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　情理之中

1、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摘要：古代話本小說是中國小說的源頭。其創(chuàng)作技巧、藝術(shù)特色乃至于審美情趣對中國小說的作者和讀者都有著深入重大的影響。本文著重分析古代話本小說中很常見的“誤會和巧合，指出作家是如何運用這些技巧來塑造人物。推進(jìn)情節(jié)，從而到達(dá)既出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深深地吸引著讀者的藝術(shù)效果，并對這種創(chuàng)作技巧進(jìn)展了重新的考慮。關(guān)鍵詞：話本小說；創(chuàng)作技巧；誤會巧合；藝術(shù)效果中國小說和外國小說的最大不同，就是中國小說注重情節(jié)開展，外國小說關(guān)注人物命運；中國小說喜歡描寫故事開展的來龍去脈，外國小說擅長刻劃人物生存的外部環(huán)境：中國小說講究好看。外國小說研究動人。古代話本小說是中國小說的源頭，其創(chuàng)作技巧、

2、藝術(shù)特色乃至于審美情趣對中國小說的作者和讀者都有羞深入重大的影響，本文力圖通過分析古代話本小說的寫作技巧之一來說明其藝術(shù)的特色，并對其進(jìn)展了重新考慮。眾所周知，辯證唯物主義的觀點。是說偶爾性與必然性是互相聯(lián)絡(luò)的。必然性表達(dá)著規(guī)律性。決定著自然界和社會開展的進(jìn)程，偶爾性那么是必然性的補(bǔ)充和表現(xiàn)形式。在偶爾性背后往往隱藏著必然性?？茖W(xué)的任務(wù)是要透過偶爾性找出必然性，找出事物開展的規(guī)律性，科學(xué)的認(rèn)識不能建立在偶爾性上，科學(xué)是偶爾性的敵人。小說與科學(xué)當(dāng)然不同。小說是反映社會人生的，社會在開展變化。人生有生老病死，在必然開展的過程中會充滿各種變數(shù)。所以，小說固然也要透過偶爾性反映必然性、規(guī)律性，但是它并

3、不排擠偶爾性。相反卻非常珍惜偶爾性。捕捉生活中的偶爾性，對于科學(xué)也許是不必要的，對于小說卻非常要緊。假如說?？茖W(xué)是偶爾性的敵人，那末。小說倒是偶爾性的朋友。古今中外許多高明的小說家。都是抓住社會和生活中的偶爾性來刻劃人物和推進(jìn)情節(jié)，從而創(chuàng)造出無數(shù)引人入勝、催人淚下的優(yōu)秀小說來。如?泰坦尼克號?的冰山漂浮，?飄?結(jié)尾時郝思佳的女兒突然騎馬摔死等，都是那么偶爾、突兀，仔細(xì)想來，卻又充滿必然。這些情節(jié)。使得小說奇峰突起，曲折跌宕，令讀者唏噓不已，引起強(qiáng)烈的情感共鳴。而古代的話本小說就有大量這方面的成功范例。在古代話本小說中利用偶爾性的最常用的寫作技巧，就是誤會和巧合。曾有人批評“誤會法，認(rèn)為是人為的

4、虛假的誤會。顯然，這是錯誤的。我們不能籠統(tǒng)地否認(rèn)一切誤會。那些蘊(yùn)含有必然性的誤會。往往能使小說絕處逢生。異彩紛呈。清代就有人認(rèn)為：“?紅樓夢?之妙就在于誤會：“其實寶、黛兩人情魔癡恨，盡有一誤字生發(fā)出來。豈惟寶、黛外，比方小紅之于蕓兒，齡官之于賈薔，三姐之于湘蓮。彩云之于賈環(huán)，亦各有一段誤會之情魔癡恨。演出空靈妙文。凡以為寶黛作反面陪客也。其寫寶黛二人?；ハ嗾`會。幾有大書特書不一書之概，總無一處雷同。并由此認(rèn)為：“是亦知欲為情書布局，不從誤處生情，情便不深，文便不曲矣。試想一想，偉大的現(xiàn)實主義巨著?紅樓夢?尚且大寫其“誤會，尚且因運用誤會法而使得情深、文曲，我們對于誤會法怎么可以籠統(tǒng)地否認(rèn)呢?

5、比方?侯縣官烈女殲仇?(?石點頭?)就是一個有代表性的例子。這篇小說寫一個胡作非為的無賴方六一，為了謀娶董昌的妻子，大耍兩面派手腕。外表上，他給董昌送禮。與董昌稱兄道弟，暗地里卻定下毒計陰謀陷害。董昌是個志誠君子，他“見方六一恁般小心克己，認(rèn)定是個好人，并無猜慮，日親日近，竟為莫逆之交這就是“誤會。董昌由于被方六一誣陷為“叛逆而遭到官府逮捕，在被官府逮捕的時候他還高叫：“六一兄，快來救我!這就是繼續(xù)誤會。而方六一在這時一方面假意殷勤。假裝出一副同情董昌、愿意盡力挽救的模樣，另一方面那么加緊施展陰謀，賄賂官府，必欲置董昌于死地而后已?？墒?，仁慈的董昌仍然蒙在鼓里，直到被下入死囚牢里即將被處死的悲

6、慘時刻，他還嗚嗚咽咽地向方六一哭道：我家世代習(xí)儒，從不曾作一惡事，就是我少年落拓。也未嘗交一匪人。不知得罪那個。下此毒手，陷我于死地，這是前生冤孽。自不消說起，但乘吾兄患難相扶。始終周旋，此恩此德。何時能報。董昌明明是被方六一陷害至于死地的，可是他致死還“誤會方是好人。而且還感謝方的恩德，說“此恩此德。何時能報。這真是以“誤會始，又以“誤會終，一直“誤會到底。然而，這個“誤會，不但真實地表現(xiàn)了董昌的忠厚老實和對人坦然不疑的性格，而且非常有力的反襯出方六一的騙人成性，刻劃出他丑惡卑劣狠毒的兩面派嘴臉。這種強(qiáng)烈的比照。極深入有力的地提醒了社會的暗無天日和封建制度下人性的泯滅。非常觸目驚心。張飛和李

7、逵是兩個莽撞而又忠直的典型。作者對這兩個典型的塑造，使用了多種藝術(shù)手法。其中就有“誤會法。關(guān)云長過五關(guān)斬六將之后到了古城。張飛得知，二話不說，披掛上馬。沖出城來，“揮矛向關(guān)公便搠。這是不是“誤會?當(dāng)然是。他誤以為關(guān)羽背叛了桃園結(jié)義，投降了曹操，是來“賺他。直待關(guān)公斬了蔡陽，方才消除“誤會。和好如初。這一段赫赫有名、千古傳誦的“古城會，不僅故事情節(jié)生動、緊張。出人意外，而且凸現(xiàn)了張飛忠于漢室、忠于桃園結(jié)義的原那么立常李逵在元夜鬧東京之后，在歸途中聽說是宋江奪了劉太公的女兒，怒氣沖天。一回到梁山，就“睜圓怪眼，拔出大斧，先砍倒了杏黃旗，把替天行道四個字扯做粉碎，接著就“搶上堂來，徑奔宋江。這是不是

8、“誤會?也是。然而，這個“誤會凸顯出李逵忠于梁山“鋤強(qiáng)扶弱的造反精神，表現(xiàn)出他同宋江之間的“義是有原那么的。等到弄清了事實真相，知道奪走劉太公女兒的人不是宋江。李逵的誤會才消除了，無可奈何地走向宋江負(fù)荊請罪。這一段“李逵負(fù)荊的故事，也是寫得有聲有色，精彩紛呈，人物性格畢露的。古典小說還有一些誤會，對人物性格的刻劃雖無太大作用，但對于故事情節(jié)的推進(jìn)卻起了重大的甚至決定性的作用。例如?五色石?中的?二橋春?，寫黃生誤以為陶小姐死了，就與另一個女子訂婚，以致于后來的情節(jié)成了一男同二女成親(這是作者庸俗的封建思想的表現(xiàn))。?許察院感夢擒僧王氏子因風(fēng)獲盜?(?二刻拍案驚奇?)寫盛彥對袁忠說了一句戲言，說

9、他夜里要去竊取袁忠船上的金帛，湊巧那天船上的金帛被盜，于是袁忠就認(rèn)為是盛彥盜的，告到官府，盛彥幾乎被整死。?說唐?中伍天錫與雄闊海因誤會打了半月，耽誤了對伍云召的援救，以致伍云召把守的南陽城被攻破，他們?nèi)艘煌ネ侗济虾９?。這些誤會都嚴(yán)重地影響甚至決定了故事情節(jié)的開展。還有些誤會頗能增加小說的興趣性和生動性。象?紅樓夢?第五十七回寫王太醫(yī)給寶玉看玻賈母請王太醫(yī)開藥方，并且說：假設(shè)“吃好了呢?我另外預(yù)備謝禮，叫他親自捧了，送去磕頭；要耽誤了，我打發(fā)人去拆了太醫(yī)院的大堂。王太醫(yī)只聽見前半句。所以滿口說：“不敢，不敢。這些地方，都很生動有趣。在?封神演義?中，文王說：“漁人中有賢人。漁人說：“吾等都

10、是閑人。在?西游記?里，車遲國的三個妖怪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把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撒的尿誤認(rèn)為是“圣水，往嘴里猛灌。用這描寫嗅覺不靈敏的動物妖怪，既真實又好笑。特別叫人笑破肚皮的是魯智深假裝做劉太公女兒，被桃花山山大王周通誤會的一段描寫：那大王推開房門，見里面黑洞洞地。大王道：“你看我那丈人，是個做家的人。房里也不點碗燈。由我那夫人黑地里坐地，明日叫小嘍羅山寨里扛一桶好油來與他點。魯智深坐在帳子里都聽得。忍住笑。不做一聲。那大王摸進(jìn)房中，叫道：“娘子。你如何不出來接我?你休要怕羞，我明日要你做壓寨夫人。一頭叫娘子。一頭摸來摸去。一摸摸著金帳子。便揭起來。探一只手入去摸時。摸著魯智深

11、的肚皮，被魯智深就勢劈頭巾帶角兒揪祝一按按將下床來。那大王卻待掙扎，魯智深把右手捏起拳頭。罵一聲：“直娘賊!連耳根帶脖子只一拳。那大王叫一聲：“做甚么便打老公?魯智深喝道：“教你認(rèn)的老婆!?水滸?第五回閣凡此種種，這些誤會在今天也許覺得不可思議。但在通訊和交通條件非常落后的古代，在人們?nèi)穗H交流和追問真相的手段非常匱缺的社會，是完全有可能發(fā)生的。加之古代話本小說的主人公大多是市井小民，教育程度低，文化修養(yǎng)差因此就更容易產(chǎn)生誤會了。這些情節(jié)都是真實可信并具有一定必然性的。同誤會一樣，巧合也是對社會和生活中的偶爾性的一種巧妙的利用。俗話說：“無巧不成書。在我國古代話本小說中。巧合之處是很多的。有些作

12、品，整個地就是建立在誤會和巧合的根底上。宋元話本?錯斬崔寧?，到了明代的通俗小說家馮夢龍手里。就把這個話本加以修改，更名為?十五貫戲言成巧禍?，收在?醒世恒言?里。解放后，人們又把它改編成昆劇?十五貫?。這篇小說確實寫得很好，也很“巧?？梢哉f是運用巧合的一個有代表性的例子。劉貴因經(jīng)商賠本。向丈人借錢，回家后，他的妾陳二姐問他錢從哪里來，劉貴戲說是將二姐典給別人得的，二姐信以為真，次日便回娘家告知此事，路上遇賣絲青年崔寧，兩人結(jié)伴同行。誰知當(dāng)晚小偷摸進(jìn)劉家，殺了劉貴并盜走他的錢。劉貴丈人給劉貴的錢是十五貫，崔寧賣絲的錢剛好也是十五貫，這巧吧?劉貴的十五貫偏偏又碰上崔寧的十五貫，這也巧吧?崔寧賣絲

13、之后要往褚家堂去，陳二姐的娘家偏偏又在褚家堂左側(cè)，于是二人可以同行，這就更巧吧?這一連串的巧合，就構(gòu)成了一場飛來橫禍：崔寧被誣為拐人婦女，謀財害命，陳二姐也被誣為勾結(jié)奸夫。謀害親夫，以致被官府屈打成招、雙雙處死。這奪命十五貫一下要了三條人命。這篇小說就是有意識地運用巧合，敷衍出一個新穎、奇巧、富有特色、引人入勝的故事，有力地揭露了封建官府主觀武斷、草菅人命，封建社會冤獄遍地的黑暗現(xiàn)實。古代話本小說中有不少巧合，是表現(xiàn)“因果報應(yīng)的。比方話本小說?呂大郎還金元骨肉?(?警世通言?)的“入話，寫吝嗇的金冷水(金剝皮)把砒霜放在肉餡里，做成四個餅子，送給和尚，想把和尚毒死?？墒?，和尚即時沒吃，他裝進(jìn)衣

14、袖帶回庵了。正巧金家的兩個兒子去玩耍，他就將餅子給金家的兩個兒子吃了。金剝皮想毒死和尚，結(jié)果反而毒死了自己的兩個兒子。金的老婆一看兒子被毒死，也懸梁自盡了。接著金剝皮自己也死了。這個故事就是巧妙地運用“因與“果地巧合，深入表現(xiàn)了“惡有惡報的主題思想。這篇小說的正文也同樣運用了巧合。正文說呂玉生一子，名喜兒，剛六歲，跑丟了。呂玉每年正、二月出門，八、九月回家，一方面收新貨，另一方面打聽兒子的消息。有次走到陳留地方，去廁所解手，拾得銀子二百兩，想交還失主而又一時找不到失主。他又走了三五百里到南宿州地方，正好遇見失主陳朝奉。呂玉把銀子如數(shù)還他。誰知湊巧得很，呂玉喪失的兒子恰好就在陳朝奉家。呂玉還他銀

15、子，陳朝奉還他兒子，兩人還作了親家。呂玉回家行到半路，見一人落水，就拿出二十兩銀子讓人搭救，救出來的又恰好是他三弟呂珍。小說所表現(xiàn)的這種接二連三的巧合，正好凸現(xiàn)了小說的“善有善報的主題思想。類似的例子，象?郭挺之榜前認(rèn)子?(?石點頭?)寫郭喬仗義救濟(jì)米天祿父女，不求后報。后來郭往山中玩耍，到一家避雨，這一家正好是米家，于是同米女成親。再后來，郭中進(jìn)士，他兒子(米女之子)正好又是同榜。?鈍秀才一朝交泰?(?警世通言?)，寫王涯丞相闊綽時大手大腳，洗鍋水里面有許多米粒。一個僧人每天撈出來曬干，兩年之內(nèi)，共積得六大缸有余。后來王涯窮困了，流落到寺里，正好吃了這種曬干的米。?說唐?中寫秦瓊鞭打楊廣救李

16、淵之后，李淵在長安城外六十里之地給他修了個“報恩祠。后來秦瓊?cè)ラL安，恰好就住到這個寺里，見到這個祠，并且見到給自己畫的像。這也都是“因與“果之間的巧合。這些巧合故事，雖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作者的思想局限，但在當(dāng)時公正不彰、法制松弛、缺乏公共管理、沒有人權(quán)的封建社會里，是很符合老百姓的正義要求和主觀愿望的。人們面對惡霸和強(qiáng)權(quán)，面對不可預(yù)知的福禍，通常是既憤怒又無奈，只能寄希望于這種超自然的力量，即上天的垂顧或命運的轉(zhuǎn)機(jī)來改變。即使是今天，人們對這類“善惡有報的故事仍舊喜聞樂見。更多的巧合表如今構(gòu)成故事情節(jié)的曲折、復(fù)雜和緊張上像?顧阿秀喜舍檀那物崔俊臣巧會芙蓉屏?(?初刻拍案驚奇?)，寫崔俊臣帶妻子王

17、氏赴永嘉縣上任，行船途中被船家行劫，王氏流落到尼庵院，崔俊臣流落到御史大夫高公府中。船家打劫的崔的財物中有一幅芙蓉屏，屏上的芙蓉是崔畫的。船家把這幅屏給了尼庵院，王氏睹物思人，在屏上題了一首詞。這幅屏又輾轉(zhuǎn)到了高公手里，崔俊臣見了屏和妻子題詞傷心流淚。高公非常同情，經(jīng)過高公托人追查，查處盜物的船家，并且協(xié)助崔、王破鏡重圓。這篇小說為“巧會芙蓉屏，崔俊臣夫婦由芙蓉屏離而復(fù)合確實是“巧會，巧合。不僅結(jié)局很“巧中間還有一連串的“巧，象崔俊臣為什么恰好遇到個樂于成人之美的高公?芙蓉屏為什么恰好傳到尼庵院?又為什么恰好傳到高公手里?這里面都有個“巧字。正是這一連串的“巧，既表現(xiàn)了崔、王二人對愛情的堅貞不

18、渝，且使得故事情節(jié)曲曲折折。引人入勝，正應(yīng)了那句充滿哲理的古詩：“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又如?三國演義?第六十四回中的一段描寫：卻說玄德見紅日平西，教后軍先退。軍士回身，城上一片聲喊起，南門內(nèi)軍馬突出。張任徑來軍中捉玄德。玄德軍中大亂。黃忠、魏延又被吳蘭、雷銅敵祝兩下不能相顧。玄德敵不住張任，撥馬往山僻小路而走。張任從背后追來，看看趕上。玄德單獨一人一馬，張任引數(shù)騎趕來。玄德正望前盡力加鞭而行，忽山路一軍沖來。玄德馬上叫苦日：“前有伏兵，后有追兵，天亡我也!只見來軍當(dāng)頭一員大將，乃是張飛。這個情節(jié)描寫得相當(dāng)緊張、驚險。劉備征西川打了個敗仗。正在危急的時刻。卻碰上張飛到來，得以“絕處逢

19、生。盡管諸葛亮派張飛率一支部隊入川的事，前面點明了，但張飛恰好在劉備千鈞一發(fā)的危急時刻趕到，這卻是巧合。在?三國演義?中，這樣的巧合甚多，作者經(jīng)常是在巧合之前先埋伏個“驚人之筆，使得氣氛非常驚險緊張，也讓讀者欲罷不能。凡此種種巧合故事，雖屬虛構(gòu)，卻決不是作者的閉門造車，因為現(xiàn)實的社會人生中確實充滿了各種變數(shù)，諸多離奇和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發(fā)生的。有些巧合甚至改變了事情開展的方向，改變了個人團(tuán)體乃至民族國家的命運。古今中外，比比皆是。連有名的拿破侖“滑鐵盧之戰(zhàn)，要不是種種巧合導(dǎo)致他的失敗，恐怕世界歷史都要改寫。在古代話本小說中，誤會與巧合，在許多作品中是分別出現(xiàn)的，但也有不少作品是同時出現(xiàn)的

20、，是把兩者交織在一起的。象上面那段描寫，張飛及時趕到，救了劉備，這是巧合?？墒莿鋮s發(fā)生誤會，以為張飛帶來的這支部隊是敵軍，所以在馬上叫苦說：“前有伏兵，后有追兵，天亡我也!這又是誤會。這種先誤會、后巧合的寫法，在描寫青年男女愛情的小說中，特別是在一些描寫女扮男、男扮女的愛情小說中，運用的非常普遍。象?劉小官雌雄兄弟?(?醒世恒言?)、?錢秀才錯占鳳凰儔?(?醒世恒言?)、?喬太守亂點鴛鴦譜?(?醒世恒言?)、?裴晉公義復(fù)原配?(?古今小說?)、?金玉奴棒打薄情郎?(?古今小說?)、?陳御事巧勘金釵鈿?(?警世通言?)、?同窗友認(rèn)假作真女秀才移花接木?(?二刻拍案驚奇?)等等。都是如此。正確地

21、運用誤會與巧合，不僅對塑造人物、推進(jìn)故情節(jié)大有裨益，而且可以產(chǎn)生一個十清楚顯的藝術(shù)效果，即“出人意料。眾所周知，現(xiàn)實生活中，“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小說是反映生活的，當(dāng)然不能一切都“在人意中，必需要有“出人意料的東西，才能扣人心弦、動人心魄。而誤會與巧合，正是充分利用社會和生活中屢見不鮮的偶爾性，使情節(jié)開展出出人意料的結(jié)局的最好手法。例如?李公子救蛇獲滿意?(?古今小說?)寫李元救了龍王之子，龍王爺要報答他，問他需要什么，他答復(fù)說：“安敢過望，平生但得滿意足矣，他所說的“滿意本來是指望能一舉登科的意思，誰知龍王馬上把女兒叫出來，要許配給他為妻，原來龍王的女兒的名字就叫“滿意。又如?秋胡變文?(?

22、敦煌變文集?)寫秋胡離家多年以后，返回故里，調(diào)戲一女，而此女恰恰是自己的妻子。這都是出人意料之外的。至于前面列舉的許多事例，象董昌被方六一陷害，反而要方六一救他：關(guān)羽到了古城，滿心指望與兄弟歡聚，誰知反而挨了張飛的當(dāng)頭一“矛；金剝皮要毒死和尚，誰知反而毒死自己的兒子：崔俊臣與王氏別離后。以為今生不得相見了，誰知卻因芙蓉屏而破鏡重圓。如此等等，也都是出人意料的。因為出人意料，所以格外富有藝術(shù)魅力，可以象磁石般地吸引著讀者。這些運用誤會和巧合而被讀者津津樂道的事例很多。它們之所以被讀者承受，無一例外都是把偶爾性建立在必然性的根底之上，把偶爾性當(dāng)作必然性的表達(dá)，作為兩個必然性的穿插點。象?錯斬崔寧?

23、中劉貴講的一句戲言，說他從丈人家?guī)Щ氐氖遑炲X是賣陳二姐的身價，這看起來很偶爾，其實有其必然性的。在封建社會中，妾是沒有法律保障的，是可以自由買賣的，所以，劉貴雖然是一句戲言，陳二姐卻把它當(dāng)真。封建社會里的官吏又是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的老爺，對老百姓視如草芥，本就無心主持公正，更懶得追尋真相，因此只憑著十五貫錢的把柄，憑著屈打成招的口供，就能造成了崔、陳冤死的悲劇。這些誤會巧合，極深入地提醒了封建社會的本質(zhì)。所以作者直接指出：“這段冤枉，細(xì)細(xì)可以推祥出來，誰想問官糊涂，只圖了事，不想捶楚之下，何求不得!這段話，如今聽來，仍然振聾發(fā)聵。今天發(fā)生的一些冤假錯案。雖貌似誤會巧合，不同樣也有徇私枉法、刑訊逼供之下的必然性嗎?同樣，李逵砍倒杏黃旗，要去殺宋江，也有其必然性。是他的忠于梁山造反事業(yè)而又莽撞沖動的性格使然。因此，這些巧合、誤會都使人覺得真實可信因此喜聞樂見乃至廣為流傳。確實，古代話本小說中也有一些誤會和巧合是人為的，牽強(qiáng)附會甚至是庸俗無聊、虛妄怪誕的。比方?烏將軍一飯必酬陳大郎三人重會?(?初刻拍案驚奇?)寫陳大郎因為看到烏將軍留的長胡子遮住嘴巴，就想看看他如何吃飯，于是成心請烏將軍喝酒。烏將軍發(fā)生誤會，以為陳大郎是敬重他。后來陳大郎的妻子和陳本人恰好被烏將軍的部下嘍羅擄去，卻因這“一飯而不僅沒有遭殃，反而得到了烏將軍的重報。這種寫法庸俗無聊只能逗人一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