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說走馬樓吳簡中的“老”

1、略說走馬樓吳簡中的“老內(nèi)容提要走馬樓戶籍簡把人口按年齡分為三個(gè)年齡段，其中“斜和“大所對(duì)應(yīng)的詳細(xì)年齡，與居延漢簡所反映的情況一樣。本文認(rèn)為，吳簡中繳納算賦的最高年齡為59歲，而“老的起始年齡為60歲。吳簡中高年者的家庭成員在某種程度上還享受免除算賦的待遇，這應(yīng)該是漢制的延續(xù)。關(guān)鍵詞走馬樓吳簡老年齡算賦復(fù)Abstrat:Theppulatineredividedintthreegrupsardingtage,anghihtheagesrelatedtthehild(小)andtheadult(大)grupsarethesaeasinHanslipsfJuyan.InuslipsfZualu,th

2、eendagefpayingapitatinas59yearsldandthestartingageftheld(老)grupas60yearsld.Thefailyebersftheagedtktheadvantagefexeptingapitatintseextentasseeninuslips,hihightflltheayfHanDynasty.Keyrds:uslipsexavatedatZualu;theld;age;apitatin;exeptingtaxesrrvee.走馬樓吳簡之戶籍文書，把所登記的人口按年齡區(qū)分為三個(gè)年齡段，分別稱之為“斜、“大和“老。其中前兩個(gè)年齡段所對(duì)應(yīng)

3、的詳細(xì)年齡，學(xué)界同行已獲得共識(shí)，即“斜指14歲以下的人口，“大指15歲以上的人口，與居延漢簡所反映的情況相符。然而，關(guān)于“老的起始年齡如何確定，迄今尚未獲得一致意見。1本文擬根據(jù)“老在賦稅徭役方面所應(yīng)享受的待遇，及其在戶籍中的地位，談一談自己的看法。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傅律?中還有關(guān)于“免老的規(guī)定：2大夫以上年五十八，不更六十二，簪褭六十三，上造六十四，公士六十五，公卒以下六十六，皆為免老。在這里，免老的起始年齡與爵位掛鉤，爵位越高，免老的年齡越低；無爵者免老的年齡最高。在兩漢的不同時(shí)期或不同場合，免老的起始年齡可能有一些變化。如?漢舊儀?云：男子賜爵一級(jí)以上，有罪以減，年五十六免。無爵為士伍

4、，年六十乃免者，有罪，各盡其刑。3盡管免老的起始年齡仍與爵位相關(guān)，但與?二年律令?已明顯不同，只是這一規(guī)定所適用的詳細(xì)年代已無從知道。甘肅武威磨咀子漢墓出土的?王杖詔書令?簡冊(cè)記載了漢宣帝公元前73前47年在位和漢成帝公元前32前5年在位關(guān)于高年賜王杖的兩份詔令。詔令對(duì)年齡在“六十以上、“七十以上和“八十以上的人分別給予不同的優(yōu)待。4詔令沒有將年齡與爵位掛鉤，這或許是由于爵制的輕濫，從西漢中期以后，在優(yōu)待老人的問題上，朝廷已不再把爵位作為制定政策的根據(jù)了。走馬樓吳簡屬于三國前期的行政記錄，這些行政記錄說明，孫吳政權(quán)的很多制度承自漢代。關(guān)于算賦，?漢儀注?云：“民年十五以上至五十六出賦錢，人百二

5、十為一算。5吳簡戶籍文書中也有“筭，但繳納算賦的最高年齡已超過56歲，如：谷陽里戶人公乘聶儀年五十六筭一3339陵兄政年五十六筭一3510年五十六筭一刑右3900東陽里戶人公乘潘年五十六筭一刑左足4887散母歴年五十六筭一9334妻大女年五十八筭一腫兩足復(fù)3938年五十八筭一8747妻鼠年五十八筭一9502東陽里戶人公乘謝訖年五十八筭一刑兩手9764石妻婢年五十八筭一10001佃妻大女畢年五十八筭一10477宜母羅年五十九筭一9224上述12條簡文標(biāo)明繳納“筭的年齡均在56歲以上，最高為59歲。其中有兩名爵位為公乘的人年齡為56歲簡3339和4887，一名公乘為58歲簡9764。公乘在漢代是民

6、爵中的最高爵位，吳簡中擁有公乘爵位者繳納算賦的年齡已超過56歲，說明對(duì)于普通編戶齊民而言，繳納算賦的年齡與是否擁有爵位無關(guān)。那么，59歲是否是繳納算賦的最高年齡呢？由于算賦的免除與是否成為“免老親密相關(guān)，而吳簡中又恰好有標(biāo)明“老男、“老女的簡，“老的起始年齡似乎不難確定。在我們所找到的14枚標(biāo)明“老的簡牘中，年齡最小的為61歲：6老男胡公年六十一踵兩足5162老男陳州年六十一5312問題是，根據(jù)現(xiàn)有資料，繳納算賦的最高年齡為59歲，“老的最低年齡為61歲，那么，60歲終究如何歸屬？我們找到年齡為60歲的記錄共17條，無一例注明“筭一，也無一例注明“老。7由于簡牘中60歲這一年齡的記錄，相關(guān)內(nèi)容

7、不夠明確，因此，“老的起始年齡是60歲還是61歲，一時(shí)難以確定。是否可以通過別的途徑進(jìn)一步推斷吳簡中“老的起始年齡呢？我們注意到，在走馬樓戶籍簡中有很多“戶人。所謂“戶人，就是戶籍中所登記的戶主。一般而言，戶主應(yīng)當(dāng)是該戶的父家長。在走馬樓戶籍簡中可以看到，“戶人確以男性為主，女性只占極少數(shù)。需要指出的是，吳簡中的“戶人并不都是家庭中的尊長父或母，許多尊長是作為普通的家庭成員而登記在冊(cè)的。其中最具有特殊的意義的，是“父作為普通家庭成員登記在戶籍中。結(jié)合前面提到的繳納算賦的最高年齡，以及張家山漢簡中關(guān)于“免老的規(guī)定，我們可以做出這樣的推斷，即父家長因年事已高，無需承當(dāng)官府的算賦和徭役時(shí)，大概也可以

8、不再擔(dān)任戶主，而由自己的兒子來接替這一位置。假如確實(shí)如此，那么，作為普通家庭成員的“父的最低年齡，應(yīng)該就是當(dāng)時(shí)“老的最低年齡。根據(jù)這一思路，我們找到帶有“某父字樣且年齡最低的幾例戶籍簡：陽叔父蔯年廿二筭一腫兩足10135棐叔父負(fù)年廿八筭一10079士小父曰年卅苦腹心病曰妻金年廿8410謙小父年五十六踵兩足妻年六十7663妾小父鄧得年五十七雀左足5170“小父詳細(xì)含義不明，似與“叔父屬于同一性質(zhì)，屬于戶主的長輩。這幾例中所提到的均為叔父或小父，年齡最小的只有22歲，最大的也不過57歲，肯定都沒有到達(dá)“老的最低年齡。我們知道，中國古代的平民家庭一般以核心家庭為根本形式，而這幾例中的叔父或小父，不屬

9、于以戶主為中心的核心家庭成員，本來也沒有資格擔(dān)任戶主，因此，不能根據(jù)他們的年齡來確定“老的最低年齡。轉(zhuǎn)貼于論文聯(lián)盟.ll.再看下面幾例：縣吏毛車世父青年卌九以嘉禾三年十二月十七日叛走7868佐建寧劉父年卌六在本縣7484嵩父王年五十一在本縣留8409這三枚簡所提到的都是“父，無疑屬于核心家庭中的父家長。簡7868告訴我們，縣吏的父親未必也是縣吏或其他“吏。此簡是對(duì)縣吏家屬逃亡情況的匯報(bào)，而不是戶籍簡，因此不能作為判斷“老的最低年齡的根據(jù)。簡7484有“建寧縣名和“在本縣這一特定詞語，簡8409有“在本縣和“留等特定詞語，從形式上判斷屬于師佐籍。8師和佐是官營作坊的手工業(yè)者，需要有專門的手工技藝

10、，因此，子為師佐，并不意味著父也必然是師佐。換言之，官府是以師和佐為中心對(duì)其家庭成員進(jìn)展管理的，在這種情況下，“父被列為師佐的家庭成員，與他們是否到達(dá)“老的年齡沒有必然聯(lián)絡(luò)。排除上述特殊情況之后，從普通平民的戶籍中，我們找到如下幾例年齡最小的“父：父伍年六十刑兩足伍妻汝年五十二8469父年六十刑左足妻汝年五十三五8493端父得年六十盲兩目9136妻父秋年六十9492規(guī)父慈年六十一9141父年六十一10221至此，我們可以斷定，吳簡中“老的起始年齡為60歲，而繳納算賦的最高年齡為59歲。漢代有優(yōu)待高年的律令，如漢文帝公元前179前157年在位時(shí)，賈山在其?至言?中曾提到“禮高年，九十者一子不事，

11、八十者二算不事，師古曰：“一子不事，蠲其賦役。二算不事，免二口之算賦也。9根據(jù)下面幾例，走馬樓吳簡中似乎也存在類似的制度：宗妻大女妾年卅二筭一八十一復(fù)2971子公乘宗廿四筭一八十復(fù)2993素寡婦大女思年卅六筭一八十可復(fù)3322“復(fù)即免除賦稅或徭役。簡2971似指該戶有年齡為81歲的老人，因此宗妻享受“復(fù)的待遇。這里的“復(fù)大概是指免除算賦。簡2993和3322可依此類推。從這里仍然可以看到漢制的影子。1參見：汪小烜，?走馬樓吳簡戶籍初論?，?吳簡研究?第一輯武漢：崇文書局，2022，頁143-159；于振波，?“筭與“事走馬樓戶籍簡所反映的算賦和徭役?，?漢學(xué)研究?22卷2期2022.12，臺(tái)北，頁189-209。關(guān)“老的起始年齡是60歲還是61歲，目前尚無定論，一般推定為61歲，本文有不同意見。2?張家山漢墓竹簡247號(hào)墓?北京：文物出版社，2001，頁181。3周天游點(diǎn)校，?漢官六種?北京：中華書局，1990，頁85。4李均明、何雙全，?散見簡牘合輯?北京：文物出版社，1990，頁15-18。5?漢書?北京：中華書局，1962，卷1上?高帝紀(jì)上?注引如淳說，頁46。6這14枚簡的編號(hào)為：5145，5162，5175，5199，5211，5312，5364，5526，6146，6195，7593，8931，10111，10210。7這17枚簡的編號(hào)為：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