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屆高考小說專題訓(xùn)練：畢淑敏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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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猜透千古之謎

畢淑敏

早年間，江南有一富豪，酷愛藏書，他家有兩冊古時傳下的醫(yī)書，集無數(shù)醫(yī)家心血之大成，為杏林一絕。富豪視若珍寶。藏在書樓里。秘不傳人。后來，富豪出門遇險，一位壯士從強盜手里救了他的性命。富豪感恩不盡，欲以斗載車裝的金銀答謝。壯士說，財寶再多，再貴重，也是有價的，我救了你，你的命無價。富豪說，莫非壯士還要取了我的命去？壯士大笑說，我不是要你的命，是想用你的醫(yī)書，救普天下人的性命。富豪想了半天，說，我可以將醫(yī)書借給你三天，但是三日后的正午，你必須完璧歸趙。說罷，命人從木制書樓里，將飽含檀香氣味的醫(yī)書捧了出來。

壯士得了書后，快馬加鞭急如星火地趕回家，請來鄉(xiāng)下的諸位學(xué)子，連夜趕抄醫(yī)書。書是孤本，時間又那樣緊迫，螢螢燈火下，抄書人目眥盡裂，總算在規(guī)定時間之內(nèi)，依樣畫葫蘆地描了下來。壯士把醫(yī)書還了富豪，長出一口氣，心想從此以后，便可以用這本深鎖在豪門的醫(yī)學(xué)寶典，造福于天下黎民了。

誰知，抄好的醫(yī)書拿給方家一看，才知竟是不能用的。醫(yī)家以人的性命為本，極需嚴(yán)謹(jǐn)穩(wěn)當(dāng)。這種在匆忙之中由外行人抄下的醫(yī)方，訛脫衍倒之處甚多，且錯得離奇，漏得古怪，尋不出規(guī)律，誰敢用它在病人身上做試驗?zāi)兀?/p>

壯士造福百姓之心不死，急急趕回富豪家，想曉以大義，再請富豪將醫(yī)書借出一回，這一次，請行家高手來抄，定當(dāng)可以精當(dāng)了。當(dāng)他的馬熱得汗涔涔地到達(dá)目的地時，迎接他的是沖天火光。富豪家因遭雷擊燃起大火，藏書樓內(nèi)所有的典籍已化為灰燼。

從此這兩冊抄錄的醫(yī)書，就像雞肋一樣一代代流傳了下來。沒有人敢用上面的方劑，也沒有人舍得丟棄它。書的紙張黃脆了，布面斷裂了，后人就又精心地譽抄一遍。因為字句的文理不通，每一個鈔寫的人都依照自己的理解，將它訂正改動一番，結(jié)果愈加面目全非，幾成天書。

醫(yī)書傳到曾祖父手里，曾祖父目光炯炯直逼祖父。祖父說，您是要我把它們?？背鰜?？

曾祖父說，我希望你能窮畢生的精力，讓它死而復(fù)生。但你只說對了一半，不是它們，是它。工程浩大，你這一輩子，是無法同時校勘兩本書的?，F(xiàn)在，你就從中挑一本吧，留下的那本，只有留待后代子孫，再來辨析正誤了。

祖父看著兩本一模一樣的寶藍(lán)色布面古籍，費了斟酌，一時不知所措。

隨意吧。它們難度相同，濟世救人的功用也是一樣的。曾祖父催促。

祖父隨手點了上面的那一部書。他知道從這一刻起，這一個動作，就把自己的一生，同一方未知的領(lǐng)域，緊緊地粘在一起了。

好吧。曾祖父把祖父選定的甲冊交到他手里，把乙冊收了起來，不讓祖父再翻，怕祖父三心二意，最終一事無成。

祖父沒有辜負(fù)曾祖父的期望，用了整整半個世紀(jì)的時間，皓首窮經(jīng)，將書中所有的錯漏之處更正一新。冊頁上臨摹不清的藥材圖譜，他親自到深山老林一一核查。無法判定成分正誤的方劑，他采集百草熬藥煉成湯，以身試藥，幾次昏厥在地。為了一句不知出處的引言，他查閱無數(shù)典籍……凡是書中涉及的知識，祖父都用全部心血一一驗證，直至確鑿無疑。祖父的一生圍繞著這冊古醫(yī)書旋轉(zhuǎn)，從年少翩翩直變作鬢發(fā)如雪。

到了祖父垂垂老矣的時候，他終于將那冊古書中的謬誤全部訂正完了。祖父把眼睛從書上移開，目光蒼茫，好像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已走到生命的盡頭。

人們歡呼雀躍，畢竟從此這本偉大的濟世良方，可以造福無數(shù)百姓了。

但激動之情只持續(xù)了極短的一段時間。遠(yuǎn)方發(fā)掘了一座古墓，里面埋藏了許多保存完好的古書。其中正有甲書的原件。人們迫不及待地將祖父校勘過的甲書和原件相比較，結(jié)果是那樣令人震驚。

祖父?？边^的甲書，同古書完全吻合。

也就是說，祖父憑借自己驚人的智慧和毅力，以廣博的學(xué)識和縝密的思維，加之異乎尋常的直覺，在黑暗中摸索，將甲書在漫長流傳過程中產(chǎn)生的所有錯誤，全部改正過來了。

祖父用畢生的精力，創(chuàng)造了一個奇跡。

但這個奇跡，又在瞬忽之間，灰飛煙滅。甲書已經(jīng)出土，正本清源，祖父的一切努力，似乎都化為勞而無功的泡沫。

有人深深地嘆息說，如果你在當(dāng)初選擇的那一瞬間，挑選了乙書，結(jié)果也許就完全不一樣了啊。

祖父笑了笑，沒有說話。

窗外，已是紅霞滿天。

（有改動）

1．下列對小說的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小說構(gòu)思精巧、情節(jié)跌宕?！俺瓡鲇炚`”“天火焚醫(yī)書”“古墓現(xiàn)真跡”等情節(jié)的設(shè)置，異峰頻起，一波三折。

B．小說開頭欲用醫(yī)書救普天下人的性命的壯士形象和后文用盡畢生心血勘書的祖父形象相呼應(yīng)，時空雖異，胸懷相同。

C．小說用大量的筆墨對祖父實地核查、以身試藥、查閱典籍等研究過程加以細(xì)節(jié)描寫，突出了祖父嚴(yán)謹(jǐn)?shù)闹螌W(xué)態(tài)度。

D．甲書的古本出土及其內(nèi)容的重見天日，是對祖父畢生精力的肯定，也讓祖父一生的努力染上了令人嘆惋的色彩。

2．小說的主要情節(jié)是祖父?？贬t(yī)書，卻以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故事開頭，這樣寫有何妙處？

3．面對旁人的嘆息，祖父為何笑而不語？試結(jié)合作品，談?wù)勀愕睦斫狻?/p>

二、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城里人與鄉(xiāng)下人

畢淑敏

最近幾個月來，吃過的最美味一餐飯，是在鄉(xiāng)間的小山村。正午時，背靠著池塘，秫秸搭成的簡易涼棚下，老農(nóng)端上自家種的玉米和土豆，還有剛剛從水中打撈起的半尺長的魚，炭火上烤熟。

那魚被從中間剖開，平鋪在黯啞的火焰上，一條幻像變成了兩條。渾身披掛鹽霜，硬而微黃，好似生了薄銹的盔甲。吃到嘴里，魚刺和魚肉都是干脆而火爆的，咯吱吱，似嚼著一襲土色的蓑衣。

我問老農(nóng)，用了什么調(diào)料呢？

他嘬著旱煙嘴，含混地回答，鹽。

鹽是不消說的，看得見，而且，無所不在的咸。我說，還有呢？

沒有了。老農(nóng)吐出一口煙霧，清晰地答。

我不相信地反問：沒有花椒大料？沒有豆豉辣椒？沒有蠔油香葉？沒有……

老農(nóng)打斷我，你說的那些，都沒有——光是鹽。

我說，今天才知道，鹽是這樣好吃啊。

老農(nóng)就笑了，說，你這個人啊，整差了。鹽并不好吃，好吃的是我們給自己預(yù)備的這些個物產(chǎn)。乾隆年間老輩子怎么著種，咱現(xiàn)在還是怎么著種。

我反駁道，乾隆年間老輩子好像沒有這種甜糯玉米。

老農(nóng)笑笑說，你這個人還好較真。種子是沒這會兒的好，我說的是種法。我們給自己吃的東西，用的是土法，沒有化肥，沒有農(nóng)藥，更沒有激素。

說到這里，他滄桑的臉上露出一點點不懷好意的淺笑，說，有件事，我一直整不明白，總想找個不見怪不愛生氣的城里人打聽打聽。

我說，您打聽吧，我不見怪也不生氣。

老農(nóng)清了清嗓子，以表明他將要詢問的題目是多么不同尋常。在咽下了幾大口唾沫之后，他說，我們在莊稼和菜葉上，用了那么多化肥和農(nóng)藥，眼看著活蹦亂跳的蟲子眨眼間就撲拉拉死了一地，可你們城里人一年到頭吃的就是這種糧食和菜，怎么到如今還沒有被藥死呢？

他原本就有地方口音，因為躊躇加之不好意思，讓方言味變得更加濃厚。“藥死”這個詞，在他的發(fā)音里，說成“約死”。

我聽懂了他的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第一個反應(yīng)是為自己吞下那么多的農(nóng)藥和化肥加激素卻“約而不死”，依然活蹦亂跳地大吃東西而深感慚愧。我說，抱歉啊，我也不知道自己至今為什么還沒有被“約死”……

在一旁偷聽我們對話的一個小伙子，挺身而出解了我的圍。

他說，早年間，有一個廣告，唱的是“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記得嗎？人就像害蟲。打了農(nóng)藥，有些人生了癌癥等惡病死了，有的就產(chǎn)生了抗藥性，不死。你們這些不死的人，就像活下來的害蟲，有了抗體，反倒更堅強了。

周圍的人偷聽到我們的話，七嘴八舌道，是啊是這樣。你看蟑螂，你看老鼠，不是一直被各種藥餌毒殺嗎？絕了嗎？沒有！越殺越多。城里人也跟它們似的，毒不死的。

我拿捏不準(zhǔn)自己作為城里人的一員，在農(nóng)藥和化肥的圍攻浸淫中，至今活著，是該自豪還是該悲哀呢？

我們從來不吃給城里人準(zhǔn)備的東西。我們把給自己吃的東西和賣給城里人的東西，分成兩個地塊，絕不摻和。今天給你們吃的，就是平日留給俺們自己吃的東西。老農(nóng)非常熱情地說。

我望著他善良而滄桑的臉，心中滿是惘然。

涇渭分明地把種糧的人和吃糧的人齊刷刷分開，給自己留下清潔的食品，然后用慢性毒藥去“約”他人，這是生存的智慧還是蓄意的謀殺？

我不敢生出責(zé)備老農(nóng)的意思，倘若自己是農(nóng)人，很可能也出此下策。面對現(xiàn)今中國的普遍現(xiàn)象，無奈，只得寄希望能變成殺不死的青蟲。

前兩天看報紙，中國的城鎮(zhèn)人口已經(jīng)達(dá)到了62%以上?？煞襁@樣說：大部分中國人現(xiàn)在吃的食品，其實是那少部分人不喜歡吃，不屑于吃，也不敢吃的。

想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古訓(xùn)。那是儒家思想的精華，也曾是中華民族根深蒂固的信條?，F(xiàn)今在“吃”這個天大的問題上，怎么美德盡失？

分手的時候，老農(nóng)很開心地告訴我，他的一雙孫兒女，都考上了大學(xué)，以后也要成為城里人了。

4．下列對小說有關(guān)內(nèi)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確的一項是（）

A．本文以小見大，用樸實無華的語言、平淡無奇的情節(jié)展示了一種社會現(xiàn)象，其所反映的問題引人深思。

B．“咯吱吱，似嚼著一襲土色的蓑衣”運用了擬聲詞和比喻的手法，形象地寫出了“我”吃老農(nóng)烤魚時香美可口的感覺。

C．文章引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句古訓(xùn)，目的只是為了批評老農(nóng)的狹隘自私的小農(nóng)意識。

D．文末老農(nóng)很開心地告訴“我”，他的一雙孫兒女，都考上了大學(xué)，以后也要成為城里人了。這個結(jié)尾具有明顯的反諷意味，引人深思。

5．文中的“老農(nóng)”是一個什么樣的形象？請作簡要分析。

6．對老農(nóng)“把給自己吃的東西和賣給城里人的東西，分成兩個地塊，絕不摻和”的做法，你有什么看法？請陳述觀點并作分析。

三、閱讀文章，完成下面小題。

翻漿

畢淑敏

那年，我放假回家，搭了一輛運送舊輪胎的貨車，顛簸了一天，夜幕降臨才進入戈壁。正是春天，道路翻漿①。

突然在無邊的沉寂中，立起一根“土柱”，遮擋了銀色的車燈。

“你找死嗎？！”司機破口大罵。

我這才看清是個青年，穿著一件黃色舊大衣，拎著一個系著鬃繩的袋子。

“我要搭車，我得回家。”

“不帶！哪有你的地方！”司機憤憤地說。

“我蹲大廂板就行。”

“不帶！”司機說著，踩了油門，準(zhǔn)備閃過他往前開。

那個人抱住車燈說：“我母親病了……我到場部好不容易借到點小米……我母親想吃……”

“讓他上車吧！”我有些同情地說。

他立即抱著口袋往車廂上爬，“謝謝謝……謝……”最后一個“謝”字已是從輪胎縫隙里發(fā)出來的。

夜風(fēng)在車窗外凄厲地嗚叫。我找到司機身后小窗的一個小洞，屏住氣向里窺探。

朦朧的月色中，那個青年龜縮在起伏的輪胎里。每一次顛簸，他都像被遺棄的籃球，被橡膠輪胎擊打得嘭嘭作響。

“我好像覺得他要干什么。”司機說。

這一次，我看到青年敏捷地跳到兩個大輪胎之間，手腳麻利地搬動著我的提包。那里裝著我?guī)Ыo父母的禮物。“哎呀，他偷我東西呢！”

司機狠踩油門，車就像被橫刺了一刀的烈馬，瘋狂地彈射出去。我順著小洞看去，那人仿佛被凍僵了，弓著腰抱著頭，企圖憑借冰冷的橡膠御寒。我的提包雖已被挪了地方，但依舊完整。

司機說：“車速這么快，他不敢動了?！?/p>

路面變得更加難走，車速減慢了。我不知如何是好，緊張地盯著那個小洞。青年也覺察到了車速的變化，不失時機地站起身，重新搬動了我的提包。

我痛苦地幾乎大叫。司機趁著車的趔趄，索性加大了搖晃的頻率，車窗幾乎吻到路旁的沙礫。再看青年，他撲倒在地，像一團被人踐踏的草，虛弱但仍不失張牙舞爪的姿勢，貪婪地守護著我的提包——他的獵物。

司機繼續(xù)做著“高難”動作。我又去看那青年，他像夏日里一條疲倦的狗，無助地躺在了輪胎中央。

道路毫無先兆地平滑起來，翻漿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司機說：“扶好你的腦袋?！本驮谒挠彝群莺莸夭认氯ブ埃译p腿緊緊抵地，雙腕死撐面前的鐵板……

不用看我也知道，那個青年，在這突如其來的急剎車面前，可能要被卸成零件。“看他還有沒有勁偷別人的東西！”司機躊躇滿志地說。

我心里安寧了許多。只見那個青年艱難地在輪胎縫里爬，不時還用手抹一下臉，把一種我看不清顏色的液體彈開……他把我的提包緊緊地抱在懷里，往手上哈著氣，擺弄著拉鎖上的提梁。這時，他扎在口袋上的繩子已經(jīng)解開，就等著把我提包里的東西搬進去呢……

“他就要把我的東西拿走了！”我驚恐萬狀地說。師傅這次反倒不慌不忙，嘴角甚至顯出隱隱的笑意。

我們到了一個兵站，也是離那個賊娃子住的村最近的公路，他家那兒是根本不通車的，至少還要往沙漠腹地走10公里……

那個青年挽著他的口袋，像個木偶似的往下爬，跪坐在地上。不過才個把時辰的車程，他臉上除了原有的土黃之外，還平添了青光，額上還有蜿蜒的血跡。

“學(xué)學(xué)啦……學(xué)學(xué)……”他的舌頭凍僵了，把“謝”說成了“學(xué)”。

他說：“學(xué)學(xué)你們把車開得這樣快，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在趕路……學(xué)學(xué)……”他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我們。

看著他蹣跚的身影，我不由自主地喝了一聲：“你停下！”

“我要查查我的東西少了沒有?！蔽液車?yán)正地對他說。

司機贊許地沖我眨眨眼睛。

青年迷惑地面對我們，脖子柔軟地耷拉下來，不堪重負(fù)的樣子。我敏捷地爬上大廂板。我看到了我的提包。我摸索著它，每一環(huán)拉鎖都像小獸的牙齒般細(xì)密結(jié)實。突然觸到鬃毛樣的粗糙，我意識到這正是搭車人袋子上那截失蹤的鬃繩。它把我的提包牢牢地固定在大廂的木條上，像焊住一般結(jié)實。我的心像凌空遭遇寒流，凍得皺縮起來。

（有刪改）

①翻漿：春暖解凍時，地面或道路表面發(fā)生裂紋并滲出水分和泥漿。

7．下列對小說有關(guān)內(nèi)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恰當(dāng)?shù)囊豁検牵ǎ?/p>

A．小說以“翻漿”為題，除了點明小說的環(huán)境特點外，主要是為了凸顯當(dāng)時行車環(huán)境的惡劣以及青年在顛簸的車廂里被碰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的事實。

B．司機起初不愿讓青年搭車，表面原因是車中無座，實質(zhì)上是因為不認(rèn)識他，擔(dān)心他有不良企圖。

C．在懷疑青年是要偷我提包的賊后，我對青年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變化，從“張牙舞爪”“貪婪”和“疲倦的狗”等文字，可看出我的鄙夷和厭惡。

D．小說故事發(fā)生在夜晚的戈壁，氣氛緊張；情節(jié)在窺視中展開，扣人心弦；人物形象塑造得豐滿、鮮明：三個要素的成功使小說格外吸引讀者。

8．小說中的青年是怎樣一個人？請結(jié)合文意加以分析。

9．小說結(jié)尾部分情節(jié)設(shè)置很巧妙，請結(jié)合小說內(nèi)容賞析。

四、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那個月餅不見了

畢淑敏

溫奶奶在副食店稱了二斤月餅。售貨員用脆黃的紙，將月餅包成了兩包，用紙繩細(xì)細(xì)地捆了十字花，又打了一個麻花勁兒，遞到溫奶奶手里。小小的店，有人一次買二斤點心，是大主顧了。

溫奶奶拎了月餅包，出了店。見遠(yuǎn)處瀝青面公路上有人，就稍側(cè)身，半背著臉，把紙包撕開了一個口子。一塊月餅褐黃色如齒輪一樣的邊兒，就露了出來。溫奶奶看看還不滿意，那口子隨著人走動的步幅一張一合，有的時候裂口就對到了一處，里面有什么就看不大清楚了。她用兩個指頭捅進包里撐了一下，口子就大了，月餅?zāi)苈冻霭雮€臉。

溫奶奶老了老了，牙口還挺好，最愛吃月餅，咬不動就蒸透了再吃。一塊月餅?zāi)茏屪炖锾鸢肜嘣拢臉狱c心有這般經(jīng)吃？

溫奶奶小腳，拎兩大包月餅，一包還是破的，黃紙飄飄，扭呀扭的就格外引人注目。

“??！溫奶奶！買月餅了？離月餅節(jié)可還早著呢?！惫愤叺募啄醒奂?，覷見紙包里褐黃色的齒輪說。

“我吃月餅可不論時辰。想吃就吃?！睖啬棠痰靡獾卣f。心想你小子可沒說到點上。

“你這個人，真是糊涂。別人是一年吃一回月餅，奶奶是天天過八月十五！”乙女說。

溫奶奶贊許地看了這小媳婦一眼，心里說，人俊心也靈，這還差不多。但又稍存遺憾，還沒說到根本上。

就在溫奶奶心里埋怨大伙怎么都這么笨的時候，丙男茅塞頓開，大聲說：“溫奶奶，您那在外工作的兒，又給您匯錢了是不是啊！”

這就對嘍！溫奶奶老鵬似的展開青筋畢露的手，托著月餅包說：“可不是！要我我哪能買月餅！大伙嘗嘗吧！”她把囫圇的紙包往旁人手里塞，別人哪里消受得起，就推讓。

一輛載重汽車開過來，老遠(yuǎn)就夾帶呼呼的風(fēng)聲。人們趕緊閃開，久在路邊住，什么車什么勁道大伙都有數(shù)，這車，就算踩了剎車，不滑個幾十米停不下來。

溫奶奶也忙著躲，扎撒著的手一時收不回來。被她撕了口的那個紙包，就像潰了堤，月餅橫著就甩了出去。別的幾個還好，眼見得劃著弧線散在近旁。唯有最先擠出破口的那個月餅，早早地落了地，恰是立著的．那個月餅又做得格外周正，咯噔噔像哪吒的風(fēng)火輪，在公路上筆直地滾起來。

載重卡車風(fēng)馳電掣地開過來，撲起團團煙塵。月餅在車前迫不及待地逃著，可一個轱轆哪里跑得過十個轱轆？大輪子與小輪子的距離越來越窄了，就要追上了，大伙瞪大了眼，不錯眼珠地看著……

待那個龐然大物駛過，公路上早不見了那個月餅。

大家就替溫奶奶可惜。溫奶奶自己也可惜，心想還不如剛才硬塞到那個漂亮的小媳婦手里，好歹落個人情。

家窮的丙男靦腆地說：“溫奶奶，壓碎的月餅?zāi)筒灰税?？我家孩子多，就把碎渣子掃回去，讓孩子們也嘗嘗月餅?！?/p>

溫奶奶慷慨地說：“都?xì)w你啦！”

嘴慢的人就恨自己怎么沒說在前頭，只有袖了手，跟了丙男去看月餅。心想碎成粉末才好呢，大家都吃不上。

人們走到近前，見烏青的柏油路平平坦坦，沒有想象中砂石樣的碎渣。心想載重車就是厲害，單是車輪卷起的風(fēng)，就把恁大一塊月餅吹得連沫都不剩一星。

別人就心滿意足地走了。丙男不死心，心想怎么也得雁過留聲，就是策劃周全的謀殺案也得留個指紋什么的吧？

他在公路上走來走去，突然發(fā)現(xiàn)某塊地方比別處低，好像有人在路面上鍥了個螺絲釘，擰得太緊了些，局部反倒凹陷了。

他蹲下身，半跪著腿，用雙手糊弄開浮面上的塵土，一個碗口大的路疤出現(xiàn)了。他索性趴下，用手指沿著周邊清了輪廓，又撅著屁股鼓足腮幫用力去吹。

土飄起來，又落下。一個黃燦燦亮閃閃的月餅，完整地露出臉。它鑲在瀝青中間，好像一枚金色的勛章。

丙男趕緊用土把月餅蓋上，若無其事地回家。晚上才來把月餅挖回去，掘月餅時頗費了力氣，工具也不稱手。先是用锨，月餅和柏油路根本就無動于衷。后來還是他老婆，想起家里還藏著幾根江米條，說是等孩子哭得實在不行的時候，好填他嘴里哄著玩。孩子雖有幾次哭得像要斷氣，最后還是挺過來了，江米條就節(jié)省下。現(xiàn)在找出來當(dāng)撬杠，真是極好用的，一下就把月餅撬出來。

全家當(dāng)時就分吃了，先吃的月餅，后吃的江米條，味道真好。

（節(jié)選自畢淑敏的《月餅的故事》）

10．下列對文章有關(guān)內(nèi)容的理解與分析，不正確的一項是（）

A．開頭寫售貨員包月餅時用紙繩細(xì)細(xì)地捆了十字花又打了個麻花勁兒，這是生動的細(xì)節(jié)描寫。

B．“我家孩子多，就把碎渣子掃回去，讓孩子們也嘗嘗月餅?！笨梢姳胁⒎窍胝夹”阋酥?。

C．這篇小說主要運用了動作、肖像、語言、心理描寫來刻畫人物，使人物性格突出，栩栩如生。

D．這篇小說敘述了關(guān)于月餅的一個故事，雖說結(jié)尾情節(jié)有虛構(gòu)成分，但整個故事卻來源于生活。

11．載重卡車駛過后，公路上早不見了那個月餅，最后丙男發(fā)現(xiàn)它鑲在了瀝青中間。但這個情節(jié)在前文有很多伏筆暗示，請找出這些伏筆。

12．丙男“全家當(dāng)時就分吃了，先吃的月餅，后吃的江米條，味道真好”。月餅的味道真的很好嗎？請聯(lián)系全文，談?wù)勀愕目捶ā?/p>

五、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蝴蝶盾

畢淑敏

江南，雨雪迷蒙的早春。傍晚，小城，遠(yuǎn)遠(yuǎn)的紅燈。燈火下飄著一些斑駁的影子，如彩色的巨蚊，翩翩翻轉(zhuǎn)，又不曾片刻飛離。

近了，看到一個細(xì)弱的小伙子，蹲在燈下，用剪刀劈開粉色的綢帶，三纏兩繞的，一朵小小的蓮花，就在指尖亭亭玉立地綻開了。

再看蚊形巨影，不禁啞然失笑。那是小伙子用各色綢帶編織的小物件，翡翠色的螳螂，巧克力色的螞蚱，橘紅色的龜，冰藍(lán)色的玫瑰……一律以絲線穿了，吊在燈下的鐵絲上。這些美麗的幌子，隨每一陣微風(fēng)，幽靈般起舞。

我說：“賣的嗎？”

他抬起頭，一雙被夜熬紅的眼?！百u的啊。買一只吧。多好看啊。除了掛著的這些，我還會編好多別樣的。”他望著我，很快地說。手不停操作，如盲人按摩師一般嫻熟。

我想了想說：“編一只鳳凰吧。”

不知為什么，他卻躊躇了。好在只是片刻間的猶豫，馬上接著問：“什么色呢？”

“紅的吧。”

“紅的不好看，像燒雞?！彼軋詻Q地否定，并不怕因此而驅(qū)走了顧客。“青色吧。青鳥，很吉祥的?！彼龀鰴?quán)威的決定。不待我表態(tài)，十指翻飛地操作起來。

十分鐘后，一只蟹青色鳳凰誕生了。骨架很魁梧，尾羽卻不夠豐滿，嶙峋模樣，令人憶起烏鴉。我付了錢，然后說：“小伙子，可惜沒我想象的好。”

他收拾著殘屑很鎮(zhèn)定地說：“那你再買一只別的吧。鳳凰不容易討好，世上本沒有的東西，每人心底想的都不一樣。實實在在的，比較好辦?！?/p>

我說：“那好，這回我改要蝴蝶?！?/p>

他突然愣了，問：“你是從外地來的吧？”

我說：“是啊?！?/p>

他說：“本地人都知道，我是不編蝴蝶的?！?/p>

我納悶，說：“蝴蝶很難編嗎？”

他接著問：“你是馬上就要離開嗎？”

我說：“明天，一大早?！?/p>

他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破一次例，賣你一只蝴蝶吧?！?/p>

他也不再征詢我對顏色的意見，思索著，徑自操作起來。綢帶卷沙沙滾動著，用料之多之雜，幾乎夠編一頭斑斕猛虎。他邊編邊說，家鄉(xiāng)多棕櫚，人人都會用棕櫚葉編些好玩的東西。后來到外闖蕩，現(xiàn)代人如今喜歡手工制品，他走南闖北，生意不錯。

小伙子結(jié)束談話的同時，完成的蝴蝶也遞到我手里。這是我生平所見最為精致的編制物，身肢纖巧，我失聲道：“這么艷的蝴蝶，能抵十只鳳凰!”我定下心，又問：“那你為什么不多編些蝴蝶？”

他說：“多了，就不值錢了。三個月前，我剛到這里，記得也是這時分，來了一個男人買我的貨。兩天后，他再買我的貨，他劈頭問：‘你能編多少種蝴蝶？’我說：‘沒算過，有幾十種吧?！f：‘我用大價錢收你的蝴蝶。條件是，蝴蝶不得重樣，不許給別人編，每日一只，一共百天。’

“我就在這兒住下了。除了擺攤，就是每天早上供應(yīng)那男人一只蝴蝶。剛開始并不難，照我以前編過的花樣，做給他就可交差。一個月之后，漸漸有些吃力了。日日都要設(shè)計出新圖譜，夜里想得腦仁開鍋。終于有一天，我對他說：‘老板，我不想再給你一個人編蝴蝶了，我要走了。’男人落下淚來，說他在苦苦追求一個女孩，每天都給她送花。女孩剛開始連看都不看就把花拋掉。后來他偶然附了一只從我這里買的蝴蝶，沒想到那女孩就收下了花。

“女孩一直同他交往，并說如果能集到一百只不重樣的蝴蝶，就答應(yīng)嫁給他。所以我又留下來了。到今天為止，共編了八十九只蝴蝶，還有十一只就滿百數(shù)之約。每當(dāng)我嘔心瀝血編出一只前所未有的蝴蝶時，總在想，那個得到這只蝴蝶的女孩，究竟是誰？長什么樣？

“我想問她，她愛的究竟是人還是蝴蝶。為什么女人總想用某種東西考驗?zāi)腥?？還要把自己一生的幸福，寄托在一個沒頭腦的死物件上呢？即使那樣?xùn)|西再寶貴，再難尋找，某個男人費盡心機為你找到了它，就是愛情了嗎？要知道，你不是同蝴蝶過日子，而是要和一個活人，相伴走過一生啊。

“也許，我會在編滿一百只蝴蝶之前，突然逃離這里。我還有十天的時間，可以來琢磨這事。如果那女孩真的愛他，即使攢不到百只蝴蝶，也會歡喜地嫁他吧？蝴蝶一旦沒有了，女孩醒了，重新考慮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更好？我給了她一個妥善脫身的借口?！?/p>

我把手中纖巧的編制物，很仔細(xì)地包好，對他說：“放心吧。在我離開小城之前，不會有人看到蝴蝶。”

道了別，緩緩離開。很遠(yuǎn)了，稀薄的空氣里還充滿著淡淡的紅光，從背后的方向繞過我的衣角，涌進無邊的霧絲。

(選自《微型小說選刊》2016年第15期，有刪改)

13．下列對小說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和鑒賞，最恰當(dāng)?shù)囊豁検牵ǎ?/p>

A．小說開頭寥寥幾句描寫，交代時間、地點，渲染氣氛，間接刻畫小伙子的形象，并為下文情節(jié)發(fā)展埋下了伏筆。

B．小說有特定的社會背景，女孩用某種東西考驗?zāi)腥?，甚至把自己一生的幸福，寄托于一個物件，讓人聯(lián)想到現(xiàn)實生活中有一些人在追求愛情的路上過于看重外物的背景。

C．小說中寫到小伙子有突然逃離的想法，是因為他看不慣女孩用某種東西考驗?zāi)腥说男袨?，從而深化了關(guān)于愛情與物質(zhì)無關(guān)只與精神有關(guān)的主題。

D．小說結(jié)尾“道了別，緩緩離開”通過動作描寫，突出“我”的心理矛盾：離開小城之前，要不要讓人欣賞最為精致的蝴蝶；要不要給想逃離的小伙子提自己的建議。

14．作品中的編制物蝴蝶作為一種“盾”，守護著一些無形的東西。試作分析。

15．這篇小說的語言富有表現(xiàn)力。請對倒數(shù)第二段文字作賞析。

1．C“大量的筆墨”“細(xì)節(jié)描寫”錯誤，小說中有關(guān)祖父實地核查、以身試藥、查閱典籍等內(nèi)容是簡要敘述，不是細(xì)節(jié)描寫，也沒有使用“大量的筆墨”。

2．①交代事情的緣起，為下文祖父勘書等情節(jié)做鋪墊。②與下文情節(jié)形成時空落差，擴大了情節(jié)的發(fā)展空間，延伸了小說的表現(xiàn)張力。③開頭故事塑造的壯士形象對后文中的祖父形象起到了襯托作用，豐富了小說的主旨。④吸引讀者，引人入勝，增加了小說的故事性和可讀性。

3．①祖父更看重勘書的過程。無論是甲書還是乙書，勘書的難度是一樣的，付出也是一樣的，都會為后世積累豐富的經(jīng)驗。②祖父更看重勘書的意義。無論是甲書還是乙書，濟世救人的功用是一樣的，都是出于悲天憫人的情懷和造福百姓的責(zé)任感。③祖父更看重努力的價值。甲書的出土證明了自己已“猜透千古之謎”，證明了堅韌不拔的精神和細(xì)致嚴(yán)謹(jǐn)?shù)膽B(tài)度所具有的意義和價值。

4．C“目的只是為了批評老農(nóng)的狹隘自私的小農(nóng)意識”錯。引用古訓(xùn)的目的不僅僅是針對老農(nóng)個人，還為揭示社會上的這種現(xiàn)象。

5．①熱情好客，如對“我們”熱情款待；②率直、實在，如毫不保留地說出了把給自己吃的東西和賣給城里人的東西，分成兩個地塊，絕不摻和的做法；③有些狡黠、自私，如“滄桑的臉上露出一點點不懷好意的淺笑”。

6．老農(nóng)的做法是可笑而錯誤的。①他把清潔的食品留下，把上了農(nóng)藥化肥激素的賣出，是狹隘自私的表現(xiàn)；②他弄不清城里人與鄉(xiāng)下人原本是一體的，他缺乏見識與胸懷；③他的行為違背了民族“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傳統(tǒng)美德。

7．A“凸顯……青年被碰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的事實”不正確，“翻漿”的另一層意思是指“我”在弄清事情的真相后，靈魂受到猛烈地撞擊，并為自己的狹隘和殘忍感到愧疚與不安，內(nèi)心深處亦如翻漿一般的不平與疼痛。

8．文中的“青年”是一個純樸善良、知恩圖報、不怕辛苦、執(zhí)著盡孝的困苦農(nóng)民。①純樸，以“善意”解惡意：“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在趕路”；②善良、熱心助人、知恩圖報：“他解下了扎米口袋的繩子，想把我的提包重新固定”“它把我的提包牢牢地固定在大廂的木條上”；③不怕辛苦，孝順父母：“我母親病了……我到場部好不容易借到點小米……”“我蹲大廂板就行”“他至少還要走10公里”；④執(zhí)著、堅定、不達(dá)目的不罷休：“那個人抱住車燈”“在寒冷與顛簸之中，他操作了一路”。

9．①前后的鋪墊照應(yīng)。路面翻漿的交待；“拎著一個系著鬃繩的袋子”與后文“突然觸到鬃毛樣的粗糙，我意識到這正是搭車人袋子上那截失蹤的鬃繩”的照應(yīng)，起到解開懸念的作用。②懸念迭出，情節(jié)