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愚頓與臣臣不應(yīng)明清兩代官吏貪風(fēng)小考讀史札記_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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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愚頓與臣臣不應(yīng)明清兩代官吏貪風(fēng)小考讀史札記

明朝宣德四年,著名的朝廷官員顧明佐因受賄而被解雇,反對派社會。在京大小官員也許還清楚地記得,就在去年(宣德三年)左都御史劉觀因貪濁被劾落職,逐出京師時的那付失魂落迫的樣子。時隔一年,又有一位左都御史顧佐因納賄被劾。兩年兩“憲長”,同在一個檻上栽了跟頭。真格是好戲連臺。那些平日里手腳欠干凈的大小官員個個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沒準兒當(dāng)今天子一時興起,動起真格的,不知要有多少人跟著倒霉。左都御史乃朝中二品大員,是王朝最高一級監(jiān)察機關(guān)——都察院的首長,位尊權(quán)重,況明之御史專糾察百官、司掌風(fēng)憲,鎮(zhèn)撫百僚,本當(dāng)自身清廉以為表率。故明律有“凡御史犯罪加三等,有贓從重論”的規(guī)矩。為慎重起見,朝庭特簡內(nèi)閣大學(xué)士楊士奇就此案出面察審。朝野上下都等著瞧好戲。然而,審理的結(jié)果大出人們意料:顧佐無罪、開釋放歸。這下惹得朝野嘩然,物議沸騰。最后議論的焦點對準主審此案的楊士奇。楊士奇身為樞臣,威望素著,對于朝命,素行唯謹,這次斷案為何如此草草,頗有幾位“方正”的元老指責(zé)楊士奇此舉大為失態(tài),言路更是吵鬧非凡,背地譏議者不少。楊士奇不愧為楊士奇,他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物議全然不當(dāng)理會,一人端居家中暫避喧囂,靜心等待皇上召對。朝野的議論自然傳到了宣德皇帝耳中,宣宗找來楊士奇想問個究竟。宣宗見楊士奇面色從容,與平日無異,不等楊開口,劈頭就問:“外面都吵翻天了,卿可是聽到了?”楊士奇曰:“臣耳尚聰,能聽得到的都聽到了。”宣宗曰:“既如此,卿可有話要講?”楊士奇曰:“臣愚頓,不知皇上所指為何?”宣宗面有慍色曰:“卿且不知,朕如何知道?你叫朕與你挑明了不成!我朝立國崇尚竣法嚴令,今御史行贓,言路不讓,爾乃朝之重臣,平素確有雅望,去年劉觀被糾,爾力主嚴飭,你上的那折子朕尚記得兩句,其中可有‘風(fēng)憲所以肅百僚,憲長如此,則不肖御史皆效之’這樣的話,不知你可否記得?”宜宗之謙抑,令楊士奇背有芒刺。他環(huán)顧左右,見四下確無甚要害人物,遂匍匐上前曰:“皇上斥責(zé),句句是真,然臣之苦衷,皇上有所不知,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宣宗曰:“怪吧,什么時候不讓你說話來著?”楊士奇道:“前后兩御史,劉觀貪贓是真,臣確力主嚴辦以肅綱紀。如今顧佐受賄也是真,臣所以不肯嚴辦者,實乃前后情形不同矣。不瞞皇上說,今歲入不足,百官俸祿減去大半,朝臣月俸僅給米一石,京官個個窮得不能自保,何言安身立命,偶有稱貨,實出無奈啊!臣也不免。臣若逮住顧佐不放,一任追將下去,這在京大小萬余官員,可都得抓起來嚴辦不可,世情如此,臣不敢違焉?!毙诼犃T著實吃驚不小:“哦,原來朝臣之艱如此!”宣宗因通例如此,不可強為,顧佐因受賄數(shù)額較微,不再追窮,得以官復(fù)原職,朝庭為此綱開一面。朝臣清議原來就底氣欠足,不多時便趨于平靜不再吵嚷。此事載于《明史紀事本末二十八卷》。全不論楊士奇萌生如此善心為顧佐開脫是何種居心。但有一種情況大約是可以排除的,那就是宣德三年楊士奇力主嚴辦劉觀非朋黨之爭,打擊異已,很象是秉公執(zhí)法,整飭綱紀的樣子。宣德四年楊士奇的回護顧佐也非出于私情、徇情枉法。事后顧佐曾三番五次去楊府道謝,楊杜門不受??磥淼拇_有意避嫌,以此來證明自己的不偏不倚。一些較有頭腦的朝臣,倒是對楊的此舉,暗中欽佩,大多數(shù)官員因了楊的體恤下情而默默稱頌。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先前朝野那番吵鬧反而平添了楊士奇的威望。一場風(fēng)波不平自息。也許只有楊士奇自個心中明白,為顧佐開脫,雖是權(quán)宜之計,但弄不好就此而大開貪賄之門。這次表面上的一點“人情”味,也許會煽起一股無法收拾的貨賄之風(fēng)。楊士奇雖然不肯輕易承認與此舉結(jié)伴而來的負面效應(yīng)。但在內(nèi)心深處生發(fā)了一絲微弱的愧悔之意。他畢竟是個進事不易沖勸的人,名為開脫顧佐,實為百官請恤。雖然這樣做博得了百官的普遍贊譽,但卻實實在在給貨賄尋了個天經(jīng)地義的理由。而且此例一開,日后絕難應(yīng)付。的確,開弓沒有回頭箭。這是明朝開得很有幾分“人情味”的惡例,此例一開,大張官吏貪濁之風(fēng)氣。既便后來有所整飭,也無形之中放松了律令、降低了懲治標準。明初規(guī)定的“凡官吏監(jiān)守自盜,至四十貫絞”(《明史·刑法志》)的峻法嚴令,被楊士奇的“人情味”撬開了一個口子,且從此而越鉆越大。今天恐怕很少有人去思考在“官本位”的封建時代,“官”究竟能窮到何種程度?他們的合法收入有幾何?封建時代的各種改良措施是否真正考慮到官員俸薪問題?本文試從明清二際入手,考察一下這兩個封建王朝官員的俸薪情況。讓我們翻開明朝洪武十三年品官的“工資表”看看。(摘自《明史》卷八二)洪武二十五年,重定內(nèi)外文武官員歲給祿俸之制:(摘自《明史·職官志》從此二表上看,明朝官員的俸祿的確較諸朝為薄,但尚不至于薄到“揭不開鍋”的地步。特別是四品以上的高級官員,收入還是很豐裕的,五品以下的中下級官員收入也足以俯事養(yǎng)瞻?,F(xiàn)在我們回過頭來看看那位左都御史顧佐大人的合法收入。明制都察院設(shè)在左右都御史各一人,正二品。索上表歲給祿俸可為:祿米八百石、俸鈔三百貫。這是明載于典制的。除此而外尚有“獎金”、“獎品”發(fā)放,朝庭每逢年節(jié)均發(fā)給百官十分豐厚的賞賜,亦屬官員的合法收入。若按當(dāng)時的消費水準,這些收入足夠盡情揮灑的了,何至于窮到向下屬伸手索賄來養(yǎng)家糊口?其實不然。前文已提及明朝宣德年間,京官一、二品大員的俸祿月給數(shù)不足二石,比標準少發(fā)或欠發(fā)六十余石,即一個高級官員的月薪只能領(lǐng)到規(guī)定數(shù)額的三十分之一。差距頗巨且大得驚人。官員祿入如此微薄以至于不能仰事俯育。這就是楊士奇于法外開脫顧佐為百官請恤的根本原因。問題至此似乎變得不可思議,有明一朝也算家大業(yè)大,何至于“吝嗇”到連官員的工資都舍不得發(fā)放的地步?話得從頭說起。明朝建國,承大亂之后,人民逃亡,地多荒蕪、國家底子太薄。明初雖經(jīng)太祖悉心經(jīng)營,復(fù)經(jīng)成祖一再努力,確也多少泛出了些“繁榮”的樣子,然國力終不足恃。財政問題始終困繞王朝之始末。明初此問題尚不明顯,但已潛伏著支出大于收入的危機。至中葉后,王朝財政每每捉襟見肘,已顯現(xiàn)出支離破碎的窮困樣子。嘉靖時御史黎貫說:“今歲入則日減,以歲出則日增”(《明史》卷二〇八),神宗六年,張居正當(dāng)國,財政情況略有好轉(zhuǎn),但他猶說:“夫歲出則浮于前,歲入則損于前,此不可不留心也”。(《明史紀事本末卷六一》)明朝在支出方面確實較諸朝為甚,遠遠超出了其實際承受能力。具體講,(一)明朝之宗藩支給過多。據(jù)《明史·食貨志》載,洪武九年定:“親王米五萬石、鈔二萬貫、錦四十疋,嘉靖四十一年,御史林潤言:“天下之事極弊,百大可慮者,莫甚于宗藩祿廩。天下歲供京師糧四百萬石,而諸府祿米凡八百五十三萬石。以山西言,存留百五十二萬石,而宗祿二百十二萬。以河南言,存留八十四萬三千石,百宗祿百九十二萬。是二省之糧借令全輸,不足供祿米之半,況吏祿軍餉皆出其中乎。故自郡王以上,猶得厚享,將軍以上多不能自存。饑寒困辱、勢所必至。常號呼道路,聚詬有司,守土之臣,每懼生變。夫賦不可增,而宗室日益藩衍,可不為寒心”。(《明史卷八十二》)。(二)明自中葉后,內(nèi)憂外患,接踵而來,支出愈大,國之貪相愈顯,使積弱之明室更無力自振。英宗時外族入侵,連年用兵,所費頗鉅。當(dāng)時兵部尚書劉大夏說:江南困轉(zhuǎn)漕,江北困京操,他因又不止此。且所謂月糧行糧者半與其師共之,能無窮也?!?《明史紀事本末卷四二》)。國困加深軍困,大明朝數(shù)十萬精銳早已被餓得面黃肌瘦,還有什么戰(zhàn)斗力可言。神宗以次,復(fù)經(jīng)光宗、熹宗二位昏主,朝無正臣、萑符遍野,民不聊生,群起為盜。北方滿族日漸強盛,時侵明邊,兩軍相持達數(shù)十年之久。明朝既不能戰(zhàn),又不肯和,損兵糜餉,國力益弱。崇禎時,情況愈下。給事中黃承昊說,祖宗朝邊餉約五十萬兩,神宗時至二百八十余萬兩,熹宗時至三百五十余萬兩。神宗時其他雜支約三十五萬兩,近增至六十余萬兩,歲出約四百余萬兩,歲入約三百余萬兩?!凹吹瞧鋽?shù)已為不足,而重以逋負,實計歲入僅二百萬耳。戌卒安得無脫巾、司農(nóng)安得不仰屋乎”(《明史紀事本末卷七二》)。既如此,邊餉之巨足以壓倒明朝之脊骨,那么戰(zhàn)事又如何?崇禎時,順天府尹劉宗周上言曰:“夫近日所汲汲于近功者邊事也,竭天下之力以養(yǎng)饑軍,而軍愈驕;聚天下之軍以冀一戰(zhàn),而戰(zhàn)無日?!窳σ呀?司農(nóng)告匱”(同上)。(三)明朝官員隊伍龐大,官俸不能不說是一項巨額的開支??v觀歷史,漢代官員不過七千五百人,唐朝一萬八千人,宋朝冗濫,不過三萬四千人。明朝自成化五年武職已逾八萬,合文職蓋十萬余。僧多粥少,明朝官員不得不勒緊腰帶,節(jié)衣縮食。國家一有邊事或災(zāi)情,首先拿官津開刀,動輒減扣,名曰“扣荒”。這是中國封建政治文化中極為淺薄、虛偽的因素。洪武時,官俸間以錢鈔兼給,錢一千,鈔一貫抵米一石。仁宗時,官俸折鈔,每石至二十五貫。宣德八年,禮部尚書胡本文至此順便談?wù)勄宄?兩相比照,似乎更能說明問題。清朝的官員待遇較明朝要優(yōu)厚得多。清制,官員的俸祿銀米兼支,以品級高下定多寡。與明朝不同的是,官員在正俸之外尚有恩俸、養(yǎng)廉、津貼等,也是官員的合法收入。此外諸如各種規(guī)費、賀儀、節(jié)禮也算不違法。在此我們同樣列出清朝官員的“工資表”:以上皆歲支。乾隆二年“將在京大小文員俸銀,加一倍賞給”,就是說在京文職官員可以領(lǐng)取雙俸??梢钥闯?清之官員祿米雖少于明朝,但俸銀遠在明之上,若再加上其它合法收入,情形較明朝要好得多。所以,清初官員很少有象明朝官員那付窮酸樣子。然而若要與同時期的宗藩相比,還差得遠呢。清初,親王年銀一萬兩,祿米六千石,僅此一項,一個親王的俸祿是一品文官俸祿的五百倍。所幸清初宗藩遠不如明初之繁,否則,僅皇帝一家,就可能吃空全國。就這樣,清朝頭一百五十年,倒也挺過來了,期間雖也沒少用兵用餉,平三藩、勘苗亂、開疆?dāng)U土,終不至于象明朝一建國就困于財政,終至亡國。這雖為清初幾位英明人主治理有關(guān),但清初在開支上尚有法度,理財有方,特別是對宗藩、勛戚的俸祿多次下調(diào),得以最大限度地減少自身消耗,保證官員的正常收放,而且發(fā)給官員名目繁多的津貼以資養(yǎng)廉,在這一點上,清之人主遠比明朝統(tǒng)治者要聰明得多,大氣得多,故而,清初基本上沒有窮官,故亦少貪官。加之在王朝統(tǒng)治上升階段,從皇帝到百官皆能克已勤政、安貧茹苦,清初官場倒也十分清潔。清朝有個特殊的規(guī)定,值得一提,即“耗羨”。所謂“耗羨”是在征收正額錢糧之外加征的銀兩。清制,政府征收錢糧以銀為準,散碎銀子須改鑄大錠,改鑄時自然有消耗,即于征收時多收若干,充消耗之用,消耗所余剩,即為耗羨,全歸地方長官所有。雍正時改為公有,再平均分給地方官,名為“養(yǎng)廉”。官員有此一項,彼此心照不宣,面有喜色。耗羨之外,又有稅羨,亦充養(yǎng)廉。雍正六年明文規(guī)定:本著“上不誤公,下不累民,無偏多偏少之弊,無苛索橫征之憂”的原則,允許地方官按需征取,又規(guī)定“倘行之不善,實足為伊身家性命之患,無所逃罪。總在伊等自行度量,其愿行者,朕不拒絕,其不愿者,朕亦不強也?!边@的確是雍正恩威并施,御下有方。以耗羨作養(yǎng)廉,被譽為“即祿以馭富之良法?!庇赫暌院?各官每年所支取的養(yǎng)廉?dāng)?shù)目如次:直隸總督一萬五千兩,學(xué)政四千兩,布政司九千兩,按察司八千兩,道員二千兩,知府二千兩,知縣一千二百兩,雜職吏員亦得一百兩。江南總督三萬兩,江蘇巡撫一萬二千兩,布政司,蘇州九千兩,江寧八千兩,按察司八千兩,道六千兩,知府三千兩,知縣一千八百兩。其它各省視地方財政收入多寡而定。乾隆十一年諭:“吏、禮二部堂司各官,向未議有養(yǎng)廉銀兩,視各部較為清苦。……著加恩予三庫飯銀余數(shù)內(nèi),各賞給銀一萬兩,分瞻養(yǎng)廉,以示優(yōu)加體恤。”有耗羨則支廉,無耗羨可支,則由收入較多的機構(gòu)提款支付,名為津貼,乾隆六年,以京官貧苦,由各省、關(guān)外銷如上,清初官員收入十分豐厚,確實無有衣食車馬資養(yǎng)之憂,王朝與百官優(yōu)裕的薪俸外,佐以竣法嚴令,故而清初幾無因貧而貪的例子,政治因之而有條不素,政令暢暢通無阻,官場儼然。道光以后,外強來侵,連年用兵,國庫空虛,于是文武官員所得,均折減支發(fā),清王朝財政就此瓦解,政府不得不藉各種名目扣減官員俸祿,官員收入逐年遞減,到了不足維持生活的時候,便于法外榨取,于是貪污成風(fēng),賄賂公行。政治日趨腐敗。光緒元年,奉天將軍崇實奏:“奉省賄賂出行,已非一日,原情而論,出于貪贖者猶少,迫于窮困者實多。竊思興廉不難,宜于善養(yǎng)。若竭蹶辦公承諾,有衣食內(nèi)顧之憂,不惟阨塞人才,亦覺有傷政體?!痹捄谜f,事難辦,養(yǎng)廉賴以存在的是充實的經(jīng)濟基礎(chǔ)。光緒時,清室已老態(tài)龍鐘,就連維持門面的開支也難以籌劃,哪有余資分給百官養(yǎng)廉呢?王朝拮據(jù)如此,棄百官不顧,官員自有其斂財?shù)霓k法,那就是貪。光緒十八年,李鴻章奏:“熱河近年,政以賄成,婪索相兢。自大府以至牧令,罕能以廉公自持。取之僚屬者,節(jié)壽有賀儀,到任有規(guī)禮,補缺,署缺有酬謝。取之商民者,街市鋪號有攤派。變本加厲,上下相沿,不以為怪。推源其故,非必貪污成性,實由缺分太瘠,無以養(yǎng)廉。”(《清朝續(xù)文獻通考》)光緒二十七年,兩江總督劉坤一,湖廣總督張之洞奏曰:“善教以培其材,無須重祿以養(yǎng)其廉。查京職俸銀俸米,為數(shù)無多,加以銀賤物貴,實不足光緒二十八年,直隸總督袁世凱奏請裁革陋規(guī):“近世仕習(xí)日壞,吏治日偷,其賄賂潛通者,懾于公義,怵于人言,不能公然婪索?!撊缂缺?辦公又繁,乃不得不取給于屬吏。于是訂為規(guī)禮,到任有費,節(jié)壽有費,查災(zāi)查保甲有費,甚至車馬薪水莫不有費。此等風(fēng)氣,各省皆然非僅直隸。雖相沿已久,不同暮夜苞苴,但既受陋規(guī)不無瞻顧。設(shè)有不肖屬吏,上司欲據(jù)實糾參,往往為其下所挾持,不克徑其志,吏治之弊所由來也。當(dāng)此修明內(nèi)政,必以整飭官方為當(dāng)務(wù)之急。然平情而論,必先有以養(yǎng)人之廉,而后可以止人之貪?!币陨暇鲎苑矫娲髥T之中,其中雖不乏為貪官者諱的因素,但卻道出了清末官場之濁和政治的腐敗,并將腐敗的原因歸結(jié)為資養(yǎng)不善所致。假如朝庭就此而“量增官俸”,提高官員的俸薪的話,情況又會如何呢?光緒三十三年,劉錦藻說:“自辛丑回鑾,優(yōu)予津貼之例起,而共習(xí)奢風(fēng)。雖物價昂貴,今昔不同,而踵事增華,靡所底止。入愈豐者,累愈重,知有私不知有公。縱倍給薪津,歲增經(jīng)費,何補若人之揮霍,空益小民之負擔(dān)?!比绱丝磥韱栴}顯然要復(fù)雜的多,遠不止是增加俸薪就能堵住貪風(fēng)的了。正如御史謝遠涵說:“就事實而言,祿薄者固猶是因循,糈厚者亦何嘗振作”。清末官場早已靡爛不堪,奢侈之風(fēng)四起,怠政荒業(yè)為常,百官坐堂只問銀子不問政事,上下習(xí)仿,競相鉆營。地方官假守土之便,資肆于搜刮強掠,索元元于枯魚之肆;京官無治土之責(zé),卻掌授受之權(quán),以國家名器之尊,購方面錢財之賤,如開市交易,國之政體大崩矣?!备哧栂壬谒摹队褡楹煛芬粫羞@樣寫道:“過年只有半個月了,快到封卯的那幾天,大小衙門,無不格外忙碌。各省的專差,也絡(luò)繹到京,年下的‘公事’與平日不同,第一樣是“進貢”,都歸內(nèi)務(wù)府接頭;第二樣是“送節(jié)禮”,王公大臣的府第,特別是恭王府,真?zhèn)€其門如市;第三樣是“送炭敬”,翰林、御史,不管事的各部司員,那些窮京官,全靠各省督撫司道,按時脂潤。夏天“冰敬”,冬天“炭敬”,名目甚多,數(shù)目不一,看各人的力量、身分、交情而定。最闊的是閩浙總督左宗棠送工部右侍郎潘祖蔭的“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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