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40年代大西南文藝大眾化運動研究

２０世紀４０年代大西南文藝

大眾化運動研究

袁少沖著

新華出版社

圖書在版編目(ＣＩＰ)數(shù)據

世紀年代大西南文藝大眾化運動研究袁少沖

２０４０/

著北京新華出版社

?－－:?２０１９?１２

ＩＳＢＮ９７８－７－５１６６－５０１６－５

袁大眾藝術研究西南

Ⅰ?①２?Ⅱ?①?Ⅲ?①－－

地區(qū)近代

－Ⅳ?①Ｇ１２９

中國版本圖書館數(shù)據核字第號

ＣＩＰ(２０１９)２８２２１９

２０世紀４０年代大西南文藝大眾化運動研究

作者:袁少沖

責任編輯:丁勇封面設計:王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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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９１２２０１９１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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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１０￣６３０７７１０１

以“五四”為肇始的新文學?一開始就是新文化運動的一部分?旨在從

思想、道德、倫理、信仰等方面全方位改造中國社會?有著強烈的“現(xiàn)實”

訴求和“現(xiàn)代”訴求?眾所周知?曾以其創(chuàng)作彰顯新文學實績的魯迅?也坦

言其當時的作品是“聽將令的”?考慮到我們當前文學上日益嚴重的商品化、

技藝化、游戲化傾向?反觀現(xiàn)代文學的這種特性?不能不說是一種良性傳統(tǒng)?

大體而論?現(xiàn)代文學的這種感時憂國、經國濟世之特點貫穿其始終?盡管隨著

社會具體歷史情境的發(fā)展時而舒緩、時而峻切?在抗戰(zhàn)時期達到了它峻切的

高峰?

抗日戰(zhàn)爭是中國近現(xiàn)代史上的一件大事?在此期間?中華民族經受住了血

火、生死的極限考驗?“抗戰(zhàn)”是當時整個中華民族面臨的最大現(xiàn)實?而一向

關注現(xiàn)實的現(xiàn)代文學?不可能不將抗戰(zhàn)納入自己的書寫之中?正如發(fā)生在戰(zhàn)時

西南大后方的文藝“大眾化”運動一樣?它普遍而積極地參與了這一盛事?

用自己獨特的方式貢獻了力量?

抗戰(zhàn)時期大西南的文藝“大眾化”?不像世紀年代的“大眾化”運

２０３０

動多停留在探討、論爭的層面?而是切切實實地生產了大量作品?影響了眾多

知識貧乏乃至不識字的民眾?它用文藝這種獨特的方式?試圖在知識者與民

眾、現(xiàn)代與傳統(tǒng)、城市與鄉(xiāng)村之間搭起一條可供聯(lián)通的橋梁?這種聯(lián)通?就其

現(xiàn)實性而言?與當時的抗戰(zhàn)歷史同步?融入并推動了抗戰(zhàn)的發(fā)展?就其內容而

言?比解放區(qū)文藝“大眾化”中政黨領導的一體化運動?有更為駁雜、豐富

的形式及內容?其實踐成果?因為有更多類型知識者的主動參與?呈現(xiàn)出別樣

的風姿?就其“大眾化”實踐的程度而言?雖不及解放區(qū)深入、廣泛?但可

能是一種既有知識分子參與領導?也能夠打通知識者與民眾隔閡的道路及

方式?

發(fā)生在大西南的文藝“大眾化”運動?不僅對當時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為“抗戰(zhàn)”貢獻了力量?而且該運動中包含著對民眾的現(xiàn)代常識、國家觀念、

民族意識、價值形態(tài)的普及?融入了知識群體和政治力量的多重“啟蒙”意

１

??

世紀年代大西南文藝大眾化運動研究

２０４０

識?事實上造成了深刻的“啟蒙”效果?盡管此“啟蒙”從知識分子精英的

立場看?可能品質較低?但對于彼時被極度破壞的基層社會(主要是農村及

農民)而言?這種現(xiàn)代社會的基本知識、常識及觀念?已經是一種“提高”

和“啟蒙”了?

只有具備了這些現(xiàn)代的國家觀念、民族意識?人們才能夠相對清醒地認識

抗戰(zhàn)的性質與此前王朝更替戰(zhàn)爭的區(qū)別?才能真正意識到“家”與“國”深

刻而內在的關聯(lián)?因為?這場戰(zhàn)爭本身就是現(xiàn)代化的某種后果?而獲得戰(zhàn)爭勝

利后?國家和社會前進的目標也只能是一種嶄新的“現(xiàn)代”?而要為建設現(xiàn)代

化奠定基礎?不但需要物質方面的基礎?也需要人們心理、思想、精神方面的

基礎?就后者而言?按常理講?這應該是一種更為高級、精英層面的工作?但

中國歷史的特殊性恰恰在于?這種更高級的精英性工作并非靠(上層知識)

精英來完成?而在這種看似很不精英的“大眾化”運動中被承擔了起來?

原因在于?一種運動的性質?并非抽象地由思想、知識自身的性質層次所

決定?還要考慮它面向的對象?在抗戰(zhàn)時期急劇惡化的“軍紳”社會①中?當

面對下層民眾那種異常貧乏、落后的對象之時?諸如西南聯(lián)大知識精英的

“現(xiàn)實性”努力②?從其自身立場看也許已足夠直接、通俗了?但對民眾而言

卻仍然是曲高和寡?即便“七月派”那種更通俗的嘗試?也存留太多不易為

其理解、接受的情緒、元素?他們埋沒于歷史?不因其絕對程度太高?而是因

民眾的絕對程度太低?故始終有較大的相對落差?因之?其啟蒙性被限定在相

當有限的區(qū)域內?

該情形是由民國以來二元分裂的“軍紳”社會性質決定的?因為?“啟

蒙”就其本義而言?應該是對對象的開導蒙昧、知識提升?那么其先決條件

和首要前提是讓被啟蒙者聽懂啟蒙內容?比如?教一個人加減乘除或微積分?

哪個算是“啟蒙”?得依據對象而定?當面對孩童之時?教他加減乘除就是

“啟蒙”?若教他微積分就絕非“啟蒙”了?同樣?“五四”時期?當啟蒙對

象是青年學生和現(xiàn)代市民?由于他們已接觸新式教育、近代文化?對之傳布科

學、民主可稱“啟蒙”?但其發(fā)生范圍太過局限?當“抗戰(zhàn)建國”成為社會最

所謂軍是指在社會轉型期的混亂動蕩惶惑不安的非常態(tài)歷史階段社會中涌現(xiàn)出的一

①“”、?

種盲目自私的相對于引領國家現(xiàn)代化的意識形態(tài)而言武裝暴力而所謂紳是指由傳統(tǒng)社會

、()?“”

紳士階層轉變而來的在政府與基層民眾主要是農民之間充當中介人角色的群體軍的勢

“”?()?“”

力與紳的勢力常?；槁?lián)合結成利益同盟成為軍紳政權而以軍紳政權為最大特

“”??“”?“”

征以軍紳兩個階層為主導包括政黨軍閥官僚地主買辦資本家金融財閥知

?“”“”?、、、、、、、

識分子市民階層農民等眾多階層的社會形態(tài)即為軍紳社會

、、?“”?

如西南聯(lián)大現(xiàn)代派詩人群用象征玄學的方式擁抱現(xiàn)實于今看來于學者看來亦有其

②?、?、?

濃郁的濟世關懷但在當時卻只能寂寂無聲

“”???

２

??

前言

大的現(xiàn)實?內在要求著廣大民眾的參與?就需要將“啟蒙”對象擴展至基層

民眾?于是?就要求在戰(zhàn)時償還此前幾十年所欠下的隔離鄉(xiāng)村、拋離農民的歷

史債務?民眾必須成為“啟蒙”的主要對象?“啟蒙”必須步入一個新的

階段?

而面對這種精神層面貧困、饑餓、衰敗的對象而言?知識精英們的那種追

求個體、生命、藝術的方式?恰如孩童面對微積分?其啟蒙意義極為有限?而

那些看似品質較低的“大眾化”文藝?反而因適應時代之需要、對象之程度

而具有顯著的“啟蒙”意義?民眾在文藝“大眾化”中所接受到的那些現(xiàn)代

常識、觀念意識?不但在當時對完成“抗戰(zhàn)”的緊迫任務至關重要?而且為

此后的“建國”(現(xiàn)代化)在人們的心理、思想、精神方面奠定了基礎?并

且?中國社會的二元隔離局面也內在呼喚一種填補二者之間巨大鴻溝的運動?

文藝“大眾化”應時而生?有著巨大的必然性?其深遠意義不僅僅在于貢獻

“抗戰(zhàn)”那么簡單?更為此后國家漫長的現(xiàn)代化道路奠定了基石?

下面就從“啟蒙”視角出發(fā)?重新審視、研究戰(zhàn)時大西南的文藝“大眾

化”運動?

３

??

第一章大西南文藝大眾化運動中的“啟蒙”邏輯

???????????１

第一節(jié)非生即死大時代對民眾力量的呼喚

“”???????????２

第二節(jié)大西南社會形態(tài)與啟蒙宣傳的必然性

???????????１３

第三節(jié)文藝對啟蒙宣傳需要的天然契合

?????????????２３

第二章文藝大眾化運動中的“啟蒙”障礙及陰影

???????????３０

第一節(jié)權力與統(tǒng)制國民黨的文藝審查

:??????????????３０

第二節(jié)文藝政策基于張道藩的個案研究

:?????????????４２

第三節(jié)近代知識者與中國基層社會的先天游離

“”?????????５４

第四節(jié)知識者與農民的隔膜基于王西彥鄉(xiāng)下朋友的個案研究

:????７４

第三章文藝大眾化運動中的“啟蒙”動力及資源

???????????９０

第一節(jié)文藝工作者與中共的聯(lián)合及其必然

????????????９０

第二節(jié)全新的啟蒙資源與啟蒙結構基于講話的個案研究

:??????１０４

第三節(jié)地方實力派的可統(tǒng)戰(zhàn)性

?????????????????１２１

第四章基層“啟蒙”階段“大眾化”文藝的時代風貌

?????????１３２

第一節(jié)作為宣傳的啟蒙文藝

“”????????????????１３２

第二節(jié)適應民眾主體地位的廣泛探索

“”????????????１３８

第三節(jié)亂石中的野草大眾化文藝的鉆縫式生存

:“”“”???????１６０

第四節(jié)大眾化文藝的性質及形態(tài)

“”??????????????１７１

結語

?????????????????????????????１８５

第一章大西南文藝大眾化運動中的

“啟蒙”邏輯

第一章抗戰(zhàn)大西的南現(xiàn)文實藝與大文眾藝化作運品動中文的藝運啟動蒙之間邏關輯系密切首先戰(zhàn)爭改變了

“”、“”??

中國社會民國以來逐漸形成的軍紳社會在日軍侵華這樣一種外來殘

?“”?

暴的強力壓榨下原本就動蕩脆弱畸形的社會結構變得更加支離破碎

?、、??

從相對緩慢的蠕變形態(tài)步入急劇惡化的軌道社會各個方面均產生兩極

“”?

分化所謂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衣食足而知榮辱戰(zhàn)爭導致物質生存條件的

?“?”?

空前惡化迅速引發(fā)了社會文化生態(tài)的激變剝削壓迫貪污腐敗麻木

?、、、、、

愚昧文化生態(tài)的畸形反過來又促使社會的全面崩潰陷入惡性循環(huán)而不能

??

自拔

?

其次社會的變化改變了作家的生活狀況

?:

戰(zhàn)爭給予新文藝的重要影響之一?是使進步的文藝和落后的農村進一步地

接觸了?文藝人和廣大民眾?特別是農民進一步地接觸了?抗戰(zhàn)給新文藝換了

一個環(huán)境?新文藝的老巢?隨著大都市的失去而失去了?廣大農村與無數(shù)小市

鎮(zhèn)幾乎成了新文藝的現(xiàn)在唯一的環(huán)境???①

而一向定居在上海?靠賣稿維持生活的作家們底生活秩序?也就完全破壞

了?為著工作?為著生活?他們不能不離開安定的故居?有的隨著抗戰(zhàn)的軍

隊?踏上了硝煙炮火籠罩下的前線?有的跟著流亡的難民?踏上了荒涼落后的

內地?②

從城市到鄉(xiāng)村從沿海到內地生活環(huán)境的重大變化使得長期學習工

???、

作生活在東南沿海城市的作家們在流亡中目睹了更廣闊更全面的社會現(xiàn)

、、

實這導致了他們在思想認識立場上的轉變

?、、?

最后抗戰(zhàn)引起了文學的改變中國現(xiàn)代文學一向緊密關注現(xiàn)實參與現(xiàn)

??、

實五四時期便有典型體現(xiàn)二抗戰(zhàn)更進一步將文藝與現(xiàn)實的距離擠壓到

?“”?

周揚對舊形式利用在文學上的一個看法中國文化年創(chuàng)刊號第頁

①:??????１９４０?３７?

以群關于抗戰(zhàn)文藝活動文藝陣地年第卷第期第頁

②:??????１９３８１２?３９?

１

??

世紀年代大西南文藝大眾化運動研究

２０４０

無以復加的地步戰(zhàn)爭對中國社會的這種改變突出了救亡的時代需要

??“”?

然而起初參與救亡投筆從戎的多數(shù)作家發(fā)現(xiàn)他們最是無用手不能

?、?“”?

挑肩不能扛于是文人作家們不得不在新情況新局勢下對新問題重新思

??、?

量文藝怎樣為抗戰(zhàn)救亡眼前目標建國現(xiàn)代化最終目標

:“”(?)、“”(?)

貢獻力量其答案是選擇開展參與文藝運動用自己手中的筆用這種獨特

?、??

的武器來喚醒人們抗日救亡的意識和熱忱來團結全民族以凝聚力量

“”???

文人作家們就是這樣發(fā)起和參與了大西南的文藝運動

?

第一節(jié)非生即死“大時代”對民眾力量的呼喚

魯迅在大革命之后曾言在我自己覺得中國現(xiàn)在是一個進向大時代的

?“?

時代但這所謂大并不一定指可以由此得生而也可以由此得死不是

?????

死就是生這才是大時代在廣州魯迅以獨特的方式近距離感受了大革

??”①?

命目睹了同是青年而分成兩大陣營或則投書告密或則助官捕人的事

?“???

實于是更加認清了政治斗爭的嚴酷性及革命的必要性因為那是一個極

”②??

端的畸形的年代革命是時代之主題最終體現(xiàn)為戰(zhàn)爭而當最嚴酷的戰(zhàn)爭

、???

抗戰(zhàn)來臨時這種非生即死的特征就被催逼到極限造就了更為緊迫畸

()??、

形極端的大時代

、“”?

魯迅的深刻不僅在于其細節(jié)方面的敏銳洞察還有觸及歷史本質的宏觀

??

把握關于民國歷史的性質他把握到了革命的主題中國現(xiàn)在的社會

??“”?“

情狀止有實地的革命戰(zhàn)爭而革命時代的特點重在實踐是注重實行

?”③??“

的動的大家受革命潮流的鼓蕩大家由呼喊而轉入行動大家忙著革

?”④?“??

命所以對不滿于現(xiàn)狀的革命青年而言最緊要的是尋朋友聯(lián)合起

”⑤???“?

來同向著似乎可以生存的方向走遇見深林可以辟成平地的遇見曠

?????

野可以栽種樹木的遇見沙漠可以開掘井泉地上雖然沒有路但通

???”⑥??

過行動抗爭可以披荊斬棘般地闖出一條民族新生現(xiàn)代化之道換言

、“”()?

魯迅塵影題辭魯迅全集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年第頁

①:??????３??:?２００５?５７１?

魯迅三閑集序言魯迅全集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年第頁

②:??????４??:?２００５?５?

魯迅革命時代的文學魯迅全集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年第頁

③:????３??:?２００５?４３６?

魯迅關于知識階級魯迅全集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年第頁

④:????８??:?２００５?２２４?

魯迅革命時代的文學魯迅全集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年第頁

⑤:????３??:?２００５?４３８?

魯迅導師魯迅全集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年第頁

⑥:????３??:?２００５?５９?

２

??

第一章大西南文藝大眾化運動中的“啟蒙”邏輯

之那是一個革命優(yōu)先實踐迫切的時代

?、?

民國時期的內憂外患不僅僅是精神性的更多是物質性的因此所謂

????

革命其主導方面是要用物質性力量去摧毀陳腐反動的物質性舊物正

“”?、①?

如一首詩嚇不走孫傳芳一炮就把孫傳芳轟走了這和馬克思的論斷相

“?”②?

吻合批判的武器當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質力量只能用物質力量來摧

?“?

毀抗戰(zhàn)既是大時代中的大時代是亂世中的亂世所以

”③?“”“”?“”“”?

更極大突出了外在物質強力的重要性而何謂物質力量與哲學把

、“”??“

無產階級當作自己的物質武器的道理一樣人類社會中最強大的物質力

”④?

量源于最廣大群眾的社會實踐正如毛澤東在論持久戰(zhàn)中所論日本

?????

是強國但也是小國中國雖然貧弱卻是大國因而要對抗外敵只要將我方

??⑤?

之優(yōu)勢最大限度地發(fā)揮就有獲勝之可能所謂大不僅指空間上的幅員遼

???

闊還有人口之眾多所以唯有民眾之合力才能對抗侵略之暴力

????

于是非生即死的大時代對廣大民眾的覺醒團結發(fā)出了最殷切急

?“”?、

迫的呼喚正是對這一歷史客觀需要的感知中國共產黨才發(fā)出了建立抗

??“

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號召造成民族革命戰(zhàn)爭之勢凝聚全民之力方能有

”???

效對抗侵略

?

近代以來的社會轉型導致了力元素之凸顯根本原因在于當蘊

?“”??

藏在文化價值規(guī)范中用以維系社會穩(wěn)定的軟性力量逐漸廢弛之時物

、“”?

質性的硬力量便不可避免地抬頭民國的軍紳政權即是其表現(xiàn)之一

“”?“”?

而抗戰(zhàn)期間這種堅硬的強力元素更顯得空前重要其表征一般體現(xiàn)在

?“”?

軍事政治經濟方面政治上雖然國共第二次合作但二者之間始終暗流

、、???

涌動摩擦不斷再加上國民黨地方軍紳政權林立相互防范制衡

、?“”?、、

對抗?jié)B透之情形不斷發(fā)生故內耗嚴重軍事上中國軍隊相較日軍而言裝

、???

備落后指揮系統(tǒng)表面上統(tǒng)一但實際上中央軍內部中央軍與雜牌軍之間仍

⑥?、

這些物質性舊物是精神性舊物如舊文化舊道德舊倫理存在的基礎

①?———、、———?

魯迅革命時代的文學魯迅全集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年第頁

②:????３??:?２００５?４３６?

馬克思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馬克思恩格斯選集北京人民出版社

③:??????１??:?２０１２

年第頁

?９?

馬克思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馬克思恩格斯選集北京人民出版社

④:??????１??:?２０１２

年第頁

?１５?

參見毛澤東論持久戰(zhàn)一文毛澤東選集第頁北京人民出版社

⑤????２?４４８—４４９?:?１９９１

年

?

中國軍隊裝備落后乃就整體而言其內部亦參差不齊中央軍王牌裝備最好中央軍次之

⑥????

地方所謂雜牌軍裝備上比不上中央軍較好的如滇軍的法式裝備其他一般雜牌軍裝備較

“”??“”

差

?

３

??

世紀年代大西南文藝大眾化運動研究

２０４０

矛盾重重經濟方面國民政府在東南沿海的現(xiàn)代化成果多被日軍破壞侵

???、

占內遷工業(yè)規(guī)模及數(shù)量均十分有限財政上愈加依賴農村與農民內地鄉(xiāng)村

???

及廣大農民成為戰(zhàn)時國家的支柱力量這不僅體現(xiàn)在提供龐大軍費及財政稅收

?

方面還有軍隊方面的巨大傷亡各種軍民建設上的人力需求等等所以越

?、??

是在抗戰(zhàn)這樣的極端時刻人們便越會發(fā)現(xiàn)真正的國之強力源于民眾

?“”?

試簡要回顧近代以來力及民眾之力的覺醒過程

?“”“”?

中國傳統(tǒng)社會自秦漢以降皆以及文官集團治理為特征由此才屢屢出現(xiàn)

??

廣土眾民的漢族常被少數(shù)民族武力征服但武力強盛一時的少數(shù)民族卻無一例

?

外被中國文化所征服之情形所以中華文明歷來都不是漢文化的一元格局

???

而是不斷雜取融合諸多民族之文化中國文化之精髓在文治而不在武

?“”“

功也恰恰因為此傳統(tǒng)社會在規(guī)模上才能夠保持龐大的帝國架構若

”??“”?

依靠武力統(tǒng)治則勢必難以為繼因此傳統(tǒng)社會中帶有武力色彩的身份職

???、

業(yè)常被視為低下行當俗語中就有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之說蔣夢

?“?”?

麟回憶家鄉(xiāng)描寫了鄰村一位品行不端的人去當兵在他告假返鄉(xiāng)時大家避

???

之若瘟神因為村民們有個牢不可破的觀念認為當兵的都是壞人可鄙可怕

???

而且可憎連國外觀察家也注意到兵在中國向來被認為是比罪犯還不

?①:“”

如的寄生匪徒而兵的主子更被目為強盜王

??②

然而此情形在近代不可避免地發(fā)生了改變根本原因在于帝國主義的全

??

球擴張主要表現(xiàn)為暴力侵略而中國近代以來長期處于被暴力凌辱的狀

?()

態(tài)之中抗日戰(zhàn)爭亦是該過程的延續(xù)與高潮李約瑟曾描述過西方世界長期大

??

肆侵略養(yǎng)成的一種統(tǒng)治心理概括成一句話就是因為我們有馬克沁

?:“??/

機關槍而他們沒有所以近代以來中國人曾發(fā)生過心態(tài)上的轉變此

?”?③??

轉變來自生存危機

:

最要緊的是救中國———北方由陸路來的東南由海道來的強??敵都得應

付?那么?怎么辦?趕快建立一支裝備現(xiàn)代武器的現(xiàn)代化軍隊吧!士兵必須訓

練有素?而且精忠報國?我們怎么可以瞧不起軍人呢?他們是保衛(wèi)國土的英

雄?是中國的救星?有了他們?中國才可以免受西方列強的分割?鄙視他們?

千萬不可以———我們必須提高軍人的地位?尊敬他們?甚至崇拜他們?不然誰

又肯當兵?

蔣夢麟西潮新潮長沙岳麓書社年第頁

①:????:?２０００?１１０?

英班威廉克蘭爾新西行漫記北京新華出版社年第頁

②【】?:???:?１９８８?１４１?

英李約瑟基督教和亞洲文化四海之內東方和西方的對話北京三聯(lián)書店

③【】:????:??:

年第頁

１９８７?１７６?

４

??

第一章大西南文藝大眾化運動中的“啟蒙”邏輯

大家的心理開始轉變了???從此以后只有好男才配當兵?①

抗戰(zhàn)爆發(fā)后知識分子也普遍意識到這種轉變如聞一多經歷了西南聯(lián)大

??

的小長征目睹了文化衰頹國家敗亡的過程而在那些知識者印象中最愚

?、?

魯遲鈍畏縮的鄉(xiāng)下人身上卻閃現(xiàn)著原始的生命之蠻力于是他在

、、?“”??

西南采風錄序中才給予熱烈的贊頌

???:

你說這是原始?是野蠻?對了?如今我們需要的正是它?我們文明得太久

了?如今人家逼得我們沒有路走?我們該拿出人性中最后、最神圣的一張牌

來?讓我們那在人性的幽暗角落里蟄伏了數(shù)千年的獸性跳出來反噬他一口?打

仗本不是一種文明姿態(tài)?當不起什么“正義感”“自尊心”“為國家爭人格”

一類的奉承?干脆的是人家要我們的命?我們是豁出去了?是困獸猶斗?如今

是千載一時的機會?給我們試驗自己血中是否還有著那只猙獰的動物?如果沒

有?只好自認是個精神上“天閹”的民族?休想在這地面上混下去了???

還好?還好?四千年的文化?沒有把我們都變成“白臉斯文人”!②

也就是說對于中國這個向來講究文治的國家而言發(fā)生力的自

?“”?“

覺皆因長期遭受外來武力暴力的刺激而力的自覺的發(fā)生則不僅

”、?“”?

僅集中在軍隊上面還體現(xiàn)在民間原生態(tài)的野蠻力上并延伸到廣義的

?“”?

技與器的層面

“”“”:

在整個的自由中國?技術工藝的重要性有著從來未有的貨幣價值乃至權

威?到處的著重建設?促起了對雙手有訓練的人們的注意?學者和政治家所全

部靠賴的便是這些工人———石匠、木匠、鐵匠、機械師?他們真正創(chuàng)造了自由

中國?———除了他們之外?似乎都是無用的人?只會說話不會做事情?就我看

來?在這些有著有用的雙手的人們中間?正日益產生一種力的自覺?③

也就是說力的范圍不僅僅表現(xiàn)為武裝暴力還包括在技術器

?“”“”?、

物以及生產中蘊含的物質力量而這些力量的承載者則是那些看似笨

“”??

拙不善言辭乃至歷來無聲的勞苦大眾

、?

于是抗戰(zhàn)爆發(fā)改變了以往的局面在最慘烈戰(zhàn)爭的錘擊下之前最被社

???

會上層包括知識分子忽視的人民群眾映入人們的眼簾且迅速凸顯成

()??

為矚目的焦點在抗戰(zhàn)這個最真實迫切感受生死存亡的大時代在有可

?、“”?

能促使民族新生的后備選項中知識者驚訝地發(fā)現(xiàn)了民眾之偉力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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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夢麟西潮新潮長沙岳麓書社年第頁

①:????:２０００?１１０—１１１?

聞一多西南采風錄序西南采風錄上海商務印書館年第頁

②:??????:?１９４６?３—４?

美埃德加斯諾為亞洲而戰(zhàn)斯諾文集北京新華出版社年第

③【】?:????２??:?１９８４?２００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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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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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年代大西南文藝大眾化運動研究

２０４０

該結果的原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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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近代教育體制孕育的現(xiàn)代知識分子與中國近代化的城市化天然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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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且知識形態(tài)上的分門別類造就的多是專門家技術家前者導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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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分子與廣大鄉(xiāng)村農民的遠離后者則顯示出較強的知識化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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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者都在客觀上導致了知識分子與民眾的陌生雙方互不了解而在戰(zhàn)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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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流亡貧病中知識者重新接觸了中國社會體驗其更全面的現(xiàn)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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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國家富強民族獨立的出路時民國軍紳政權的兩大主導力量無

、?“”?

論軍抑或紳其丑陋腐朽的反動面目以一種集中爆發(fā)的形式呈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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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分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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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抗戰(zhàn)拉近了知識分子與大眾的生活提供了兩者相互了解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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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令知識者震驚的是恰恰是為上層人文明人所瞧不起的鄉(xiāng)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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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其生活的苦難艱辛與軍紳的享受奢華形成戲劇性的強烈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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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但無論在前線或是后方恰恰是他們扛上了抗戰(zhàn)中最沉重的人力物力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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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這體現(xiàn)在各個方面首先軍隊主要來源于農村和農民在年文

????１９３８“

協(xié)召開的一場怎樣編制士兵通俗讀物座談會上他們表達了一致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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錫金:我覺得士兵和民眾所需要的?應該是有共同的地方的?

炳永:兵士本多來自田間?所以兵士與民眾的生活有相同之處?

振武:我以為在目前軍民一致抗戰(zhàn)的現(xiàn)階段?兵與民是不必有顯著的分別

的?目前在前線參加抗戰(zhàn)的隊伍?就有許多是新從農村里出來的老百姓?

安娥:是的?現(xiàn)在的一般士兵多半來自農村?所以我們的作品也必須發(fā)導

士兵愛家鄉(xiāng)、保護家鄉(xiāng)的感情?②

其次后方的建設運輸生產等活動也都主要靠農民來支撐植山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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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文學中總結了農民在抗戰(zhàn)中的地位農民其實并不是當真天生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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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只要想一想多少壯丁在前線作戰(zhàn)在后方運輸便可了然最主要而且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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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地支持著抗戰(zhàn)的脊柱其實還是農民作家耕史在考察了戰(zhàn)時的西北

??”③

公路之后也發(fā)出這樣的感慨沒有一個人能估計西北這些運輸?shù)拿}絡對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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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抗戰(zhàn)貢獻有多大這些貢獻當然不是幾位負責人物獨有的功績它是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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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千成萬無名英雄以他們的血肉筑成的歷史是屬于這些無名英雄的呵

———!”④

最后除了人力物力之外抗戰(zhàn)的財源也主要來自農民民國社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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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這一點第二章第三節(jié)中將有詳論

①??

老舍錫金徐炳昶等怎樣編制士兵通俗讀物座談會抗戰(zhàn)文藝年第卷

②、、:?()?????１９３８１

第期第頁

５?３４?

植山懷鄉(xiāng)病與難民抗戰(zhàn)文藝年第卷第期第頁

③:??????１９３８１１１?１４１?

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