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治理中以義統(tǒng)信

1、在公司治理中以義統(tǒng)信深南電交易之謎的啟示 張華強 發(fā)布時間:2010-07-30    在因金融衍生品而起的金融危機中，深圳南山熱電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深南電）幾臨滅頂之災，再次給我們敲響公司治理警鐘。但是我們大可不必對金融衍生品恨屋及烏。盡管金融產品的設計越來越復雜，建立在信用基礎上的本質沒有變，只不過給公司治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果公司治理能夠堅持我國以義為萬利之本的商業(yè)傳統(tǒng)，以義統(tǒng)信，無論金融產品如何衍化，即使危如“金融鴉片”也可以為我所用。    以經營理念的治理破解金融衍生品幻影    200

2、8年3月12日，公司有關人員在未獲公司授權下，違規(guī)與高盛全資子公司杰潤公司簽訂了兩份期貨合約確認書，使得上市公司卷入對賭的巨大風險，如同頭上高懸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果然，2009年12月29日，深南電接到高盛杰潤數份通知函，要求深南電至少支付終止原油期權合約的7996萬美元補償，雙方如何了結至今還是一個未解之謎。拋開高盛杰潤公司涉嫌欺詐不說，反思深南電陷入對賭風險中的公司治理狀況，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公司治理是企業(yè)參與全球商業(yè)博弈必不可少的內功。治理內功一方面能夠在決策流程中規(guī)避風險，另一方面體現(xiàn)為正確的經營理念的統(tǒng)攝能力。    公司治理作為現(xiàn)代公司的制度受到人們重視

3、以來，我國學者在引進西方公司治理的體制、機制等方面做了很多工作，完成改制任務的公司也制定了不少減少經營風險的制度，卻都忽視了原有的政治優(yōu)勢和傳統(tǒng)文化中商業(yè)精華的弘揚。健全的治理體制、機制、制度當然必不可少，但是公司治理必須從經營理念的治理做起，否則依然容易造成整體的淪陷。深南電作為一家較早完成改制并上市的公司，治理的體制、機制、制度無疑在形式上都是符合要求的；而它陷入對賭的巨大風險，源頭在于經營理念出了問題。對賭不是賭博，金融衍生品作為人類商業(yè)文明的最新成果，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關鍵在于企業(yè)在使用金融“創(chuàng)新”工具時，是否具有正確的經營理念的統(tǒng)攝能力。    傳統(tǒng)文化

4、中的商業(yè)精華是義利兼顧，義是放在第一位的。我國古人在商貿活動中雖然沒有明確提出治理概念，但是非常注意用義約束自己的行為。孫皓暉先生在大秦帝國一書中對此有精彩的描寫：在被稱為商旅孫吳的田單宅院正廳之后的大庭院中，古樹參天森森然籠罩著一座巍然石亭，亭下一柱青石大碑，碑上赫然八個大字商德唯信，利末義本！此乃田氏族訓，為其先祖所立。石碑立于后院不是為了裝潢門面，而是為了訓誡子孫警惕風險，顯然具有理念治理的意義。呂不韋受田單影響，堅信義為商根，義為利本，以義為萬利之本，終成商旅大士，“立君，定國，平天下”（1）。先秦的這種商貿治理信念，對于我們今天在公司治理中打造商魂，具有重要的啟發(fā)意義。 &

5、#160;  首先，無論市場交易采取怎樣高端的科技手段，商業(yè)活動都可以還原為義與利的關系，義的統(tǒng)攝力應為治理之道。如果說深南電陷入了高盛杰潤公司的陷阱，那么盡管金融衍生產品涉及大量復雜的計算公式和艱深的行業(yè)術語，依然可以從中看出市井小攤騙術的一般特點，那就是利用人們貪利心理，讓對方償到一些甜頭后以售其奸。金融衍生品的套期保值功能的確能夠使一些企業(yè)規(guī)避風險，我們沒有理由一概拒絕；但是決不能唯利是圖，放棄本業(yè)，否則就很容易見利忘義。這里的義即道，堅持走正道、正途和正門，在實踐中不走“后門”、“偏門”。對金融衍生品套期保值功能的因勢利導主要指的是在規(guī)范的市場中進行，而深南電與高盛杰潤公司的

6、對賭是場外進行的，顯然加大了減損的成本。即使能夠確認交易已經終止，深南電在信譽上的損失同樣不能低估。    其次，通過公司治理正確處理好義與利的關系，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市場風險。非套期保值的累積期權工具（Accumulator），被一些受害者稱為“I”llkillyou later（買后殺死你）“的工具。其實，深南電在談判的當時就被對方”殺死“，即用看得見的利益贖買了你的談判能力。在與深南電簽協(xié)議，設置協(xié)議條款的時候，投行就知道起初幾個月自己必賠，于是就以此為要挾，要求企業(yè)在風險覆蓋上做出補償。深南電在當即就可獲利的情況下，果然將協(xié)議展期的期權拱手相讓，授人以柄。

7、這看起來與”義“無關，殊不知義的內涵不限于仁德，更重視天道自然。而天道盈虛周而復始的變化一刻不會停止，”時斷則循，知斷則備，知此二者，形于體，萬物之情，短長逆順，可觀而已?！埃?）深南電在油價堅挺，整個市場一片唱多的情況下，恰恰忽視了油價擬轉的可能性，表現(xiàn)的似乎很貪婪。    再次，通過公司治理樹立正確的經營理念，及時實現(xiàn)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期貨金融產品套期保值功能的利用，對于企業(yè)的可持續(xù)發(fā)展來說，是術不是道；公司治理必須克服管理層中的僥幸心理，在使用套期保值工具時在整體上發(fā)揮義的統(tǒng)攝力，將提高創(chuàng)新能力作為根本。作為調峰性電力企業(yè)，深南電曾是深圳特區(qū)盈利不錯的公司

8、。隨著西電東送后電力供需關系的變化，深南電自2005年開始連年虧損，分紅力度明顯減弱。這時候本來需要公司重建新的經濟增長點，采取包括主要燃料由燃油和天然氣向核領域轉變等措施，但是公司卻習慣與同政府打交道，連續(xù)4年吞掉26億政府補貼。對原有汽輪機的技術改造也成了為“內部人”圈錢的工具，赫赫有名的深南電原董事長勞德容被“雙規(guī)”。在經營理念沒有得到較正的情況下，出現(xiàn)試圖通過投資金融衍生品取得比公司主營業(yè)務賺得還多的僥幸心理，掉入“陷阱”毫不奇怪，將責任歸之于金融衍生品的復雜也是膚淺的。    以義統(tǒng)信，凝聚駕馭金融衍生品交易的內功    金

9、融衍生品交易以條件的出現(xiàn)設定雙方的權利與義務，信用非常重要。守信是義的表現(xiàn)，也是以義為利本的必然要求；但是反過來并非必然如此，所以古人有大信不信之說。深南電與高盛杰潤簽訂的期權合約涉嫌違規(guī)被證監(jiān)局限期整改后，雙方雖然對確認書與交易已經終止這一事實并無分歧，理由卻有不同，說明對于雙方“信用”的認識產生了分歧。可見在金融衍生品交易中，為了防止金融衍生品交易成為雞肋，公司治理必須堅持以義統(tǒng)信。    毫無疑問，信義應該是統(tǒng)一的；但是隨著利益主體的多元化和趨利方式的不同，使得信用表現(xiàn)出自己的層次性和多面性。比如公司成員與公司的信用，公司與社會的信用，分別屬于不同的層次；規(guī)

10、則范圍內的信用與潛規(guī)則中的信用，具有不同的性質。不同的信用之間難免有相互抵牾之處，有的難以共存。正因為如此，才有了公司治理的必要，需要通過公司治理努力將不同的信用統(tǒng)一起來。這種統(tǒng)一當然不是和稀泥，而是按照公認的道義的要求去偽存真，使下層次的信用服從上層次的信用，摒棄潛規(guī)則中的所謂信用，這就是以義統(tǒng)信。在金融衍生品交易中，信用的層次性和多面性表現(xiàn)為信用的評級，公司治理的作用就是要把握好對次級信用產品利用的度，否則就會形成公司治理風險的累積，難以適應現(xiàn)實的信用要求。    為了防止金融衍生品交易中的風險連續(xù)累積和集中釋放，公司治理必須練好以義統(tǒng)信的內功。這在企業(yè)內部主

11、要表現(xiàn)為信托責任的分配和堅守，防止在治理上的淡漠、推諉和瞎折騰。各個崗位上的管理人員即使在政策允許和職權范圍內也要盡到謹慎注意的義務，保持職業(yè)操守，而不是一放就亂一收就死。在金融衍生品交易中，治理內功就是對金融衍生產品的甄別、風險評估以及設定可以承受的風險底線。在深南電，董事會、監(jiān)事會是健全的，獨立董事、職工監(jiān)事等均有設置，然而在與高盛杰潤簽訂期權合約暗藏7個月之久并獲得210萬美元收益的情況下，直到中國證監(jiān)會深圳證監(jiān)局下發(fā)限期整改的通知，管理層才向公眾披露。這只能說明深南電的公司治理缺乏以義統(tǒng)信的內功，管理層沒有履行好信托責任，甚至連計算損失的方法都沒有搞清楚，難以向相關利益主體交待。

12、60;   公司治理的以義統(tǒng)信當然不是保守，而是要在積極利用金融衍生品中，奠定具有競合實力的穩(wěn)固基礎。前提是我們必須掌握金融衍生品交易中的治理規(guī)則，解決好不同規(guī)則的交叉接軌問題（3）。國家市場中金融衍生品交易的契約意識非常重要，不同規(guī)則的交叉既有合作也有競爭，其中的競合實力靠的就是以義統(tǒng)信的內功。我們雖然不必自詡“道不同不相為謀”，（4）但也不能被表面上的契約精神所惑，以至于在隱含的規(guī)則分歧中漸行漸遠。在不同規(guī)則的交叉接軌中，以義統(tǒng)信可以表現(xiàn)為三個層次：一是經營理念的同化和保持和諧，公司治理具有改造不同規(guī)則的實力而不會擴大沖突；二是適應竟合伙伴和保持本色，公司治理在不能改造

13、合作伙伴的不同規(guī)則時，可以適應但不拿原則作交易：三是容忍竟合伙伴和保持底線，公司治理在不得不容忍竟合伙伴對信用規(guī)則的不同理解時，要有堅守底線的能力。    公司治理的以義統(tǒng)信也不是強加于人，而是在利益的誘惑面前學會換位思考，爭取一種共贏的結果。在企業(yè)明顯能夠獲利的情況下，公司治理應當弄清楚對方為什么做出慷慨允諾，否則就是白給也不能要。對方如果是真誠合作，企業(yè)也應該適當為對方著想，夯實合作的基礎。在實踐中，對賭協(xié)議的雙贏有許多成功的案例，比如摩根士丹利等機構投資者與永樂家電管理層簽署的“對賭協(xié)議”，以約定時間的贏利指標為標準，決定對管理層所持股份的取舍。這實際上是一

14、種雙向激勵，彼此都希望對方能贏。而在深南電與高盛杰潤簽訂期權合約時，卻以認定高盛杰潤必輸為前提，只是希望高盛杰潤迫于油價高企放棄必輸的選擇權，從而使得第二份對深南電不利的合約終止。這種出發(fā)點即使如愿，也算不得高尚。    從深南電的教訓來看，簽訂協(xié)議時向對方負責的反向思維對自己也是有利的。高盛作為世界著名的投行，在石油一片唱多的時候，為什么要把寶押在跌落上？深南電的“相關人員”如果多少有些“同情心”，稍加一些理智，就可能會有重大發(fā)現(xiàn)。實際上，在2007年11月，高盛首席經濟學家Jan Hatzius就發(fā)表了一份非對外的題為The Sub-prime Mess的研究

15、報告，詳細分析了美國次貸危機和可能造成的影響，準確預測了美國的金融危機和經濟衰退，作好了全面做空的準備。當石油從147.27美元/桶回落70美元/桶時，高盛給出的預期石油價格是50美元/桶。我們雖然不能推斷高盛具有操縱世界石油市場的魔力，但是如果能夠站在高盛商戰(zhàn)的角度進行反思，即使窺不透其商業(yè)秘密，也會使自己清醒許多?！百F上極則反賤，賤下極則反貴”，畢竟中國古人早有這樣的洞見（4）。    提高公司治理內功的秘笈在于“兩理互滲”    金融衍生產品是金融創(chuàng)新的產物，公司治理在其交易中以義統(tǒng)信是一個新課題，沒有現(xiàn)成的答案；如果以為靠引進

16、像淡馬錫等相對成功的治理模式就可以穩(wěn)操勝券也可能是一廂情愿。重要的是觀念治理要與管理實際相結合，使得正確的經營理念在治理與管理之間相互滲透（即“兩理互滲”），不至于使治理與管理成為兩張皮，才有助于在積極進取中堵塞金融衍生品業(yè)務中已經發(fā)現(xiàn)的漏洞，克服兩者相互博弈的現(xiàn)象，將風險防范和預警工作落到實處。    如果說管理貴在“理”，治理同樣離不開“理”，可以稱之為兩理。治理作為對管理者的管理，不是要取代管理者的管理，而是要管好管理者，防止管人與管事的脫節(jié)。所謂互滲，指的是治理與管理對經營事項進行思考的同時尊重對方的存在，形成合力。管理者不能以為治理產生不了效益，徒增管理

17、成本，而將管理職權置于優(yōu)先和支配的地位。治理關注的是可持續(xù)發(fā)展，是對潛在效益的開掘與積累，同樣具有決定的性意義。盡管深南電在公告中宣稱，“公司相關人員”與高盛對賭的行為未經董事會授權，責任似乎應由“公司相關人員”個人承負。而知情人證明，對于此筆交易，公司上下領導都知道，應當屬于公司行為。有關專家進一步指出，交易暴露了公司風險控制能力不夠，表明公司存在治理缺陷。因此可以看出“兩理互滲”的重要性，治理與管理同為經營活動的兩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兩理互滲”以重大經營事項為媒，卻需要以“兩理”分離為前提，即在滲透中各自做出獨立的判斷，然后才能談得上取得共識。強調

18、這一點首先是為了克服一股獨大的弊端，一股獨大可以獨斷管理問題，而公司治理則需要兼顧其他主體的利益，因而不能被股權取代。這個問題的延伸是母公司對子（孫）公司的操縱。深南電與高盛對賭協(xié)議的前期收益掛在香港興德盛的往來賬戶中，而香港興德盛100%股權由深南電全資子公司深南能源（新加坡）持有，因而在深南電做出交易指令時，就會無視香港興德盛公司治理的存在，而香港興德盛的公司治理形同虛設。這種弊端必須糾正。強調以“兩理”分離為前提還是為了解決“一把手”體制下治理如何做出獨立判斷的問題。治理與管理同時聽命于同一個“一把手”，“一把手”恰恰超越于治理之外。解決的辦法之一是各司其職。申萬巴黎基金公司一位研究員回

19、憶，五年前廣東一家電廠收到過高盛類似的期權合約，就因為被財務顧問否決而避免了1246萬美元的巨虧。    “兩理互滲”需要治理向管理滲透，即需要治理及時掌握管理的相關信息，而不是坐等管理者的通報或者報審，并對信息的編組產生積極的影響。在企業(yè)內部，公司治理需要通過正確經營理念的指引管理實踐，為治理體制、機制、流程在經營中發(fā)揮作用提供觀念保障；需要以價值觀、愿景、使命、責任等企業(yè)文化形式表現(xiàn)出來，從而在管理者那里形成一種心理邊界，將治理的任務融化在管理者的信托責任中。在企業(yè)邊界外部，治理向管理的滲透性表現(xiàn)為治理彈性（6）。這種彈性當然不能被認為是一種猴皮筋，而是賦權與約束的統(tǒng)一。參與金融衍生品的交易往往是對企業(yè)邊界之外資源的利用，因而公司治理不能畫地為牢，需要根據管理者的“跨界”行為彈性重塑公司治理的緊匝咒。無論管理層在企業(yè)邊界之外一個筋斗能翻多遠，公司治理的體制和機制都能形影相隨，完成對經營風險“治未然”的使命。    治理向管理的滲透需要治理提高自身的滲透能力，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