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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史演義》(6)
第七十三回背德興兵周師再敗攬權(quán)奪位陳主被遷
卻說齊主湛檢得元蠻書,立即動怒,便欲將蠻加罪。蠻急賄托幸臣,替他求免,還算罷
官了事。蠻為百年母元氏父,蠻得免誅,元氏仍居順成宮,不過傷子枉死,更增一層悲淚罷
了。先是周太師宇文護(hù)母閻氏,及周主第四姑,并諸戚屬等,皆寓居晉陽,自宇文泰西入關(guān)
中,只命護(hù)隨去,后來晉陽為高氏所有,護(hù)母閻氏等均致陷沒,充入掖廷。及護(hù)為周相,相
隔已三十多年,護(hù)屢遣人入齊訪問,未得音信。會因晉陽一役,楊忠敗歸,護(hù)復(fù)欲連同突厥,
大舉伐齊。齊主湛得知軍報,頗有戒心。特遣勛州刺史韋孝寬,致書與護(hù),示明護(hù)母消息,
且言周、齊釋怨,可歸護(hù)母,否則立斬勿貸。護(hù)復(fù)書愿和,乞釋母西歸。齊主湛先遣還周四
姑,并令人為護(hù)母作書,備述護(hù)幼時情狀,又寄護(hù)前所看緋袍,作為證物,書詞說得非常痛
切。略云:
吾年十九適汝家,今已八十矣,凡生汝輩三男二女,今日目下不睹一人,興言及此,悲
纏肌骨,賴皇齊恩恤,差安衰暮,又得汝姑嫂等相依,稍足自適,但一念及汝,百感叢生。
今特寄汝小時所著錦袍一襲,汝宜檢看,知吾含悲抱戚,多歷年祀。禽獸草木,母子相依,
吾有何罪,與汝分隔!今復(fù)何福,還望見汝!世間所有,求皆可得,母子異國,何處可求?
假汝貴極王公,富過山海,有一老母八十之年,飄然千里,死亡旦夕,不得一朝同處,寒不
得汝衣,饑不得汝食,汝雖窮榮極盛,光耀世間,與吾何益?吾今日之前,汝既不得申其供
養(yǎng),事往何論。今日以后,吾之殘命,唯系于汝,汝戴天履地,中有鬼神,勿云冥味,而可
欺負(fù)!楊氏姑今雖炎暑,猶能先發(fā)。關(guān)河阻遠(yuǎn),隔絕多年,言不盡情,汝其鑒之!
宇文護(hù)既接見四姑,復(fù)得母書,禁不住嚎啕大哭。還算有些孝思。當(dāng)下取過紙筆,且泣
且書,大致寫著:
區(qū)宇分崩,遭遇災(zāi)禍,違離膝下,三十五年,受形稟氣,皆知母子,誰知薩保護(hù)字。如
此不孝,上累慈母!子為公侯,母為奴隸,暑不見母熱,冬不見母寒,衣不知有無,食不知
饑飽,泯如天地之外,無由暫聞,晝夜悲號,繼之以血,分懷冤酷,終此一生,死若有知,
冀見奉于泉下耳。不謂齊朝解網(wǎng),惠以德音,摩敦周俗呼母為阿摩敦。四姑,并許矜放,初
聞此旨,魄爽飛越,號天叩地,不能自勝。四姑即蒙禮送,平安入境,薩保于河?xùn)|拜見,得
奉顏色,崩動肝腸。但離絕多年,存亡阻隔,相見之始,口未忍言,唯敘齊朝寬弘,每存大
德,云與摩敦雖處宮禁,常蒙優(yōu)禮。今者來鄴,恩遇彌隆,重降矜哀,聽許摩敦垂諭,曲盡
悲酷,伏讀未周,五中似割。蒙寄薩保別時所留錦袍,年歲雖久,宛然猶識,顧視之下,愈
覺疚心。今齊朝需然之恩,既已沾洽,愛敬之旨,施及旁人,草木有心,禽魚感澤,況在人
倫而不銘戴!有國有家,信義為本,伏度來期,已應(yīng)有日。-得奉見慈顏,永畢生愿,生死
肉骨,豈止今恩!負(fù)山戴岳,未足勝荷。二國分隔,理無書信,主上以彼朝不絕母子之恩,
亦賜許奉答,不期今日得通家問。伏紙嗚咽,不盡所云!備錄二書,以全倫紀(jì)。
書畢函封,乃停淚發(fā)使,赍書至齊。齊主湛尚不肯放還護(hù)母,使更與護(hù)書,邀護(hù)重報,
往返再三,乃擬遣歸,太師段韶上言道:”周人反復(fù)無信,晉陽一役,已可概見。護(hù)外托為
相,實與君主無異,既欲為母請和,何不正式遣使。若徒據(jù)移書,即送歸護(hù)母,轉(zhuǎn)恐示人以
弱,不如陽為許諾,待至和親堅定,遣歸未遲。”段婆胡為作此語?齊主不聽,即遣護(hù)母閻
氏歸周,護(hù)方因齊廷失信,請朝廷再為移文,忽聞慈輿已至,喜出望外,忙出都門迎入,舉
朝稱慶。周主邕也迎閻氏入宮,率領(lǐng)親戚,行家人禮,奉觴上壽。邕母叱奴氏,已尊為皇太
后,至是亦略跡言情,握手?jǐn)g,端的是母以子貴,寵榮無比呢。為下文返照。
護(hù)因慈母歸來,頗感齊惠,擬與齊互結(jié)和約。偏突厥木桿可汗遣使至周,謂已調(diào)集各部
精兵,如約攻齊,護(hù)不禁疇躇,意欲拒絕外使,轉(zhuǎn)恐前后失信,有傷突厥感情,況母已歸家,
無容他慮,還是聯(lián)絡(luò)突厥,免滋邊患。乃表請東征,召集內(nèi)外兵眾,共得二十萬人。周主邕
梅祭太廟,親授護(hù)金夫鉞,許令便宜行事,且自沙苑勞軍,執(zhí)卮餞護(hù),護(hù)拜命乃行。到了潼關(guān),
命柱國尉遲迥為先鋒,進(jìn)趨洛陽。大將軍權(quán)景宣,率山南兵出豫州,少師楊榔出賴關(guān)。護(hù)連
營徐進(jìn),行抵弘農(nóng),再遣雍州牧齊公憲,宇文泰第五子。同州刺史達(dá)奚武,涇州總管王雄,
屯營邙山,策應(yīng)前軍。
楊柳恃勇輕戰(zhàn),既出軟關(guān),獨引兵深入,又不設(shè)備,不料齊太尉婁取,帶引輕騎,前來
掩擊,榭倉猝遇敵,行伍錯亂,被齊兵殺得落花流水,一敗涂地。枷逃生無路,沒奈何解甲
降齊。三路中去了一路。權(quán)景宣一路人馬,卻還驍勁,拔豫州,陷永州,收降兩州刺史王士
良、蕭世怡,送往長安,另使開府郭彥守豫州,謝徹守永州。尉遲迥進(jìn)圍洛陽,三旬不克,
周統(tǒng)帥宇文護(hù),使塹斷河陽要路,截齊援兵,然后同攻洛陽。諸將多輕率無謀,還道齊兵必
不敢出,但遙張斥城,虛聲堵御。齊遣蘭陵王長恭,原名孝璞,系高澄第五子。大將軍斛律
光,往援洛陽,兩人聞周兵勢盛,未敢遽進(jìn),洛陽又遣人告急齊廷。時齊太師段韶出為并州
刺史,由齊主湛召入問計。韶答道:''周雖與突厥連兵,兩面夾攻,但北虎狡猾,待勝后進(jìn),
雖來侵邊,實等疥癬,今西鄰窺逼,實是腹心大病,臣愿奉詔南行,一決勝負(fù)?!敝褐耍?/p>
究竟還推段婆。湛喜語道:”朕意亦是如此?!澳肆钌囟骄T一千,出發(fā)晉陽,自率衛(wèi)兵為后
應(yīng),亦從晉陽啟行,韶在途五日,濟(jì)河南下,適連日陰霧,周軍無從探悉,韶竟與諸將上登
邙阪,窺察周軍形勢,進(jìn)至太和谷,與周軍相遇,韶即令馳告高長恭、斛律光兩軍,會師對
敵。長恭與光,立即應(yīng)召,韶為左軍,光為右軍,長恭為中軍,整甲以待。周人不意齊兵猝
至,望見陣勢嚴(yán)整,并皆惶駭。韶語周人道:”汝宇文護(hù)方得母歸,何故遽來為寇?“周人無
言可答,但強(qiáng)詞奪理道:”天遣我來,何必多問!"韶又道:"天道賞善罰惡,遣汝至此,明
明降罰,汝等都想來送死了!”這是理直氣壯之談。
周軍前隊統(tǒng)是步卒,遂踴躍上山,來戰(zhàn)齊兵。韶且戰(zhàn)且走,引至深谷,始命各軍下馬奮
擊,周軍銳氣已衰,霎時瓦解,或墜崖,或投溪,傷斃無數(shù),余眾俱遁。蘭陵王長恭領(lǐng)五百
騎士,突入洛陽城下圍柵,仰呼守卒,城上人未識為誰,不免疑詰。迨經(jīng)長恭免胄相示,乃
相率鼓舞,繾下弓弩手?jǐn)?shù)百名,接應(yīng)長恭,周將尉延迥無心戀戰(zhàn),便撤圍遁去,委棄營幕申
仗,自邙山至谷水,沿途三十里間,累累不絕。獨周、雍州牧齊公憲,及達(dá)奚武、王雄等,
尚勒兵拒戰(zhàn)。雄馳馬挺槊,沖入斛律光陣中,光見他來勢兇猛,回頭急走,趨出陣后,落荒
竄去,身邊只剩一箭,隨行只余一奴,那王雄卻緊緊追來,相距不過數(shù)丈,光情急智生,把
馬一捺,暗略停住,暗地里取弓搭箭,返身射去??汕尚坶媒?,不過丈許。雄大聲道:”
我惜爾不殺,當(dāng)擒爾去見天子!”語未說完,箭已中額,深入腦中,雄不禁暴痛,伏抱馬首,
奔回營中。莽夫易致憤事。光幸得免害,當(dāng)然不去追趕,也縱馬歸營。
天色已暮,兩下里俱各收軍。周將齊公憲部署兵士,擬至明晨再戰(zhàn),偏王雄負(fù)傷過重,
當(dāng)夜身死。軍中越加悔懼,賴憲親往巡撫,才得少安。達(dá)奚武入營語憲道:”洛陽軍散,人
情震恐,若非乘夜速還,明II且欲歸不得了!“憲尚覺遲疑,武復(fù)說道:“武在軍H久,備悉
艱難,公少未更事,豈可把數(shù)營士卒,委身虎口么?”憲乃依議,潛令各營黃夜啟程,向西
奔還。權(quán)景宣得洛陽敗報,亦將豫州棄去,馳入關(guān)中。及齊主湛至洛陽,早已狼煙凈掃,洛
水無塵。湛很是欣慰,進(jìn)段韶為太宰。斛律光為太尉,蘭陵王長恭為尚書令,余將俱照律敘
功。惟尚恐突厥入塞,亟還鄴都。嗣接得北方邊報,謂突厥亦已退軍,更覺得心安體泰,又
好酗酒漁色了。
當(dāng)時齊廷有一個著作郎,姓祖名挺,有才無行,嘗為齊高祖功曹,因宴竊得金叵羅,酒
器名。為所察覺,又坐詐盜官粟三千石,鞭配甲坊。顯祖高洋愛班才具,復(fù)召為秘書丞,蓿
又萌故智,坐贓當(dāng)絞,洋加恩免刑,且仍令直中書省,他見湛勢力日盛,有意逢迎,因赍胡
桃油入獻(xiàn),且拱手語湛道:'‘殿下有非常骨相,后必大貴。"湛尚為長廣王,不禁色喜道:”
若果得此,亦當(dāng)與兄同安樂!”班拜謝而出,及湛入嗣位,思踐前約,即擢理為中書侍郎,
旋遷任散騎常侍,與和士開朋比為奸,嘗私語士開道:”如君寵幸,古今無比,但宮車若一
日宴駕,試問君如何克終?”似為士開耽憂,實是為己設(shè)法。士開被他一說,惹得愁容滿面,
亟向挺商量計策。挺徐徐答道:"何不入啟主上,但言文襄、文宣、孝昭諸子,均不得嗣立
為君,今宜令皇太子早踐大位,先定君臣名分,自可無虞。此計若成,中宮少主,必皆感君,
君可從此安枕了!"恐他難必。士開道:”計非不善,惟主上年未逾壯,遽請他禪位太子,恐
未必準(zhǔn)議。"挺又道:"君先婉白主上,再由班上書詳論,不患不從。”士開許諾,適值彗星
出現(xiàn),太史謂應(yīng)除舊布新,班即乘間上言,謂陛下雖為天子,未為極貴,宜傳位東宮,上應(yīng)
天道,且援魏主弘禪位故事,作為引證。魏主弘禪位見二十三回。湛得書未決,再經(jīng)和士開
從旁慫恿,方才定議,遂于河清四年孟夏,使太宰段韶,奉皇帝璽綬,禪位太子緯。緯在晉
陽宮即位,改元天統(tǒng)。冊妃斛律氏為皇后,就是斛律光的次女。王公大臣遂上湛尊號為太上
皇帝,軍國大事,仍然啟聞。使黃門侍郎馮子琮,尚書左丞胡長粲輔導(dǎo)少主,專學(xué)敷奏。子
琮系胡后妹夫,故得邀寵眷,祖班拜秘書監(jiān),加開府儀同三司,大蒙親信,見重二宮。
看官聽著!這齊主湛年方二卜九歲,春秋雖盛,精力不加,平居荒耽酒色,凡故宮嬪御,
稍有姿色,多半被污,旦旦伐性,遂害得神志昏迷。此次禪位,也是樂得卸肩,再想高居深
宮,享那一、二十年的艷福。怎奈人有干算,天教?算,湛做了太上皇,反連年多病,就要
長辭人世了。和祖二人之所以著急,想亦由此。惟湛距死期,尚有三年,那陳主褶卻壽數(shù)將
終,勉強(qiáng)延挨了?年,竟?fàn)柸ナ馈?/p>
先是陳安成王頊,自周還陳,受官侍中,兼中書監(jiān),尋且都督揚(yáng)、南徐、東揚(yáng)、南豫、
北江諸軍事,威權(quán)日盛,勢傾朝野。御史中丞徐陵,獨上書糾劾,陳主蓿免頊?zhǔn)讨校ㄈ灶I(lǐng)
揚(yáng)州刺史。會值天嘉六年冬季,天旱不雨,直至次年仲春,亢陽如故,陳主亦常患不適,乃
改天嘉七年為天康元年,頒詔大赦,冀迓天府。到了孟夏,彼蒼卻已降甘霖,御體反更加委
頓,安成王頊,尚書孔奐,仆射到仲舉等,入侍醫(yī)藥,陳主已病不能興,默念太子伯宗柔弱,
未堪為嗣,乃顧語頊道:”我欲遵周泰伯故事,汝意以為何如?”頊聞言惶遽,拜泣固辭。何
必做作?陳主又語奐等道:〃今三方鼎峙,四海事重,應(yīng)立長君,卿等可遵朕意?!?奐流涕答
道:"皇太子圣德日躋,安成王足為周旦,若無故廢立,臣不敢奉詔!”無非一時獻(xiàn)諛。陳主
嘆道:"卿可謂古之遺直了。“遂命奐為太子詹事,且進(jìn)頊為司空尚書令。
未幾陳主遂殂,遺詔令太子伯宗嗣位??傆嬯愔鬓T谖黄吣辏脑?,享年四十有五,
史家稱他明察儉約,宵肝勤勞,往往刺取外事,即夕判決,每令雞人伺漏,傳遞更簽,令擲
階上有聲,謂借此足喚起睡夢。但謀殺衡陽王昌,驟立次子伯茂為始興王,無非欲為子孫計。
偏是私心益甚,后嗣益不能久長??垂僭囬喯挛?,便見分曉。
且說陳太子伯宗即位太極前殿,大赦天下,追謚皇考為文皇帝,廟號世祖。尊皇太后章
氏為太皇太后,皇后沈氏為皇太后,立妃王氏為皇后,皇子至澤為太子。進(jìn)皇叔安成王頊為
司徒,錄尚書事,兼督中外軍務(wù)。其余文武百官,俱各進(jìn)階。越年改元光大,中書舍人劉師
知,與仆射劉仲舉等,同受遺詔輔政,常在禁中參決庶事。安成王頊位隆望重,入居尚書省,
為師知等所忌,密與尚書左丞王暹等通謀,擬遷頊出外。東宮舍人殷不佞,素來浮躁,亦預(yù)
聞師知密議,遂馳語頊道:”有敕傳出,謂四方無事,王可遷居?xùn)|府,經(jīng)理州務(wù)。"頊聞言將
出,記室毛喜入白道:”陳有天下,為日尚淺,國禍薦臻,中外危懼。太后深維至計,召王
入省,共康庶績,今II所言,必非太后本意,王可速即奏聞,毋使奸人得逞狡謀!〃頊再商
諸領(lǐng)軍將軍吳明徹,明徹亦贊同喜言,乃托疾不出,且偽召師知入商,留與長談,暗中卻遣
毛喜入啟太后。太后沈氏道:”令嗣君幼弱,政事并委二郎,毫無他意?!跋灿洲D(zhuǎn)白嗣主伯宗,
伯宗亦說道:“這是師知所為,朕未曾預(yù)聞。“喜亟出報頊,頊拘住師知,自入后廷謁見兩宮,
極陳師知奸詐,并自草詔敕,請嗣主蓋印,持付廷尉。令將師知逮系獄中,當(dāng)夜賜死。是殷
不佞害他。降到仲舉為光祿大夫,不佞素以孝聞,但令免官,王暹處斬,由是政無大小,悉
歸頊?zhǔn)?。仲舉被貶,心不自安,又與右衛(wèi)將軍韓子高圖頊,事又被泄,仲舉、子高,并下獄
被誅。
湘州刺史華皎,與子高向來友善,聞子高被戮,很是不平,遂遣人西入長安,向周乞師,
并自歸后梁,遣子玄響為質(zhì)。周太師宇文護(hù),即遣湘州總管衛(wèi)公直,宇文泰第六子。大將軍
田弘、權(quán)景宣、元定等,率兵助皎,后梁亦遣柱國王操等會師,長江上游,同時大震,陳遣
吳明徹為湘州刺史,令率舟師三萬,溯流先進(jìn),復(fù)命征南大將軍淳于量,率舟師五萬繼應(yīng),
再由冠武將軍楊文通,巴山太守黃法慧,從陸路進(jìn)兵,楊出茶陵,黃出醴陵,共擊華皎。并
飭江州刺史章昭達(dá),郢州刺史程靈洗,亦聯(lián)兵進(jìn)討。更簡司空徐度,為車騎將軍,總督步軍
趨湘州。華皎遣使誘章昭達(dá),被昭達(dá)執(zhí)送建康,又轉(zhuǎn)誘程靈洗,靈洗將來使斬首,較乃會同
周軍,水陸俱下,與陳將吳明徹等相持。
兩下至沌口交鋒,西軍用艦載薪,因風(fēng)縱火,不料風(fēng)勢一轉(zhuǎn),火轉(zhuǎn)自焚,吳明徹等乘勢
猛擊,西軍多半沉溺,大敗而逃。道過巴陵,見岸上已遍豎陳軍旗號,不敢登岸,徑奔江陵。
周步軍統(tǒng)將元定,因水師敗潰,也即退還。到了巴陵,適被陳軍截住。陳軍統(tǒng)領(lǐng),便是大將
軍徐度,度已襲破湘州,駐軍巴陵,狹路相逢,怎肯放過元定。定自知不敵,向度乞路,度
佯許結(jié)盟,俟定釋械往就,順手縛住。定憤恚不食,竟至餓斃。余眾全為徐度所俘。后梁將
軍李廣,還未知情由,冒冒失失的趨至巴陵,也為度軍所擒。那吳明徹復(fù)乘勝攻后梁,得拔
河?xùn)|。程靈洗又進(jìn)襲洲州,周觀州刺史裴寬極力抵御,苦守數(shù)旬,終被靈洗攻入,擒寬歸報。
后梁柱國王操退歸江陵,忙整頓敗殘人馬,堵御陳軍。吳明徹自河?xùn)|進(jìn)攻,數(shù)月不下,乃收
軍退歸。是役陳軍大捷,俘獲萬余人,馬四千余匹,都送交建康。
安成王頊,自居功首,進(jìn)位太傅,領(lǐng)司徒,加殊禮,履劍上殿,入朝不趨。帝位已將到
手了。始興王伯茂恨頊專政,屢構(gòu)蜚言。安成王頊索性奪據(jù)帝座,脅迫太皇太后章氏御殿,
召集百官,廢陳主伯宗為臨海王,黜始興王伯茂為溫麻侯。當(dāng)下頒發(fā)命令,多半是懸空架誣。
略云:
昔梁運(yùn)衰落,海內(nèi)沸騰,天下蒼生,殆無遺嘴。高祖武皇帝撥亂反正,膺圖御箓,重懸
三象,還補(bǔ)二儀。世祖文皇帝克嗣洪基,光宣寶業(yè),惠養(yǎng)中國,綏寧外荒。伯宗昔在儲宮,
本無令聞,及居崇極,遂騁兇淫,居處諒IW,固不哀戚,嫻端鞍+角,就館相仍,且費引金
帛,令充椒鬧,內(nèi)府中藏,軍備國儲,未盈期稔,皆已空竭。太傅頊親承顧托。鎮(zhèn)守宮闈,
遺誥綢繆,義篤垣屏,乃反遣劉師知殷不佞等,顯言排斥。韓子高小豎輕佻,推心委仗,陰
謀禍亂,決起蕭墻,元相不忍多誅,但除君側(cè),何意復(fù)密詔華皎,稱兵上流,國祚憂惶,幾
移丑類。乃至要結(jié)遠(yuǎn)近,協(xié)亂巴湘,支黨縱橫,寇擾夥歙,豈止罪浮于昌邑,非惟聲丑于太
和。但賊豎皆亡,襖徒已散,II望懲改,尤加掩抑,而悖禮忘德,情性不慘,樂禍思亂,昏
慝無已。祖宗基業(yè),將懼覆隕,豈可復(fù)肅恭祀,臨御兆民。式稽故實,宜在流放,今可轉(zhuǎn)降
為臨海郡王,送還藩邸。太傅安成王固天生德,齊圣廣深,二后鋒心,三靈佇眷。自歸國秉
政以來,威惠相宜,刑禮兼設(shè),指揮叱咤,湘郢廓清,辟地開疆,荊益風(fēng)靡,若太戊之承殷
歷,中都之奉漢家,校以功名,曾何彷彳弗。況文皇知子之鑒,事過帝堯,傳弟之懷,久符太
伯,今可還申曩志,崇立賢君,方固宗桃,載貞辰象。中外宜依舊典,奉迎輿駕,入纂大統(tǒng)。
始興王伯茂,辜負(fù)嚴(yán)訓(xùn),彌肆兇狡,嗣君喪道,職為亂階,允宜罄彼司甸,刑斯潸人,姑念
皇支,不忍稚刃,可特降為溫麻侯,別遣就第。未亡人不幸,屬此殷憂,不有崇替,將危社
稷,何以拜祠高寢,歸^武園?攬筆潸然,兼懷悲慶!
這令下后,陳主伯宗立被徙居別第,始興王伯茂曾為中衛(wèi)將軍,居住禁中,此時也單車
出宮,使往婚第寓居。婚第在六門外,是諸王冠婚禮廬,向來是四達(dá)康莊,烽煙不設(shè),誰意
伯茂出了內(nèi)城,竟來了一班盜眾,持著兇器,把伯茂毆倒車中。小子有詩嘆道:
都下何山集匪人,皇支遭擊驟傷身;
六朝天子多殘悍,只顧尊榮不顧親。
欲知伯茂性命如何,且待下回說明。
齊主湛在位五年,多失德事,獨送歸宇文護(hù)母姑,尚有以孝治人遺意。護(hù)不知感激,反
與突厥連兵侵齊,背德不祥,其敗也固宜。湛凱旋國都,遽信祖理詭計,傳位太子,上皇方
壯,元子南面,果何為哉?陳主褶殺衡陽王昌,獨留安成王頊,意者以兄子難信,不若母弟
之可親歟?迨病至彌留,謬言禪位,兄以偽言利弟,弟亦以偽態(tài)對兄,彼此相示以偽,卒至
嗣子失國,悍叔登基,防人者終出于所防之外,作偽果何益乎?到仲舉、韓子高等,為主而
死,死尚足稱;劉師知親逼梁主,不忠不義,其死蓋已晚矣。
第七十四回噫奸人淫后殺賢王信刁媼昏君戮胞弟
卻說陳始興王伯茂,被貶出內(nèi)城,突遇盜眾攢擊,暈倒車中,立即殞命。門吏當(dāng)然報聞,
由朝中頒令索捕,過了數(shù)日,不得一盜,都下才曉得是陳頊所遣了。是時已是光大二年仲冬,
距來春不過月余,內(nèi)外百官,俱請頊登位。頊佯為謙讓,故意遲延,到了次年元旦,始就太
極前殿,御座受朝,改元太建,仍復(fù)太皇太后為皇太后,皇太后為文皇后。立妃柳氏為皇后,
世子叔寶為太子,次子康樂侯叔陵為始興王,奉昭烈王前譚遺祀,三子建安侯叔英為豫章王,
四子豐城王叔堅為長沙王。所有內(nèi)外文武百官,當(dāng)然有一番封賞,不及細(xì)表。越年皇太后章
氏去世,謚為宣太后,喪葬才畢,臨海王伯宗,忽然暴亡,年僅十九,在位不滿二年,史家
號為陳廢帝。看官,試想這暴亡的原因,自有形跡可尋,毋庸小子絮述了。含蓄得妙。廢帝
皇后王氏,已降為臨海王妃,由陳主頊下詔撫慰,令故太子至澤襲封王爵,妥為奉養(yǎng)。至澤
年僅四齡,曉得甚么孝事,不過一線未絕,還算是新主隆恩,這且待后再表。
且說陳主頊竊位年間,便是齊主湛稔惡期限,惡貫滿盈,當(dāng)然告終。自湛為太上皇,所
有執(zhí)政諸臣,如趙彥深、元文遙、和士開等,攬權(quán)如故,河間王孝琬,見時政II非,每有怨
語,且用草人書奸佞姓名,彎弓屢射。當(dāng)由和士開等入白上皇,謂孝琬不法,妄用草人,比
擬圣躬,晝夜射箭。湛正慮多病,聽到此言,不覺怒起,又因當(dāng)時有童謠云:”河南種谷河
北生,白楊樹端金雞鳴?!笔块_即指河南北為河間,金雞鳴三字,隱寓金雞大赦意義,謂謠
言當(dāng)出自孝琬,搖惑人心。湛即擬召訊,可巧孝琬得著佛牙,入夜有光,孝琬用槊懸幡,置
佛牙前。孝琬所為,亦多癡呆。湛立派人搜檢,得槊幡數(shù)百張,目為反具,因使武衛(wèi)將軍赫
連輔玄,召入孝琬,用鞭亂撾。孝琬呼叔饒命,湛怒叱道:“汝何人?敢呼我為叔?"孝琬道:
"臣神武皇帝嫡孫,文襄皇帝嫡子,魏孝靜皇帝外甥,為甚么不得呼叔!”湛怒且益甚,竟用
巨杖擊孝琬足,撲喇一聲,兩脛俱斷,孝琬暈死。湛命將尸骸拖出,稟葬西山。孝琬弟安德
王延宗,高澄第五子??扌稚醢?,淚毗盡赤,并為草人比湛,且鞭且問道:“何故殺我兄?”
又是一個愚人。不意復(fù)為湛所聞,令左右將延宗牽入,置地加鞭,至二百下。延宗僵臥無聲,
湛疑他已死,乃令舁出,延宗竟得復(fù)蘇,湛亦不再問。
秘書監(jiān)祖理,希望秉政,條陳趙彥深、元文遙、和士開等罪狀,令好友黃門侍郎劉逖呈
入。逖不敢轉(zhuǎn)呈,趙彥深等已有所聞,先向上皇處自陳。湛命執(zhí)理窮詰,挺因和士開等朋黨
弄權(quán),賣官鬻爵等事。前口結(jié)士開,今II攻士開,小人情性,往往如此。湛又動惱道:”爾
乃誹謗我!"挺答道:"臣不敢誹謗,但惜陛下有一范增,不能信用?!闭磕康溃?爾自比范
增,便目我為項羽么?"挺復(fù)道:"羽一布衣,募眾崛起,五年成霸業(yè),陛下借父兄遺祚,才
得至此,臣謂陛下尚不及巷羽!''這數(shù)語益觸湛怒,令左右把理縛住,用土塞口,斑且吐且
言。也想賣直,實是狂奴。湛命加鞭二百,發(fā)配甲坊。嗣復(fù)徙往光州,置地牢中,夜用蕪菁
子為燭,目為所薰,竟致失明。
左仆射徐之才善醫(yī),每當(dāng)湛病,必召令診治,隨治隨痊。和士開欲代之才位置,出之才
為兗州刺史,湛果令士開為左仆射。不到一月,湛病復(fù)發(fā),遣急足追征之才,之才未至,湛
已瀕危。召士開囑咐后事,握手與語道:“幸勿負(fù)我!'‘替汝至胡后寢處格外效勞何如?言畢
遂殂。越日之才乃至,士開偽言上皇病愈,遣還兗州。
一連三日,秘不發(fā)喪。黃門侍郎馮子琮,為胡后妹夫,入問士開意見。士開道:“神武、
文襄喪事,皆秘不即發(fā),今至尊年少,恐王公或有貳心,故必經(jīng)大眾議妥,然后發(fā)喪。"子
琮道:”大行皇帝,傳位今上,朝貴一無改易,何有異心?時異勢殊,怎得與前朝相比!且
公不出宮門,已經(jīng)數(shù)日,升遐事道路皆知,若遲久不發(fā),朝野驚疑,那時始不免他變了?!?/p>
獨不怕汝姨姊加嗔么?士開乃下令發(fā)喪,追謚上皇為武成皇帝,廟號世祖。湛在位五年,為
太上皇又四年,年只三十二歲。太上皇后胡氏,至是始尊為皇太后。胡氏與和士開相奸,已
見前文,此次更毫無顧忌,好與士開日夕言歡,偏被馮子琮說破,不得不舉行喪葬,令士開
出宮辦事。
太尉趙郡王取,與侍中元文遙等,又恐子琮倚太后援,干預(yù)朝政,因與士開會商,出子
琮為鄭州刺史。當(dāng)時齊廷權(quán)貴,除和士開、趙彥深、元文遙外,尚有司空婁定遠(yuǎn),開府三司
唐世,領(lǐng)軍菱連猛、高阿那肱,度支尚書胡長粲,俱得柄政,齊人號為八貴。趙郡王取,大
司馬馮翊王潤,安德王延宗,潤與延宗,注皆見前。與婁定遠(yuǎn)、元文遙等,并入白齊主緯,
清出士開就外任??垂伲囅胧块_系皇太后的私人,哪肯聽他外調(diào),自取寂寞?齊主緯生性
昏懦,當(dāng)然拗不過太后,所以眾論紛紛,始終不得邀準(zhǔn)。會胡太后出御前殿,觴宴朝貴,趙
郡王取,挺身出奏道:”和士開為先帝弄臣,受納賄賂,穢亂宮掖,臣等義難杜口,所以冒
死直陳。”胡太后怫然道:”先帝在時,王等何不早言?今日欲欺我孤寡么?且飲酒,勿多言!
”取詞色益厲,脫冠投地,拂衣而出。婁定遠(yuǎn)、元文遙等,亦皆離座自去。
翌日取等復(fù)至云龍門,令文遙入劾士開,三入三返,終不見從。左丞相段韶,使胡長粲
傳太后諭旨道:“梓宮在殯,事太匆匆,欲王等三思后行!“鼠等乃拜命散歸。長粲復(fù)命,胡
太后喜道:”成全妹母子家,實出兄力!”原來長粲為胡后兄,故如是云云。何不謂成全假夫
婦,實出兄力!胡太后及齊主召問士開,士開道:''陛下甫經(jīng)諒大臣皆有覬覦;今若出
臣,正是翦陛下羽翼。何不傳語取等,但說文遙與臣,并經(jīng)先帝任用,可并出為州吏,待山
陵事畢,然后遣行?!眱蓪m皆以為然,如言頒敕,授士開為兗州刺史,文遙為西兗州刺史。
待至奉葬已畢,取等促士開就道,胡太后又欲留住士開,謂俟百日卒哭后,方令赴任??傊?/p>
不肯舍去。取不肯許,復(fù)入內(nèi)苦爭,胡太后令酌酒賜取。容又正色道:”今論國家大事,何曾
為酒一卮!”言訖趨出,當(dāng)下令婁定遠(yuǎn)等,監(jiān)住宮門,不準(zhǔn)士開復(fù)入。士開窘極無聊,乃特
采美女二人,珠簾一具,親送定遠(yuǎn)。定遠(yuǎn)心喜,便問士開來意,士開道:”在內(nèi)久不自安,
今得外調(diào),實如本愿,但乞公等保護(hù),長為大州,已感德不淺了!”定遠(yuǎn)信為真言,送出門
外,士開復(fù)道:”今當(dāng)遠(yuǎn)出,愿入內(nèi)辭覲二宮。''定遠(yuǎn)許諾,士開遂得入內(nèi),向二宮前跪陳道:
”先帝升遐,臣愧不能從死!竊看朝貴意旨,仍將行乾明故事,乾明系廢帝殷年號。臣出后
必有大變。臣受先帝厚恩,愧無面目相見地下!”說至此,伏地慟哭,胡太后與齊主緯,并
皆淚下。,是恐失所歡,一是恐不保位。亟向士開問計,士開道:〃臣已得入,尚復(fù)何慮?
但教數(shù)行詔書,便可了事。“胡太后忙令士開草詔,出定遠(yuǎn)為青州刺史,責(zé)趙郡王取無人臣
禮,即日頒發(fā)出去。趙郡王睿乂接得詔書,不由的憤悶萬分,勉強(qiáng)過了一宵,翌晨即冠帶入諫。
妻子等統(tǒng)皆勸阻,取勃然道:‘‘社稷事重,我寧死事先皇,不忍見朝廷顛沛呢!〃遂拂袖徑行。
既入朝門,又有人與語道:”殿下不宜入宮,恐將及禍!“取又道:"我上不負(fù)天,死亦無恨!
“遂入諫胡太后,堅守前議。太后默然不答,返身入內(nèi)。取惘惘出宮,行至永巷,突被衛(wèi)兵
拘住,牽至華林園,被武士勒死,年才三十六。大霧三日,中外稱冤。愚直之咎。
和士開仍復(fù)原任,依然出入宮禁,好與胡太后長敘幽歡。婁定遠(yuǎn)見風(fēng)使帆,還歸士開原
賂,且加送珍玩,巴結(jié)士開。士開方不念舊惡,彼此相安。領(lǐng)軍高阿那肱素與士開友善,又
嘗入侍東宮,希旨承顏,是他能手。齊主緯格外加寵,特擢為尚書令,封淮陰王,另進(jìn)前東
宮侍衛(wèi)韓長鸞為領(lǐng)軍。又有宮婢陸令萱,前坐本夫駱超謀叛罪名,沒入掖庭,巧黠善媚,得
胡后歡。想是做和士開的牽頭。緯幼沖時,常使令萱保抱,呼為乾阿女爾,漸漸的倚勢弄權(quán),
獨擅威福。至緯得受禪,竟封令萱為郡君。令萱子名提婆,隨母入宮,與緯朝夕戲狎,亦得
拜官受祿。母子蟠踞宮禁,勢焰無比。和士開、高阿那肱俱老著臉皮,愿為陸令萱義兒。緯
后斛律氏,有從婢穆黃花,生得輕盈妖艷,蕩逸飄揚(yáng),緯愛她秀冶,時令入侍。穆黃花知情
識意,樂得移篙近舵,賣弄風(fēng)騷。緯被她勾引,哪里按捺得住,便把她引入床幃,顛鸞倒鳳,
備極綢繆。自經(jīng)過這一番云雨,益邀寵眷,特賜她一個佳名,叫作舍利。想是視做佛上圓光。
此后便收為嬪御,擅寵專房。陸令萱欲借為奧援,很與相喀,穆氏亦呼她為養(yǎng)母。也是惺惺
惜惺惺。你稱我贊,爭向齊主前說項,齊主緯竟封令萱為女侍中,穆舍利為弘德夫人。令萱
子提婆,與穆舍利稱兄道妹,就乘此冒姓為穆,穆夫人又替他揄揚(yáng),得為開府儀同三司。還
有陸令萱弟悉達(dá),也得黃緣進(jìn)身,一歲三遷,居然與提婆同官,位至開府。
前秘書監(jiān)祖母已蒙齊主緯赦出地牢,得為海州刺史,至是復(fù)思干進(jìn),因貽書悉達(dá)道:”
趙彥深心腹陰沉,早欲行伊霍故事,儀同姊弟,豈得平安?何不早用智士,為自全計!”悉
達(dá)轉(zhuǎn)語令萱,令萱復(fù)轉(zhuǎn)告和士開。士開因班有膽略,亦欲引為謀主,乃蠲棄前嫌,借德報怨,
特與令萱同白齊主道:”襄宣昭三帝,皆不能傳子,今至尊獨在帝位,統(tǒng)是祖理一人的功勞,
理德行雖薄,謀略有余,緩急可使,且雙目已被熏盲,必?zé)o反心!”齊主緯正懷念祖庭,聽
了此言,急頒赦敕召入,許復(fù)原官。
隴東王胡長仁,系胡太后兄,不悅士開,士開即暗中進(jìn)讒,出長仁為齊州刺史。長仁怨
憤,謀遣刺客殺士開。偏為士開所知,向理計議,理引漢文帝殺薄昭事,作為援證。當(dāng)由士
開轉(zhuǎn)白太后,一道詔令,竟將長仁刺死州廨。寧可殺親兄,不可死情郎。且進(jìn)士開錄尚書事,
改封淮陽王。命蘭陵王長恭為太尉,瑯哪王儼為太保,趙彥深為司空,徐之才為尚書令,唐
邕為左仆射,馮子琮為右仆射。子琮素依附士開,既得重任,不由的自大起來,一切錄用,
不向士開預(yù)商。士開未免介意,只因子琮為太后親屬,一時不便捽去,獨瑯哪王儼,系齊王
緯胞弟,素得父母愛寵。高湛在II,嘗欲廢緯立儼,事不果行。儼見和士開、穆提婆二人,
大修宅第,頗為不平,嘗語二人道:"君等營宅,早晚可成,何為遲延若此?”二人知他語帶
譏諷,陰懷猜忌,且互相告語道:"瑯哪王眼光奕奕,數(shù)步射人,前時偶與相對,不覺汗出,
天子門奏事,尚不至此,此人若常握大權(quán),我兩人死無葬地了!”遂朝夕入潸,出儼居北宮,
免太保官,只留中丞一職,限令五日一朝。
當(dāng)時寡廉鮮恥的朝士,見士開扳倒親王,愈加諂附,多拜士開為假父。士開偶患傷寒,
醫(yī)云須服黃龍湯??垂俚傈S龍湯為何物?乃是多年的糞汁。士開不愿進(jìn)飲,很有難色。適有
一假子省疾,見了此湯,便請先嘗,?喝即盡。此等人只配吃糞屎。士開甚喜,也把糞汁取
飲少許,果然漸痊。獨治書侍御史王子宜,與瑯哪王友善,探得士開等密謀,更欲徙儼出外,
乃入北宮語儼道:”殿下被穌,統(tǒng)由士開讒間。近聞士開又欲移徙殿下,殿下何可輕出北宮,
與百姓為伍呢?”儼左右開府高舍洛,中常侍劉辟強(qiáng),亦勸儼早自為計,毋為人制。儼乃密
召馮子琮入商,屏人與語道:"士開罪重,兒欲殺死此賊。”子琮已與士開有嫌,當(dāng)即贊成,
許為援助。儼即令子宜奏彈士開,請收禁推訊。子琮收入奏牘,并攙雜另外文書,進(jìn)呈御覽。
齊主緯略略省視,即覺厭煩,便語子琮道:”可行便行,朕不耐閱此。"子琮巴不得有此語,
便令領(lǐng)軍庫狄伏連,收系士開。伏連請再復(fù)奏,子琮道:"瑯哪王入奏邀準(zhǔn),何須再奏!”
伏連乃夜遣甲士五十人,伏住神獸門外,待士開凌晨入朝,把他拘住,送交廷尉。一面報知
北宮,儼大喜過望,即遣心腹將馮永洛,往斬士開。
士開伏誅,儼黨尚不肯罷手,索性欲擁儼廢主,逼儼率軍士三千人,屯千秋門。齊主緯
始聞急變,忙命劉桃枝奉敕召儼,儼答說道:"士開謀反,臣所以矯詔除奸;尊兄若欲殺臣,
不敢逃罪;如蒙赦宥,請令姊姊來迎!"姊姊指陸令萱,齊俗呼母為姊姊,見前注。儼欲誘
殺令萱,故有此語。桃枝返報,令萱適侍主側(cè),料知儼意不佳,且懼且泣。齊主緯再使韓長
鸞召儼,許令免死。儼欲應(yīng)命,劉辟強(qiáng)牽衣諫阻道:〃若不殺穆提婆母子,殿下萬不可進(jìn)去!
“儼乃拒絕長鸞。
緯得長鸞回報,不禁惶急,便入啟胡太后。太后聞士開被殺,已是悲痛交并,又見緯前
來泣訴,益覺憤不可耐,便道:“逆子可恨,爾可速召斛律光,使執(zhí)逆子入宮!”緯乃趨出,
亟召斛律光入議。光聞儼殺死士開,撫掌大笑道:"龍子所為,原是不凡!”遂入見齊主,齊
主正召集衛(wèi)士四百人,發(fā)給甲械,將要出戰(zhàn),光面啟道:“小兒輩弄兵,一與交手,反致激
亂。鄙諺有言:奴見大家臣妾呼天子為大家。心死,至尊宜自至千秋門,瑯珊王必不敢動。
”說著,即導(dǎo)緯前行,至千秋門外,由光朗聲呼道:"大家來!'‘儼黨素憚光威,相率駭散。
齊主緯立馬橋上,遙呼儼名,儼尚超超不進(jìn)。光搶步上前,握住儼手,且笑且語道:”天子
弟殺一漢奴,何必慌張!'‘遂牽儼至齊主前,并為代請道:“瑯珊王尚在少年,腦滿腸肥,舉
動輕率,將來年紀(jì)長成,自知改過,愿曲為恕罪!“煞費調(diào)停。齊主乃拔儼佩刀,但用刀環(huán)
擊儼首數(shù)下,便即釋去。收捕庫狄伏連、王子宜、高舍洛、劉辟強(qiáng)、馮永洛等,縛住后園,
由緯親自射死,然后梟首,把尸支解,暴示都市。胡太后召儼入宮,面加叱責(zé),儼泣答道:
“是子琮教兒。''太后留儼在宮,使人絞殺子琮。獨不顧親妹么!齊主欲盡殺儼府官吏,斛律
光、趙彥深力為勸阻,方論罪有差。
既而祖班與陸令萱連謀,出趙彥深為兗州刺史,因即設(shè)法圖儼。令萱密白齊主道:〃瑯
珊王聰明雄勇,當(dāng)今無比??此啾?,必不肯為人下,不若早除為妙!“緯尚未決,召班入
問。挺又引出兩條故事,一是周公誅管蔡,一是季友鴆慶父。專用故事殺人,所謂才足濟(jì)奸。
緯乃決意誅儼,使右衛(wèi)大將軍趙元侃,誘儼出誅。元侃頓首道:"臣嘗服事先帝,見先帝很
愛瑯哪王,今寧就死,不敢聞命!''緯變色道:”汝不愿行此事,可出去罷!”元侃拜謝而出。
即有詔敕隨下,出元侃為豫州刺史。緯自入啟太后道:”明旦欲與仁威出獵。"仁威系儼表字。
太后許諾,但令緯早去早回。夜才四鼓,緯即使人召儼,儼頗動疑。陸令萱馳入道:”尊兄
喚兒,奈何不往!”儼乃趨出。甫至永巷,突遇劉桃枝把儼縛住,儼大呼道:”乞見姑姑尊兄。
“姑姑指胡太后,注見前。桃枝用袖塞儼口,反袍蒙頭,負(fù)至大明宮,用力勒死,年僅十四。
用席包尸,埋葬室內(nèi),然后復(fù)命。緯使人稟白太后,太后臨哭十余聲,便被左右擁入宮中。
這是齊武平二年間事。齊嘗改天統(tǒng)六年為武平元年。越年三月,始加棺殮,出葬鄴西,追贈
儼為楚帝,謚日恭哀。儼妃李氏,遺腹生男,亦被幽死。惟號李氏為楚后,使入居宣則宮,
借慰太后悲懷。其實胡太后也頗恨儼,害死情郎應(yīng)該加恨。后因另結(jié)情人,把和士開撇過一
邊,始復(fù)憶及親子。但死人不可重生,不得已勉抑悲哀,別圖歡樂,又做出許多丑事來了。
小子有詩嘆道:
宮闈干政尚遭譏,況復(fù)淫昏不識非;
才信古人嚴(yán)禮教,要端闌范在防微。
欲知胡太后后來情事,試看下回便知。
趙郡王取,與瑯哪王儼,俱為和士開一人而死,散之死,比儼更冤。儼得殺士開,尚足
泄一時之憤,而取第知強(qiáng)諫,竟死牝后淫人之手,設(shè)九泉之下,叔侄重逢,(取為儼從叔。)
取毋乃自笑弗如乎!然取與儼之所為,俱以忿率致亡。鼠誤于太愚,儼誤于太莽,不能顧全
大局,徒與一幸臣拚命,擊之不中,徒自傷軀,擊之幸中,亦不過除得一奸,盈廷皆婦女小
人,徒除一蠹,果有何益!且屯兵逼主,尤屬非是,卒之亦自殺其身而已。讀此回,不禁為
取悲,尤不禁為儼惜矣。
第七十五回斛律光遭讒受害宇文護(hù)稔惡伏誅
卻說胡太后失去和士開,又害得寂寞無聊,她是個淫婦班頭,怎肯從此歇手,遂借拜佛
為名,屢向寺院中拈香。適有一個淫僧曇獻(xiàn),身材壯偉,狀貌魁梧,為胡太后所中意。曇獻(xiàn)
亦殷勤獻(xiàn)媚,引入禪房,男貪女愛,居然諧成了歡喜緣。胡太后托詞齋僧,取得國庫中金銀,
貯積曇獻(xiàn)席下,復(fù)將高湛生平所御的寶裝胡床,亦搬入寺中,與曇獻(xiàn)共同寢坐。嗣又因內(nèi)外
相隔,終嫌未便,索性召入內(nèi)庭,使他嗪誦經(jīng),超薦亡靈,朝朝設(shè)法,夜夜交歡,正所謂其
樂融融了。曇獻(xiàn)又召集許多徒眾,會誦一堂,胡太后賜號昭玄統(tǒng)僧,僧徒卻戲呼曇獻(xiàn)為太上
皇。宜呼為太上僧。就中又有兩個少年僧侶,面目秀嫩,好似女子一般。胡太后復(fù)不肯放過,
陸續(xù)召幸,旦夕不離。但恐為皇兒所知,索性叫他喬扮女尼,搽脂畫粉,希圖掩飾。齊主緯
有時入省,起初尚未曾留意。后來二僧妝點愈工,姿態(tài)愈妍,惹得齊主亦覺動目,遂想出一
法,給二僧至別室,迫令侍寢。二僧抵死不從,緯召婢媼等強(qiáng)褫僧衣,欲與行淫。哪知二僧
的下體,與緯相同,緯且驚且怒,才知母后有茍且行為。當(dāng)下親加訊鞫,二僧無從抵賴,只
好實供,并及曇獻(xiàn)肆淫事。緯即收誅曇獻(xiàn),并命二僧一體伏法。何不留作北十童!又遣宦官
鄧長順,率領(lǐng)眾閹,徙胡太后至北宮,把她幽禁起來。
陸令萱趁這機(jī)會,竟想代做太后,密與祖挺熟商,理又引出一條故典,說是魏太武帝煮,
曾尊保母竇氏為保太后,借古證今,無不可行。虧他想出。且出語朝士道:”陸雖婦人,實
是豪杰,女婚以來,得未曾有哩。”令萱亦稱理為國師,挺得進(jìn)任左仆射。惟陸為太后,始
終無人贊成,因此令萱枉費一番心思,徒樂得畫餅充饑,倒反作成了一個祖理。
挺勢力日盛,朝野側(cè)目,獨太傅咸陽王斛律光,素來嫉挺,每見挺在朝右,輒遙罵道:
”陰毒小人,今II又不知作何計!”復(fù)召語諸將道:"邊境消息,兵馬處分,從前趙令恒彥深
字令恒。在朝,嘗與我輩參議,今盲人入學(xué)機(jī)密,并未會商,國家事恐終為所誤哩!”諸將
相率嘆息。挺知光恨己,賂光從奴,密問光有無譏評,從奴答道:"相王每夜抱膝悶坐,嘗
自嘆道:’盲人入朝,國必危亡理聞得此語,當(dāng)然挾嫌。開府穆提婆,求娶光庶女為婦,
光又不許。齊主擬撥晉陽田,賞給提婆,光復(fù)入諫道:”此田自神武以來,累年種禾飼馬,
為御寇計,若賜給提婆,豈非與軍務(wù)有礙么!”齊主乃止。提婆從此怨光,遂與祖挺日伺光
隙.
光為斛律后父,累世勛貴,一門衣錦。弟羨為幽州刺史行臺尚書令,雅善治兵,士馬精
強(qiáng),斥堪嚴(yán)整,突厥嘗加畏憚,稱為南可汗。長子武都,為開府儀同三司,領(lǐng)梁、兗二州刺
史,尚高洋女義寧公主。光父金在日,嘗語光道:“我雖不讀書,聞古來外戚,如漢朝梁冀
等,無不傾滅。女若得寵,諸貴人必多妒忌,女若無寵,天子又多生憎。我家以忠勤致貴,
斷不可借女生驕,我本不欲爾女入宮,無如累辭不獲,深以為憂!"炎炎者滅,隆隆者絕,
斛律金頗知此義,可惜后來復(fù)蹈此轍。及金年老去世,光頗遵父訓(xùn),持身節(jié)儉,事主忠誠,
不好聲色,不貪權(quán)勢,杜絕饋遺,罕見賓客。每當(dāng)朝廷會議,常獨后言,言必合理,或有疏
奏,使人執(zhí)筆起草,自己口授,概從樸實。行軍仿乃父遺法,營舍未定,終不入幕。在營不
脫甲胄,臨陣時輒身先士卒,士卒有罪,惟用杖撾背,未嘗濫殺,眾皆樂為效力。自洛陽麋
兵后,見七十三回。受官右丞相,領(lǐng)并州刺史,屢與段韶出兵攻周,周勛州刺史韋孝寬,也
是一員良將,與光交戰(zhàn)汾北,竟至敗北。光得拓地五百里,就西境筑十三城,立馬舉鞭,指
畫基址,數(shù)II告成。段韶亦得拔周定陽,擒歸汾州刺史楊敷。敷至鄴都,不屈被殺。齊主緯
已寵任群小,不愿用兵,召還光、韶兩軍。韶未及還鄴,病歿軍中。韶為神武皇后婁氏甥,
即段榮子。將略與光相亞,然性頗好色,嘗納魏黃門侍郎元挺妻皇甫氏為妾,寵過正嫡,時
論因劣韶優(yōu)光。韶亦北齊名將,故隨筆帶敘生卒。余如先朝勛戚,百戰(zhàn)功臣,均依次謝世。
獨光尚方然獨存,為齊柱石。周人不敢越境生事,亦未嘗自夸功績。
惟周勛州刺史韋孝寬,被光殺敗,嘗欲報恨,特構(gòu)造謠言,使間諜傳入鄴中,有"百升
飛上天,明月照長安"二語;又云:"高山不推自崩,擲木不扶自舉?!白胬碇灾性⒁?,索
性又續(xù)下二句道:”盲老公背受大斧,饒舌老母不得語?!耙虬盗钚罕楦枋兄?。穆提婆聽著,
入白令萱。令萱未盡得解,因召理入詢語意。理故意想了一會,乃笑說道:“得著了!得著
了!百升是一'斛'字,明月是斛律丞相表字,盲老公是指理,饒舌老母是指尊顏,余言可不
煩索解了?!傲钶婊碳钡溃骸叭绱苏f來,非但危及爾我,并且危及國家,怎可不即日啟聞!“
遂并將謠言入啟齊主,且為齊主解釋意義。齊主遲疑道:”莫非斛律丞相尚有異圖么?"理即
接入道:“斛律氏累世掌兵,明月聲震關(guān)西,豐樂羨字豐樂。威行突厥,女為皇后,男尚公
主,今有此謠言,正足令人生畏呢!”齊主不答,俟挺等趨出,召問領(lǐng)軍韓長鸞,長鸞卻謂
斛律光必?zé)o貳心,乃擱置不提。理見宮廷中毫無舉動,因復(fù)入見齊主,稱有密啟。齊主屏去
左右,唯留幸臣何洪珍在側(cè)?,F(xiàn)尚未及言,齊主緯即與語道:”前得卿啟,便欲施行,韓長
鸞謂必?zé)o此理,所以中止?!焙魏檎洳淮硌?,搶先進(jìn)詞道:“若本無此意,可作罷論:既有
此意,尚未決行,倘事機(jī)泄露,反為不妙!’'斑亦加說數(shù)語,請齊主從洪珍言。齊主緯乃點
首道:"洪珍言是,我知道了!”
班才趨出。
緯本怯弱,終未能決。會又接丞相府佐封士讓密啟,略言斛律光奉召西歸,即欲引兵逼
主,事不果行。今聞該家私蓄弩甲,及奴僮千數(shù),且常遣使至豐樂武都處,陰謀往來,若不
旱圖,變且不測云云。這也是由祖理唆使出來。緯覽此密啟,因語何洪珍道:“人心原是靈
敏,我常疑光欲反,不意果然!”實是呆鳥,還自夸靈敏么?說著,即命洪珍轉(zhuǎn)告祖挺,并
向理問計。挺說道:“這有何難!可由皇上賜一?駿馬,但說明日當(dāng)游幸東山,王可乘此馬同
行。那時光必入謝,只須二三壯士,便可捕誅此獴?!焙檎浼催€報齊主,齊主緯依議施行,
果然光中挺計,單騎入謝,行至涼風(fēng)堂,下馬步趨,驀有人從后猛撲,兒至被仆。幸虧腳力
尚健,兀自站住,回顧身后,但見劉桃枝怒目立著,因呵叱道:"桃枝你如何慣作此事?我
實不負(fù)國家!“桃枝不答,復(fù)麾集力士三人,把光撲倒,用弓弦冒住光頸,將光扼死,頸血
濺地,歷久猶存??煞Q為碧血千秋。
于是由齊主下詔,誣光謀反,遣宿衛(wèi)兵至光第,拘執(zhí)光子世雄、恒伽,勒令自盡。惟少
子錘年僅數(shù)齡,幸得免死。祖挺使郎官邢祖信籍沒光家。祖信報挺,得弓十五,宴射箭百,
刀七,賜槊二。理厲聲問道:”此外尚有何物?”祖信亦抗聲道:”得棗杖二十束,聞擬處置
家奴,凡奴仆犯私斗罪,杖-百。"理不覺增慚,柔聲與語道:”朝廷已加重刑,郎中何必代
雪呢!”祖信愴然道:”祖信為國家惜良相!〃說畢趨退。旁人咎他過直,祖信道:“賢宰相尚
死,我何惜余生呢!"此人亦不可多得,故特敘入。
齊主又遣使至梁州,殺光長子斛律武都,再命中領(lǐng)軍賀拔伏恩,乘驛捕斛律羨。伏恩至
幽州,尚未入城,門吏馳入報羨道:”來使衷甲,馬身有汗,恐不利將軍,宜閉門不納!”
羨叱道:”敕使豈可疑拒?”遂出迎伏恩。伏恩宣詔畢,即把羨拿下,就地取決。羨臨刑自嘆
道:“富貴至此,女為皇后,公主滿家,天道惡盈,怎得不??!”遂從容受刑,五子皆死。伏
恩等還都復(fù)命,除陸令萱母子及祖挺奸黨外,無不稱冤。獨周將軍韋孝寬得信大喜,自幸秘
計告成,急報知周主邕。周主也喜出望外,下詔大赦,舉朝慶賀,互相告慰道:”斛律受誅,
齊虜在吾目中了!”為周滅齊張本。
齊主緯后斛律氏,貌本平庸,未得主寵,至是亦連坐被廢,遷居別宮。胡太后自愧失德,
求悅齊主,特召入兄女,炫服盛裝,與齊主相見。齊主是登徒子一流人物,見有姿色女郎,
差不多肢體俱酥。當(dāng)下問明姓氏,乃是前隴東王胡長仁女。父已受誅,女尚未字,樂得把她
留住,做一對中表鴛鴦。胡女已受太后密囑,曲意承歡,齊主緯越加憐愛,當(dāng)即冊為昭儀。
就中有一個情敵,就是弘德夫人穆舍利。穆舍利已生一男,取名為恒,齊主未有儲嗣,特命
斛律后撫養(yǎng)。才閱半年,即立為皇太子。此次斛律后廢黜,穆夫人應(yīng)該補(bǔ)升,偏被胡昭儀夾
入,轉(zhuǎn)令穆氏多一對頭。胡太后復(fù)立侄女為后,料知穆氏義母陸令萱,必幫助穆氏,出來反
對,不得已卑辭厚禮,結(jié)好令萱,約為姊妹。令萱至此,反覺左右為難,只因胡昭儀寵幸方
隆,更由胡太后從中囑托,乃與祖理入白齊主,立胡昭儀為皇后。胡后深感姑恩,便提起母
子大義,責(zé)備齊主,枕席私言,容易動聽;況齊主緯已忘前嫌,所有北宮稽查,早命撤銷,
此次聞胡后語,便將太后迎還奉養(yǎng)。母子姑侄,團(tuán)圉歡聚,自在意中。胡太后計非不佳,但
可暫不可久奈何!
獨這陰柔狡黠的穆夫人,平白地將后位讓人,如何忍受得???當(dāng)下埋怨陸令萱,說她無
母女情。令萱也覺自悔,便慰穆氏道:“汝休性急,不出半年,管教汝正位中宮!”穆氏泣道:
”我非三歲嬰孩,何必哄我!”令萱對她設(shè)誓,決計替她轉(zhuǎn)圜,穆氏尚似信非信。果然過了月
余,齊主緯屢至穆氏寢室,申敘舊歡。穆氏半喜半嗔,佯勸緯往就中宮,緯作色道:"皇后
不知惹著何病,非癡非癲,想是有些失心瘋了,朕不愿見她!“穆氏亦暗暗疑訝,默料必令
萱所為,但亦未識她用著何術(shù)。只因齊主已經(jīng)轉(zhuǎn)意,自然提起精神,籠絡(luò)齊主。陸令萱又乘
間啟奏道:”天下有男為太子,母為奴婢么?”齊主默然,令萱乃出。
已而齊主復(fù)選得二女,一姓李,一姓裴,皆是美色,號李氏為左娥英,裴氏為右娥英。
這取名的原因,是本舜妃娥皇女英,并合為、令萱不禁替穆氏著急,便為穆氏設(shè)法,別造
寶帳及枕席器玩等具,俱為世所罕見,令穆氏穿著后服,滿身珠翠,裝束如天仙相似,靜坐
帳中。令萱即往白齊主道:”有一圣女出世,大家何不往看!”齊主便即隨行,由令萱引至穆
氏坐處,揭開寶帳,即有一種蘭麝奇芬,沁人心脾。約略一瞧,果見一麗姝端坐,仿佛似巫
山神女,姑射仙人。齊主不覺喝采,及麗姝起身出迎,仔細(xì)端詳,才認(rèn)識是穆夫人。齊主笑
指令萱道:“陸太姬真會弄乖!”令萱亦笑答道:“似此麗質(zhì),尚不配做皇后,試問陛下將擇
何人?”好似玩弄小兒。齊主道:“天子只有一后。”令萱便接口道:”舜納堯二女為妃,便是
二后。舜為圣主,難道不可效法么?”對癥用方。齊主大喜,是夕即與穆氏并宿寶帳中,竭
盡歡娛。次日即立穆氏為右皇后,號胡氏為左皇后。
穆氏意尚未足,再托令萱設(shè)策,除去胡氏。令萱許諾,屢次入見胡太后。一日至太后前,
佯作嗔語道:”何物親侄女,作如此語!"太后驚問何因?令萱又搖首不答。經(jīng)太后一再固問,
方低聲說道:”胡后語大家云:太后行多非法,不足為訓(xùn)I。”這語說出,激動太后怒意,立召
胡后來前,命左右剪去后發(fā),遣回家中。落人圈套,還不自知,徒斷送了一個侄女。穆氏遂
得獨為皇后。令萱向她道賀,穆氏亦斂爽拜謝,惟問及胡后致病事,令萱但微笑不言??垂?/p>
道是何故?無非由令萱使人厭盅,除害胡后罷了。嗣是穆提婆、高阿那肱、韓長鸞,共處鈞
軸,號為三貴。祖挺得總知騎兵、外兵事。宵小橫行,內(nèi)外蒙蔽,要把這高氏宗社,輕輕斷
送了。小子姑從慢表,且述周事。自周主邕,與突厥連和,兩次侵齊,俱遭敗挫。見七十二、
三回?太師宇文護(hù)由弘農(nóng)退還,與諸將入朝請罪,周主邕一體赦免。越年春季,周改保定六
年為天和元年,屢遣使至突厥迎婚。突厥木桿可汗,因齊人強(qiáng)盛,向齊通使,又欲與齊連姻,
不愿送女適周。周使臣陳公宇文純,宇文泰第九子。許公宇文貴,神武公竇毅,南陽公楊薦
等,俱被留住,好幾年不得歸國。宇文純等再四請求,終不見允。會突厥遇大風(fēng)雨,兼大雷
震,旬日不止,番帳汗庭,均被漂壞,木桿恐是天譴,不合向周悔婚,乃將愛女阿史那氏,
遣嫁周主,與宇文純等偕至長安。周主邕行親迎禮,出郊迎女,入宮備冊,立阿史那氏為皇
后。后雖出番族,貌頗端妍,邕嘗優(yōu)禮相待,兩無間言.。會宇文護(hù)母閻氏病歿,孵恤甚優(yōu)。
護(hù)丁艱避位,不到數(shù)月,即令起復(fù),入朝視事。至天利五年,且由周主邕下敕,加護(hù)殊禮。
詔書有云:
蓋聞光宅曲阜,魯用郊天之樂。地處參墟,晉有大搜之禮。所以言時計功,昭德紀(jì)行,
使持節(jié)太師都督中外諸軍事柱國大將軍大冢宰晉國公體道居貞,含和誕德,地居戚右,才表
棟隆。國步艱難,寄深夷險,皇綱締構(gòu),事均休戚。今文軌尚隔,方隅猶陽,典策未備,聲
名多闕,宜賜軒懸之樂,六僧之舞,崇獎功德,公其勿辭!
這詔書上面,連護(hù)名俱未稱及,正是寵榮異數(shù),自古罕聞。護(hù)性頗寬和,實昧大體,自
恃功高,久攬政柄,所居私第,常屯兵護(hù)衛(wèi),威逾宮闕。諸子僚屬,皆倚勢作奸,蠹國殃民。
護(hù)亦全不過問,任彼所為。周主邕深自晦匿,不加干預(yù),一班王公大臣,也猜不透周主意旨,
大都旅進(jìn)旅退,虛與周旋。至天和七年三月朔,日食幾盡,護(hù)乃召問稍伯大夫庾季才道:”
近日天象如何?”大約想篡位了。季才答道:”蒙恩深厚,敢不盡言,近日天象告變,公宜歸
政天子,請老私門,庶幾名同旦警,壽享期頤,子子孫孫,常作屏藩;否則非季才所敢知了!
”護(hù)若肯從此言,何至遽死?護(hù)沈吟多時,方微吁道:”我亦作此想,但恐不得辭,所以蹉花
至今。公既為王官,可入依朝列,無須另參寡人!“季才知護(hù)介意,唯唯而去。嗣復(fù)陳書諫
護(hù),語極懇摯,護(hù)怎肯依議,反與季才有嫌。哪知宮中已密為安排,要將他一刀兩段,送入
冥途。
先是衛(wèi)公宇文直,與護(hù)相親,自沌口一敗,直坐免官,遂至怨護(hù)。沌口戰(zhàn)事。見七十三
回。嘗密白周主道:“護(hù)若不誅,必為后患?!敝苤鞒文藢遗c計議。又有右宮伯中大夫宇文神
舉,宇文泰族子。內(nèi)史下大夫王軌,右侍上士宇文孝伯,宇文深子。也與周主同謀,議定」
策,對付權(quán)臣。三個縫皮匠,比個諸葛亮。適護(hù)出巡同州,還都復(fù)命,周主漁御文安殿,面
加慰勞。護(hù)請入省叱奴太后,周主邕悵然道:“太后春秋已高,頗好飲酒,?或過醉,喜怒
乖方,近雖犯顏屢諫,未蒙垂納,兄今入省,愿更為啟請?!闭f至此,即從懷中取出酒誥,
交與護(hù)手道:”煩取此入諫太后!“護(hù)當(dāng)然接受,與周主邕一同進(jìn)去。既見叱奴太后,問過了
安,太后命護(hù)旁坐。護(hù)因周主邕囑托,尚立讀酒誥。周主陰執(zhí)玉理,走至護(hù)后,猛力擊護(hù),
護(hù)猝致倒地。周主令宦官何泉,用御刀斫下,泉不覺手顫,斫護(hù)未傷。衛(wèi)公直已伏匿戶側(cè),
一躍而入,手起劍落,把護(hù)劈成兩段。該死久矣!太后驚起,由周主邕婉言陳訴,謂護(hù)謀害
兩宮,所以誘誅。太后自然無言。邕即召入宮伯長孫覽,收捕護(hù)子譚公會,莒公至崇,業(yè)公
靜正,平公乾嘉,及乾基、乾光、乾蔚、乾祖、乾威等,悉數(shù)伏誅,又殺護(hù)黨柱國侯伏、侯
龍恩,大將軍侯萬壽、劉勇,中外府司錄尹公正、袁杰,膳部下大夫李安。
時雍州牧齊公憲,為護(hù)親任,賞罰黜陟,多所參預(yù)。至是山周主召入,勉勵數(shù)語。憲免
冠拜謝,乃使詣護(hù)第收兵符及諸文籍。衛(wèi)公直素來忌憲,勸周主并憲加誅,周主不許。及憲
入復(fù)命,聞李安亦在誅例,便面啟道:"安出自皂隸,唯主庖廚,向未預(yù)聞朝政,何足加戮!
”周主正色道:”世宗暴崩,實安所為,弟難道全未聞知么?"憲惶恐趨出。護(hù)世子訓(xùn)為蒲州
刺史,即夕遣越公宇文盛,乘驛召還,至同州賜死,次子昌城公深,出使突厥,亦命開府宇
文德赍去璽書,誅死道中。當(dāng)下頒詔罪護(hù),除首從已正典刑外,余皆肆赦,復(fù)改天和七年為
建德元年。小子有詩斥護(hù)道:
怙權(quán)肆逆久稽誅,一死猶嫌未蔽辜;
玉理撲身奸賊倒,九京才得慰寧都!寧都見前文。護(hù)既就誅,周主親政,當(dāng)然有一番封
賞。欲知何人代護(hù),下回再當(dāng)續(xù)詳。
本回敘述,足為斛律光、宇文護(hù)兩人合傳。斛律光為高氏懿親,效忠王室,足懾強(qiáng)鄰。
光不死則齊不亡,乃為宵小所排,卒遭慘死,齊之不永也宜哉!但功高震主,罕得保全,斛
律金平生寄慨,斛律羨臨死興嗟,滿招損,盈必覆,富貴其可長保乎!備錄之以風(fēng)后世,為
斛律光惜,固不僅為斛律光惜也。彼宇文護(hù)歷弒二主,罪惡昭彰,直至周主邕嗣位十三年,
始得誘誅,死已晚矣。庾季才勸護(hù)歸政,護(hù)若聽季才言,尚可不死,但極惡如護(hù),若得不死,
寧有天道!誅之正以見周主之能,且可見元惡大怒,鮮有不殺身亡家者也。本回前后連敘,
善惡相對,隱寓微義。而齊宮瑣事,即由斛律后被廢而致。斛律光死而齊即衰,宇文護(hù)死而
周轉(zhuǎn)盛,賢奸之關(guān)系盛衰也,固如是夫!
第七十六回選將才獨任吳明徹含妒意特進(jìn)馮小憐
卻說周主邕親政以后,進(jìn)太傅尉遲回為太師,柱國竇熾為太傅,大司空李穆為太保,齊
公憲為大冢宰,衛(wèi)公直為大司徒,趙公招宇文泰第七子。為大司空,柱國辛威為大司寇,綏
德公陸通為大司馬。此外如宇文神舉、宇文孝伯及王軌等,亦皆進(jìn)秩有差。又因庾季才一再
諫護(hù),特賜粟帛,升授大中大夫。當(dāng)時老成宿將,如燕公于謹(jǐn),鄭公達(dá)奚武,隋公楊忠等,
并皆去世。忠子名堅,曾為小宮伯,宇文護(hù)見堅非常相,屢欲引為腹心。忠密囑道:”兩姑
之間難為婦,汝寧勿往!”堅謹(jǐn)遵父訓(xùn),故護(hù)伏法受誅,堅得不坐。忠于天和三年逝世,堅
襲爵為隋公,后來便是篡周的隋文帝。特筆提出。
衛(wèi)公直以勛舊淪亡,自己為誅護(hù)首功,益懷奢望,偏是三公名位,已被別人攫去,大冢
宰又授齊公憲,大司馬更授陸通,政權(quán)兵權(quán),一些兒沒有到手,心常怏怏。齊公憲曾任大司
馬,至是進(jìn)官大冢宰,名為超擢,實奪兵權(quán)。開府裴文舉為憲侍讀,周主邕嘗召入與語道:
”昔魏末不綱,太祖輔政,及周室受命,晉公護(hù)乃起執(zhí)大權(quán),積久成常,便以為法應(yīng)如是,
試思從古到今,有三十歲的天子,尚須懿親攝政么?《詩經(jīng)》有言:夙夜匪懈,以事一人,
一人就指天子。卿雖陪侍齊公,不得徒徇小忠,只知為齊公效死。且太祖以后,尚有十兒,
難道可都登帝位么?卿須規(guī)以正道,勸以義方,輯睦我君臣,協(xié)和我兄弟,勿令自致嫌疑,
再蹈晉公覆轍哩!”周主邕亦煞費苦心。文舉拜謝而出,便即告憲。憲指心撫幾道:"這是我
的本心,公豈不知!但當(dāng)盡忠竭節(jié),何必多疑!”衛(wèi)公直與憲有隙,憲因此格外容忍,且因
直系周主母弟,每加友敬。直無從尋隙,暫得相安。
周主邕追尊略陽公覺為孝閔皇帝,立皇子魯公贊為太子。贊系后宮李氏所出,從前于淮
平江陵,擄取李氏入關(guān),周太祖泰,因李氏容貌端好,特賜與邕,乃遂生贊。^性嗜酒色,
周主邕因他居長,所以立為儲貳。平時約束甚嚴(yán),嘗命東宮官屬,錄贊言語動作,每月奏聞,
贊尚有所憚,不敢妄動。但江山可改,本性難移,父在時勉循禮法,父歿后誰作箴規(guī)?周主
邕擇嗣不慎,鑄成大錯,終不免貽誤宗社了。都為后文寫照。這且待后再表?
且說陳主頊即位后,轉(zhuǎn)眼間已兩三年。應(yīng)七十四回。這兩三年內(nèi),還算沒有大事,只廣
州刺史歐陽紇,于太建元年冬造反,逾年即得蕩平。歐陽紇是歐陽麒子,與箱同定廣州,歐
陽^事見前文。因得襲職。自華皎叛命奔周,見七十三回。陳主頊不免疑紇,征為左衛(wèi)將軍,
紇不禁惶懼,竟舉兵造反,出攻衡州。陳廷遣使諭旨,怵以周迪、陳寶應(yīng)故事,見七十二回。
紇仍不服,乃續(xù)命車騎將軍章昭達(dá)率師往討。昭達(dá)未至,紇卻誘引陽春太守馮仆,至南海同
抗陳軍。仆系故高涼太守馮寶子,前見文。寶歿時仆才九歲,賴寶妻冼氏,懷集部落,安境
息民,數(shù)州宴然。冼氏亦見前。陳調(diào)仆為陽春守,至是仆赴南海,遣人告母。冼夫人悵然道:
“我兩世忠貞,不意出此不肖兒,今怎可惜子負(fù)國呢!"深明大義。遂發(fā)兵拒境;率諸酋長迎
章昭達(dá)。昭達(dá)至始興,紇出屯???,立柵堵御。昭達(dá)督兵進(jìn)攻,立破水柵,紇出戰(zhàn)敗績,返
奔里許,被昭達(dá)從后追擒,械送建康,斬首示眾。又表上冼夫人功勞,陳主遣使持節(jié),冊封
冼氏母子,馮仆得封信都侯,遷石龍?zhí)?,冼氏為石龍?zhí)蛉?,特賜繡警安車,鼓吹鹵薄,
如刺史儀。冼夫人應(yīng)該受封,仆曾潛通叛人,不應(yīng)濫賞。章昭達(dá)得勝班師,順道攻后梁。后
梁主當(dāng),歸嗣^位見七十二回。與周總管陸騰,會軍抵御,陸騰就峽口南岸筑城,橫引大索,
編葦為橋,借通餉運(yùn)。昭達(dá)令軍士并駕樓船,各施長戟,仰割大索,索斷糧絕,遂得攻入城
寨。后梁又向周告急,周使將軍李遷哲往援,與昭達(dá)席戰(zhàn)數(shù)次,昭達(dá)失利,方才引還。會陳
太后章氏逝世,陳主居喪營葬,不復(fù)舉兵,齊使人南下吊喪,獨周使不至。已而章昭達(dá)病歿,
陳主因新失大將,恐周伺隙來侵,乃遣使至周聘問,周始答使報聘。
好容易過了五年,仲春下浣,夜間有白氣如虹,自北方貫入北斗紫宮。陳太史占驗星象,
謂北齊將要亂亡。陳主頊忽動雄心,擬起兵伐齊,公卿多有異言,惟鎮(zhèn)前將軍吳明徹,決策
請行。陳主頊乃語公卿道:"齊主荒亂,不久必亡,推亡固存,古有常訓(xùn),朕已決計北伐,
無庸疑議!但何人可作元帥,應(yīng)由卿等公推?!贝蟊姸紤?yīng)聲道:”莫如中權(quán)將軍淳于量?!逼?/p>
射徐陵獨抗議道:”吳明徹家居淮左,諳齊風(fēng)俗,且將略人才,亦無過明徹,臣愿舉明徹為
元帥?"尚書裴忌亦接入道:”臣意亦同徐仆射。”陵復(fù)續(xù)說道:”裴忌亦是良副,愿陛下委任!
”陳主遂授吳明徹都督征討諸軍事,裴忌為副,統(tǒng)師十萬,北向伐齊。
明徹出秦郡,另遣都督黃法出歷陽。齊遣軍援歷陽城,為黃法所破,齊更命開府尉
破胡、長孫洪略與侍郎王琳,率兵救秦州。齊主緯仍召入西兗州刺史趙彥深,拜為司空,封
宜陽王,命參軍機(jī)。彥深密向秘書監(jiān)源文宗,潞詢方略,文宗道:’‘朝廷精兵,必不肯多付
諸將,若止有數(shù)千人,徒供吳人刀俎。尉破胡人品卑劣,諒亦王所深知,此去必敗無疑。為
今日計,不若專委王琳,招募淮南三四萬人,風(fēng)俗相通,能得死力,并命舊將出屯淮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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