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告子七章》古今對照

1、孟子.告子七章古文：一、生死之論【原文】孟子日：“舜發(fā)于聯(lián)畝之中，傅說舉于版筑之間，膠鬲（4） 舉于魚鹽之中，管夷吾舉于土，孫叔敖舉于海（6）,百里奚舉于 市（7）。故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 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8）益其所不 能。人恒過，然后能改；困于心，衡（9）于慮，而后作；征（10） 于色，發(fā)于聲，而后喻。入那么無法家拂士 （11）,出那么無敵國外患者, 國恒亡。然后知生于憂患，而死于安樂也?！薄咀⑨尅糠停╭uan）畝：田間，田地。傅說（yue）：殷武丁時人，曾為 刑徒，在傅險筑墻，后被武丁發(fā)現(xiàn)，舉用為相。版筑：一種筑墻工 作，在兩塊墻

2、版中，填人泥土夯實。膠鬲（ge）：殷紂王時人，曾 以販賣魚、鹽為生，周文王把他舉薦給紂，后輔佐周武王。管夷吾: 管仲。土：此處指獄囚管理者。當(dāng)年齊桓公和公子糾爭奪君位，公子 糾失敗后，管仲隨他一起逃到魯國，齊桓公知道他賢能，所以要求魯 君殺死公子糾，而把管仲押回自己處理。魯君于是派獄囚管理者押管 仲回國，結(jié)果齊桓公用管仲為宰相。（6）孫叔敖：是春秋時楚國的 隱土，隱居海邊，被楚王發(fā)現(xiàn)后任為令尹（宰相）。（7）百里奚舉 于市：春秋時的賢人百里奚，流落在楚國，秦穆公用五張羊皮的價格 之，奚翅色重？往應(yīng)之日：飛今（7）兄之臂而奪之食，那么得食；不 修，那么不得食，那么將修之乎？逾東家墻而摟其處子（8

3、）,那么得妻； 不摟，那么不得妻，那么將摟之乎？ 【注釋】任：春秋時國名，故址在今山東濟寧。屋廬子：孟子的學(xué)生。 親迎：古代婚姻制度，新郎親迎新娘。這里代指按禮制娶親。（4）岑 樓：尖頂高樓。鉤：衣帶鉤。一鉤金即一衣帶鉤那樣一點點金。（6） 翅：同“啻”，只，止，但。97）修（zhen）：扭轉(zhuǎn)。（8）處子： 處女?！咀g文】有個任國人問屋廬子說：“禮和食哪樣重要？ ”屋廬子說：“禮重要。” 那人問：“娶妻和禮哪樣重要？ ”屋廬子說：“禮重要?！蹦侨擞謫枺骸叭绻且凑斩Y節(jié)才吃，就只有餓死；不按照禮節(jié)而吃， 就可以得到吃的，那還是一定要按照禮節(jié)嗎？如果非要按照親迎 的禮節(jié)娶妻，就娶不到妻子；不按照

4、親迎的禮節(jié)娶妻，就可以娶 到妻子，那還是一定要親迎嗎？ ”屋廬子不能回答，第二天就到鄒國，把這話告訴了孟子。孟子說：“回答這個問題有什么困難呢？如果不比擬基礎(chǔ)的高低是否 一致，只比擬頂端，那么，一塊一寸見方的木頭可以使它高過尖頂高 樓。我們說金屬比羽毛重，難道是說一個衣帶鉤的金屬比一車羽毛還 重嗎？拿吃的重要方面和禮的細節(jié)相比擬，何止于吃的重要？拿娶妻 的重要方面和禮的細節(jié)相比擬，何止于娶妻重要？你去這樣答復(fù)他： 扭折哥哥的胳膊，搶奪他的食物，就可以得到吃的；不扭，便得不到 吃的，那會去扭嗎？爬過東邊人家的墻壁去摟抱人家的處女，就可以 得到妻子；不去摟抱，便得不到妻子，那會去摟抱嗎？ ”把他買

5、回，任為宰相，所以說“舉于市”。(8)曾：同“增”。(9) 衡：通“橫”，指橫塞。(10)征：表征，表現(xiàn)。(11)法家拂士： 法家，有法度的大臣；拂，假借為“弼”，輔佐；拂士即輔佐的賢士。【譯文】孟子說：“舜從田間勞動中成長起來，傅說從筑墻的工作中被選拔出 來，膠鬲被選拔于魚鹽的買賣之中，管仲被提拔于囚犯的位置上，孫 叔敖從海邊被發(fā)現(xiàn)，百里奚從市場上被選拔。所以，上天將要把重大 使命降落到某人身上，一定要先使他的意志受到磨練，使他的筋骨受 到勞累，使他的身體忍饑挨餓，使他備受窮困之苦，做事總是不能順 利。這樣來震動他的心志，堅韌他的性情，增長他的才能。人總是要 經(jīng)常犯錯誤，然后才能改正錯誤。心

6、氣郁結(jié)，彈思極慮，然后才能奮 發(fā)而起；顯露在臉色上，表達在聲音中，然后才能被人了解。一個國 家，內(nèi)沒有守法的大臣和輔佐的賢士，外沒有敵對國家的憂患，往往 容易亡國。由此可以知道，憂患使人生存,安逸享樂卻足以使人敗亡J二、順天應(yīng)人【原文】白圭白：“丹之治水也愈于禹?！泵献釉唬骸白舆^矣。禹之治水，水之道也，是故禹以四海為壑。今 吾子以鄰國為壑。水逆付謂之澤水一一降水者，洪水也一一仁人之 所惡也。吾子過矣。”【注釋】丹之治水：白圭治水的方法，據(jù)韓非子喻老篇記載，主要在于筑堤塞穴，所以孟子要指責(zé)他“以鄰國為壑”。壑(he)：本義 為溝壑， 這里擴大指受水處。澤(jiang)：大水泛濫?！咀g文】白圭說：

7、“我治理水比大禹還強。”孟子說：“你錯了。大禹治理水 患，是順著水的本性而疏導(dǎo)，所以使水流注于四海。如今你卻使水流 到鄰近的國家去。水逆流而行叫做海水一一渾水就是洪水一一是仁慈 的人厭惡的。你錯了?！比⑷柿x與和平【原文】宋馨將之楚，孟子遇于石丘，曰：“先生將何之？ ”曰：“吾聞秦楚構(gòu)兵，我將見楚王說而罷之。楚王不悅，我將見 秦王說而罷之。二王我將有所遇焉。”S： “軻也請無問其詳，愿聞其指(6)。說之將何如？ ”曰：“我將言其不利也?！痹唬骸跋壬灸敲创笠?，先生之號(7)那么不可。先生以利說秦楚之 王，秦楚之王悅于利，以罷三軍之師，是三軍之士樂罷而悅于利也。 為人臣者懷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

8、懷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懷利以事 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終去仁義，懷利以相接，然而不亡者，未 之有也。先生以仁義說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悅于仁義，而罷三軍之師, 是三軍之士樂罷而悅于仁義也。為人臣者懷仁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 懷仁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懷仁義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去 利，懷仁義以相接也，然而不王者，末之有也。何必曰利？ 【注釋】宋槌（keng）：戰(zhàn)國時宋國著名學(xué)者，反對戰(zhàn)爭，主張和平。石 丘：地名，其址不詳。構(gòu)兵：交戰(zhàn)。說（shui）：勸說。 遇: 說而相合。（6）指：同“旨”，大概，大意。（7）號：提法?！咀g文】宋輕準(zhǔn)備到楚國去，孟子在石丘這個地方遇上了他。孟子問：“先生 準(zhǔn)備

9、到哪里去？ ”宋怪說：“我聽說秦楚兩國交戰(zhàn)，我準(zhǔn)備去見越王，勸說他罷兵。如 果楚王不聽，我準(zhǔn)備去見秦王，勸說他罷兵。在兩個國王中，我總會 勸說通一個?！泵献诱f：“我不想問得太詳細，只想知道你的大意，你準(zhǔn)備怎樣去勸 說他們呢？ ”宋馨說：“我將告訴他們，交戰(zhàn)是很不利的?！泵献诱f：“先生的動機是很好的，可是先生的提法卻不行。先生用利 去勸說秦王楚王，秦王楚王因為有利而高興，于是停止軍事行動；軍 隊的官兵也因為有利而高興，于是樂于罷兵。做臣下的心懷利害關(guān)系 來侍奉君主，做兒子的心懷利害關(guān)系來侍奉父親，做弟弟的心懷利害 關(guān)系來侍奉哥哥，這就會使君臣之問、父子之間、兄弟之間都完全去 掉仁義，心懷利害關(guān)系

10、來互相對待，這樣不使國家滅亡的，是沒有的。 假設(shè)是先生以仁義的道理去勸說秦王楚王，秦王楚王因仁義而高興，于 是停止軍事行動；軍隊的官兵也因仁義而高興，于是樂于罷兵。做臣 下的心懷仁義來侍奉君主，做兒子的心懷仁義來侍奉父親，做弟弟的 心懷仁義來侍奉哥哥，這就會使君臣之間、父子之問，兄弟之間都完 全去掉利害關(guān)系，心懷仁義來互相對待，這樣還不能夠使天下歸服的， 是沒有的。何必要去談聽利呢？ 四、治天下【原文】魯欲使樂正子為政。孟子曰：“吾聞之，喜而不寐?！惫珜O丑日：“樂正于強乎？ ”曰：“否。”“有知慮乎？”曰：“否?！薄岸嗦勛R乎？ ” EI： “否。”“然那么奚為喜而不寐？ ”曰：“其為人也好善。

11、”“好善足乎？ ”曰：“好善優(yōu)于天下，而況魯國平？夫茍好善，那么四海之內(nèi)皆將輕 千里而來告之以善；夫茍不好善，那么人將曰：也也（6）,予既（5） 己知之矣。也也之聲音顏色距（7）人于千里之外。士止于千里之 外，那么讒諂面諛（8）之人至矣。與讒諂面諛之人居，國欲治，可得 乎？ ”【注釋】樂正子：復(fù)姓樂正，名克。好善：這里特指喜歡聽取善言。 優(yōu)于天下：優(yōu)于治天下的意思。優(yōu)，充足。輕：易，容易，不以 為 難。也也（yi）：自滿的樣子。既;盡，都。距：同“拒”。（8）讒：說陷害人的壞話。餡：巴結(jié)，奉承。諛：討好逢迎?！咀g文】魯國打算讓樂正子治理國政。孟子說：“我聽到這一消息，歡喜得睡 不著覺?！惫珜O丑

12、問：“樂正子很有能力嗎？ ”孟子說：“不?！惫珜O丑問：“有智慧有遠見嗎？ ”孟子說：“不?！惫珜O丑問：“見多識廣嗎？”孟子說：“不?！惫珜O丑問：“那您為什么高興得睡不著覺呢？ ”孟子回答說：“他為人喜歡聽取善言?！惫珜O丑問：“喜歡聽取善言就夠了嗎？ ”孟子說：“喜歡聽取善言足以治理天下，何況治理魯國呢？假如喜歡 聽取善言，四面八方的人從千里之外都會趕來把善言告訴他；假如不 喜歡聽取善言，那別人就會摹仿他說：，呵呵，我都已經(jīng)知道了！ 呵呵的聲音和臉色就會把別人拒絕于千里之外。士人在千里之外停止 不來，那些進讒言的阿談奉承之人就會來到。與那些進讒言的阿波奉 承之人住在一起，要想治理好國家，辦得到嗎

13、？ ”五、無過無不及【原文】 白圭曰：“吾欲二十而取一，何如？ ”孟子曰：“子之道，貉道也。萬室之國，一人陶，那么可乎？”曰：“不可，器缺乏用也?！?日：“夫貉，五谷不生，惟黍生之；無城郭、宮室、宗廟、祭祀之禮, 無諸侯幣帛饕饗，無百官有司，故二十取一而足也。今 居中國， 去人倫，無君子，如之何其可也？陶以寡，且不可以為國，況無君 子乎？欲輕之于堯舜之道者，大貉小貉也；欲重之于堯舜之道者，大 梁小梁也?！薄咀⑨尅堪坠纾好ぃ鲞^魏國的宰相，筑堤治水很有名。貉（mo）：又 作“3百”，古代北方的一個小國。贊（yong）：早餐。饗（sun）： 晚餐。這里以贊饗代指請客吃飯的禮節(jié)。去人倫，無君子：

14、去人倫 指無君臣、祭祀、交際的禮節(jié)；無君子指無百官有司?！咀g文】白圭說：“我想定稅率為二十抽一，怎么樣？ ”孟子說：“你的方法是貉國的方法。一個有一萬戶人的國家。只有一 個人做陶器，怎么樣？ ”白圭說：“不可以，因為陶器會不夠用。”孟子說：“貉國，五谷不能生長，只能長黍子；沒有城墻、宮廷、祖 廟和祭祖的禮節(jié)，沒有諸侯之間的往來送禮和宴飲，也沒有各種衙署 和官吏，所以二十抽一便夠了。如今在中原國家，取消社會倫常，不 要各種官吏，那怎么能行呢？做陶器的人太少，尚且不能夠使一個國 家搞好，何況沒有官吏呢？想要比堯舜十分抽一的稅率更輕的，是大 貉小貉；想要比堯舜十分抽一的稅率更重的，是大桀小桀。六、人

15、善論【原文】 曹交問曰：“人皆可以為堯舜，有諸？”孟子曰：“然?！薄敖宦勎耐跏?，湯九尺,今交九尺四寸以長，食粟而己，如何那么可？ ” 曰：“奚有于是？亦為之而己矣。有人于此，力不能勝一匹雛，那么 為無力人矣；今日舉百鈞，那么為有力人矣。然那么舉烏獲之任，是亦 為烏獲而已矣。夫人豈以不勝為患哉？弗為耳。徐行后長者謂之弟， 疾行先長者謂之不弟。夫徐行者，豈人所不能哉？所不為也。堯舜之 道，孝弟而已矣。子服堯之服，誦堯之言，行堯之行，是堯而已矣。 子服桀之服，誦桀之言，行禁之行，是桀而已、矣?！痹唬骸敖坏靡娪卩u君，可以假館，愿留而受業(yè)于門?！痹唬骸胺虻兰僭O(shè)大路然，豈難知哉？人病不求耳。子歸而求之，

16、有余師?！?【注釋】曹交：趙歧注認(rèn)為是曹君的弟弟，名交。但孟子的時代曹國已亡， 所以也不確切。一匹雛：一只小雞。烏獲：古代傳說中的大力 o 假館：借客舍，意為找一個住處?！咀g文】曹交問道：“人人都可以做堯舜，有這說法嗎？ ”孟子說：“有?！辈芙徽f：“我聽說文王身高一丈，湯身高九尺，如今我身高九尺四寸 多，卻只會吃飯罷了，要怎樣做才行呢？ ”孟子說：“這有什么關(guān)系 呢？只要去做就行了。要是有人，自以為他連一只小雞都提不起來， 那他便是一個沒有力氣的人。如果有人說自己能夠舉起三千斤，那他 就是一個很有力氣的人。同樣的道理，舉得起烏獲所舉的重量的，也 就是烏獲了。人難道以不能勝任為憂患嗎？只是不去做罷了。比方說, 慢一點走，讓在長者之后叫做悌；快一點走，搶在長者之前叫做不悌。 那慢一點走難道是人做不到的嗎？不那樣做而已。堯舜之道，不過就 是孝和悌罷了。你穿堯的衣服，說堯的話，做堯的事，你便是堯了。 你穿桀的衣服，說桀的話，做桀的事，你便是桀了。”曹交說：“我準(zhǔn)備去拜見鄒君，向他借個住處，情愿留在您的門下做 學(xué)生?！泵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