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日本對靺鞨的認識

1、古代日本對靺鞨的認識內(nèi)容提要日本史料中的“靺鞨國，是指東北歐亞大陸地區(qū)靠近日本海的靺鞨部或庫頁島附近早與日本有過交流的靺鞨部族的居住地區(qū)。日本雅樂中的“新靺鞨是靺鞨部族傳統(tǒng)的舞蹈，后來由靺鞨人通過某種渠道帶到日本，被賦予“新靺鞨之名。靺鞨，在古代日本被賦予的意義為日本北邊的一個蕃邦。關(guān)鍵詞靺鞨“新靺鞨北土蕃人在古代中國東北地區(qū)對外關(guān)系史上，渤海國與古代日本的政治交涉和經(jīng)濟、文化交流，占據(jù)著重要的地位，這是不爭的事實。相形之下，此前或大體同時期的其它一些部族集團，如靺鞨與日本之間的往來與交涉的情況，都隱而不彰，非但如此，有些實際上并非關(guān)乎渤海的史事，也因此被系于渤海。本文試對日本史料中的涉及“靺

2、鞨的記載摘出，并試對其性質(zhì)作以討論。一，日本史料所見的“靺鞨、“靺鞨國?續(xù)日本紀?卷八元正天皇養(yǎng)老四年720年正月丙子條載：遣渡島津輕津司從七位上諸君鞍男等六人于靺鞨國。觀其風(fēng)俗。該條史料記述的是奈良朝廷派遣渡島的津輕地方的長官帶著六名下屬前往靺鞨國，考察風(fēng)土民情。這是日本史籍中關(guān)于“靺鞨國的最早記錄。這條記事，作為古代日本北方開發(fā)史上的著名事件，近年，隨著北方史研究的升溫更被頻頻提起；不過，關(guān)于史料本身，還有許多不明之處。例如“渡島津輕津司，其所在位置至今沒有可以確認，但其范圍大體當不出日本海西岸偏北一帶。靺鞨人海上航行到日本列島在8世紀以前就已開場，并且，其時，倭王權(quán)和靺鞨部族，已經(jīng)通過阿

3、倍比羅夫與所謂“肅慎人的沉默貿(mào)易，發(fā)生了間接的關(guān)系1。按照中國史籍中“肅慎與“靺鞨兩個古代部族間的承繼關(guān)系，以及它們在日本正史中音訓(xùn)上的相似，相對應(yīng)的漢字是“阿志婆世，“靺鞨國往往被視做北海道北部、東部，即所謂鄂霍次克文化圈一帶2。這一條史料還容易導(dǎo)致另一種解釋，即渤海國的別稱。因為此時，渤海建國已經(jīng)20多年，并且這一時期的渤海，在唐朝常常因其部族名而被稱做靺鞨，所以，這里的“靺鞨似乎也不能排除是渤海的別稱的可能性。果如此，那么日本奈良朝廷派出使節(jié)的對象國似乎也可以指渤海3。當然，由于當時渤海對大多數(shù)靺鞨部尚未達成統(tǒng)一，所以此處的“靺鞨國似乎還可能泛指渤海以及渤海領(lǐng)之外的其他靺鞨部4。?日本書

4、紀?沒有使用“靺鞨，而是以“肅慎統(tǒng)稱大陸北方部族。?續(xù)日本紀?沒有沿用“肅慎舊稱，而恢復(fù)了靺鞨的本來名稱。這其中，除去含有史籍編纂者接收到的來自大陸的新信息外，從“靺鞨到“肅慎，可能也不是簡單的交換，其所指代的地域也可能發(fā)生了相應(yīng)的變化。首先值得注意的是，派往“靺鞨國的諸君鞍南，其位階是從七位上，這是非常低級的位階。與此相對，728年，渤海第一次遣日本使團完成使命歸國之際，日本政府派出從六位下引田朝臣蟲麻呂為送渤?？褪?；740年，派出以從五位下大伴宿禰犬養(yǎng)為遣渤海使；758年，授予歸國遣渤海大使小野朝臣田守從五位上，副使高橋朝臣老麻呂從五位下。此后日本派往渤海的使節(jié)團大使的官階也均在六位以上5

5、。據(jù)此可以推斷，此次出訪的目的地不大可能是渤海。727年日本神龜四年，渤海首次向日本派出使節(jié)團之際，日本的朝廷對渤海的記錄是“渤海郡王使領(lǐng)袖高齊德等八人，來著出羽國，“渤?？ふ撸f高麗國也6。前者，即“渤?？ね跏梗斒遣澈Ｊ构?jié)對出羽的地方官的自我介紹。需要指出的是，渤海在與日本二百多年的交往中，從未以“靺鞨國自號過。后者“舊高麗國當是史官對渤海前史的追溯，其根據(jù)很可能是渤海使節(jié)遞交給日本天皇的國書內(nèi)容7。假如720年諸君鞍男等為考察“風(fēng)俗而專程前去的“靺鞨國就是渤海，那就不至于約70年后，?類聚國史?8才披露渤海建國初期的光景：“渤海國者，高麗之故地也。天命開別天皇七年668年，高麗王高氏，為

6、唐朝所滅。后以天之真宗豐祖父天皇二698年年，大祚榮始建渤海國。和銅六年713年，受唐冊立其國。延袤兩千里，無州縣館驛，處處有村里，皆靺鞨部落。假如“靺鞨國就是渤海國，以上的情景，應(yīng)是諸君鞍男授命觀察風(fēng)俗時就應(yīng)當看到、并已為日本奈良朝廷所理解的。從這一處細節(jié)也可以看出，諸君鞍男等人所到之處很可能并不是渤海國。在日本東北部宮城縣，有著名的日本三古碑之一的多賀城碑9。多賀城建于神龜元年724年，為按察使兼鎮(zhèn)守將軍大野東人所建，碑立于天平寶字六年762年。碑文刻記了多賀城的位置：“去京一千五百里；去蝦夷國界一百廿里；去常陸國界四百十二里；去下野國界二百七十四里；去靺鞨國界三千里。僅僅從里數(shù)上看，“靺

7、鞨國不可能在北海道，以多賀城為中心展開3千里半徑，那么恰好可以到達大陸和庫頁島地區(qū)。?令集解?公式令“遠方殊俗條載：“凡遠方殊俗人，來入朝者，所在官司，各造圖畫，畫其容狀衣服，具序名號處所10。以下是為“具序名號處所所作的注釋：穴云，名號，謂其國號也。假靺鞨也。處，謂海中、山中之類?！把ㄓ洺蓵谘託v十七年798年以前，正值渤海對日本遣使最頻繁時期，并且與日本第二部正史?續(xù)日本紀?幾乎同時編纂完成。因此，廣受注目。關(guān)于本條記事中的“靺鞨是否指渤海，日本學(xué)界仍然持兩種截然不同的看法。石井正敏認為，“穴記為“遠方殊俗人作的注解是“非常參蕃人也，即指不經(jīng)常來朝貢的蕃邦之人。而當時，渤海已經(jīng)數(shù)度遣使到日

8、本，盡管渤海的遣使是不定期的，但已不屬于“非常參蕃人之列。因此不贊成“靺鞨即渤海說。石井氏還推測，此處的“靺鞨很可能指的就是后文將討論的兩度去日本的“鐵利靺鞨11。我同意石井先生對“靺鞨即渤海國見解的批判，不過“靺鞨未必一定是指鐵利人。至少，我們在?續(xù)日本紀?中看到，“鐵利之后，并不見跟綴“靺鞨字樣，看不到兩者之間的對應(yīng)關(guān)系。作為后世的研究者，我們當然知道鐵利是靺鞨之一部，但問題是，鐵利人也未必以“靺鞨自稱?！把ㄓ浰姷摹办呿H，很可能來自另外的渠道。事實上，到8世紀完畢前，在日本，已經(jīng)有了“靺鞨國的概念，如多賀城碑以及?類聚國史?中對靺鞨部落的描繪。根據(jù)以上討論，可知，720年諸君鞍男等人所到

9、之“靺鞨國，是指東北歐亞大陸地區(qū)靠近日本海的靺鞨部如拂涅、虞婁、越喜等部、或庫頁島附近早與日本有過交流的靺鞨部族的居住地區(qū)。雖然，諸君鞍男等對上述地區(qū)考察的結(jié)果與日本朝廷的對策，由于史書沒有留下任何記載而無從理解，但是，這樣一次小規(guī)模的航海行動，仍然說明日本的統(tǒng)治階層對靺鞨部族的關(guān)注，并與靺鞨人世界發(fā)生了直接接觸。轉(zhuǎn)貼于論文聯(lián)盟.ll.二，雅樂“新靺鞨反映出的日本的“靺鞨觀在日本的雅樂中，據(jù)稱由朝鮮半島傳入的，包括“新靺鞨、“大靺鞨等曲名在內(nèi)的“高麗樂以及據(jù)稱由渤海傳入的“渤海樂都在其中。奈良時代，“高麗樂和“渤海樂均被稱為右方之舞12。9世紀以后，嵯峨天皇朝，對雅樂進展了整頓、改革，將渤海樂

10、與三韓樂統(tǒng)稱為“高麗樂13。其中，關(guān)于“新靺鞨、“大靺鞨等曲目是否屬“渤海樂14，長期以來存在爭議，爭議的焦點在日本史料中出現(xiàn)的“靺鞨是指渤海以外的靺鞨部族，還是指渤海。近年，日本的雅樂及渤海史研究者多將“新靺鞨、“大靺鞨等系于渤海15。根據(jù)12世紀成書的?舞樂要錄?記載，延長六年928年的“相撲節(jié)上演出了假設(shè)干種樂舞，有“新鳥蘇、綾切、皇仁、渤海樂、納蘇利、狛犬等16。此后，“渤海樂不復(fù)見于史籍。對此，有研究者指出可能是“新靺鞨取代了“渤海樂17，也可能“新靺鞨就是指渤海樂18。必須注意的是，“渤海樂，并非某一詳細的舞樂曲名，而是9世紀樂制改革以前由渤海傳入日本的樂曲的總稱。我們看到，在?舞

11、樂要錄?中，“綾切是與“渤海樂并列在一處的，而“綾切，又稱“大靺鞨19、“高麗女、“愛嗜女20?？梢?，以曲名的興替嬗變來解釋“新靺鞨與“渤海樂之間關(guān)系是困難的?！靶蚂呿H、“大靺鞨等樂舞并不是渤海國的樂舞，而應(yīng)當是渤海建國前靺鞨部族的樂舞。有資料證明，靺鞨部族是喜歡起舞狀志的：隋朝初年，靺鞨遣使朝貢，高祖設(shè)宴款待。席間，“使者與其徒皆起舞，其曲折多戰(zhàn)斗之容21。以下要討論“新靺鞨到底是怎樣一部樂舞?？少Y參考的史料主要有三條。一為10世紀前期，由源順編纂的?倭名類聚抄高麗樂?卷四、曲調(diào)部、第四十九工程下22：新靺鞨靺鞨二音末曷，蕃人出北土，見唐韻申。高麗渡內(nèi)這句話的意思是，“新靺鞨依?唐韻?發(fā)音末

12、曷，乃北土蕃人所作，不可能是由高麗傳入的?！靶蚂呿H的注記，由兩局部內(nèi)容構(gòu)成。第一局部，是“靺鞨二字的發(fā)音，依?唐韻?，作“末曷。另據(jù)?樂家錄樂曲訓(xùn)法?卷二八，“新靺鞨訓(xùn)讀為“志牟真加。新，讀作“志牟(shiu)；靺鞨，讀作“真加aka。?教訓(xùn)抄?也將“末靺鞨注音為“。按現(xiàn)代日語的音讀原那么，這里的“靺鞨與中國史籍中的“靺鞨即“末曷是極為近似的。據(jù)日本學(xué)者的研究，?日本書紀?中出現(xiàn)的“肅慎，在日文中訓(xùn)讀為“阿志婆世ashihase；既然在日本“肅慎與“靺鞨屬于同一部族集團，那么?續(xù)日本紀?養(yǎng)老四年條中的“靺鞨國，與多賀城碑中的“靺鞨國亦應(yīng)同樣訓(xùn)讀為“ashihase23。假如上述結(jié)論成立，那么這

13、種情況說明，在古代日本，對“靺鞨這一概念的引入，可能存在過不同的渠道。第二局部涉及到了“靺鞨的屬性與來源。靺鞨人出自北方；“新靺鞨不是從高句麗傳來的?！稗顺霰蓖吝@一表述方式，并不是日本人的原創(chuàng)，而是來自中國的古典。南朝顧野王所著?玉篇?卷下，革部第四二三，有“靺字與“鞨字。兩字相續(xù)。靺字下注云：“亡達切。靺鞨蕃人出北土；鞨字下注曰：“胡葛切，靺鞨。顧野王是6世紀時的著名學(xué)者，兼通史地及文字學(xué)。?玉篇?成書于梁大同九年543年。革部中有“靺鞨，注為北方的蕃人。從時間上看，?玉篇?中“靺鞨出現(xiàn)的時間早于作為通說的563年?北齊書?河清二年。但?玉篇?從唐代至宋代，幾經(jīng)重修，已非顧氏之舊。而且，書

14、中間雜“肅慎、“勿吉和“靺鞨等字樣，作者對它們之間的譜系卻未作任何解釋。顧野王既是地理學(xué)家，又著有?輿地志?24，不會不知道靺鞨與前二者的關(guān)系，因此，靺鞨應(yīng)為后人加進去的25。故而?玉篇?不能作為“靺鞨初出確實證史料?！办呿H，蕃人出北土一句，很可能系唐人“重修時所為26，又在漢籍大量流入日本的唐代，隨?玉篇?輾轉(zhuǎn)到了日本，被用來注解樂舞“新靺鞨的發(fā)音。日本宮內(nèi)廳書陵部所藏室生寺本?日本國見在書目錄?中就記有“玉篇卅一卷以下分字注陳左將軍顧野王撰、“玉篇抄十三卷27。同一目錄中，還可見“唐韻正義五卷28。因此，?倭名類聚抄?將靺鞨二字訓(xùn)為“末曷，所根據(jù)的“唐韻很可能就是這部?唐韻正義?。在古代日

15、本，“新靺鞨被歸入高麗樂，這是沒有疑問的。但?倭名類聚抄?又說“新靺鞨不是由高句麗傳入日本的。盡管我們目前還不清楚“新靺鞨與高麗樂有著怎樣的內(nèi)在關(guān)系，但是“新靺鞨在表演時，樂舞起首由高麗笛獨奏“高麗小亂聲然后，由眾多樂器合奏“高麗亂聲29?？芍靶蚂呿H與高麗樂或者說高麗樂舞之間有著親密的關(guān)聯(lián)，毋庸置疑。按靺鞨部族活動于朝鮮半島三國鼎立時代的末期和統(tǒng)一新羅時代，假如其舞蹈日后經(jīng)由高句麗傳至日本，或許能在三國時代或新羅時代的史料中尋得蛛絲馬跡。然而，作為傳世的朝鮮半島最古的史書，?三國史記雜志?30樂志局部對三國古代音樂史的記載實在是非常匱乏，而且其所根據(jù)的源史料也不是?三國史記?以前的朝鮮古史，

16、而是中國正史的音樂志和東夷列傳31：朝鮮半島三國時代音樂志的源史料來自?隋書?、?北史?、?舊唐書?和?新唐書?32，并且沒有添加進任何三國自己獨有的資料。而在上述正史等的有關(guān)記載中，完全看不到任何涉及到“新靺鞨的史料。還有一種見解，認為“新靺鞨可能是日本制造，在11世紀白河院天皇在位期間，由藤原朝臣俊綱所作33。從上述情況看，或許存在這樣一種可能：即“新靺鞨舞蹈來自北方大陸靺鞨人居住的地區(qū)，傳入日本后被再創(chuàng)作為樂舞，又以地域關(guān)系被劃入高麗樂，配曲時也主要利用高麗樂中的表演要素和道具。因此，出現(xiàn)了“高麗亂聲等獨奏或合奏曲目。另一條在1233年成書的、現(xiàn)存最早的綜合性樂書?教訓(xùn)抄?中34：新末鞨

17、別裝束舞小曲此曲或書云，靺鞨芋田人名也。出北土靺鞨國名也?；蛟患璩霰藝?。較之于?和名類聚抄?，?教訓(xùn)抄?提供了有關(guān)“新靺鞨的相對詳細的信息：指出了“新靺鞨的作者是北土靺鞨國的一個叫靺鞨芋田的人35；舞蹈是在靺鞨國編成的36。?教訓(xùn)抄?作者狛近真主張“新靺鞨出自北土靺鞨國。值得注意的是，對“新靺鞨，狛近真也重在強調(diào)其首先是舞蹈而非樂曲。第三條在成書于17世紀末的?樂家錄本邦樂?卷三一條中37：新靺鞨者靺鞨國之曲也。舞者自彼國來于中華，為禮拜舞踏之體云云。在這那么史料中，編撰者肯定了“新靺鞨為靺鞨國之曲，舞蹈也出自靺鞨國，該國使者來到日本，在朝廷的禮儀場所表演樂舞38。根據(jù)以上，想作出以下推論：

18、“新靺鞨是靺鞨部族傳統(tǒng)的舞蹈，后來靺鞨人通過某種渠道從其詳細表演時借助許多高麗形式，推知可能是通過朝鮮半島將其帶到日本；可能最初并沒有這個明確的名字，后來在配曲時為了區(qū)別諸如“大靺鞨等樂舞曲名，而被賦予“新靺鞨之名。“大寶令以后，日本在律令制國家建立中，形成了一套雙重的自我認知體制：一方面，日本不甘心進入以大唐為中心的冊封體制中，對唐朝以鄰國相稱，追求對等外交的理想；但同時，日本的統(tǒng)治階層又模擬大唐，設(shè)定了一套日本版的“華夷秩序。即日本以“中華自居，一廂情愿地將與其保持國交關(guān)系或往來的古代國家、部族，如高句麗、新羅、渤海、以及靺鞨部族等視為夷狄、蕃邦39。作為這一秩序的可視性表現(xiàn)，在一年中的重

19、大節(jié)日或外交場合，都要上演這些夷狄、蕃邦的樂舞。事實上，除去前文提到的唐樂、渤海樂以及高麗樂外，還有從西域、印度傳來的天竺樂、林邑樂等40。而上述種種來自所謂蕃土的音樂，絕大多數(shù)也都可以在中國正史四夷樂四方之樂中找到源頭。如?新唐書禮樂志?卷二二載：“周、隋與北齊、陳接壤，故歌舞雜有四方之樂。至唐，東夷樂有高麗、百濟，北狄有鮮卑、吐谷渾、部落稽，南蠻有扶南、天竺、南詔、驃國，西戎有高昌、龜茲、疏勒、康國，安國，凡十四國之樂，而八國之伎，列于十部。在上述十四國之樂中，沒有見到與“靺鞨有關(guān)的音樂。但是如同前文已提到的，靺鞨舞并不是沒有在中原王朝的宴饗儀式上出現(xiàn)過。只不過，在中原王朝的樂舞系統(tǒng)中，比

20、起以上“十四國之樂，靺鞨舞可能實在微缺乏道，故未被收錄進去。上述三條史料，都沒有將“靺鞨與渤海國扯在一起，可見，不管是因為日本人統(tǒng)治階層固有的認知，還是由于時代的長遠使得渤海國與日本親密交往的歷史早已被淡忘，總之，在時人的眼中，“靺鞨不就等于渤海國。而“蕃人出北土、“舞者自彼國來于中華等文句那么說明，在渤海國之外，確實有靺鞨人來到日本，甚至可能也曾出如今朝廷的宴饗儀式上。樂舞，不過是為日本朝廷的“華夷秩序效勞的工具而已。從這個意義上講，“新靺鞨是高句麗制造還是日本制造，都已經(jīng)顯得不重要了，關(guān)鍵是“靺鞨在這里被賦予的是地理上的意義以及在日本統(tǒng)治秩序中的位置：在“北土，有日本的一個蕃邦。這才是最重

21、要的。轉(zhuǎn)貼于論文聯(lián)盟.ll.注釋：1?日本書紀?齊明四年六年660年條載：“三月，遣阿倍臣，闕名率船師二百艘，伐肅慎國。阿倍臣，以陸奧蝦夷，令乘己船，到大河側(cè)。于是，渡島蝦夷一千余，屯聚海畔，向河而營。營中二人，進而急叫曰，肅慎船師多來，將殺我等之故，愿欲濟河而仕官矣。阿倍臣遣船喚至兩個蝦夷，問賊隱所與其船數(shù)。兩個蝦夷便指隱所曰，船廿余艘。即遣使喚。而不肯來。阿倍臣，乃積綵帛、兵、鐵等于海畔，而令貪嗜。肅慎，乃陳船師，系羽于木，舉而為旗。齊棹近來，停于淺處。從一船里，出二老翁，廻行，熟視所積綵帛等物。便換著單衫，各提布一端，盛船還去。俄而老翁更來，脫置換衫，并置提布，乘船而退。阿倍臣遣數(shù)船使喚

22、。不肯來，復(fù)于弊賂辨島。食頃乞和。遂不肯聽。弊賂辨，渡島之別也據(jù)己柵戰(zhàn)。于時，能登臣馬身龍，為敵被殺。猶戰(zhàn)未倦之間，賊破殺己妻子。關(guān)于“肅慎的所在地區(qū)及其屬性，日本學(xué)界早有討論，但仍認識不一；一種看法認為屬通古斯，即肅慎靺鞨說1，一種看法主張屬北海道地區(qū)的鄂霍茨克文化人。從結(jié)論上說，我推測，此處的“肅慎屬于大陸北方靺鞨系統(tǒng)的人群集團的可能性更大。齊明年間發(fā)生的上述事件反映的是靺鞨人與日本列島貿(mào)易交流的開場階段的情況。2熊田亮介?蝦夷蝦狄古代北方問題覺書?，高橋富雄編?東北古代史研究?，吉川弘文館，1986年，頁159-221；蓑島榮紀?阿倍比羅夫北征東北世界?，佐伯有清先生古稀記念會編?日本古

23、代傳承東?，吉川弘文館，1995年，頁483-537等。3鳥山喜一?渤海史上諸問題?，風(fēng)見書房，1968年，頁232-234；酒寄雅志?八世紀日本外交東情勢?，載?國史學(xué)?，103，1977年，后收入酒寄雅志著?渤海古代日本?，校倉書房，2001年，頁197-234；新野直吉?古代交易史上日本海岸北部?，載?日本海地域史研究?二，1981年，頁1-28；孫玉良?渤海史料全編?，吉林文史出版社，1992年；徐德源等?大欽茂王時期的渤日交往史事新探?，載?日本研究?1993年4期，頁63-69等。4平川南?多賀城碑?，須藤隆等編集?新版古代日本九東北北海道?，角川書店，1992年，頁231-232

24、。5以上均參考?續(xù)日本紀?卷一、卷一三、卷二一等有關(guān)記事。6參考?續(xù)日本紀?卷一，圣武天皇神龜四年九月、十二月記事。7?續(xù)日本紀?卷一天武天皇神龜五年728年春正月甲寅條：“武藝忝當列國，濫總諸蕃。復(fù)高麗之故居，有扶余之遺俗。對此一段國書的分析，參考拙文?從唐、日本及新羅典籍中的有關(guān)稱謂看三國對渤海的認識?歐亞學(xué)刊?，第三輯，2002年，頁197。8日本?國史大系?本，吉川弘文館，1982年版。9多賀城碑位于今宮城縣仙臺市靠近仙臺灣附近。10?令集解公式令集解?卷三一，新訂增補國史大系版，吉川弘文館。11石井正敏?“續(xù)日本紀養(yǎng)老四年條“靺鞨國“靺鞨國=渤海說檢討?，載?遊學(xué)?3，特集東遣唐使，

25、勉誠出版，1999年，頁80-82。12押田良久?雅樂種類?，載?雅樂招待?，共同通訊社，1984年，頁162。當時，日本將外來舞樂分為左方之舞和右方之舞，其中，唐樂、林邑樂、天竺樂等統(tǒng)在左方之舞；高麗樂和渤海樂等那么系在右方之舞中。13關(guān)于日本樂制改革的時期，目前學(xué)界意見不一，主張在嵯峨、仁明朝的說法比擬有影響。參考增本喜久方?雅樂傳統(tǒng)音樂新?，音樂之友社，1982年，頁197。14?歌舞品目異域樂名?卷一，1822年，據(jù)“續(xù)史籍集覽九冊本，近藤出版部，1930年。大槻如電?舞樂圖說?，1905年，東京六合館藏版，1927年，頁90；“新訂增補故實叢書本，吉川弘文館，1930年，頁55。15

26、例如荻美津夫?古代藝能通日本渤海交流?，載?環(huán)日本海論叢?，第八號，1995年，頁242-243。酒寄雅志?雅樂新靺鞨古代日本東北?，武田幸男編?朝鮮社會史的展開東?，山川出版社，1997年，后收入?渤海古代日本?，校倉書房，2001年等。16?群書類叢舞樂要錄?上，卷五三一，東京，續(xù)群書類叢完成會，1983年，第十九輯，頁152-178。17石井正敏?“續(xù)日本紀養(yǎng)老四年條“靺鞨國?，見?遊學(xué)?三，勉誠出版，1999年，頁91。18酒寄雅志?雅樂新靺鞨古代日本東北?，?渤海古代日本?，校倉書房，2001，頁321。在這里，酒寄先生將“渤海樂看作一部詳細的樂舞了。19?教訓(xùn)抄?五，?續(xù)群書類叢?卷五二九，東京續(xù)群書完成會，1983年，第十九輯上。20小野亮哉監(jiān)修?雅樂事典?，音樂之友社，1989年，頁36。21?隋書靺鞨傳?卷八一。22?倭名類聚抄?，源順撰，元和三年古活字版，二十卷本。23兒島恭子?、蝦夷、毛人意味?，見?律令制古代社會?，東京堂出版，1984年，頁320-321。24今有王謨輯本，收入?漢唐地理書鈔?，中華書局影印本，1961年。25周齊?靺鞨叢說?，載?哈爾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