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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王堆帛書《春秋事語》與《左傳》的關系

《春秋史記》(以下簡稱《史記》)是長沙馬王編撰的《春秋史》的一部分。它記錄了春秋時期的一些歷史事件和評論。據(jù)專家考證,其編成的年代為秦漢之際①。自1977年正式刊布后,引起學者們的重視?!洞呵锸抡Z》記事多能與《左傳》相對證,故學者們將《事語》與《左傳》比較,考證《左傳》的流傳,闡述《左傳》的編寫特點等等,清了許多問題,對于了解《事語》的性質(zhì)、《左傳》的編寫情況等很有助益②。就《事語》與《左傳》的比較而言,仍有可申論之處,如《事語》對于《左傳》史實的補充,《事語》與《左傳》的記事特點、旨趣,其所反映出的編撰觀念等等。眾所周知,戰(zhàn)國時期私人編撰流行,對于前代歷史的記述、編纂也達到高潮。先秦時期的重要歷史文獻如《尚書》《春秋》等已流傳于世。而就出土文獻來看,包括《事語》在內(nèi)的一批春秋戰(zhàn)國故事也廣為流傳,如上海博物館楚竹書中記載的關于楚昭王毀室、柬大王大旱、伍子胥等史實,說明此一時期是歷史編纂相對集中的時期。在這樣一個時期,編撰者編纂史書時的歷史觀念是一個值得探究的問題,即編者采用何種觀念解說、解釋、考察史實。探討這一觀念,有助于進一步了解古代史學觀念的形成、發(fā)展,以及史學觀念與社會主流思想之間的關聯(lián)。戰(zhàn)國時期,儒家思想對史學編撰影響深刻,入漢以來,儒家思想尤其成為史學編撰中的主導思想。然而,在儒家思想成為史學主導觀念之前,史學編纂體現(xiàn)出怎樣的價值觀念,值得深入探討?!洞呵锸抡Z》的編成年代在秦漢之際,且其中多有評論之語,十分有利于考察那一時期編撰者的觀念。本文主要藉《春秋事語》與《左傳》的比較,闡述《事語》與《左傳》在史實方面的互補,《事語》與《左傳》的記事特點,以及兩者所反映出的不同的歷史編撰觀念。一《事語》與《事語》所記“事語”所記“事語”所記“事語”諸事《春秋事語》共16章,每章篇幅簡短,記事簡略。16章中除第二章“燕大夫章”不見于《左傳》外,其余15章均可與《左傳》相互對證。關于《事語》可補《左傳》史實之處,《事語》整理者及研究者都做了極其細致的工作【注文1】。此處可再補充一例?!妒抡Z》第12章為《長萬章》,記述的是宋國長萬弒殺宋閔公事,記事部分寥寥數(shù)十字:長萬,宋之士也,君使為囗(右)。及魯宋戰(zhàn),長『萬』囗止焉。君使人請之,來而戲之,『曰:“始』,吾敬子,今子魯之囚也,吾不敬子矣?!遍L萬病之,因田……。帛書《長萬章》字數(shù)不多,卻包含三件相關之事:一,長萬為宋士而在宋魯之戰(zhàn)中為魯人生擒;二,宋閔公請求魯人釋長萬,長萬歸來,閔公卻以其曾為階下囚而加以羞辱譏諷。長萬深以為病,由此萌生為害閔公之心;三,閔公與長萬田獵。此后由于帛書文字缺失,不知詳細,應當是記長萬在田獵中弒殺宋閔公的經(jīng)過。此事在《左傳》中記載也十分簡略,莊公11年載:乘丘之役,公以金仆姑射南宮長萬,公右顓孫生搏之。宋人請之。宋公靳之,曰:“始吾敬子,今子,魯囚也。吾弗敬子矣。”病之。莊公12年:十二年秋,宋萬弒閔公于蒙澤。靳,杜注:“戲而相愧?!闭c《事語》所記“戲之”相合。比較《左傳》與《事語》,可見兩者所記各有側重。《左傳》特別突出在魯宋戰(zhàn)役中,善射的魯莊公以金仆姑射中長萬,而驍勇的顓孫擒拿長萬。長萬釋歸宋國后,宋閔公不敬長萬,長萬以此為恥,萌生歹意。此部分與《事語》所記相同。但是,《左傳》記述了來年長萬弒閔公于蒙澤,即閔公蒙難的具體地點?!妒抡Z》則由于文字缺失,不知是否記載此事。關于蒙澤,賈逵注為“宋澤名”,杜預注為宋地。而無論是《左傳》或賈、杜之注,都未能解釋宋閔公為何至于蒙澤?!妒抡Z》雖未見記載閔公至蒙澤,但記述了閔公與長萬田獵之事。結合《事語》與《左傳》,可以推知閔公至蒙澤,田獵之故?!妒酚洝に问兰摇分斜容^詳細地記載了此事:司馬遷所記與《左傳》《事語》有所差異?!妒抡Z》整理者已指出,兩者的差異主要在于閔公羞辱長萬之事發(fā)生在長萬歸宋后,抑或發(fā)生于閔公、長萬田獵當時。但關于閔公田獵且遇弒于蒙澤之事,顯然,司馬遷不僅只參考了《左傳》記述,并且另有來源。這個來源,很有可能就是《事語》一類的流傳在秦漢之際的歷史文獻。帛書《春秋事語·長萬》章所說“長萬病之,因田……”,分析其意,當是指長萬嫉恨宋君的輕蔑言辭,遂因田獵而殺閔公。可以推測,司馬遷是綜合了《左傳》及其他史料來源,從而完整地記敘了閔公因田獵至于蒙澤而遇難于此。這是《事語》可補充于《左傳》史實之處。因而,《春秋事語》記事雖簡,但在某些方面卻可以補充《左傳》之不足,有利于對整體事件的細節(jié)有更多地了解。此外,對比《左傳》與《事語》所記,也可見兩者的記事旨趣完全不同。例如,《事語》第六章為“伯有章”,此章記載了鄭國子產(chǎn)執(zhí)政前貴族伯有剛愎自用、公孫黑不欲相讓,兩人相互爭斗而導致鄭亂的一段史實:囗囗伯有,……是殺我也。遂弗聽。伯有亦弗芒。自歸其囗,囗有閉室,懸鐘而長飲酒。帛書文字“芒”,整理者讀為以《說文》“撫也”為釋,意謂公孫黑被激怒,但伯有不加安撫。又一釋以“芒”與“?!蓖?《方言》“?!?“遽也”,意謂伯有不慌不忙,不加設防。相關記載見于《左傳》襄公29年、30年。襄公29年,吳國公子季札在魯觀樂后,“聘于鄭,見子產(chǎn)?!^子產(chǎn)曰:‘鄭之執(zhí)政侈,難將至矣!政必及子。子為政,慎之以禮。不然,鄭國將敗?!奔驹A測鄭國執(zhí)政(實際指伯有)將罹難,而天將降任于子產(chǎn),使掌鄭國政。關于伯有與公孫黑交惡,《左傳》同年記載:鄭伯有使公孫黑如楚,辭曰:“楚鄭方惡,而使余往,是殺余也?!辈性?“世行也?!弊羽?“可則往,難則已,何世之有?”伯有將強使之。子皙怒,將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月己巳,鄭大夫盟于伯有氏。伯有強行派其家族世為行人的公孫黑(子皙)使楚,公孫黑心有不滿,將伐伯有。其基本意義與《事語》所記一致,不過《左傳》更記述了事件的背景以及伯有與鄭大夫盟。關于此盟,《左傳》特別記錄了時人對于盟誓的評述,例如善于草創(chuàng)的鄭國大夫裨諶曰:“是盟也,其與幾何?《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今是長亂之道也。禍未歇也,必三年而后能紓。”他評論此為禍亂之盟,將殃及鄭國政壇。在問及“政之焉往?”即禍亂之后,孰將執(zhí)政時,裨諶說:“善之代不善,天命也,其焉辟子產(chǎn)?舉不逾等,則位班也。擇善而舉,則世隆也。天又除之,奪伯有魄。子西即世,將焉辟之?天禍鄭久矣,其必使子產(chǎn)息之,乃猶可以戾?!彼蕴烀⒄?預言子產(chǎn)將出,鄭國禍亂將有平復。《左傳》襄公30年繼續(xù)記載此事:鄭伯有耆酒,為窟室,而夜飲酒。擊鐘焉,朝至未已。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苯宰猿悸范T。既而朝,則又將使子皙如楚。歸而飲酒。庚子,子皙以駟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后知之,遂奔許。……伯有死于羊肆。這里記述伯有“其懸鐘而飲酒于閉室”,不與朝政,既朝而又強使公孫黑如楚,與《事語》所記基本相同。就整體事件的記述而言,顯然《左傳》為詳。其不但描述了伯有貪愎而多欲,日夜飲酒,不聞政事,而公孫黑又好在人上,二人矛盾不可調(diào)和,又記述了鄭國大夫之惶惑狀況。除此而外,不難發(fā)現(xiàn),《左傳》記載伯有與公孫黑之爭時,另有一非常明確的線索,即子產(chǎn)甚得名譽而執(zhí)鄭國政。進一步而言,《左傳》記述公孫黑與伯有爭政事實上是子產(chǎn)執(zhí)政鄭國的背景,是為子產(chǎn)執(zhí)政鄭國所做的必要鋪墊。從襄公29年吳季札聘鄭時所做的預言,到伯有、公孫黑交惡,鄭大夫盟,裨諶再次預言鄭國政將歸子產(chǎn)。及至公孫黑伐伯有,鄭大夫謀聚,或謂子產(chǎn)當就直助強,但子產(chǎn)不預謀,并斂伯有及死者而殯之。最終公孫黑與伯有兩敗俱傷,同年,鄭子皮授子產(chǎn)政。全部敘述中,子產(chǎn)雖不是事件的主角,也未預于其中,但這條“暗線”卻十分明晰,子產(chǎn)是不“在場”的在場,是《左傳》記述此事件中至為重要的人物。而《事語》雖然也提到子產(chǎn)最終執(zhí)政,但顯然其記述此事的目的不是為子產(chǎn)執(zhí)政進行鋪墊。因此,《春秋事語》與《左傳》記載相關史實雖然基本相同,但其旨趣明顯存在差異?!妒抡Z》所記史實主要用于評論,其根本目的是就事論事,總結得失。而《左傳》記事,注重背景,多條線索并進,而所有線索事實上又圍繞根本主題展開,予人以層層鋪墊而又最終水到渠成之感。二《事語》的經(jīng)驗教訓《春秋事語》的突出特點是每章必記言論,寓理于史。這些言論,既有某人的觀點,更有一些評論,專家早已指出,《事語》的特點是重語而不重事,且其評論皆不見于《左傳》,有其獨到價值?!妒抡Z》中的評論并不復雜精深,甚至前輩專家推測其編者“大概是個頭腦冬烘的教書先生”【注文6】。既便如此,考察其中的論說,仍可以感受到評論者解釋歷史事件的態(tài)度、以及所引申出的價值觀念。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春秋事語》16章中,其第5、6、11、12、15章中的議論并非時人之議論,而是出自后人。以邏輯而言,時人尤其是當事人的評論,對于記述史實特別是突出歷史事件的真實感,更為重要。如《左傳》中雖有不少屬于事后評論的“君子曰”,但更多地是記錄時人的評論。而《春秋事語》卻偏偏選擇了后人之議論,其中的原因耐人尋味。這些評論,與《左傳》中相關評論完全不同。這或許表明,在歷史事件之后,社會中存在著種種議論,而編纂者從諸多評論中選擇自己所需編撰成書。這在一定程度上可說,編撰者所選擇的評論顯現(xiàn)出一定的個人偏好,顯示出他對此類評論的認同,實際也反映出他對歷史事件的認識、思考,以及期待總結出的經(jīng)驗或教訓。考察《事語》及其中的一些評論,可見《春秋事語》與《左傳》評判史實的角度并不相同,其所展示的價值觀念也存在明顯差異?!洞呵锸抡Z》后人所評論的五章中,第5章評論內(nèi)容比較單薄,因此,以下主要就第6、11、12、15章中的評論予以分析,闡述作者編纂史實時所展現(xiàn)的歷史觀?!妒抡Z》第6章為伯有章,此章閔子辛評論伯有之事謂:『伯』有必及矣。吾聞之,囗囗事君無罪,禮下無怨,議賢讓能,同位之人弗與囗,囗德守也。其次明備以候敵,囗囗囗有怨而使公子往,是以同位之人鮮(解)邦惡也。也。令有不行而囗囗咎君……懸鐘而長飲酒,是怒其心而之間,非囗也。三者皆失而弗知畏,……『伯』有,而使『子』產(chǎn)相。此議論之主題為如何處理與君、臣下以及同輩之間的關系。按議論者所示,最高明者,即所謂的“德守也”,以德事君即不會獲罪,以禮對待下屬即不會遭遇怨恨。論議賢者而推舉之,則同位之人不起爭斗。其次是做好準備以設防敵人,若同位之人發(fā)生嫌隙,即遣公子以示信義,則同位之人不會爭斗以給邦國帶來不利。而伯有之行為卻非如此,政令不行則埋怨君主,(對敵不設防)而懸鐘飲酒,是增怒敵人之心并使他有機可乘。三種關系伯有都沒有處理好,卻又不知畏懼,是以伯有最終敗亡。從“伯有章”來看,論者是從為政的角度討論如何處理各種政治關系,如何趨利避害。其特別突出的是如何防止罪、怨的發(fā)生。《事語》第11章為“魯桓公少”章,此章記載魯隱公攝政之時,公子(羽父)【注文7】挑唆隱公殺年幼的桓公以代政。隱公沒有采納公子的建議,卻也沒有對他警惕。公子因害怕事情敗露,挑動桓公殺害隱公【注文8】?!妒抡Z》此章載有閔子辛的評論,其曰:囗囗隱公。夫奉孤以君令者,百圖之召也。長將畏其威,次職其囗。其囗有……夫奉孤者囗素以暴忠囗伐以囗囗囗懼囗囗囗囗有奸心而囗囗囗囗正也害君耳聞囗囗心不怒囗志也。事囗囗囗疾囗囗囗而素不匡,非備也。囗囗囗之,其能久作人命,卒必詐之。此處帛書殘缺過甚,難究其詳。其大意是說,隱公奉孤以立,原本具有威權。他人有奸殘之心,而隱公素不加以約束,未為備患,致患難終于發(fā)生。推其意,仍然是對君主與臣下關系所作的經(jīng)驗性總結?!洞呵锓甭丁分幸嘤袑τ隰旊[公的評論,其曰:“故凡人之有為也,前枉而后義者,謂之中權,雖不能成,春秋善之,魯隱公是也?!薄咀⑽?】是說隱公雖攝政,但卻并未聽從公子之計謀害年幼的桓公,雖身陷囹圄,但最終成就道義。其論說基礎為道德原則,其出于儒家思想的評判標準十分明顯。與《事語》所宣揚的君主設防臣下而時刻駕馭之的觀念截然不同?!妒抡Z》第12章為長萬章,此章的議論為:夫君者臣之所為容也。朝夕自孱,日以有也。是故君人者,刑之所不及,弗昔(措)于心;『伐之』所未加,弗見于色;故刑伐已加而亂心不生。今罪而弗誅,恥而近之,是絕其(陷)之深。囗囗囗何囗丘之聞之也【注文10】?!诰?君鮮不害矣。“孱”,指仁謹貌;,《說文》“微也,殆也?!逼浠疽饬x為絲而兵守,傳遞出危殆之征。絲,《說文》:“微也?!薄队衿?“者,事之先見者也?!奔词轮锥?。所表達的意義是事物在初始階段,即對此表示出謹慎、嚴防態(tài)度。由事物之征兆又引申出“察”之義,即觀察事物之兆端。措,《說文》“置也”。其評論之大意為:為君者,是被臣下所容納者。(為臣者)朝夕自謹慎,每時每刻都有所表征。因此君人者,對于應當施以刑而不刑的人,不要與之來往過于密切而將其置于心中;應當懲罰的人卻未加懲罰,君主不應當對其喜怒行于色。君主應對臣下威懾以刑罰而防止他生出為亂之心。如今長萬戰(zhàn)敗有罪,君主卻沒有殺他,以他受虜為恥卻依然接近他,這是斬絕了觀察他征兆的機會而使狀況進一步惡化。因此,宋君很難擺脫厄運。此處評論主要講述君臣關系,其著重點在于君主對臣下要震懾以使其畏懼,觀察其兆端而防微杜漸。否則,君主不能與臣下過從甚密。饒由趣味的是,《春秋繁露》中亦有對宋閔公-長萬之事進行評論,其曰:“宋閔公矜婦人而心妒,與大夫萬博,萬譽魯莊公曰:‘天下諸侯宜為君者,唯魯侯爾?!h公妒其言,曰:‘此虜也。’‘爾虜焉故?魯侯之美惡乎至?!f怒,搏閔公,絕豆,此以與臣博之過也。古者,人君立于陰,大夫立于陽,所以別位,明貴賤,今與臣相對而博,置婦人在側,此君臣無別也,故使萬稱他國,卑閔公之意,閔公借萬,而身與之博,下君自置,有辱之婦人之房,俱而矜婦人,獨得殺死之道也。春秋傳曰:‘大夫不適君’遠此逼也?!薄咀⑽?1】?!洞呵锓甭丁分兴伍h公故事與《公羊傳》中所記相同【注文12】。其評論亦從君臣關系著眼,但顯然《春秋繁露》主要是從儒家“君君臣臣”的角度立論,其所著意的是別親疏、明貴賤,上不凌下,小不加大這一傳統(tǒng)的儒家思想主題,其與《事語》的評論主旨有著不小的差距。由《事語》長萬弒君的評析中,亦可看出春秋戰(zhàn)國乃至秦漢時期社會觀念變化的一個方面。《春秋》《左傳》述其事,特別強調(diào)一個“弒”字,以弒君為大逆不道之舉?!豆颉?、《谷梁》亦從“宋萬弒其君”的角度立說,對其事予以嚴厲譴責,說明春秋時期和漢代皆持尊君之論,以為君主神圣不可侵犯。而《春秋事語》之論說則強調(diào)君主的御臣之術,主張君主應當掌握先兆和機遇,不動聲色以駕馭臣下,其立論出發(fā)點完全不同。其所以如此,在于春秋時期宗法觀念仍然濃厚,君臣之序不容有變,因此人們強調(diào)尊君而斥責弒上。戰(zhàn)國時期君臣易位之事多有發(fā)生,人們見怪不怪,轉而在君臣關系的處理方法上做文章,講求君主如何駕馭臣下,特別是法家極其講究君主馭臣之術。在此種風氣之下,《春秋事語·長萬章》亦不再從尊君的角度立說,取而代之以從君主的失策、失控方面討論問題,主張君主要牢固監(jiān)測臣下之“幾”,把握對于臣下的刑罰威勢。至漢代,其政治穩(wěn)固,君臣關系不似戰(zhàn)國時期那樣緊張,尊君的觀念復又濃厚,形式上看它似乎是春秋時期尊君觀念的回歸,但實質(zhì)上卻是“大一統(tǒng)”理論下的君主觀念的提升,遠遠超越春秋時期建立在宗法基礎上的尊君觀念?!妒抡Z》第15章為“魯莊公有疾章”,記載魯莊公彌留之際,分別詢問叔牙、季友繼立者之事。叔牙答以共仲(慶父),季有答以公子般。其后,公薨,季友輔佐子般即位,共仲殺子般而立公子啟方,是為魯閔公。閔公召回出奔的季友。兩年后,共仲弒殺閔公?!妒抡Z》記載此事極其簡略。事實上,按照《左傳》記載,季友答以魯莊公將輔助公子般,此正合莊公心意。季友殺叔牙而立公子般,掃清子般繼立的障礙,但最終叔牙所擁立的共仲使人弒子般而立閔公。共仲殺子般后,季友出奔陳國。魯閔公元年,齊桓公會盟魯人,請復季友。季友于閔公即位之年還歸魯國。此年,齊仲孫湫來省魯難,歸告齊桓公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已”,預言魯國不消滅慶父(共仲),國難將不止。閔公二年,共仲使人弒殺閔公,然后奔莒。同年,季友立僖公?!耙再T求共仲于莒,莒人歸之?!丝O?!惫仓僮詺?魯國國難及至僖公時方息?!蹲髠鳌酚涊d此事,未有特別評論,只有齊仲孫湫預言慶共仲將亡,而魯國未可取之言。其敘事主要以記錄事件的全過程為著重點?!妒抡Z》則記有閔子辛的評論:君以逆德入,殆有后患。夫共仲圉人旅其以犯尚民之眾,殺子煩而立君,除君怨也。今『召』而公子侑俱入,不怨也。若不怨怨則德無事矣。為其親則德為柰矣。二子之襲失量于君,愧于諸悔德詐怨,何(暇)之不圖?其大意是說閔公繼位并非常態(tài)(“逆德”),而是借助共仲殺害公子般而得以為魯國君主。共仲殺子般,是助閔公消除對立面。閔公繼位后而召季友、共仲俱歸魯國,假若過去雙方的矛盾、糾葛一筆勾銷,怨恨、矛盾不復存在,那么魯國就會相安無事。然而二人構怨甚深,哪里會不圖謀叛亂?其基本意義或在說明,矛盾并未真正平息,矛盾雙方不可并立,魯君不虞后果而使二子俱入,終致閔公被殺而魯難不已。《事語》作者述閔子辛的評論之辭,其基本思路仍在于君主應當御臣有方,否則便會有殺身之大禍。關于共仲、季友之難,《新語》亦曾評論,其曰:“公子牙、慶父之屬,敗上下之序,亂男女之別,繼位者無所定,逆亂者無所懼?!币曰靵y上下之秩而以亂臣賊子視之,其評論之出發(fā)點接近儒家觀念而與《事語》不同。由上引評論看,《事語》的編者在選擇評論時有其明顯的傾向性。它所關注的是政治活動中不同的關系,以及各種關系中所包含的矛盾。上述評論所屬的史實中,均包含各種各樣的矛盾,有君臣矛盾,也有臣下之間的矛盾,如伯有——公孫黑,宋閔公——長萬,隱公——桓公,共仲——季有,均為矛盾的對立面,而編者的著眼點在于說明矛盾中的雙方無法調(diào)和時,矛盾的一方必須對另一方有所防范、警界、牽制,雙方不可處于均衡位置,否則既便原本有利的一方例如君主,也會失去威勢演變?yōu)椴焕?甚至痛失局面。這恐怕是《事語》的編纂者希望從歷史事件中總結出的經(jīng)驗、教訓,是編者解釋、考察此類史實的基本觀點。上所引《事語》諸章的評論,俱不見于《左傳》,說明《左傳》的編寫旨趣與《事語》不同,其記事不以評論為目的。相比而言,《左傳》側重于記事述史,而《春秋事語》則重述史而明治術。就史學著作而言,《左傳》更勝一籌。然《事語》的作者亦非完全的“冬烘先生”,就政治關系之得失而言,亦不乏獨到之見。《事語》這種述史明政言論類著述的出現(xiàn),當與戰(zhàn)國后期政治思想的發(fā)展有直接的關系。三《四庫全書目的:德與儒家思想的關系《春秋事語》的評論側重于政治活動中的各種矛盾,以及如何把握雙方力量,趨利避害,其與《左傳》顯示出的價值觀念有明顯的區(qū)別。概括而言,《左傳》也非常關注政治活動中的各種關系,善于鋪寫戰(zhàn)爭,十分精通致勝之術和外交策略,也更為重視富國強兵的“治法”、“政制”,但其基本思想傾向卻正如章太炎所論:“王綱絕紐,亂政亟行,必繩以宗周之法,則比屋可誅,欲還就時俗之論,則彝倫攸,其唯稟時王之新命,采桓文之伯制,同列國之貫利,見行事之善敗,明禍福之征兆,然后可施于亂世,關及盛衰?!薄咀⑽?3】仍是儒家極其推崇的宗周之法?!蹲髠鳌放c儒家的關系,古人已有論之,其大致意義是左丘明為《春秋》作傳,其目的是憑借具體的歷史來闡明儒家思想,以避免鑿空之說【注文14】。蘇轍更是直截了當?shù)攸c明了《左傳》與儒家的關系,其曰:“予以為左丘明,魯史也,孔子本所據(jù)依以作《春秋》,故事必以丘明為本。杜預有言,丘明授經(jīng)于仲尼,身為國史,躬覽載籍。其文緩,其旨遠,將令學者原始要終,尋其枝葉,究其所窮,優(yōu)而柔之,使自求之,厭而飫之,使自趨之,若江海之浸,膏澤之潤,渙然冰釋,怡然理順,斯言得之矣?!薄咀⑽?5】在蘇轍看來,《左傳》的宗旨在于推王法以繩不義,是在“禮崩樂壞”的形勢下,力求以尊王崇禮的儒家政治原則對現(xiàn)實補偏救弊,其根本點仍出于儒家政治思想。而《春秋事語》所體現(xiàn)出的價值觀念,則可說與儒家思想相去甚遠?!妒抡Z》評論者的論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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