屈原、司馬相如、\t"/item/%E5%94%90%E5%AE%8B%E5%8F%A4%E6%96%87%E8%BF%90%E5%8A%A8/_blank"揚雄等人的藝術(shù)成就，吸取古人作品中的精華，用以豐富自己的寫作。同時還提倡自創(chuàng)新意新詞，不避“怪奇”，反對模仿因襲，要求“務(wù)去陳言”，認為“唯古于詞必己出，降而不能乃剽賊”。所以對古圣賢人的著作，要學習領(lǐng)會其意蘊，而不是學習它的詞語。李賀詩歌中有明顯的受到韓愈影響的部分，作為受韓孟詩派影響非常大的李賀在其詩歌創(chuàng)作中，響應(yīng)了古文運動的號召，大力進行古體詩的創(chuàng)作。所以盡管生在律詩盛行的唐代，李賀卻只有幾首七絕、五絕詩，作品中更是沒有一首七律。他的詩，沒有駢句，多是自由創(chuàng)制。他不受嚴整的格律詩的束縛，常常隨思想感情的變化而變化形式。亦不拘句法，筆力所及之處皆是自創(chuàng)新語。詩句自然流暢，或用寬韻，或用窄韻，讀之令人生出一種鏗鏘之感。詩句音韻優(yōu)美，句式流暢，具有鮮明而強烈的節(jié)奏感和韻律美。李賀沒有沿襲隔句押韻的習慣，而是經(jīng)常轉(zhuǎn)換韻腳，又往往兩句一押韻。如《天上謠》：“天河夜轉(zhuǎn)漂回星，銀浦流云學水聲。玉宮桂樹花未落，仙妾采香垂佩纓。秦妃卷簾北窗曉，窗前植桐青鳳小。王子吹笙鵝管長，呼龍耕煙種瑤草。粉霞紅綬藕絲裙，青洲步拾蘭苕春。東指羲和能走馬，海塵新生石山下。”全詩第一、二、四句使用庚青通韻，五、六、八句用筱皓通韻，九、十句使用文真通韻，十一、十二句是馬韻。這樣來不停轉(zhuǎn)換使用不同的韻調(diào)，顯得生動活潑，富于變化，讀起來和諧流暢。而《秦王飲酒》則除頭兩句職陌通韻外，其余句句庚青通韻，一直到底，給人以急促鏗鏘之感，仿佛高山流水有一瀉千里之勢。再如《南園十三首》這首詩的尾韻一韻通押，在詩句的節(jié)奏區(qū)分處還使用了四個同韻字，讀起來朗朗上口，曉暢自然，優(yōu)美和諧。正因為李賀跳出了駢偶和聲律的約束,他才能夠遣詞造句，才能自成一派活潑自然的奇特風味。李賀又習慣于重疊使用句子。如《公無出門》“天迷迷,地密密”使用了疊字，而這兩句又是對仗，短促緊湊，再如《感諷六首》“雜雜胡馬塵，森森邊士戟。”又通過重疊和對仗描繪了敵人在邊境集結(jié)兵馬，煙塵四起的場面?！犊鄷兌獭贰帮w光，飛光，勸爾一杯酒?！备锌畷r光的流逝和生命的短暫?？畤@時光流逝，為下文告誡要珍惜寶貴的生命，莫要虛度光陰免得人生痛苦做鋪墊?！斗虿捎窀琛贰安捎癫捎耥毸蹋磷鞑綋u徒好色”。重疊“采玉”二字，表示了民工持續(xù)不斷采玉的動作狀態(tài)。然而這么做的結(jié)果不過是為奢靡的統(tǒng)治者制作步搖,裝點姿容罷了。詩人使用疊句不止表明了詩人對于這件事憤憤不平的態(tài)度,還渲染了全詩的氣氛,使韻調(diào)和諧,節(jié)奏往復有力,既嘆惜了采玉工人日復一日徒勞地出賣苦力卻無法改善自身生活的徒勞,又批評了封建社會的大環(huán)境下統(tǒng)治階級的驕奢淫逸,一語雙關(guān),力透紙背。李賀在句法方面除了以上兩點之外還非常注意詩句的音樂性。也可以說正是因為他他字數(shù)不拘，韻腳隨心所欲才能夠使他的詩句中充滿音樂美。如《將進酒》三、七言雜用。由于用韻密，所以音樂性強，讀起來流暢響亮，有利于表達起伏激越的感情。李賀在詩歌句法方面的音樂性更多表現(xiàn)在他的古歌行體和樂府詩上，他的一些樂府詩是可以被之管弦的。根據(jù)《舊唐書·李賀傳》記載李賀“其樂府詞數(shù)十篇，至云韶樂工，無不諷誦?！蓖跏镭懸舱f：“李賀樂府數(shù)十首，流傳管弦。又李益與賀齊名，每一篇出，輒以重賂購之入樂府，稱為“二李”王世貞：《藝苑卮言》，2009年版，第86頁這些都至少證明李賀是一個精通詩歌韻律并通曉音樂的詩人?？梢运酌鑼懸魳返脑姼铻樽C，如果他沒有相當高的音樂修養(yǎng)，是無法寫出這樣精美絕倫的王世貞：《藝苑卮言》，2009年版，第86頁3.2章法之“詭”3.1.1章法跳躍升騰跌宕中國古代詩歌的結(jié)構(gòu)秩序總是以時間秩序、空間取向或事件發(fā)展過程和因果邏輯為線索來進行一步步的傳遞和轉(zhuǎn)化的。在表面結(jié)構(gòu)上，往往呈現(xiàn)出一些可感知的脈絡(luò)，從而形成一個封閉的承上啟下的境界。李賀正是突破了這種時空邏輯秩序的封閉性建構(gòu)。其詩歌沒有按照正常的時空秩序和客觀存在的邏輯線索,而是以主觀感受和心理意識作為內(nèi)在線索，把自然創(chuàng)作高峰的精神狀態(tài)下的瞬間印象顯示出來,構(gòu)成一個整體讓讀者在復雜和不斷變化的章法中理性地把握和體會,從而去品味李賀詩歌的怪誕巧妙之處。李賀常以內(nèi)心的情感體會來組成詩歌的章法，他自身復雜的情緒、心態(tài)和心理使得他的詩歌結(jié)構(gòu)跌宕起伏，變化莫測，李賀是唐王室的后代，他常以出身為榮，而這種出身的高貴給他帶來了強烈的自豪感和責任感，常以國家之事為己任。但到了中唐李賀家族已經(jīng)日漸衰微，整個社會動蕩不安，權(quán)臣世家奢侈無度，而由于自身的渺小，他無法對現(xiàn)實政治施加任何影響，所以他經(jīng)常通過詩歌來發(fā)泄自己的焦慮和憤怒。很難用柔和的語調(diào)和舒緩的結(jié)構(gòu)來表達李賀的悲憤。因此，他的詩歌在結(jié)構(gòu)和形式上往往是起伏不定，跳躍跌宕的。如《浩歌》：南風吹山作平地，帝遣天吳移海水。王母桃花千遍紅，彭祖巫咸幾回死。青毛驄馬參差錢，嬌春楊柳含細煙。箏人勸我金屈卮，神血未凝身問誰？不須浪飲丁都護，世上英雄本無主。買絲繡作平原君，有酒唯澆趙州土。漏催水咽玉蟾蜍，衛(wèi)娘發(fā)薄不勝梳?？匆娗锩紦Q新綠二十男兒那刺促。一般來說，寫這樣的詩應(yīng)該從敘述場景開始。然而，詩人卻不屑于循規(guī)蹈矩，喜歡在空白處下筆。一開始，他將想象的世界呈現(xiàn)給讀者，同時又將滄桑的“意蘊”細膩而生動地表達出來。詩人以粗獷的筆觸，壯麗的場面，抒發(fā)了自己悲愴的情懷，既有跌宕起伏，又有婉約婉轉(zhuǎn)，字里行間洋溢著一種震撼人心的英雄主義。三、四兩句，一寫天界，一寫人間。把神仙和凡人相比較，進而把長壽的凡人和人間的普通百姓相比較，凸顯出生命的短暫。前者是字面意義上的，后者是字面意義之外蘊藏的深意。這樣層層對比、襯托，“生命幾何”的主題就更加明顯、清晰。

五至八句寫春游時的情景，用的是反襯手法。先著力烘托春游的盛況。。但是當歌手拿著金杯走過來的時候，詩人卻陷入了沉思。他認為春天很快就會過去，他的青春會像流水一樣消逝，生命也是十分短暫的。但是他的才華和抱負卻沒有得到利用，在生命的盡頭，這一切都將是可悲的零，令人傷懷。隨后，這首詩由壓抑走向了升華，借古諷今，批評了當前的問題，表達了憤世嫉俗的情緒。傳遞出一種不要因為自己的才華得不到他人的賞識就沉淪不思進取，而是應(yīng)該面對現(xiàn)實，意識到在當下的時勢中，人才得不到重用是必然的。然而李賀越是這樣安慰自己，他的憤怒就越強烈和深刻。他在詩歌的表層寫的是“愛”，實際上寫的是“恨”，因為他沒有機會去施展自己的才能和抱負，白白浪費了大好年華。這首詩的結(jié)尾內(nèi)容與前幾部分是相關(guān)的，具有一定的總結(jié)意義。詩人通過具體形象揭示了“紅顏易老”這一無情的規(guī)律。最后兩句有一個急轉(zhuǎn)彎，表示要及時行樂。但很明顯，“及時行樂”對于李賀來說其實是是對黑暗現(xiàn)實的痛苦控訴。

這首詩暢快地抒發(fā)了李賀心中所想所感，遣詞造句瑰奇，章法跳躍，令人感覺新穎奇特。當詩人騎馬春游的時候，他的情緒原本是該舒適和快樂的。但就本應(yīng)該感受到歡樂的景象面前，詩人所體會到的卻是與景象并不協(xié)調(diào)的傷感。李賀詩歌中普遍存在著喜與悲、明與隱等矛盾因素相結(jié)合的現(xiàn)象，這些使李賀的詩歌更具有魔幻色彩。這首詩的結(jié)構(gòu)完全脫離了“由霧起興”和“以事牽情”的公式。它的開頭是“興”，交代了一種由場景引起的神奇幻覺。然后寫了踏青，這部分和前面具有魔幻色彩的幻境很不一樣，但也是幻境產(chǎn)生的基礎(chǔ)。詩人故意顛倒了他們的先后順序，創(chuàng)造了一種悲傷的氣氛和一種興衰起伏的局面。從“神血”這句話后面開始就都是表達生命的悲哀的句子。它們與開篇相呼應(yīng)，是悲傷和憤怒情緒的有力表達。整首詩靈動又不雜亂，粘連而不顯得停滯呆板。全詩章法的曲折與跌宕起伏的情感相適應(yīng)，達到了藝術(shù)效果的完美統(tǒng)一。3.1.2意脈內(nèi)蘊渾融無跡李賀在他的詩歌中，經(jīng)常將一些不同的意象和畫面平行呈現(xiàn)給讀者，完全消除了它們之間的聯(lián)系和過渡，極大地增強了他的詩歌的跳躍性。李賀的詩歌給人的印象是只有部分，但缺乏整體性。事實上，他的詩歌看似是不連貫的，但卻具有完整性和連續(xù)性。李賀總是在他所建構(gòu)的意象之間隱藏著某種內(nèi)在的聯(lián)系，并且通過自己有意的切割和變化，使不同的意象產(chǎn)生獨立存在中不可獲得的，更豐富的意義。如《聽穎師彈琴歌》這首詩的八個意象似乎是相互獨立的。事實上，它們之間有一種內(nèi)在的聯(lián)系。它們分別描述了憂郁的、超然的、寒冷的、飄渺的、激動的、歡快的琴聲。他們似乎是松散的，但實際上，他們都渲染了美麗的聲音，并突出了琴師的優(yōu)秀技巧。《將發(fā)》這四個字猶如兩個電影畫面:一是站在客店前的自卑書生，一個是月光下一眼望不到頭的驛道。這兩個電影畫面的疊加，有力地表現(xiàn)了詩人的失望與失落?！独戏虿捎窀琛芬贿吺腔拇迕┪葜袐雰旱奶淇蓿硪贿吺抢先四_上掛著繩套在摘玉。這二者似乎與老人的悲慘并沒有深刻而生動的聯(lián)系，但疊加在一起卻凸顯出了采玉工人苦難的生活。李賀詩歌中看似無關(guān)的畫面其實服務(wù)于共同的主題，但它們之間的聯(lián)系卻非隱藏在表面，而是在透視過表層的深度之中。以《北中寒》為例：一方黑照三方紫，黃河冰合魚龍死。三尺木皮斷文理，百石強車上河水。霜花草上大如錢，揮刀不入迷濛天。爭瀯海水飛凌喧，山瀑無聲玉虹懸。全詩沒有統(tǒng)一的情節(jié)，甚至也沒有時間線，全由碎片化的景色聯(lián)結(jié)而成，每句詩都呈現(xiàn)一種風光，共同體現(xiàn)了北地的寒冷。然而詩人也有獨具匠心之處。首先，詩第一句“一方黑照三方紫。”描寫北方的天空一片漆黑，整個大地都變成了紫色?！昂凇薄ⅰ白稀钡臐庵厣{(diào)，給人以一種隱秘和壓迫感。“照”本用于普照四方的光明，這里用于籠蓋四野的昏暗，更增添了隱秘和壓迫感。在全詩寫景中，首句點明主旨，之后每一句，雖說沒有顯而易見的邏輯以及時空順序，但除了“三尺木皮斷文理”之外，都寫在寫由于寒冷所產(chǎn)生的不同的奇跡,這些景象是真實的,但同時與詩人奇異的想象力渾融，把讀者帶進一個神奇瑰麗的冰雪紛飛的具有北國風光的奇境之中，這里就像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國度,人會覺得冷,但這種寒冷又會使人感到不一樣的驚喜。這首詩，就像李賀從他的詩袋里拿出一些金玉似的斷句進行隨意組合。然而，這種結(jié)合卻仿佛渾然天成。八個意象宛如八個特寫鏡頭放在一塊共同突出了一個“寒”字。“魚龍死”這意味著這條河完全凍結(jié)了，它專注于表現(xiàn)北地異常寒冷，富有趣味?！鞍偈瘡娷嚿虾铀钡摹八奔词恰氨?，但用“水”字則取得了一種驚人的效果?！俺榈稊嗨鳌彪m更近乎常理，而“揮刀不入迷濛天”則別有神奇之感，由此可知北地的霧氣十分地濃稠厚重。彩虹原本有七個顏色，而“玉虹”的描寫，更凸顯出冰凍的瀑布的透明程度，而在透明的地方也能反射出不同顏色的光，給讀者十分神奇瑰麗的語言感知。李賀的詩歌與傳統(tǒng)的詩歌章法確有相背的地方，但是固守常規(guī)就不可能創(chuàng)新。而且李賀能夠通過獨特的章法構(gòu)造真實地描繪和傳達自己的情感、真切地感染和打動讀者，實現(xiàn)了詩歌的終極意義，這種詩歌才是真正的詩歌。第四章修辭比興之“怪誕”李維楨曾說：“是以只字片語，必新必奇，若古人所未經(jīng)道，而實皆有據(jù)案，有原委，雖詰屈幽奧，意緒可尋，要以自成長吉一家言而已?！崩钯R：《李賀詩歌集注》，1978年版，第34頁李賀具有高超的駕馭語言的能力，又有奇異的想象力。其詩歌語言的奇特很大一部分體現(xiàn)在他所運用的各種修辭手法上。李賀詩歌中表現(xiàn)手法多樣，無論是看似跳躍卻又十分貼切的想象還是無拘無束的夸張，亦或是出人意料地比喻和指代，都顯示出了李賀非同一般的的語言創(chuàng)造力，而成一家之言。修辭是一種語言表達方法，與詩歌的語言特點以及詩風關(guān)系密切。詩人的詩風特色不一，因此在修辭的運用與選擇上，也具有獨特的個人偏向性。接下來，本章將在前文的基礎(chǔ)上，從修辭學的角度對李賀詩歌語言表現(xiàn)方法的特李賀：《李賀詩歌集注》，1978年版，第34頁4.1巧設(shè)比喻比喻，是詩中常用的修辭手法。李賀的藝術(shù)成就不在于使用這一手法，而在于他創(chuàng)造的比喻既出人意料又讓人覺得情有可原。以《李憑箜篌引》“昆山玉碎鳳皇叫，芙蓉泣露香蘭笑?！睘槔?，李賀寫箜篌的聲音不僅用情理之中的玉碎聲、鳳鳴聲作喻，而且出人意料地用芙蓉花泣、香蘭輕笑作比。昆山玉碎，聲音清冽，以聲寫聲，或許可聞，而現(xiàn)實中并無人聽過芙蓉低泣和香蘭輕笑。這些比喻是非現(xiàn)實的，這是詩人利用比喻、擬人或用神話傳說來虛寫聲音，憑借幻想來創(chuàng)造意境，渲染樂聲的優(yōu)美動聽，以形寫聲。詩人用"芙蓉泣露"來描寫琴聲的悲傷，而以"香蘭笑"顯示琴聲的悅耳歡愉,盡管給人的不是具體的聲音實感，但讀者可以借助這些比喻來想象，進而體會音樂的妙處，這樣更能產(chǎn)生強烈的藝術(shù)效果。這些比喻雖然有些難以理解的，但又是可以體會的?！袄ド接袼椤焙汀傍P鳴之音”清泠悅耳，宛轉(zhuǎn)悠揚?！败饺仄断闾m笑”，則是運用比喻、擬人來寫箜篌的低沉和輕快。荷葉上的露珠，像是淚珠，因而想到荷花泫然欲泣，不出聲的哭謂之泣，即“此時無聲勝有聲”意。樂聲又由低到高，于是寫出“香蘭笑”，用同樣的手法寫出了樂聲的輕快歡暢。李賀把自己對于箜篌聲的抽象感覺、感情與思想借助聯(lián)想轉(zhuǎn)化成具體的物象，使之可見可感。《南山田中行》“石脈水流泉滴沙，鬼燈如漆點松花?！比藗兺谩颁蠕取薄ⅰ颁?、“叮咚”之類的詞語來形容泉水。李賀卻選用“滴沙”來描摹出此處泉水清幽而又滯澀的形態(tài)和聲響，“鬼燈如漆”，用漆燈點于松花之間作比無人見過的鬼燈之狀，色調(diào)也與整個畫面和諧一致。描寫出的景致幽冷冥暗了，令人毛骨悚然。詩人用看似奇特的比喻造成了全詩特殊的美感，帶有一種幽冷清絕的意趣。李賀還擅長創(chuàng)造性地使用夸張離奇的比喻。劉勰“精言不能追其極，壯語可得喻其真?！保ā段男牡颀垺た滹棥罚┯脕硇稳堇钯R的語言功底再合適不過了。如《楊生青花紫石硯歌》“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云?！泵鑼懚酥菔ど仙讲墒那闋?。李賀把老石工采紫石比作去割紫色的云彩，使我們看到的不是險絕峭壁，而是云霓繽紛的青天。“天”可“踏”，“云”可“割”，詩人用一個乍看玄奇的比喻把端州石工的勞動寫得出神入化。生動形象的描寫出寫登山采石的驚險艱巨，既富幻想色彩，又有現(xiàn)實根據(jù)?！洞蟮糖贰敖袢蛰牌鸦?，明朝楓樹老”一句，把“菖蒲花”與老“楓樹”相對，比喻女子易逝的青春年華，李賀抓住喻體的特征，發(fā)揮想象，用植物來比美丑，頗具令人震撼的審美效果?！睹銗坌卸姿托〖局畯]山》“荒溝古水光如刀，庭南拱柳生蠐螬?！崩钯R選取金石硬物作比喻，將古水泛出的寒光比作彎刀，冷硬之態(tài)躍然紙上。錢鐘書說“長吉化流易為凝重，何以又能險急。曰斯正長吉生面別開處也?！卞X鐘書：《談藝錄》，1998年版，343頁錢老把李賀詩歌比作如冰山之忽塌，沙漠之疾移，說其“勢挾碎塊細石而直前，雖固體而具流性也?！本途珳实母爬ǔ隽诉@一特點。錢鐘書：《談藝錄》，1998年版，343頁4.2善用通感錢鐘書說過通感是“在日常經(jīng)驗里，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味覺往往可以彼此打通或交通，眼、耳、舌、鼻、身各個官能的領(lǐng)域可以不分界限。顏色似乎會有溫度，聲音似乎會有形象，冷暖似乎會有重量，氣味似乎會有體質(zhì)，諸如此類?！奔丛诿枋隹陀^事物時，用形象的語言使感覺轉(zhuǎn)移，將人的聽覺、視覺、嗅覺、味覺、觸覺等不同感覺互相溝通交錯使意象更為活潑新奇的表現(xiàn)形式。李賀擅長通感式的表現(xiàn)，《天上謠》“天河夜轉(zhuǎn)漂回星，銀浦流云學水聲”，天上的銀河夜里還在潺潺，飄蕩著閃閃群星，泛起縷縷銀光。銀河兩岸的流云似水，凝神諦聽，仿佛水聲叮咚，而這仿若流水的叮咚聲引導著他從現(xiàn)實走向幻想。艷麗絢爛,令人無限神往。這正是詩人腳踏大地，仰望星空時所看到的和感受到的。在寫實中帶有一些虛構(gòu)的元素，展現(xiàn)出了想象的發(fā)生和成長過程。《秦王飲酒》”羲和敲日玻璃聲”。運用通感手法，由視覺通到聽覺，玻璃和太陽可能也能敲出聲音。來這就使歷史上的秦王同神話中的羲和合為一體，進一步賦予了秦王以威武神奇的色彩?！短苾焊琛贰肮侵厣窈鞆R器，一雙瞳人剪秋水”描寫一雙美眸仿佛像秋水剪成一般，晶瑩閃光，使讀者對美麗的雙眸有具體的實感?！恫茸x書示巴童》“蟲響燈光薄，宵寒藥氣濃”用夜寒藥濃使詩人的病體具有可感性，烘托了李賀身為“垂翅客”郁郁不得志，悲戚寒涼的心境。二者通過動詞、形容詞的修飾，用擬物的修辭使空虛無形的物體變得有形有質(zhì)的表現(xiàn)，都產(chǎn)生了使整個意象由流易變得凝重的效果。李賀還善用通感把事物系上感情、感覺，使視覺、聽覺、味覺、嗅覺和觸覺互相轉(zhuǎn)換、相互融通。如紅是“笑紅”、“冷紅’、“老紅”、“墮紅”，露是“泣露”風是“桐風”、“酸風”，雨是“香雨”，骨是“恨骨”，血是“神血”，寒是“朔寒”，如《秋來》“思牽今夜腸應(yīng)直，雨冷香魂吊書客“中把可視的“雨”和可感的“冷”，可聞的“香”和“魂”相融會貫通，意象獨特又悲涼?！锻蹩Ｄ瓜伦鳌贰八砂爻钕銤睂懗瞿沟厣蠘渲ιl(fā)出的香味，這是詩人能夠用嗅覺感受到的。但這種香味是酸澀凄楚的，所以這種香是“澀香”加深了愁思的程度。還有以味覺表現(xiàn)觸覺的，《金銅仙人辭漢歌》“東關(guān)酸風射眸子”風是“酸風”，而“酸”卻是通過味覺才能體會的，而大風呼嘯卻是體感，詩人用“酸”來形容呼嘯的寒風，更能使讀者體會到銅人剛走出東關(guān)，在苦寒的風中回望的悲切。《感諷六首》“苦風吹朔寒”，這里寫盡了北方的風大苦寒，卻不是用“大風”或“寒風”直接描寫，而是用味覺上的“苦”來形容北方嚴寒的，同時也能讓讀者有身臨其境之感，體會到身在這種寒冷艱苦之地是何種感受。這樣的造語尖澀，尤其烙有李賀的印記。

4.3長于借代李賀最具個人特點的修辭除通感外，還有明代徐火勃在《筆精》中所揭示的“用字多替換字面”，即王國維《人間詞話》中所稱的“替代字”，錢鐘書則稱之為“代詞”，程千帆先生稱為的“代語”。本章中采用程千帆先生的提法。李賀往往不肯直說物名，而是用代詞，以新奇之物代替常見事物。落花偏作“紅雨”，水潭稱為“碧虛”，“鯉魚風”代指一年四季中的九月等。《五粒小松歌》中“新香幾粒洪崖飯”用新香替代松子，形容小松的新嫩，其松花松果像清香的米粒，舒展自在而富有生機。如《感諷五首》“岑中月歸來，蟾光掛空秀”用蟾光代指月亮，描寫月亮從東山升起，高高地掛在湛藍的夜空，顯得娟秀美麗。一副迷人的夜景躍然紙上。再如《河南府拭十二月梁洞》“炎炎紅鏡東方開。暈如車輪上裴回，啾啾赤帝騎龍來。”連用三個事物代指盛夏的太陽，“紅鏡”代指紅日初升時的太陽，“車輪”則指代一天中運行的太陽，“赤帝”則代指炎熱逼人的太陽。三個代詞，一個比一個出人意料且具有神話色彩?！顿F公子夜闌曲》“曲沼芙蓉波，腰圍白玉冷”中的白玉則是借指腰帶，《南山田中行》“云根苔蘚山上石，冷紅泣露嬌啼色”冷紅代替秋光。寫出了秋田月夜時分。野風爽朗，水靜蛩吟，苔深花濕，芳蕙低垂的幽深景象，李賀于隴上行吟，情思清絕。《月漉漉篇》“秋白鮮紅死，水香蓮子齊”用鮮紅代指荷花，體現(xiàn)出化實為虛、化具體為朦朧的體物意向。李賀詩歌中獨特的修辭手法不是詩人情感方式的自然表達，而是有意識修辭的結(jié)果。李賀的創(chuàng)作呈現(xiàn)出過度修辭的傾向，他在通感、代語等陌生化的修辭方法中找到了開拓奇特境界的可能性，于是不斷地自我復制，使那些富有創(chuàng)造性、新穎的修辭手法在他的詩歌中變得耳熟能詳起來。他的動機實際上非常符合中唐文學“求奇”的主流趨勢,雖然創(chuàng)作經(jīng)歷有限,他未能充分施展出才華、使其成熟和完善,但他和中唐的其他詩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